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时,宋卿回了小院。
院中一切如常 ,沈三依旧是备好了晚饭在等她。
见她回来,他笑盈盈地迎了上来,轻唤:“娘子,回来了,可累了?”
宋卿轻笑着摇摇头,只是目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停留的有些久,似要从他那张清隽的脸上探究些什么出来。
觉察到宋卿目光有些不同,沈三心中一滞。
常言道“爱生忧怖”。
他自然是担忧害怕的,害怕绪知微今日的举动会影响自己在宋卿心中的形象。
他希望自己在她眼中是个干干净净的人。
干净到她愿意跟自己相伴一生。
但有意粉饰,也不能表现太过。
故而他依旧像往常一样,给她布菜添饭。
两人用完饭时,天色已经晚了。
内室的浴桶里也早就备好了沐浴的水。
像往常一样,宋卿拿着寝衣便进了内室,打算先去洗。
只是她刚刚除了衣服,跨进浴桶,沈三便跟了进来,用带着些诱惑的声音对宋卿道:“娘子,我来服侍你。”
“……”
宋卿的心绪有些复杂,前几天这人怎么撩拨都避着她,今夜倒是自己凑上来了。
也不知他的愿意与不愿意是不是都与白日出现过的那个女人有关。
罢了,罢了。
宋卿敛起心绪,左右她只想要个孩子而已。
想到这里,她朝沈三含笑道:“一起洗。”
所幸浴桶够大,沈三三两下脱下衣服,跨进浴桶。
男人健臂窄腰长腿,真真是一副好皮囊,且那副好皮囊此时还在以宋卿肉眼可见的速度起着变化。
而跳跃的烛火下,水中女子的眉眼中氤氲着水汽,那玲珑的曲线让沈三呼吸一沉,便让他想贴着她,将她抵在浴桶壁上。
男人一双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宋卿的眼睛,呼吸亦扑打在她脸上,宋卿自然知道男人要做什么,她便忽地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印着他的薄唇,吻了上去。
沈三本就存了与她欢好的心思,眼下更是化被动为主动,一把将人提到自己腿上,然后深深地吻了回去。
宋卿心念微动,似在男人口中品出了一丝淡淡的清苦药味。
但来不及多想,汹涌的浪潮便席卷而来。
……
翌日。
清明已过,按理天气会一日比一日暖。
不成想,却遇到一场倒春寒。
可宋卿向来粗枝大叶,对于这种突然变化的天气也不甚在意。
且她爱美,就更不愿意将那厚厚的棉衣往身上穿。
只是待她像往常一样准备出门去看铺子时,却被沈三一把拉住。
“娘子,这样出门可不行。”
宋卿打量了一番自己,她今日穿了一身藕荷色轻纱烟软罗裙,如烟似雾,飘逸若仙,她爱这身漂亮的衣服爱得不行,是以这套衣服一送进罗裳坊,便被她这个东家自己选中了。
她才不要穿沈三硬塞过来的那件厚棉袄。
便故意笑话道:“你怎么像个老妈子一样。这天这么暖和,如何就需要穿棉袄了?我就是不穿,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沈三倒也不生气,只是点点头,温声道:“随你,不穿也无妨。”
宋卿轻哼一声,绕过堵在房门口的沈三便要出门。
可谁知沈三竟然将她一把扛在肩上,然后伸手关了房门,轻笑道:“今日天冷,不宜出门。”
宋卿随口接了一句,“那宜什么?”
沈三言简意赅,“暖床。”
宋卿就这样被男人困在了床上。
两人肌肤相贴,灼热撩人。
是以屋外寒风凛冽,而床帐里却是春意盎然。
两人厮混了大半日后,也不知沈三从何处变出了一只钱袋子。
将袋子交到宋卿手上,男人从身后拥住宋卿,下巴搁在她的脖颈处,柔声道:“娘子,歇一歇吧,别去看铺子了,我们暂时不缺银子。”
沈三当然知道宋卿去开铺子不是因为缺银子,只是她为了瞒住自己的身份瞒的辛苦。
他便拿出一袋银钱,以期她别去看铺子,如此,便也不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碰上绪知微。
宋卿掂了掂那递到她手上的钱袋子,扭头笑道:“没想到,你还不差钱。既如此,我也不用辛苦开铺子了,便等着你来养我吧。”
沈三在她唇上印上自己的吻,柔声应道:“好~这辈子,我养你~”
男人的语气柔情蜜意,让宋卿忽然有些心虚。
她如何敢应承一辈子。
便下意识地找别的事情来岔开话题,“这个钱袋子黑漆漆的,不好看。左右我也没什么事,不如做个新的钱袋子吧。”
说罢,她便起身,翻箱倒柜地找出一些做女红的物什:一块天青色料子、各色针线。
有些事情看起来容易,但做起来极其艰难。
女红刺绣便是这样。
宋卿原本想给自己想象中的钱袋子绣上几朵莲花,但费了半天功夫,只在那块料子上绣出了几条歪七扭八的蚯蚓……
那一团乱的针脚,宋卿自己都看不下去。
正打算丢掉时,却被沈三接了过去。
就着窗外的天光,沈三坐在软榻上,修长的手指穿针引线竟然也是熟稔无比,相比于自己而言,男人的绣工简直称得上是出神入化。
原本那歪七扭八的蚯蚓,被他改成了某种鸟兽长长的尾巴。
宋卿说不出的讶异,玩笑道:“表哥,没想到你还有这样好的手艺,不若你开一家绣坊,且不说别的,就凭着你这张脸,你这绣品肯定会畅销整个清溪镇。”
沈三眼皮都没抬,依旧一针一线地做着他的刺绣,只在嘴上表达他的不满:“娘子,你该改口叫我夫君。”
并温声诱哄道:“来,叫夫君。”
宋卿噎了一下,那两个字于她而言,想叫出口有些艰难。
见她抿唇不语,沈三放下了手中的绣活。
开始不紧不慢地解起了腰带,“为夫还是那句话,娘子若是不想叫夫君,那便叫些别的。”
宋卿虽然渴望怀上孩子,但也经不住整日折腾。
眼见不对,她当即准备逃之夭夭。
却又被男人箍住腰抵在榻上。
呼吸交缠间,炙热的掌心慢条斯理地摩挲在她的腰际,男人再次在她耳边诱哄道:“乖,叫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