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大观书院>武侠修真>杀浪剑> 第3章 那些难以形容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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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那些难以形容自己的人(1 / 1)

“高!恒!泉!”

一声大喊叫似乎要将如洗的蓝天震碎,鸟儿惊飞,树丛摇动。

松安湖实验中学的高二4班里,坐在最后一排的一名男生应声惊醒。

动作幅度之大,使得书本水笔文具盒也纷纷震落,稀里哗啦掉了一地,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转向了那个男生。

高恒泉瞥了四周两眼,摸摸鼻子,随即松开手心,露出了一块微微沾湿了汗的玉佩。

看上去他在刚刚的睡梦中一直紧紧攥着它。

他仔细收好玉佩,起身弯腰收拾地上的东西,浑然不觉气氛有些紧张。

同学们的视线来来回回,在高恒泉和发出巨大咆哮的愤怒女老师之间游移。

高恒泉收拾的动作散漫拖拉,他刚从梦中醒来,又似乎没有全醒。

女老师看着他忘乎所以的动作,全然忘了接下来该如何发作。

女老师名叫曾明萱,刚刚毕业参加工作没多久,正是最富有责任感的时候。

虽然她还不是班主任,但已经隐约有将所有麾下学生的未来担负起来的决心。

尽管她教的是文科班的物理,似乎不需要怎么尽心,只要应付会考便好。

但她现在很生气。

因为这个叫高恒泉的男生非常不像话,从新学期开课以来,他好像永远趴在桌上睡觉。

偶尔或可容忍,但他显然养成了习惯。

高恒泉若无旁人地收拾着,曾明萱捏着一截粉笔怒目而视。

已经有同学悄悄提醒高恒泉不要无视老师,赶紧地,道歉。

“不要。”

“谁的课睡觉都没事,就她在管。”

“要去你去。”

低声的絮叨在安静的教室里听起来格外清楚,曾明萱只觉得此人真的是无可救药,虽然她笃信每个学生都不应被放弃。

她在思考如何与这个自甘堕落的学生相处,并挽救他。

“高恒泉,你有毒吧,老师叫你的名字没听到吗!”

一个学生站起来冲高恒泉大吼,打破了僵持的气氛,话音刚落,另一个学生又和他杠上了。

“朱帆,有你鬼事,滚一边去!”

朱帆原本鼓足了勇气想帮老师管教坏学生,却没想到帮高恒泉说话的人这么快就反击。

他大叫:“申森森你们td就是一堆垃圾!”

坐在靠墙壁座位的申森森面朝朱帆翘起了二郎腿,嗤笑道:“怎样,关你屁事,老师说话了吗,要你管。”

“朱总为什么不能管?”

一个前排瘦弱的眼镜男生说话了。

“上课睡不如回家睡,为什么跑来学校干扰我们。”

“根本就不是学习的料,在学校装什么比啊。”

更多的人说话了,教室里骚动起来。

申森森刚要甩起嘴皮,抬手喝骂,却瞥到高恒泉看着他摇了摇头,便只好不动声色地收敛下来。

缩在另一个角落的白小坤左看看右看看,好声好气地劝着他周围的人道:“好啦好啦,泉哥他下课会找老师认错的,你们你们别骂了。”

朱帆对曾明萱说道:“老师,继续上课吧,不要理那些人。”

“都安静!”

曾明萱尖利威严的声音一响,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她盯着高恒泉,高恒泉也注意到了她的注视,却也浑不在意,如此十几秒过去。

“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曾明萱撂下了这句话,随即便指挥全班将书翻到某某页。

教室里响起了整齐划一的书页翻动声。

曾明萱合上了手中的学生操行记录,抬起眼睛看着老实站在前面的高恒泉。

在教室的时候是大大咧咧的样子,可到了私底下的时候,高恒泉却总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这令曾明萱有点无可奈何。

曾明萱道:“这次也可以不记录你上课睡觉,以前的事也不追究,老师希望你能顺利毕业,你能明白吗。”

高恒泉轻声道:“我明白,老师,谢谢您又放了我一马。”

曾明萱摇摇头,关切地说道:“你姨父家里,按时给你生活费吗。”

高恒泉点点头道:“谢谢老师关心,每个星期都有的,他们对我很好。”

曾明萱拍了拍他的肩,叹道:“努力啊,考上好大学,才能扬眉吐气。”

叮~咚~当~咚~

上课铃声敲响了,下节课是体育课,曾明萱感到高恒泉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转回桌前,不看高恒泉,只轻轻说了句话。

“去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高恒泉笑笑,说道:“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走出办公室,高恒泉松了松肩膀脖子,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枚玉佩,细细地端详。

那是一只梅花形状的玉佩,有半个手掌大小,纯白的玉体,通体莹润。

高恒泉把玉佩凑到眼前,能感受到那枚玉佩微微的暖意。

你怎么回事,最近拿着你,就能梦见奇怪的东西。

第几次了?

第几次坠入恐惧,又是第几次牵挂上那个妹妹?

这个轮回多次的梦,究竟在暗示什么?

高恒泉默默地想道。

“泉哥!”

申森森和白小坤从一左一右夹住了高恒泉,三个人乐呵呵地打了招呼,击掌庆祝。

申森森笑道:“怎么说,曾姐没给你处分?又放你一马了?”

高恒泉道:“曾姐人美心善,这点事情她不会在意的。”

白小坤有些担心,说道:“泉哥,我看下回咱们不要这么张扬了,朱帆那伙人要是给泉哥上眼药,就太恶心了。”

申森森狠狠地拍了一下白小坤的脑袋,他比白小坤高半个多头。

申森森道:“就你胆小,他们那伙人算什么,那个叼毛朱帆,老子一拳打翻他。”

高恒泉道:“好啦,他们不惹急我们,我们也不用搭理,话说,体育课啊,你们搞什么还不去。”

申森森和白小坤对视一眼,一脸嬉皮笑脸。

申森森笑道:“泉哥,你忘啦,今天是周二的体育课。”

高恒泉一拍脑袋,笑道:“嗐,走走走,改善伙食去等等,你们已经给老孙打好招呼了?”

老孙就是这所实验中学的头牌体育老师。

白小坤道:“我们打过招呼了,还是腹泻我觉得我们下次得找个更体面的借口。”

高恒泉一笑,左手揽过申森森的腰,右手搭住白小坤的肩,整个人放松地搭在了他们俩的中间。

他道:“走吧,装得像一点,我脚断了,你们得送我去医务室,懂了吗?”

申森森坏笑道:“哈,泉哥有点东西。”

白小坤哭笑不得:“泉哥你这个理由只能用一次啊。”

两个人架着一个“断脚伤员”一路装模作样地到了操场,高恒泉带着哭腔的朝老孙诉说自己悲惨的断脚经历,都快把申森森和白小坤恶心吐了。

只见老孙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也不看他们,大手一摆,便让他们走了。

“快滚吧,别死在学校里了。”

老孙如是说道。

队列中的朱帆等人看着那三个“难兄难弟”,恨得咬牙切齿。

申森森不停地贼眉鼠眼回头张望,说道:“可以了可以了,他们看不见了。”

白小坤放下高恒泉的手臂,说道:“累死了,泉哥你是不是又胖了。”

“胖你个鬼啊,”高恒泉一拍白小坤的头,“等什么啊,跑啊!”

三个人便开始嬉皮笑脸地奔跑在上课中肃静的校园里,充满了热烈的自由和欢脱,一段永生不能磨灭的回忆就在这里生发了。

他们踏过一水儿的大理石砖地面,身影晃过马赛克瓷砖铺就的廊柱,白墙上挂着的名人画像无言注视着逃课的学生,种满校园的绿植正散发着青春的芳香。

如果建筑也有记录时光影像的灵能的话,他们三个人的欢快身影,也许会被这所学校记录下来,留存很久。

直到他们有一天再回来,再看到他们年轻的身影,流下热泪。

三个人跑到一处僻静的围墙旁边,刚刚停下便上气不接下气,累得跟醉虾一样。

高恒泉说道:“咱们这身体素质愧对老孙啊。”

申森森揉着发酸的腿,说道:“阿坤,你搞毛啊,人呢。”

白小坤踩过杂乱的野草藤蔓,拨开围墙边上的爬山虎,栏杆外面出现了一个肤色黝黑的老爷子,戴着草帽,正咧着嘴朝白小坤坏笑。

白小坤一喜:“是三份吗。”

老爷子笑道:“没搞错,拿了快点跑吧,小心学校开除你。”

白小坤接过从栏杆缝隙塞进来的白袋子,还不忘给老爷子扫码付钱,随即提着袋子,在二人面前炫耀。

申森森笑道:“哈哈!漂亮!”

白小坤嘿嘿一笑:“干炒牛河哦,肯定比食堂好吃。”

高恒泉笑笑摇摇头:“得了吧,他们家做的就那样吧,街边小店,也就是给我们换换口味。”

在封闭式校园叫外卖,无疑违反校规。

何况学校附近也点不到什么好吃的,松安湖实验中学可是在四环路上,松安湖没人愿意把生意做到四环路。

可有些学生就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背德感”,哪怕比食堂难吃也想吃,如此这般便养活了一些学校附近的小店家。

学校方面也没啥思路治理这个问题。

白小坤挠挠头,说道:“那个,老申,泉哥,我这个”

高恒泉闻言立刻开始摸索口袋,令他不安的是,好像口袋里除了那枚玉佩,就剩一张没多少钱的饭卡。

申森森一把拉过白小坤的手,把钱拍在他手心里,说道:“我的和泉哥的,安心了吧。”

白小坤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啦,我家这边这周也是没给多少。”

高恒泉笑道:“都是兄弟,都清楚的,老申,回头我还你。”

申森森摆摆手,没说什么,他知道高恒泉不会赖账。

白小坤眼珠转了转,说道:“那有没有想过在哪里吃这个牛河。”

高恒泉和申森森同时说道:“老地方吧。”

听闻此言,白小坤顿时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都快哭了,他说道:“就不能换个地方吗,那也太不体面了。”

高恒泉坏笑道:“不是早就分析过了吗,宿舍,会被生活老师抓,教室,不可能,食堂,你在开玩笑嘛。”

申森森接腔道:“对啊,总不能在路边吃吧,等着被抓?”

高恒泉揽过白小坤的肩,轻轻地按-摩,说道:“所以说嘛,我们干这个事,本来也不大体面,干脆就不体面到底,这样才够刺-激。

“那地方一来足够隐秘,二来如果来了人也方便对付,你说是不是,嗯?阿坤。”

申森森哈哈一笑:“对对对对。”

三个人一路藏着掖着鬼鬼祟祟地走进了学校的科教大楼,这里基本没有什么人用,只有一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实验课才会在这里上。

没有老师,没有学生,那还不是随便他们搞鬼。

安静的走廊隐约透着诡异,三个人尽管尽力压着脚步,还是会有脚步声回响。

各种各样的实验器材安静地堆放在空教室里,蓝色的窗帘随意地拉着遮挡不住,灯光昏暗,令人浮想联翩。

三个人站定,高恒泉舒了口气:“我们安全到了。”

申森森接腔道:“是啊阿坤,我们安全到了。”

白小坤在一旁唯唯诺诺地带点哭腔:“我不要,我不要”

申森森最烦看到白小坤这副不男不女的神态,他直接一把抓过白小坤的衣领,直接把他扭到了排头兵的位置。

“走!磨磨唧唧的。”

于是三个人便鱼贯走进了位于科教大楼四层的女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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