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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1 / 1)

当助理也着实没什么好玩的, 应隐当到了八点,体验卡还没到期就先撩挑子不干了, 贴着墙缝遛出去喘了一大口气。

里面正是宴会, 助理们和其他工作人员另有地方用餐。应隐既病着,又要保持基础的体力,还要为接下来一个月的红毯活动戒糖戒碳水, 一份小小的全素沙拉她吃得痛苦无比。

真难吃啊……

有陌生人来搭讪,金发碧眼身材高大, 包裹在西装下的身材倒三角,用一口流利的英语问:“我知道一家轻食店口味非常棒,但一个人过去稍显大动干戈, 两个人正好,不知道你的boss有没有安排人接你的岗?”

应隐啃了一嘴的草, 听他说好吃, 肚子和不自觉分泌的口水都表达了心动。

这几年因为参加海外电影节的缘故, 学英语成了公司给她的硬性要求,两年私教下来, 好歹也到了发音标准对答流利的水准。她艰难咽下温泉蛋:“远吗?”

“六百米。”

哼, 小把戏, 说是六百米, 肯定一公里。

应隐对这些男人的搭讪伎俩洞若观火,心里天人交战间, 听到对方问:“你感冒了?听你的鼻塞,很严重。”

应隐点点头。

她面庞苍白清丽, 用鲨鱼夹夹着的发髻有一股温婉慵懒之感, 在四周一堆严肃板正的日耳曼面孔中, 令人见之忘俗。

欧洲男的对她笑一笑:“稍等。”

过了会儿, 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枚鼻通药贴。

应隐怕不得体,一时没敢用,收在了牛仔裤口袋里。那人又给她看他的峰会工作证,姓名职位一目了然,应隐饿得要命,想到商邵此刻一定在里面自顾不暇,便真跟他去了轻食店。

谁知道这帅哥如此诚实,说六百米就是六百米,说好吃也是真的好吃。应隐感动得热泪盈眶,怒啃一盆牛油果鸡肉沙拉。

一来一回没超过半小时,不想她这个假冒伪劣助理却被拦在了会场外,不让进去了。

“我刚跟商先生一起过来的。”应隐试图让对方通融。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要看证件,或者邀请函。”

应隐哪有这东西?金发帅哥表示爱莫能助,但逢上司召唤,只能先失陪一步。

左右无奈之下,应隐只能拨通另一个正牌助理的电话。

过了会儿,是商邵亲自出来接她。

他显然是喝了些酒的,面部神情比寻常要温和,但气场和脚步都还是从容不迫,狭长而开扇很深的双眼皮下,眸色深冰般的黑,让人瞧不出醉没醉。

官方接待跟他道歉,但她也是按章程办事,商邵没责备人,领了应隐进来,问:“怎么跑出去了?”

“我……”应隐略去无关紧要的细节,答道:“跑出去吃了点东西。

“这里不是安排了晚餐么?”他了解过菜单,里外一样,没有厚此薄彼,应该还是能入口的。

“是不是吃不惯?”

“没有,只是我在轻断食。”

商邵了然,点了点头:“是我失责,没有顾到你。”

这宴会连着傍晚的会议,漫长无趣地让人难熬,他看了眼表,“再等我二十分钟,我们去机场。”

他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说二十分钟便不会多逗留一分钟。跟主办方寒暄告辞出来,出宴会厅时,刚好看到一个男的从应隐身边走开,两人像是有所交谈过。

典型的意大利人长相,身材相貌倒是不错。

商邵脚步微顿,挽着大衣走过去时,垂阖着眼眸,将烟咬上唇边:“你也不怕被认出来?”

“我哪有这个国际名气。”应隐很有自知之明。

“意大利男人很会搭讪。”商邵散漫地说,像是闲聊。

“真的吗?”应隐有些心虚地附和:“那他英语说得好好,我都没想到是意大利的。”

她哪知商邵根本没看清,用三言两语摸透了她的文章。

那就是真搭讪过了。

商邵将那支没点燃的烟从唇角取下,眼神不紧不迫地停在她脸上三秒,但什么也没说。

一辆奔驰商务车在门厅外缓缓滑停,是来接他们的。车上有Anna放好的感冒药、水,以及一份崭新的机打检讨书。两人的随身行李已经提前安排送去了机场。

“花。”应隐见换了车,左右环顾:“花还在那个车上。”

“你不是不要么?”

应隐动作顿住:“你丢了?”

“丢了。”

应隐不死心:“真的丢了么?”

“一束花而已,有什么真的假的?”商邵拆出感冒药消炎药,帮她拧开斐济泉的瓶盖:“把药吃了。”

“不是骗我吗?”应隐还在纠结花。

可恶,她只是那一瞬间闹了点小情绪,又不是真的不喜欢。

商邵递着水,眸色和口吻平淡:“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不要,我也没有义务帮你留着。”

应隐在感冒昏沉间想到那枚高阶蓝宝石戒指。

“那个戒指……”

“也已经丢了。”

应隐哽住,但刚刚找花的急切已消失不见。她缓缓靠上椅背,垂着眼眸,下巴微点了点。

“吃药。”商邵再度命令。

车辆驶出静谧的街区,转过积雪的街角,滑上去机场的路。

应隐接过药片,喝水一口吞了,抿了抿湿润的唇:“商先生真是有钱。”

她拿话阴阳怪气他,商邵反而笑笑,轻描淡写的:“既然丢得起,为什么要留着?”

应隐觉得身体某处比鼻子更塞,可能是药片太大,噎到了心口。

胸腔和鼻腔,总不能都堵着吧?总得疏通一个。

她从紧窄的牛仔裤口袋里摸出鼻贴,动作认真细致地撕开,贴在鼻尖。

商邵看着她动作,等她贴好,问:“哪来的?”

产品外包装已经撕了,她又只有单独的一枚,必然不是自己买的,只能是别人送的。

“刚刚那个意大利人。”应隐两手在鼻侧按了按。

商邵:“……”

“他还带我吃了一个很好吃的轻食店。”应隐自顾自地说,口吻轻快:“他人真好。”

商邵静了半晌,一时间分辨不出,他送应隐一把伞,和那男的送她一枚鼻贴,在她心里的“好”,哪个轻哪个重?

她记得他的伞,庄重地要报答,说那些举手之劳,对她来说桩桩件件都十分重要。

“应隐。”他语气微妙地发沉。

“嗯?”

“你对别人’好‘的定义标准,是不是该提高一下?”

“他对我又没有图什么,请我吃饭,给我送药,都没有要我的联系方式,只是帮我而已。这不算好么?”应隐天然疑惑地问,十指交叠着抻直双臂,伸了了一个放松的懒腰。

“以后提到德国,我首先就会想到这个陌生人。”

她故意的。

“停车。”

后座一道冷冰冰的命令,让司机忠实地松了油门,继而打转方向盘,将奔驰商务在街边缓缓停靠。

“邵董?”司机半回头问。

“下去。”

司机利索地下了车,有眼力见儿,估计一时半好好不了,站车边点起了一根烟。

车里暖气熏得很足,椅垫自动加热,那种燥热一阵阵地从应隐身子底下冒。

她心里打鼓,还没做好准备,手腕便被商邵扣进了掌心,继而屁股被拉得一抬。

尖头高跟靴在车内地毯上绊了一跤,她踉跄着跪跌到了商邵那边。

应隐半趴在他怀里,手贴着他胸膛,脉搏与他的心跳共振着。

他的心跳好平稳,显得她的屏气凝神很不值钱。

她躲着他意味不明又深沉的视线,低垂着脸,眸光在昏暗车厢内流转,倔强的姿态一秒比一秒弱。

下一秒,舒展的腰肢被商邵不由分说地按下,攥着她手腕的那只手也松了,转而压住了她的后脑勺

商邵吻她不讲道理,舌头很凶,带着些微香槟的甜和红酒的涩,勾缠她的舌尖,逞凶在她口腔的每一寸。

他醉得不深,但连番通宵,连番起兴,连番忍耐,所有定力都在此刻通通颠覆,用力到手背青筋博起。

应隐鼻子不通,贴着鼻贴也于事无补,没有出的气,亦没有进的气,脸涨得通红,一根软舌被含弄到水淋淋。

拳打在他身上,绵软的,腕心那儿莫名酥麻。

快憋死了,眼泪沁出来,反而被商邵变本加厉地掐住腰,按住臀。深蓝牛仔裤包裹的两条长腿跪在他腿两侧,最终软了松弛了,毫无缝隙地坐到了他大腿上。

强吻成了合谋。

等到她那番抗拒因为濒临窒息而到极致时,商邵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目光发沉地盯她微肿的唇,抬起手去,拇指毫不怜惜地碾过,给她擦掉了唇角的水光。

应隐两条手臂交搂着商邵,伏他肩头又咳又喘。

车内暖,她没穿大衣,大地色的薄开衫罩着黑色高领打底。那开衫的扣子袖珍着呢,贝母色,一喘气,自己崩开了,浑圆地起伏。

商邵哄孩子似的,帮她轻拍着脊背。手在她腰肢上,不舍得离开。

应隐咳干了喘匀了,抬起脸,面无表情:“商先生不赶飞机了么?”

男人的欲念藏不过嗓音,哑得很有颗粒感,沉稳从容地说:“我什么时候到,它什么时候走。”

应隐抿了抿唇:“那你现在什么意思?”

商邵抬眸,仔仔细细地端详她,将她那枚被别的男人馈赠而来的鼻贴,轻轻地撕掉了。

仿佛是要她能记住这个过程,他撕得十分缓慢,目光微眯地看着应隐。撕下后,指尖捻成一团,漫不经心地扔进车载烟灰缸里。

“不许记得。”他开口,似命令。

“不记得他,难道记得你。”应隐负气地说,湿润的眼眸凶恶。

飞机上冷淡他,下机后躲她,趁她喝醉看尽她狼狈看光她春色,此刻又强吻她。

为他笑,因他哭,可怜哀哀,委屈巴巴,捶胸顿足,兀自欢喜,五集海绵宝宝。

如此算来,确实没什么好记的。

商邵抬起手,指侧若有似无地滑过她脸颊:“就没有一点值得你记的?”

应隐沉默以对。

窗外有车经过,暖色的远光灯一扫而过,须臾照亮了车内空间。

“那个花。”她垂下脸,眼泪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第一次有男人送我花。”

“第一次?”商邵的动作顿住,像是不敢置信。

“嗯。以前收到的都是剧组杀青,或者粉丝送的。”她吸了下因为接吻而半通了的鼻子:“没人送我花,也许觉得一束花不贵,不够讨好我。”

商邵明白了。

她美丽高傲,拜金女的声名在外,自己又能挣,等闲珠宝看不上眼,那些富商争先恐后想媚她,便宁送金山不送花,送不起金山的,更望而却步。

但她只是个小女孩,只想要一束花。

就像她只想要淋雨时的一把伞,秋风里的一张披肩,为她披上西服前的一声“介意么”。

商邵静了片刻:“那刚刚为什么要还给我?”

“你给你前女友也送过。”应隐脸垂得更低,半张脸掩没在昏暗中,半张脸被车外高悬的路灯照出浓淡廓影。

“谁说的?”

“不是Anna,我猜的。”

商邵不动声色:“猜这个干什么?”

“我学表演的,脑子自己就动了,我不想猜的。”应隐不争气地说,嘟嘟囔囔。

“脑子这么无师自通,就没有猜点别的?”

他意有所指地问,手掌贴着她薄薄的肩颈,拇指和食指揉按她后颈的穴位,慢条斯理地拿捏。

应隐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过,一时间浑身都酥软了下来,头皮一阵一阵过着电流似的麻。

她不知道商邵问的哪方面,直到他说:“比如,给她放烟花,搞浪漫,送珠宝,上床。”

应隐抬起脸,咬着唇:“商先生的恋爱细节,我不想听。”

“叫我商邵。”

“商邵。”

不愧是天才级的影后,短而普通的两个字,被她念得万分动听。

“第一个没有,第二个偶尔有,第三个当然有,第四个……你不是觉得我功能障碍么?”他似笑非笑:“怎么上?”

应隐低头要看。

车内视线昏沉,衣物颜色深,只觉得褶皱阴影层叠,看不清楚。商邵没阻她,只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

“没硬。”

吻成那样,竟然不起反应,应隐想,果然那一次是意外,现在的才是常态。

她哪里知道,她眼前的男人,是一个拥有非凡定力、擅长延迟满足的人。他吃过了第一口,知道了滋味,第二次尝,便没那么没见过世面,从容不迫的,细细品尝每一分被他之前遗落之处。

至于下一次的满足,要留给下一次的新鲜。

但应隐现在脑子里,根本顾不上他有没有病。

她只想着,维港的烟火让她失眠了半晚,原来是假的。

“商先生一场恋爱谈得这么小气。”

商邵勾了勾唇,像是有些自嘲的意思。但他神色平淡,应隐看不穿。

“好了,”他轻拍了拍她臀,一副吃过后意兴阑珊的餍足:“花没扔,已经在飞机上,你登机了就能看到。”

他是要哄应隐起身,眼眸瞥见她开衫扣子崩开,顺手帮她扣上。

商邵动作和神情都淡漠着,但这份体贴里,多少藏了些见不得人。应隐垂眸看他玉骨瓷器般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戏弄她的贝母扣,一颗一颗从腹间往上系。

也没有什么借机若有似无的触碰,应隐想,他昨晚上被她蹭够了,此时跟她装正人君子。

“那个花,叫什么名字?”应隐找话问。

“瑞典女王。”

“为什么送我这个?”

“它像你,很骄傲,不管是它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都不低头。”

应隐默了须臾,商邵一路帮她系到了最顶端的那颗。系到最后一颗时,他抬眸,跟应隐的目光对上。

“那商先生是我喜欢的,还是我不喜欢的?”她更轻地问,看着他的喉结。

饱满的,束在领带之上,在她的目光下意有所动地滚了滚。

商邵没回她,目光与她对视。对面车辆滑停,缓缓照亮他东方式深沉的、温雅的英俊,也点亮了他眼底的欲念。

下一秒,两人一个将脸抬起,一个偏过了垂下,迫不及待地再度吻到一起。

分分合合,若即若离,深着浅着,终至凶狠,在狭小空间里吮吻出了水声。

吻完了,他抚着她脸,高风亮节:“凭你做主。”

“商先生违反合同条款,违约了。”

商邵顺势扣着她手,强势地与她十指交扣。

“以后会一直违反。”他微微抬眸,瞥过她:“我说了,我要你。”

·

飞机起飞,落地在了法国哪里,应隐一概不知,只知道是个港口。

自机场至港口,有专车迎接,到了后登船。

那是艘超级游艇,跟应隐当日在宁市帆船港惊鸿一瞥时的那艘一样。

登了船,一个衣香鬓影,五光十色的浮华世界。一天的度假,一天的酒会,宴会场内人不多,应隐依稀认过几张熟脸,但对不上名号。

她也没想过,两晚后,她的一些合影,将会被粉丝从一个退役名模的ins上搬运到微博。

粉丝惊叹于她在如此场合也笑容甜美落落大方,而只有真正的圈内人才知道,这些照片的重点,根本不是那些所谓的明星们模特们,而是另几张面孔。

一张,是全球著名奢侈品集团的继承人,另一张,则是国际出版巨擘的少东家及其超模女友,他们旗下最著名的时尚杂志名为《Moda》。

这是公海上的私人游艇聚会,能出现在这些社交圈里的人,身份不言而喻。

应隐登船,惯于拜高踩低的内地名利场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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