看诊的过程中，何以安全程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可老中医号脉完后，居然准确无误的叫出了何以安的名字……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陈良实在是太好奇，他忍不住在老中医眼前试了试。
“你不用试了。”老中医一把抓住了陈良的手腕，说，“我从二战时候起就瞎了。”
二战是哪年开始来着？陈良默默算着年份，有被震惊到。
“你出去等我吧！”何以安终于开了口，他摘掉口罩，“我和阿乔医生叙叙旧。”
老中医叫阿乔……原来何以安和他认识！
陈良再次被震惊到。
听从何以安的吩咐，陈良默默的退了出去。何以安又坐回到老中医的对面，问他：“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你这个兔崽子之前在南区，一个月要往我这儿跑三十多趟，比拉屎放屁都勤快。”老中医说，“认你还不容易？从你进门我就闻到你身上的味儿了。”
何以安在自己身上闻了闻，说：“有吗？我都离开这里十几年了，身上的味道早就变了。”
“是啊，是变了。”老中医轻哼一声，“以前你身上的是穷酸味儿，现在你身上是铜臭味儿。”
何以安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茶具，动作娴熟的给两个人泡茶：“老头，你这话说的可有点仇富了。”
“仇富？我有那个必要？”老中医拉开自己身边的抽屉，里面是一下子明晃晃的金条，“我就已经够富了，别人不仇我就行。”
何以安给老中医递了一杯茶，笑说：“都赚这么多的钱了，还不退休呢？就这样把金条放在外面，你不怕被人抢了？”
“抢我？谁敢？”老中医将抽屉推了回去，傲慢的冷哼，“南区要是没有我，每天的死亡率会翻一番！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凶手得被全南区追杀……你信不信？”
信，何以安怎么会不信。
虽然南区治安混乱，可黑帮之间也有权衡。常在江湖混，谁能保证永远没病没灾？美国的医院看病繁琐，小病大治，大病不治。预约看病都得半个月起步，轮到自己的时候不是死了就是好了，怎么可能有老中医这儿看病方便？
老中医的医术高明，要是他死了，那些被打伤打残的小混混一个都别活。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黑帮火拼不杀医生。这是南区的默契，美利坚的江湖规矩。
老中医在南区就是个宝，他掉根头发始作俑者都得被全南区追杀。南区最不缺的就是病人，他如今是赚的盆满钵满。
“老头，都这么赚钱了怎么还不退休呢？”何以安点了根烟，笑着调侃他，“这么多钱，够在富人区买房子了。到时候再找个小娇妻……何必在这里等死呢？”
老中医摸了摸茶杯的位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不像你和玛丽，那么潇洒的就离开了南区，再也不回来了……我对南区有感情，离开这里我住不惯。外面的那些高楼大厦太碍眼，怎么都没有南区这里清净。”
何以安不置可否。
“玛丽还好么？”老中医问，“听说她当明星了？”
“嗯。”
“你呢？”老中医又问，“找到你的父亲了吗？”
何以安当年流落南区后，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在外人面前，他坚称自己是和父亲走散了才来了芝加哥。他的父亲是一个学者，在国内研究人文地理，他陪着父亲一起出差……老中医也以为他只是普通的被拐儿童。
“找到了。”何以安笑说，“所以这些年才没有回来看你，这次正好路过，才……”
“得了吧！怎么那么巧就路过到我这儿了？”老中医才不信呢，“你这个家伙大老远来找我肯定是有事儿，你无利不起早。当年你往我这儿跑，无非是想利用我向国内求救，找你的父亲。”
老中医顿了顿，稍显亏欠的说：“当年我在南区也是苟且偷生，那帮人下了死命令，说要丢了人就用我的命抵……何以安，我也是没办法。”
当年何以安和玛丽求救的道路都被封死了，在南区没有人会替他们报警，也没有人愿意借给何以安电话。唯一能够接纳他们的只有老中医，但他也不能帮他们逃走。
以前的何以安确实是怨恨过老中医，怪他见死不救不肯帮忙。可成熟懂事了以后，何以安能够理解老中医的无奈……那样的情况下，谁都没办法。
大家都要考虑现实的生存问题。
“你怎么没办法，你不是救了很多次我和玛丽的命？”何以安一直领他的情，“我和玛丽每次被打的皮开肉绽，不都是你救的我们。”
“嗨。”老中医终于说了一句颇有风骨的话，“你们两个还小，况且救你们不过是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听起来微不足道，可关键时候也需要有人举手啊！
“虽然我和玛丽没有再回来，但我们心里是感谢你的。”何以安认真的说，“尤其是那次被黄嘉璇出卖之后，玛丽被他们……要是没有你救她，玛丽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
老中医一声长叹。
“玛丽受了你的影响，也跑去读了医学院。”何以安笑，“即便后来她因为学医太苦转行了，但她去学医也是你的功劳。”
何以安帮老中医满上茶，老中医也笑了：“你这个臭小子啊！只有两个优点，一个是你的脸，一个是你的嘴……你嘴巴这么甜的来哄我，到底是什么事儿？”
老中医算是“看”着何以安长大的，何以安渔翁之意不在酒，他哪里听不出来？
可何以安就有这种本事，洞察人心，嘴巴又甜。连哄带夸的给老中医带了几顶大高帽，捧的老中医眉开眼笑。
“老头，你要是不说，我还真差点忘了。”何以安就坡下驴，笑说，“我有一个朋友，她病了……”
“女朋友吧？”
何以安笑着不说话，老中医明白了：“老婆吗？”
“等你给她治好了，她就能做我的老婆了。”何以安起身添茶，“我的婚姻大事，可是掌握在你的手里。”
“严重吗？”
“西医说绝症，在你这儿就是个小病。”
“哦。”老中医开门见山，也不藏着掖着，“刚才给你免费看过一次了，这次就要收诊金了……规矩你都懂，你准备用什么做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