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打开门，看是卫老大，就憨厚的笑了起来。
“卫大哥深夜找我可是有事？”
卫老大不敢抬头，垂着头，对二牛说明来意。
“二牛，我能从你借一百个铜板嘛？”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的还你。”
卫老大赶紧保证道。
二牛不由的笑了起来。
“卫大哥等着！”
说完转身就回去了，没过一会，拿着一百文钱递给了卫老大。
他看的出来，卫大哥是遇上了难事，既然他不说，他也没好问。
因为二牛很清楚卫家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卫老大顿时湿了眼眶，感激的看了一眼二牛，嘴唇哆嗦了半天，才哽咽的说了两个字，“谢了！”
说完转身就回到卫家，这时候，他爹娘已经将小妹装到破席子里面。
卫老大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爹娘。
心中失望至极。
他走上前去二话不说，背起地上的二妹，走出卫家，脚步艰难的向着深山里走去。
一路一个脚印，眼泪滴在地上，混淆着夜色，消失不见。
他找了一个地方，想将妹妹放下来，自己去城里买口棺材，可是看着黑漆漆的山林，隐约的狼嚎，他的心瞬间就紧了起来。
若是将二妹放在这里，恐怕会被狼给吃掉。
想着妹妹死了还要在被狼分食，心中更难受了。
他将席子丢在地上，将二妹背在肩膀上。
向着十几里外的城镇走去。
其实小妹并不重，可是他的脚下愣是觉得沉重不已。
每踏出一步，都感觉脚下重达千斤。
想着爹娘的绝情，小弟没有丝毫伤心的表情，他一瞬间觉得前路茫茫，不知是何归处！
他们对二妹尚且这样，对自己又会有几分呢？
是了！
以往他们所有的心思都在小弟的身上，包括他和大妹，二妹都是。
如今他突然清醒，清醒的觉得可笑。
他一步一个脚印，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天边蒙蒙的亮光升起。
明明是寒冷的冬日，他却是累了一身的汗。
他走到城门口的时候，被城门的守卫给拦住了。
卫老大对着守门军解释，自己是来买棺材的。
守门军对着卫老大问了一堆缘由，还查了户籍，这才将人放了进去。
心中不由的对着这个汉子心生怜悯。
周边原本离他远远的人，也有不怕死人的，看热闹的，听到卫老大说的话，看着他的脚都磨破了，在大冬日里，格外的醒目。
有些好心人，就给卫老大塞了些铜板，卫城。
卫城看着这些人，往自己怀里塞铜板，和他们那心疼的眼神。
他当场没忍住，哭了起来。
卫城小心翼翼的将妹妹放在地上，对着周围的好心人不断磕头感谢。
也有人嫌弃晦气，离的远远的，钱却仍在卫城的脚边。
卫城并不觉得难堪，相反他真的万分感激。
有了这些钱，他就可以给二丫买一身行头，这样二丫好歹也能体面的走了。
卫城捡起地上的铜板，一个大男人，哭的泣不成声。
“造孽啊！”
“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卫城捡完好心人施舍的钱财，听着路人的惋惜，他重新背起妹妹，转身朝棺材铺子走去。
棺材铺子里面什么都有，棺材铺子的老板看着可怜的卫城，也没有赚他的钱，还送了一套寿衣给了他妹妹。
还让铺子里的壮汉，帮卫城将人棺木到山上。
有时候不得不说，其实好人还是很多的。
只要你睁开眼睛看，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那么冷漠无情。
至少今日卫城从进入城门到现在，一路帮他的不知道有多少。
卫城暗自的记在心里。
出城的时候，卫城看了一眼，城门口征军的告示。
卫城心里顿时有了想法。
那个家，他也不想回去， 爹娘的冷漠，弟弟的无情，二妹的死去，悲伤痛苦萦绕在心头，久驱不散。
他心里打算等会埋了二妹，去看看大妹，就去报名。
多亏了年少的时候，小弟教着他们认的几个字。
他们三人的名字，还是后来小弟改的。
明明那时候的小弟是多么的真诚可爱，对他们兄妹是多么的尊重有礼。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小弟开始有了变化。
一路三个壮汉将马车上的棺材帮卫城随便抬着到了最近的一座山脉。
还贴心的帮卫城挖好了坑，帮着卫城将他的妹妹葬了下去。
卫城真心的感激万分，对着为首的人，将门口那些人打赏自己的铜板，留了一百文，剩下的全部都给了他们几个。
这几个人只知道这个汉子的情况，意思意思的拿了一点，剩下的就推了回去。
待这些人走后，卫城在二丫的坟前，跪了好久，说了好些的话，直到临近中午，卫城才从山上离开。
走到城门口的时候，看到好多人都在报名，他走上去看了一眼。
“官爷，报名了就跟你们走嘛？”
那人看着卫城，早上的事情，他虽然没看到，但是也听说了。
这汉子走的时候他见到了。
对他倒是和颜悦色了不少，“原本是有三天的时间，跟家人告别，不过都随你，每人有十两银子的补贴。”
卫城听到这里，顿时笑了起来。
“多谢官爷！”有了这十两银子，可以给大妹了。
卫城说完走到报名的地方，将自己的名字报上去。
手里拿着一锭十两的银子，这是他有史以来，见过的最大的银子，听着那人说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集合。卫城就离开了。
他顺着记忆，走到一家府门前，看着头顶的徐府两个大字，他有些拘束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拍打了下身上的泥土，脸上带着笑，对着守门的小厮打着招呼。
“小哥好，我卫巧荷的哥哥，劳烦能不能帮我去通知一下她，就说他哥哥来看她了。”
说完讨好的给了守门的小哥五个铜板。
谁知道那人看了一眼，就嫌弃的丢在了地上。
“去去去！这里岂是你这种人能来的？卫姨娘早在两年前就死了！”
“就你们这种破落户，整天的来府里打秋风的，大爷见的多了！”
卫城顿时愣住了。
“小哥说什么呢，我妹妹那么年轻，怎么可能死呢？您莫要开玩笑！”
守门的小哥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容，像看小丑一样看着卫城。
“你说的卫巧荷可是我们太爷的姨娘，她那弟弟就是个无底洞，每次都厚着脸皮来找她要钱。谁能想到她胆大包天，竟然敢偷我们太爷的宝贝，结果被人当场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