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痛苦的不是这个只听羽陆的话的海怪,明天痛苦的就会是自己。
怀南竹的眼里凝聚起泪水,哀伤和痛苦让她闭上眼睛不敢去看。
很久之后,海面慢慢平静了。
怀南竹也已经发不出声。
那个紫黑色生物缩小到成人般高度,走出海水,站在怀南竹面前,他的眼神平静忠诚,触手上伤痕累累。
羽陆赶过来了的时候已经晚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隅曦挡在怀南竹身前
隅曦眼里竟然是羽陆陌生的敌意。
“隅曦,你,过来,我们回去。”
隅曦没有任何反应,怀南竹已经克服了自己内心的罪恶感,她满意的看着羽陆的表情,朱唇挑起,“原来,他叫隅曦啊。”
“隅曦,进攻。”她说的轻快又带着期待。
隅曦得到命令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甩起触手抽在了羽陆胸口。
“你,你看清楚我是谁。”羽陆没想到他真的会对自己出手,被重击的那一下,他差点要吐出血来。
隅曦目光没有任何呆滞迟疑,只有必胜的自信,他已经抬起更多触手准备继续进攻。
他已经把羽陆全忘了。
更多的触手甩过来,羽陆只是躲闪,依然没有对他出击,因为他看到隅曦身上的伤已经够多了,羽陆无法想象,在他来之前隅曦经历过怎样的痛苦。
【嗡嗡!】
嗡嗡也没有想到已经可自控的隅曦会突然变成这样【没有办法了,他现在已经完全被控制了,而且恢复不了。】
羽陆冷静下来,不该是这样的。
【如果,杀了怀南竹呢?】
隅曦不需要听命于任何人,即使是恢复不了,以后的路也该他自己走!
【我也不知道,可以试一试。】
嗡嗡不再躲在羽陆身后,他跳到地上,拔出自己的剑抛给羽陆。
隅曦的进攻很猛,完全不给羽陆靠近怀南竹的机会。
羽陆当然知道嗡嗡不是什么普通的鸟,只是没想到他还能变出武器。
但是剑没有发挥全部作用,羽陆接住剑后只是稍作攻击想要移到隅曦的侧面。
“你这个章鱼小丸子,看我今天不把你缠成章鱼麻花。”嗡嗡吸引着隅曦的注意,引着他的触手乱窜,想给他打个死结。
怀南竹心里开始没底,日记里写这只训练出来的海怪极其残忍厉害,但是他真的是无人能敌的吗?
隅曦没有让她失望,他的触手极其灵活,在体型变得更大的同时触手上的那些吸盘也变成了墨绿色,一看就是有毒的。
他的眼睛像是燃烧着的火把通红又愤怒。
隅曦已经变成羽陆他们完全陌生的样子了。
再不进攻,真的会被隅曦杀死。
突然,羽陆和嗡嗡都是一脸震惊,怀南竹感觉脖子上一凉后就明白是为什么了。
“让他停下。”荆梧命令道。
抵在怀南竹脖子上的刀又加深一点。
“隅曦,停下。”
卷着羽陆的触手一下子松开,垂下,隅曦听话的就像个机器。
嗡嗡惋惜,为什么还是变成了这样?隅曦不再会因为羽陆变成人,他臣服于了他最讨厌的人。
怀南竹想,这个应该就是所谓的“紧紧追随羽陆的人”,她不知道这个人是如何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但是被威胁并不代表着不会有反转。
藏在袖子里的瓶子一点点打开,怀南竹突然抬手后扬,荆梧去躲瓶子里的水还是有近一半撒在了他身上。
绿色的液体在接触人体后立刻散发出奇异的香味,荆梧直觉得腿软握不住刀。
怀南竹趁机跑到离隅曦更近的地方,她想起那瓶液体是什么了,自己怎么会这么粗心拿错了给那个老家伙配的东西?
“进攻。”怀南竹指向羽陆对隅曦命令道。
羽陆担心着荆梧的情况,对隅曦猛然打过来的触手防备不及,直接被打倒滚出去很远。
“我们走。”怀南竹没有下死手,隅曦带着她快速离开了。
嗡嗡对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吱哇乱叫,【你等着,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羽陆躺在潮湿的沙滩上,捂着胸口看着隅曦消失在视线里。
有嗡嗡在就能找到他在哪里,继续跟上去真的会被隅曦杀了,现在得先把荆梧送回去从长计议。
他挣扎着站起来,脚步虚浮的朝荆梧方向走,刚才实在是挨了隅曦很多下重击。
荆梧倒在那里,粗喘着气,羽陆还未到他跟前,就突然出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和刚才荆梧凭空出现的方式一样。
他俯身抱起荆梧,朝羽陆方向看了一眼,嗡嗡在羽陆身后对他一点头。
羽陆伸手要上前阻止,他却一转身就又带着荆梧消失了。
羽陆快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了,从那个人挡下炸弹,到之后的战场上只剩下一堆白骨,还有现在的他们突然出现又消失。
他早该想明白的,这已经不仅仅是嗡嗡说的阻止战争维护和平了。
那把剑也泛着辰星的光辉消失手里,羽陆转身抿着唇看向嗡嗡。
【荆梧会有危险吗?】
嗡嗡既没有解释眼神也没有躲闪,【没有。】他的那双大眼睛里忽然有紫色的光晕在流动。
羽陆跟着眨了一下眼,接着就直接昏睡过去。
嗡嗡把他送回王宫后,一刻不停的查看着怀南竹的过往。
判清池把荆梧带回了山谷,已经给及时给他喂了药,现在浴池里的水也换成了偏凉的让他泡着降温。
荆梧抓着判清池的手不放,他整个人正处于高烧状态般的难受煎熬。
判清池凑近用凉帕子给他擦脸,荆梧眼神呆呆傻傻的喝醉了酒似的,他偏头疑惑的盯着判清池,突然甩掉抓着判清池的手,随即一巴掌呼了在判清池脸上。
判清池愣了一瞬嘴角勾起,舌尖轻顶腮肉,缓缓转头正视着荆梧。
荆梧迷茫的眨巴着眼睛,又慢慢把手放在刚才打过的地方给他揉揉。
判清池被他这反应逗笑了,他按住荆梧的手让他一直贴着,“就这点力气,你是小猫吗?”
两人额头相贴,一个滚烫,一个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