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庞琦一大早就来到门口守着了
齐松也特别梳理的板板正正,还穿上了太子府发下来的新衣。
门神一样往门前一站,忽见庞琦笑的蹊跷。
”怎么了?
“今儿太子殿下肯定高兴。
12
“昨天一直听到公子在笑。
得到情报,齐松也摆出了轻松的神色
要知道往年除夕太子殿下早上可开心不起来,因为足足一整天,他都要陪着天子举行告年仪式,还要学着宴请群臣,只有晚上的家宴时才勉强能舒一口气,即便如此,他也厌烦的紧,每次人刚进太子府,就开始扔头冠脱礼服。庞琦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在门口等着,一等他脱下繁复厚重的礼服之后马上将大氅给人披上,寝殿门口还要摆好底层绵软的浅靴,以便太子及时更换这一目的早晨,大家通常都不太敢笑,些意太子不开心,即便再开心也得好好憋着
现在不一样了,太子有了太子妃,日后年年应当都会十分开心
里间很快走出了人,庞琦脚步轻快的走过去,一眼对上满脸死气的太子,嘴角的笑容麻利的收了起来,顺便扭头让齐松看了一眼自己的脸
齐松当即在门前站直,摆出全家吃不起饭的样子。
众人沉默又肃穆地为太子宽上衣袍,送他出门,走上马车,
齐松这才有时间问:“你说太子妃笑的开心,太子笑了吗?
庞琦:“.....
似乎是没
温别桑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在院子里堆了个雪人,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放烟花的声音。“咻!”“砰!”“哗啦啦啦”,今目的天白的惨烈,放完只能看到远处隐隐的青烟,并不能完全看到燃烧的焰火,温别桑看了一阵,忽然去找了楼招子,后者正在往自己的门口挂着桃符,桃符上面画的既不是神荼也不是郁垒,而是奇奇怪怪的朱砂符策。”哎,公子来了。
“你有时间吗?
楼招子把笔递给徒弟,将身上的攀膊摘下来,道:“有什么事吗?
“你武功怎么样?
“还不错。”楼招子道:“虽说跟齐侍卫差了些,但是胜在轻功好,出了事咱们可以直接跑.....怎么,公子要出门?“嗯。”温别桑道:“我想去找人。
从太子府离开,温别桑乘坐马车到了外城,楼招子帮他赶着车,道:“这边可不太安全。
“你快一些,到地方就安全了。
还是叮咚巷,温别桑在熟悉的路口走下来。
虽说他上次在这边和城防对上过,可陈长网或许是觉得已经被发现的地方不会再设防,这次依旧是将谢令书兄妹安排到了这里今日的巷子异常热闹,到处都喜气洋洋,挨家挨户的门前都挂上了大大小小,形色各异的红灯笼
小狗从脚边嗷嗷叫着窜过,带着虎头或者龙头帽的小孩在过家家的时候发出阵阵稚嫩的吼声,巷子里偶尔响起炸雷般的爆竹声,楼招子跟在他身边,道:“这儿还真是市井气息十足,公子要见什么人?”你应该还未见过。
温别桑穿过巷子,很快在一户人家处停下,楼招子又停下来观摩,道:“这神荼没有殿下画的好。”他还给你们画桃符呢?
”给齐松画过,让他挂家门口去了,听说好几年了,他爹娘都不舍得换。
温别桑敲了敲门,里面很快探出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四目相对,谢霓虹一脸惊喜:“阿桑!‘
温别桑抬步入门,谢令书正在过滤新酿的酒,一眼看到他,就怔了一下:“你怎么过来了?
“我觉得承昀说的对。”温别桑一边走过去,一边道:
“要给周苍术发现你们的机会。
谢令书脸色微变,谢霓虹一脸高兴,道:“正是,我也是这样与哥哥说的!可是哥哥担心和盛京官府对上,一直不敢。温别桑走过去,在小炉子旁边坐下,谢令书一边往里面倒着酒,一边道:“你真是太胡闹了,今日可是除夕。“我就是要让他过不好这个年。”温别桑拿起扇子扇风,道:“既然已经知道他极有可能通敌,相信他们会对你们的身份非常敏感......''话音未落,却见楼招子连连对他摆手,温别桑把话吞下去,道:“反正周苍术一直在派人盯着我,我跟你们见面,他就会调查你们的身份,说不定用不到他调查,跟着你们的亓国探子,就会把消息告诉他。谢令书似乎拿他没办法,谢霓虹则搬了个凳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把花生递到他手里,道:“我觉得阿桑说的没错,既然那老狐狸如此谨慎,我们不如主动出击,万一就能找到他的破绽了呢?"“火不要那么大。”谢令书把酒液放在小炉子熏着,道:“在没有确定你们掌握绝对性能扳倒他的证据之前,他是不会出手的,不然阿桑的目的那么明确,把周连琼都杀了,为何他至今都没有对阿桑出手?楼招子一边坐下,一边听着周围的动静,低声道:“几位,小心隔墙有耳。
"你是安定司的人?
”您认出来了。
“那你应该认识我。‘
楼招子笑笑,道:“其实你们当初一进城,安定司就发现了,只是花了几日的时间确定你们的身份。谢霓虹马上道:“所以宫承昀早就知道我们来了?
”算不上,那些日子太子和公子都在雷火营,安定司的公务又只是送到了太子府,他应当是在处理信件的时候发现的。话颢扯开,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再聊关干周苍术的事情
约申时的时候,楼招子拍了拍手,道:“公子,您晚上还要进宫,该回去了。
温别桑嗯一声,谢令书站了起来,道:“进宫?
谢霓虹也道:“是啊阿桑,你来都来了,不留下跟我们一起除夕吗?
“不了。”温别桑道:“我想去见皇后,你们想要接走.....也需要她的同意。
谢家兄妹将他送到门口,温别桑与他们告别离开,
将要走出巷子的时候,却忽然看到了一辆马车,先下来的人是周连景,接着是周氏二房的夫人,何如燕,何氏。母子俩手中都提着篮子,里面放着一应瓜果黄纸还有香烛等物,看来是要去看周连琼。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何氏一眼看到他,本来悲伤的面孔陡然变得锋利而恶毒,
温别桑抬手摘下幕离,像看到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一样笑了起来,
周连景脸色变幻,何氏猛地朝他扑了过来:“你这个杀人凶手!
不等周连导将她拉住,温别桑抬起手。举起了手中的微型弩,直接勾动拨片
何氏猛地止步,尚未来得及躲避,人便猛地被重重推开,箭矢噗地一声刺入了周连景的胸口,
“阿景!
温别桑目光冷漠,看地未看他一眼,直接再次将箭矢对准了被推倒在墙角的何氏,噗一
周连是忽然又扑了上去,抬手接住了这一簖,箭矢穿透了他的掌心,他直接挡在了何氏的身前,目光一动不动地望着温别桑温别桑的箭矢静静对着他,手指停在拨片上,目光越来越冷
何氏已经一动不敢动,她自然知道温别桑是什么性格,这孽障就像永远也难以驯服的林中走兽,浑身充满着对世间规则的挑衅,满身逆骨与嗜血。她不断在脑子里想着,要如何吓退对方。
比如他竟然敢在盛京城里杀人,这严重触犯了大梁律法....
可她清楚,什么大梁律法,这孽障根本不在乎
她还想说,你如今是太子门下,难道你都不考虑一下太子吗?
但她转念又想起,金銮殿上,那声毫不犹豫的:我又不喜欢你。
.....他要杀她,就只是要杀她
语言在此刻变得无比苍白,她一下子蜷缩了起来,只能躲在已经受伤了的儿子身后,不断地发着抖,一个字都不敢再说。”让开。
“阿梓....
”娘给我的名字早就被夺走,现在我叫温别桑。
“对不起。”周连景唇角染着血迹,张大双臂挡在母亲的面前,道:“我不能让你杀她。
“那我就连你一起杀了。
“好。”周连景眼眸湿润,道:“我们全家欠你的,应该由我们全家来还,你又何必非要放过我。
温别桑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缓缓举起小弩,静静对准他的脖子,道:“周连景,这是你自找的。"
何氏惊恐道:“你连阿景都要杀吗?!他小时候对你那么好,如果没有阿景,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吗?!温别桑一言不发地勾起拨片,楼招子直直盯着那根短箭
周连景已经扬起了脸,神色之间甚至出现了几分解脱
“噗一一”千钧一发之际,何氏忽然伸手护住了周连景,箭矢刺入她的手臂,她嘶叫了一声,怨毒地盯着温别桑,温别桑当即又连拨三次,每个任何人反应的时间,接下来三箭都射在了她手臂肩头还有侧腰温别桑再次拨片,缓缓将小弩放了下去,箭用光了
没有理会抱在一起的母子,他转身离开巷子,径直上了马车
太子府的马车远去,被吓得躲起来的仆人马上冲过来扶起两人,何氏忍着痛,道:“你看到了,他就是养不熟的狼,如今连你都不肯放过....“他在逼我与他为敌。”周连景落着泪,道:“他希望我以后跟你们永远站在一起,母亲......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呢,为什么你一定要针对他......“啪。”何氏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恶狠狠地道:“你给我听清楚,不是我针对他,是他爹娘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我何家放在眼里!“周峤退婚,和妓女离府私奔,我好不容易要放下了,可你大母却将他们一家接了回来,温宛白在府里处处羞辱于我,我可是何远洲的女儿!当年我爹掌管城防,是御封的京城守备,你舅舅又是护龙卫的统领......那妓女哪里比得上我?!许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何氏重重嘶了一声,颤声道:“这小狼崽子,如今躲到了太子麾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我要让他比那对狗男女死的还要惨!她挣扎着爬上了马车,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快,去医馆,嘶....
太子府的马车驶过外城街道,楼招子默默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马车里传出轻轻的哼声,未来的太子妃显然心情大好,这会正在小小声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火弹出膛呀么嘿,把人都呀么炸飞,哎呀手指掉在这里,这里,耳朵掉在那里,那里......血呼啦啦,血呼啦啦......伴随着什么机关被轻轻拨动的声音,马车里时不时传出咔哒咔哒的动静
楼招子轻咳了声,道:“公子,咱们是直接回府吗?
“嗯!”中气十足。
温别桑到家的时候,神色依旧平静而淡然,眼眸依旧是干净而清澈,看向人的时候带着点不染尘埃的无害与天真,全然不见半分心狠手辣。楼招子把他扶下来,温别桑径直走向了寝殿,进去的时候才发现承昀已经回来,这会儿正拧着眉在换新的衣服。“回来了。”承昀道:
“去哪儿了?
“给周苍术送礼物。
承昀一怔,温别桑已经走向了一旁的衣物,道:“我要穿这个吗?‘
庞琦忙点头,承昀把自己收拾好,刚要朝他走过去,就看到楼招子在外面招手。
他顿了顿,提起衣摆跨过门槛,道:“怎么.....
“大子妇合天夫见谢城主
“他去见谢令书了?!
楼招子请他往旁边走了走,继续道:“碰见周连景和何氏了。
”他跟谢令书说了什么?
“何既挨了四簖
“谢令书有没有单独跟他呆在一起?
”没有,贫道全程都在场
说完,给了他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
承昀点点头,道:“你说他伤了何远洲的女儿?
“还有周连昱。
这一次,承昀是真的惊讶了:“周连景?!
知道温别桑的耳朵出问题之后,他特别命人去调音了温别桑当年在相府的遭遇,知道周连景一直与他关系不错,否则后来他离开相府的时候,也不会特别提醒周连景不要待在房间“周连是是为了保护何氏,中了两箭。”楼招子道:“看公子当时的样子,是真的想杀了周连景。
其实他并没有感觉到杀意,温别桑出手的时候并没有特别激烈的情绪,仿佛那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事情,那恨意冷淡至极,故而在他向周连景射出那一箭的时候,很难分辨他究竟是真的想杀了周连景,还是早就知道何氏会出手相护。“你怎么不拦着?
“我,我拦.....”楼招子道:“您不知道他什么性子,若是今日我坏了他的事,他目后......我跟庞总管,本来在他眼里就不如齐侍卫了,再被记上.....承昀:”...
你们这野心是真的一点都不掩饰啊
回到寝殿,温别桑正张着双臂,老老实实让庞琦帮忙穿衣服
承昀走过去,庞琦马上让出位罟
太子垂眸帮他把腰带弄好,道:“想让周苍术过不好年?
“嗯。
承昀抬眸,温别桑静静与他对视,一只手猝不及防抬起,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温别桑怔住,却见他忽然笑开:“走了。
温别桑后知后觉地抬手揉鼻,慢慢跟上他的脚步。
第二次来到皇宫,和第一次不同的是此刻正值夜晚
除夕之夜,温别桑还未进去,已经听到了各处传来丝竹之声,悠扬婉转
宫城檐牙高啄,飞起的檐角也都挂上了漂亮的宫灯,温别桑下意识朝前面走了几步,神色显得有些惊讶“别乱跑。”后方传来太子的声音,温别桑听话的站住,太子朝他伸出手,他将手递过去,目光忽然落在了后方楚王正在和两名女子一同前来,承昀轻声道:“那是他的王妃,平西王之女,旁边......应当是王妃之妹。一路走来,楚王已经露出笑容:“承昀。
他身畔的王妃长相不算十分美貌,胜在大气端庄,旁边的少女则容色娇媚,一双眼眸含羞带怯,承昀喊了一声:“王嫂。“王妃颌首,她身畔的少女立刻对太子福了福身,王妃道:“这是我妹妹,今日家中事多,我便带她过来了,太子不要见怪。“好说。”承昀点点头,那少女朝姐姐后面躲了躲,眼尾余光忽然扫见他身侧的温别桑,顿时愣住
楚王也一时没回过神,道:“这是.....
承昀穿的自然是太子袍,形制与朝服相比少了几分宽阔威严,与祭服相比又少了几分克己复礼,家宴这一身龙游金海,既不落端庄,又有几分说不出的风流倜傥。而他身畔的温别桑除了身上绣着飞鸟,也是垫肩和收腰的款式,腰间袍长上面的玉带勾几乎与太子的一模一样,玛瑙嵌制的方位,大小,还有数量,也是别无差别。王妃身侧的少女脸色瞬间白了,用力扯了一下姐姐的手臂。
王妃回神,拍了拍妹妹的手指,道:“这位是.....
“王嫂应当已经听说了。”承昀拉住温别桑的手,道:“就是坊间传闻的那样
坊间传闻?到底是未来太子妃,还是仅仅只是心上人
承昀没有直说,几人神色各异。
“承昀!”后方忽然再次传来声音,承昀让开脚步,温别桑跟着去看,马上抬手:“常三!‘
“小梦妖!”常星竹快步跑了过来,一脸惊讶的望着他们“你们怎么穿的这么像?"
“我今天是他的未婚妻,他要带我来见皇后。
楚王三人猛地朝这边投来视线。
常星竹嘴巴张大,后方的戚平安也跑了上来,眼睛发光:“真的假的?他要带你去见皇后?
承昀轻咳一声。温别桑点点头,道:
“不知道皇后会不会喜欢我。
"这.....”戚平安还没说话,常星竹就马上到:“当然喜欢你!我知道姑母的,就喜欢你这样的!
温别桑似乎放下了心,又道:“你怎么又去戚候府了?刚才在家里我还找你呢。
“我这不是最近.....有点事。”常星竹挠了挠头,旁边传来楚干的声音:“姑姑。
王妃道:“习容见过姑姑,见过姑父
”芙明,见过长公主,见过戚候爷。
青阳公主冷淡颌首,一路来到了承昀面前,承昀拱手,刚一笑,便闻她冷道:“他刚才说什么?
“姑姑。”承昀拉过温别桑的手,道:“他是我的未婚妻
在她身后,戚候默默抄了抄手,微微垂下头
青阳面无表情的望着温别桑,道:“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何能是未婚妻
承昀谨慎,道:“是,承昀受教,以后一定谨言慎行
温别桑盯着青阳,青阻的目光像剃刀一样划过他的面孔,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承昀挪动脚步,将温别桑挡在身后,道:“家宴就要开始了,姑姑快请吧
“啊.”威平安忽然捂着肚子走了上来,伸手环住她的手臂,道:“母亲,饿了。
“饿什么。”青阳被他拉着往前走,道:“你们不是刚在家里吃过糯米鸡?
“吓死我了。”看戚平安把可怕的长公主哄走,常星竹拍了拍胸口,道:“我们也进去吧。
温别亟被承昀牵着往前,道:“她好凶。
“不是对你的。”承昀哄完,常是竹已经绕到了温别桑的另一边,轻声道:“听平安说,她素来以火弹为食....温别桑疑或“那她怎么还未死?
常星竹:“..
承昀的手臂越过温别桑拍了他脑袋一下:“少胡说八道。
目送几人远去,楚王眉心紧锁
王妃安抚道:“我看长公主对他并不满意。
“她说的是,没有父母之命,不可做未婚妻。”楚王沉声:“而不是男子不可为太子妃。
苏芙明立刻看过来,面含恼怒:“那我今日过来算是什么?
“谁能想到他音然敢把人带到家宴上来..
“只能静观其变了。”楚王沉默了一阵,抬步走了过去,
同样的除夕夜,相府的圆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可桌上却空无一人。
二房的院子里,周苍术沉默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儿媳,还有坐在长榻上正在接受包扎的孙子
“父亲....”何氏艰难的半侧在床上,脸色苍白,道:“今日我们可没有惹那孽障,他把我和景儿打成这样,是真的完全不顾您的脸面了。“我的脸面。”周苍术冷冷道:“我在他那里,何时有脸面了?
何氏眼睛一红,蓦地将身侧的枕头重重摔了下去,嘶声道:“难道我们就活该挨这几箭吗?!
“你们若不惹他,他不会随便动手。”周苍术闭了一下眼睛,又去看向周连景,道:“你说。
”我们.....只是迎面撞上。”周连景轻声道:“母亲确实作势想去打他....
“周连景一!”何氏一喊,扯得心肺都在疯疼,她满头冷汗,周玄急忙扶住她:“你别生气了。
“你滚!”何氏一把将他推开,用没有受伤的手指着周苍术,道:“我把话放在这里,如果这一次,你还不能给我一个交代,我就去告诉我爹,我倒是要看看,你堂堂一国之相,连一个孽孙都杀不死,你还有什么脸见我爹?!周苍术就像是看疯狗一样凝望着她,缓缓道:“那你就去告诉何远洲,看看面对被太子护着的人,他还能做些什么。他说罢,起身离开屋内,又道:“把孙少爷送回房
“他是唯一的孙子了!”何氏在后面哭道:“你若不能保住他的性命,你们周家就完了!!
“父亲,父亲。”周玄匆匆跟在他身后,道:“她只是疼坏了,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我早就说过。”周苍术停下脚步,盯着他,道:“小狼患子,要么养熟,要么捏死,千万不要折磨。‘周玄冷汗下滑,点头道:“是......之前,是我们不对,可谁能想到,他如今竟然......
“你早就对你弟弟不满。”周苍术来到长廊旁边,花自胡须下,一双眼眸深不见底:“你自幼什么都不如他,琴棋书画,君子六艺,我将他打死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周家只能靠你了?周玄脸上冷汗越来越密,他的头垂得更低,道:“儿子不敢。
”周玄啊。
“父亲.....”周玄双腿发软,道:“我,我以后,一定什么都听您的。
周苍术闭了一下眼睛,又转脸看向他,然后抬手拍了拍他的头,道:”希望如今还来得及。‘
他转身,道:”孙少爷的伤怎么样?
“和前段时间二爷手上差不多,都被刺穿了,箭矢很细,又短,没能伤及内脏。
“那就好。”周苍术停在周连景的房间门前,周连景下意识抬眼,神色呆滞的跟他对视
”我去陪你大母,好好养着,不要胡思乱想。
周连景点头,目中却静静淌下一行清泪。
皇宫
先帝只有一个妻子,也无嫔妃,故而到了这一代,宫中的家宴也并无太多人。无非就是永昌和青阳,一千旁系宗室的宴请则安排在了明日开年的祭天大典之后殿选的不大,众人很快按照各自的位置坐好,温别桑坐下之后,便被太子塞了一颗葡萄
他咬破皮,听承昀道:“甜吗?
点头,温别桑将果皮顶出唇瓣,正左右寻找,一只手已经递了过来
他顺势吐在太子手上,后者面不改色的丢在旁边的果皮盂罐里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们身上
承昀太子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楚王一家惊愕不已,青阳也一脸僵硬,戚候默默吐息,眼珠转到承昀身上,神色之间带着几分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哈哈哈一”一声大笑从旁边传来,伴随着女人的轻笑,永昌抬步走了过来,众人纷纷起身,永昌已经摆手,道:“都是一家人,无需多礼,快坐,快......’开怀的笑容忽然僵住,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温别桑
温别桑慢吞吞地嚼着嘴里的香蕉,也安安静静的跟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