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益真的很想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深吸一口忍住激动，“我现在就去准备面试！”
陆衍拦住他，看了下外面，抬眸轻声：“面试交给马助，你去准备合同，待遇规格给他最高档，最好能签3年。”
陈益听完秒懂，他也是这个想法，趁叶燃现在脑子不清醒、沉迷于美色还在稀里糊涂的时候，赶紧把他套牢！
“给我两小时！保证搞出来！”
“一小时。”
陈益的面色变得比苦瓜还苦，“你也太难为我了。”随后看了下时间，也知道这个时间点再不放人，确实说不过去，“行，我争取。”
现在是六点半，等面试拖到合同出来，正好接上，只要叶燃签下合同，那么陆衍的心也可以放到肚子里去了。
他来到休息室，看叶燃吃了零食喝了水，精神看起来不错，正盘腿坐在椅子上跟工作人员聊天，他真的在哪都能跟别人聊起来。
敲了敲窗户，“叶燃，你跟我过来一下。”
叶燃赶紧爬起来，跑到他旁边，“衍哥，我试训过了吗？我试训是不是过了？”
陆衍猜应该是其他人给他透了什么风声，他故意逗他：“还没有，教练组说先面试一下，看你表现再做决定。”
叶燃却犯了难，“我当时进RT的时候，面试拿了零分。”
“零分？你答了些什么？”
“主教练问我在己方处于劣势的时候，中路还在对线期，我应该怎么做？我说肯定要越塔单杀他啊，他就说我思想有问题。”
他这个回答完全是零分，如果当时是陆衍在场，也会这么觉得。
但当年叶燃打进春决的时候，有一局确实全线劣势，他正是靠越塔强杀中路，以此为突破口，带领队友拿下了胜利。
所以有时候的零分回答，从某种角度来看，其实是超出大众认知以外的东西，而非不存在。
“所以那个，你们的面试难吗？”
叶燃的声音有些纠结，“要是遇到答不上来的问题我该怎么办？我会被打零分吗？”
走廊灯光昏暗，陆衍回头看他正侧头望着自己，瞳色在背光下异常明亮，像刚出生的小狗一样试探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他猛然停下脚步，心率和呼吸不免有点乱了，眸色在灯光下微沉，像尘封的酒忽然被打开。
“遇到答不出来的我帮你跳过。”
时间紧迫，面试场所弄得极其简易，几张桌子拼在一起，教练组和几个赛训部技术人员坐成一排，十几双眼睛全都齐刷刷盯着叶燃，把他给看紧张了，“各位教练前辈好。”
副教练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要紧张，放轻松。你之前在RT拿完冠军退役三年，期间多家战队对你抛出橄榄枝，其中不乏一些顶尖战队，你都拒绝了，为什么会突然选择我们XG？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叶燃下意识看了一眼陆衍，陆衍怕他真答，咳嗽一声，“张教练，这个问题跳过。”
教练组不明所以，开始下一个问题：“既然你选择了我们，请问你了解XG的理念吗？在XG的赛训中，你最认同的是哪一点？”
叶燃有点懵，“XG理念是？
陆衍：“跳过，下一个。”
“你觉得在战队中服从性更重要，还是人性化更重要？如果你进入战队，你会如何权衡两者之间的关系？或者说当两者冲突的时候，你会如何选择？”
叶燃：“额……”
陆衍：“跳过。”
“请问……”
“跳过。”
“……”
本来一个多小时的面试，硬是半个小时就结束了，教练组面面相觑，看着仅有的几个回答也歪七扭八，实在不知道怎么给他打分。
就在大家绞尽脑汁，想办法捞叶燃的时候，忽然陆衍起身从抽屉里拿出印章，坚定不移，当着众人的面“砰——”地盖下第三枚特邀标签。
他的行为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叶燃他一定要保。
几个陪审的高层窃窃私语，本着不得罪陆衍的原则，讨论过后还是点头认同了他的做法。
“那就到这里吧。”
“叶燃，欢迎你加入XG。”
优越的身高就站在他面前，朝他伸出手。
沉闷的会议室瞬间响起轰鸣的掌声，伴随着“恭喜”，叶燃还是第一次触碰到陆衍的手，皮肤有些微凉，掌心很宽大，强有力的骨节微微突出，简直在叶燃的XP上疯狂跳舞。
“那那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入队？”
“签完合同就可以。”
“那合同呢？”
周围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连一向冷漠的陆衍也勾了下唇，“还在拟，先等一下吧。”
叶燃乖乖去训练室等了。
陆衍的心总算放进了肚子里，耳边全是内部人员“稳了稳了”、“今年稳了”之内的话。
忽然蒋安打来电话，他在接电话的间隙中时不时看向外面，确定叶燃还在，随后等他处理完全部事情，再抬头，前一秒还在吃着零食、跟宋新星聊天的叶燃，突然就消失不见了踪影。
他皱了下眉，“叶燃人呢？”
宋新星一脸茫然，“走了啊，他不是给你发消息了吗？他接了个电话就走了，神神秘秘的，看起来挺着急。”
“他什么时候给我发消息了？”
陆衍忽然想到什么，快步来到会议室抽屉翻出他的备用机，打开看到叶燃消息：衍哥我临时有事先回去了，合同我下次过来签！
他拿备用机加他，结果没想到防住的是自己，陆衍立马拨打过去，那边过了很久才接起来，气喘吁吁，“喂，衍哥？”
“你现在在哪？”
“我在……找地铁站，怎么了衍哥？”
“你回来，我开车送你。”
“可是……可是我已经跑出两条街了，谢谢衍哥，还是不用麻烦你了！”
这么果断就被拒绝了，陆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试探问：“出什么事了，走这么急。”
“是我直播的一个活动，我鸽了两天，刚刚负责人跟我说，我八点前再不上号就死定了，我现在得马上回酒店把那两场打完。”
陆衍不放心，“你明天能过来签合同吗？”
“能，我睡醒了就来。”
“大概几点，我让人来接你。”
“十点吧。”
陆衍看了下时间，现在才七点出头，到明天十点还有15个小时，有点漫长了。
他捏着手机站了一会儿，脑子里冒了很多不好的想法，他还是头一次体会什么叫坐立不安，忽然转身，下定某种决心，“定位发我，我把合同带过来。”
“诶？！”
叶燃的声音一下拔高。
“你你你要来我酒店？我我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陆衍用力扶额，必须要很用力才能克制自己不骂人，“你要准备什么，你签了字我就走。”
叶燃“哦”了一声，听他的意思还有点失望。
陆衍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天天在想些什么，挂断电话后，想到一会儿要去他酒店，真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情面对他。
陈益的合同很快就做了出来，听到陆衍要亲自开车送合同到叶燃酒店，先是惊讶：“你想通了？”然后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为了战队也是付出够多的。”
陆衍：……
他收起合同，“把你的龌龊心思收一收，训练赛打完YPG肯定会有行动，他们老板跟HIF的骆彦舟交好，很有可能会把消息卖给他做人情，早签早安心。”
陈益认同地点点头，“对对，我听说骆彦舟也小有姿色，比你玩得开，是要当心他豁出去直接把人钓走了……”
他说着帮陆衍正了正衣角，有点不舍，但又苦口婆心：“衍哥你忍忍，就当是为战队吃点亏，没什么的，这件事我会为你保密。”
陆衍：……
真的想报警了。
他换下队服，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门，开车来到楼下转弯，看到陈益站在窗户边上远远朝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他发现有些事经历多了真的会免疫。
根据定位来到叶燃住的酒店，里面没有关门，保洁在打扫房间，叶燃戴着耳机，手指正在键盘上要死不活地敲打着，声音有气无力：“知道了，保护你嘛，我都闪现控他了，你还要怎么样……”
保洁看到他刚要问，陆衍指了指合同，示意自己是来办事的，保洁这才收拾着她的工具离开。
房门关上，陆衍坐到沙发上。
视线扫过房间里的东西，叶燃一看就是平时没什么收拾的人，衣服扔在打开的行李箱里，鞋子乱丢，床上全是乱七八糟的电子设备，房间本来就小，这样一看连睡觉的地方都快没了。
此时的叶燃正在完成平台的带新活动，他玩的是辅助位，AD是个新人，游戏打得非常烂，属于把人头喂在他嘴边上都吃不掉的那种。
又一次双双送死后，那边明显是在抱怨。
叶燃头疼捂脸，“不是，你太菜了，你往他脸上走，我真保不住你啊。诶？你别生气啊，你别骂人啊，这事跟我祖宗有什么关系……”
然后对局结束，马上接到负责人的电话，对着他一顿劈头盖脸地教育，叶燃把手机拿远，等他歇菜了，赶紧回一句：“嗯嗯，知道了。”
他这样子真的很像上班不认真被老板教育后，然后迫于生计不得不低头的样子。
陆衍忍不住笑了声。
叶燃摘下耳机回头看到陆衍，惊悚得像只炸毛的猫：“你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