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洛以北猜的没错，傀儡师的修为不过聚灵级初期，与他手里那两具实力几乎和霍江老师相等的傀儡简直是差距太大。
傀儡线一断，傀儡师便和纸糊的一样。
不过几个回合，傀儡师便被打掉了武器，被剑架在了脖子上。
傀儡师颤抖着说道：“要、要杀要剐，给我个痛快吧！”
洛以北没理他。
走上前先是给傀儡师先上了一个缚灵术，然后又在他要害处贴了数张攻击符咒。
确保他要是有什么后手，自己也能迅速制服后，这才慢吞吞地开口问道：“你先告诉我，什么是真神教堂，你那个碎片又是干什么用的？”
“教堂啊。”
傀儡师抬起头，露出了那张满是伤疤的面容：“嘿嘿嘿，你猜？”
洛以北：……猜你个大头鬼。
她面无表情地抬起右手手指，一簇明显纤细了很多的火苗“嗖”的一声从指尖点燃。
“用李老头的话，你这就是肚脐眼放屁——怎么想(响）的？非得让我动手。”
不周剑也在旁边附和着，“咻”的一声将剑刃贴近傀儡师脖颈的肌肤，压出一条细细的伤口。
“说！”
洛以北指尖的火苗贴近傀儡师的眼睛，跳动的火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只听“嗡”的一声。
这个世界上所有嘈杂的声音都消散了，只剩下了洛以北清冷的嗓音。
“你叫什么？”
“我只有编号，他们都叫我3号傀儡师。”傀儡师说。
“你来水云镇的目的是什么？”
“来取教堂遗失在大妖腹中的真神碎片……但是我赶到的时候镇妖司的人也来了。我不敢与他们正面交手，只能先潜伏下来。”
“后来海鸥告诉我，碎片的气息出现在了一个高三生的身上。但是最近整座城都被镇妖司保护住了，于是我绑架了她的同学……”
好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洛以北也大概理清楚了。
陈小虎果然是因为她才被这些人盯上的。
洛以北理了下思绪，开口问了最关键的问题：“所以真神教堂到底是做什么的，你要那个碎片又有什么用？”
“真神啊~”
就像是触发了某种关键词一样，傀儡师的神情忽然变得狂热而激动了起来：“你怎么会不知道真神教堂呢？那可是真神沉睡的所在地，是上古修真者的最后的归途啊……”
“而且真神很快就要复苏了，因为人世间的仙已经全都死了！！嘿嘿嘿……”
“马上，你们这座城的人也会死……等我们向真神祭献足够多的血肉，无论是人域还是妖域，大地将重回真神的怀抱！”
洛以北表情凝固住了，她忍不住走上前拎起傀儡师的衣领，语气冷的像含着冰渣一样，“什么叫这座城的人马上也会死？你说清楚！”
难道他们还有什么其他阴谋吗？
傀儡师痴呆似的笑了起来：“不止是这座城啊，还有整个人域，迟早会被真神所统治的！”
“我的神啊，我的神啊，求您恩赐我力量，恩赐我永生。”
说到最后，傀儡师甚至无视剑刃破开脖颈的肌肤，他朝着走廊的窗口跪拜了下去，痛哭流涕地念着诡异的祈祷词：“我愿向您祭献我的血我的肉，祭献我的魂我的魄……”
妈的，好邪门的一群人。
洛以北松开他的衣领，将傀儡师丢在地上。
这种早已被洗脑的狂热教徒的邪修，一般早就无可救药了。
而且他们所坚信的东西往往都是扭曲的、被人为篡改过的。但通过听傀儡师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描述，洛以北大概也获取到了一些信息。
这应该是一个以“真神”为信仰的□□组织，他们相信等世间的仙人都逝去后，世界将会迎来一尊真正的神。
并且觉得只要向“真神”祭献更多的血肉，他们就会获得更大的力量。
洛以北看着他黑袍下全是被利刀割裂血肉的伤疤，心底忍不住升起一股恶寒。
随后她用不周剑反手一拍，直接将高声祈祷的傀儡师打昏了过去。
呼~世界终于清净了。
——
问话到这一步便彻底结束了，洛以北拎着不周剑站了起来。
下一秒，她猛地收回了刚刚踏出的左脚。然后捏紧了不周剑，警惕地看向前方的黑暗。
月光下起伏的灰尘被缓缓吹散，一道劲瘦精悍的成年男子身影，悄无声息地从楼梯间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男人垂下长长的睫毛，半掩住那双锐利的暗红色眼眸与洛以北对视。
“怎么是你，印星呢？”
来的人正是诸云澜，但洛以北明明是给印星发的消息。
“他速度太慢。”诸云澜毫无情绪波动的解释道。
但看样子战斗早已结束，自己也晚了一步。
随后，诸云澜的视线缓缓掠过眼前这片历经战斗摧残的走道。
刀与剑的裂痕几乎螺旋延伸进走道的最深处，墙壁上裸露出断裂的钢筋的切口，平整的犹如被切割机磨过。
坑坑洼洼的地面上甚至还砸进去了不少子弹的弹壳，就像是被什么强硫酸泼溅过一样，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空气中那股暴戾的剑气和凶狠的刀意，到现在还依旧挥之不去。
似乎只需要呼吸，就可以闻见刚刚战斗时挥墨似的血腥味，以及这场生死搏斗的肃杀之气。
最后他看到了那两具早已死去的傀儡尸骸，以及蜷缩在窗边胸膛微微起伏的傀儡师。
——她竟然还有余力留了活口？
诸云澜的视线回到洛以北身上，却什么话都没说。
短短两天的时候，洛以北带给他的惊讶实在是太多。
先是单挑匹马干掉了一只聚魂期的大妖，然后又是在真神教堂的追杀中活了下来，甚至是反杀了回去。
就算来的人是不善战斗的傀儡师，但寻常修真者在邪修手里都讨不到好处，她居然都将其活捉了。
这还是调查报告里那个普普通通的高三生吗？
这实力，放到精英云集的镇妖司，都称得上数一数二了。
“尸体交给你们处理可以嘛？”
洛以北的声音打断了诸云澜的沉思，她说：“今天的事情给家里人解释起来比较麻烦，我不希望让他们知道。”
昨天大妖的事情已经让李建成彻夜难眠了，要是今天傀儡师的事情被他们知道，洛以北很难想到他们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还是不要总给老年人的心脏带来刺激。
“放心，后续会有专门的人来打扫战场的。”诸云澜说。
“嗯。”
洛以北沉默地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的傀儡师，问道：“你们会怎么处理他？”
“审讯，并尝试净化他体内的污染……但被真神教堂污染过的修真者很难恢复到原状，最后大概率的结果是，等他身上所有有价值的情报审问结束后，全部烧掉。”诸云澜回答道。
洛以北点点头：“确实，邪修的尸体如果不尽早销毁，后续很可能会带来不少麻烦。”
“邪修？”诸云澜侧过头，沉思一秒后解释道，“你这么理解也没错。不过我们一般称他们为——污染者。”
“污染者……”
洛以北突然想起了大妖心脏处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肉团，心中还是有些许疑惑：“所以像他这样的污染者，多吗？”
诸云澜手一挥，将傀儡师与两副傀儡的尸体收回储物空间。
“很多。”
随后他缓缓解释道：“当人域政府发现的时候，这个自称为真神教堂的组织出现的时间很久了。所以这种类似于病毒体的传染物，也已经在人妖两域大肆地传播开。”
“人域尚且有能力将其彻底拔除掉，但妖族内部斗争不断，强族独善其身，弱族只能被传染腐蚀。”
“同在一个天空之下呼吸，就算人域将境内的污染者都杀掉，也无济于事。”
后面的半截话诸云澜没说，但洛以北懂了：“只要妖族与人族的战争持续一日，这种病毒就会持续传播。”
如春日野草，烧不尽。
“你该走了。”
水云镇今天晚上出警的速度，明显比昨天快了不少。
诸云澜看了眼窗外不断逼近的警车，然后摸出一把半月形的钥匙，丢给了洛以北：“楼下有一辆灵能摩托车，你可以开走。”
洛以北从空中接过钥匙：“谢了。车到时候怎么还你？”
诸云澜似乎很疑惑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还是解释道：“不用还，它自己会开回来。”
洛以北：……好好好，是她没见识了。
早就听说这个时代高级的交通工具都是智能管控的。
但因为价格太高，一般只会在B级城市里出现，在她们这个偏僻的小镇子是见不到的。
洛以北三步并两步地下了楼，果然看见楼下停着的一辆灵能摩托车。
车身通体漆黑，尾部和轮胎都被换上了鎏金色的配件，幽蓝色的浮光在车身下方若隐若现，仿佛暗夜中的精灵。
这是应该是最新款的悬浮摩托车。
洛以北最近每次去黑市都能听见它的广告——“新灵元引擎，外加全智能辅助，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简直帅毙了。”洛以北感慨道。
不过——
她前后打量了一下，发出灵魂质疑：“所以，这钥匙从哪插呀？”
话音刚落，摩托车的引擎忽然发出“轰”的一声，“已确认开锁。”
“云端为您服务，请上车。”
说着，摩托车的车身微微朝着洛以北的方向压了下来。
“嚯！”洛以北新奇地发出一个单音词，然后长腿一迈坐了上去。
“走，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