簇昆不明白为什么羽陆可以每天都笑得很快乐。
枝上的积雪正好落了他满身时他笑，追着拿雪球打那只傻鸟、滑倒了埋进雪里，就算只是吃到一口喜欢的食物都会露出笑容。
明明很怕冷，还就爱在雪里玩。
嗡嗡也嘲笑羽陆经常像个傻子一样嘻嘻哈哈，哪怕只是回忆起了之前的一件小事也能乐半天，相比之下，簇昆就有种憨厚的沉稳。
嗡嗡问他为什么总是那么没心没肺。
“做杀手的，不是一句出生入死就能简单形容的，看过了太多的危险和死亡，我就告诉自己，活着本来就很难，怎么还能不开心呢，说不定哪天自己就没了，到时候得多后悔呀。”
嗡嗡：“……还好你还挺乐观。”
像冬日里晒太阳一样让人舒适。一靠近羽陆近点，簇昆就能 暂时忘却仇恨，不自主地跟着微笑。
之后又会很自责，摩挲着那截断牙坐在雪里，任凭羽陆喊他也不进去。
冬天会持续三四个月，等到春天冰雪融化，羽陆会和兽族族长长老带领全族举行第一场祭祀。
越热闹就越会让人放松警惕，也会是最好揭发他们罪证和报仇雪恨的机会。
身后又传来羽陆和那只鸟追逐打闹的动静，羽陆的声音突然惊喜欢快，“簇昆你快看这是什么！”
没等簇昆回他，羽陆已经捧抱着满怀的东西直奔他身边，他把东西全都堆到簇昆怀里。
花花绿绿的一小堆，是嗡嗡含泪分享给羽陆的零食。
风雪停了，为了防止被人发现，羽陆就不让簇昆外出捕猎了。
来来回回就只能吃那几样东西，嗡嗡早就腻了。
今天偷吃自己藏在空间里零食被羽陆撞见了，经过一番人追鸟逃后，嗡嗡被迫割舍了自己的小金库。
羽陆先撕开一包薯片，第一片直接递到了簇昆嘴边。
“尝尝，保证让你吃一次就忘不了的美味。”
虽然奇怪，但气味很好闻，咬进嘴里，很脆，很香。
羽陆挤坐在他旁边，“好吃吧！这个叫薯片。”
簇昆盯着怀里那些奇怪的东西皱眉，羽陆有点心虚地解释：“这些放心吃，神明被我的真诚打动，给我的赏赐。”
说着还有模有样地双手合十垂首拜天。
羽陆一个个打开包装方便簇昆拿着吃。
簇昆最喜欢的就是那种装在小小袋子里酸酸甜甜的小球。
羽陆说，那个东西叫糖，草莓味的糖。
他把那个糖壳子拿在手里，看了很久。神明能够降下指示已是莫大的恩赐，从未听说过往任祭司收到过赏赐，还是兽族人族都没有出现过的食物。
但是他羽陆吃得很开心，他自己心情也轻松了很多。唇齿间的香甜冲淡了心头的阴翳。
剩下的几颗糖簇昆都没吃，握在手心里。
兽人成长速度很快，才一个多月的时间簇昆的个头又长了不少，肌肉也越发紧实。
最近除了训练簇昆基础的拳术格斗，羽陆也会跟他进行实战演练。
羽陆虽然体型像人族一样弱小些，但敏捷度和进攻方法都是簇昆闻所未闻的。
真的比拼下来，羽陆常以四两拨千斤的灵巧战胜他猛兽的力量优势。
虽然惊奇且佩服他的实力，但簇昆觉得越来越看不清他。
祭司虽然神秘，但也不是完全不与部族人员接触，有人受伤生病就会去找祭司拿草药，之前的祭司年迈孱弱，性格古怪，会收这样跳脱的传人吗？
思考之间，羽陆手里的木棍正刺中他心脏处。
胸口微疼，簇昆定住看胸口处凹下去的一小片，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人类把利器刺进母亲的肩胛，抬眸目光复杂。
墨发金眸，神色压迫威严。
“你到底是谁？”
羽陆呆愣了一下，微微偏头眼神挑衅地扫过簇昆的眼睛又落在了他青筋凸起的拳头上。
“我说了我是祭司。”
羽陆走近一步挑起唇角与他对视，木棍却并没有刺得更深。
“我也说过我不会害你。”
“所以你跟人族有什么关系？”
木棍被丢到他身上，羽陆拍拍手转身，“看来你要再考虑考虑我们之间的合作了。”
晚饭簇昆没回来，羽陆也没等他，关上门就去躺着了。
之前嫌那根线碍眼，让嗡嗡隐去了，现在再让小鸟把线露出来看看。
线变成了桃花一样的浅粉色。
“你换线了？我不喜欢这个颜色，换成透明的或者血红色。”
嗡嗡听出了他言语中隐约的火气，没作答，问道【生气了？你俩打架不是你赢了吗？】
“那傻缺家伙又开始怀疑我，我要是人族派来兽族的奸细，早就毒死他了。
“看吧，你说的办法没有用，我觉得还是自己对他太好了，不过也没关系，我可以继续做个好人，等到他感恩戴德的时候再去砍一刀让他恨死我！这样不也一样可以吗。”
【什……什么？你可别这样给我在后面憋大招啊。】
吱呀一声，门开了带进一阵寒风，簇昆立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
【哦吼，你完了，老虎的听力那么灵敏，你刚才说的话他绝对听到了】
【哦吼个头啊你哦吼。】
羽陆立马闭眼装睡。
“神明又给你什么指示了是吗？”簇昆就站在一边看着他。
空气安静得难受，羽陆尴尬地脚趾扣住兽皮被子。
簇昆一把掐住跟着假睡的嗡嗡，下吓得鸟嘴一张差点暴露了说出人话。
羽陆无奈地坐起来冲簇昆招招手，又让出点位置拍拍床铺示意他坐下。
刚才的坚定变成了困惑，簇昆还是听话地坐了过去，两人离得有些近。
还未坐稳，羽陆突然扑过来，簇昆躲闪不及。
鼻尖相触时，他又堪堪停住。
呼吸交互，羽陆有些冰凉的指腹拂过烫的不行的脖颈，让他头皮发麻，心如战鼓。
看到他眼睛中的狡黠，簇昆却无法做出反应的动作。
直到手中一空，嗡嗡被抛到空中扑腾了几下落在了高处。
慌乱间，自己已经被羽陆压倒，生生挨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