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考？”
潘月拧着眉，脱口而出。
她上下打量刘主任，这家伙看上去还算是个正常人啊，可是真敢说！
“对。”
刘主任笑眯眯。
“别大惊小怪的呀，很正常的。教育上，我全部都打点好，你这点点头同意就行。”
见潘月神情很复杂，刘主任说：“小潘，我把这么大的事儿都告诉你了，说明我是无条件地信任你，只要这事儿办妥，我保证让你的职级再……”
他眉眼一挑，抬手做了个三级跳的动作。
“刘主任。”
潘月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正有些话要脱口而出的时候，潘月强行忍住了，
“这事儿太大，我回去考虑下。”
刘主任也没步步紧逼。
他也跟着站了起来，陪着潘月走到办公室门边上，依旧热忱如初，“行，当然要让你考虑下。明天给我回复。”
一整天，潘月上班都不舒心。
回家后，她给周青青做饭都提不起精神来。
周英杰敏感地看出了些什么，他怼着潘月问，也只是得到“累了一天不想说话”这个答案。
夜里，潘月难以入睡。
刘主任早在青青住院，给自己批假的时候，就想到了让自己替考的事情。所以，他才能给自己这么长的假期。
如果自己不答应他，电影院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潘月想到了辞职。
电影院这份工作，潘月唯一留恋的，就是张瑶瑶和张玉兰两个朋友，再无其他。
潘月翻了个身。
替考，是不可能替考的。
既然事情已经挤到了死胡同里，不如就豁出去算了，迈出这一步，自己才能更专心地赚钱还债。
八十年代，大有可为！
想明白一切，潘月睡得超级香。
第二天一大早，潘月便等在了刘主任的办公室。刘主任一见潘月，笑得合不拢嘴，“小潘啊，没想到你比我还着急。”
潘月捏了捏手，站在门边。
“刘主任，我想好了。我不能替考，所以我辞职。”
她递出了一张纸，刘主任眉眼一狠，把纸扯了过来。
“辞职？”
潘月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刘主任已经气得发抖了。
他背着手在办公室里乱转，“你家妹子病了！我二话没说就给你批长假……你知道请这么多天假意味什么吗？我要给你兜多少事？”
潘月很清醒。
感激归感激，但感激不意味自己要用一种不合法的行为去偿还。
“你亏心不？”
刘主任咆哮起来。
潘月很坦然，
“亏心。横竖都是亏心，不如就选一个亏心程度小点的。”
刘主任没听懂，他皱起眉头问潘月，
“你还亏谁的心？”
潘月长出一口气，脸上稍许有了些颜色。
“得罪你一个，和被不良手段挤下去上不了大学的考生相比。还是得罪你好些。”
刘主任怔住，他有些不可思议。
“你是不是疯了？我闺女挤下去了谁？你甚至都不认识他们！”
潘月摇摇头，在自己心口指了一下，
“也许你对门的女孩。也许是我楼下的男孩。如果真的答应了你，我看谁都像受害者！”
言毕，潘月要走。
刘主任恶狠狠地指着她的脸，
“这么轻易就能辞职？别忘了！我是电影院的主任，我能开除你，我能让你永远找不到工作，永远没有单位接收你！”
八十年代，大有可为啊。
潘月微微勾起嘴角，绕过刘主任走到了门口，
“随意。”
她推门而出。
十来分钟后，就在潘月在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门被推开了。潘月以为是张瑶瑶来了，笑呵呵地转身过去。
谁知，刘主任在门口站着。
他心口起伏不定，看模样在强压情绪。
“刚才是我太激动了，我向你道歉。”
潘月堵住了。
刘主任这操作太骚气，自己差点没接住。
“小潘，这件事好商量。你看马上就要考试了，我真是找不到其他的可靠人选了……”
他诉说自己的不易，家庭的挣扎，开始卖惨。
潘月已经无话可说，
“刘主任，这件事没商量。”
此时，两人完全僵住了。
潘月坚决不软，刘主任也不好再求，可他毕竟是主任，几秒钟过后，刘主任摔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小潘，你可别怪我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