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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章:吕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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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泰山军阵地十五里外的一处营帐内。

出人意料的是,本该率领全军出战的吕布这会竟然一点不着急,不仅衣甲未换,连麾下几个重将都没有召集,就这样一杯接着一杯喝酒。

喝着喝着,他突然哭了。

是的,他哭的是爱而不得。他哭的是壮志难酬。

这个来自五原边地的武夫人生际遇早就因时代的变换而面目全非。

吕布出生在五原郡郡治九原县,其地位于八百里河套平原之上,北枕阴山,南临黄河,东连幽燕,西通凉州,自立镇就一直是塞上的军事重地。

在当时,这片处在于阴山与阳山之间的地区也叫“河南地”。

因为大河从九原的西部分开始分流,北面一条河流绕行数百里后,又复归主流。而这条分流和主流之间就形成了一块南北北百余里,东西两百余里、大体长方形的草原丘陵地。

这块地方因为处在阴山口外,正是汉人抵御阴山以北游牧势力的重要通道。

所以从战国开始,秦人就开始驻扎于此,并在此地建立起了赫赫有名的“九原军团”。

而在秦崩溃后,在其废墟上建立起的汉帝国依然在九原建立边军防线。

没办法,河南地这块地方太适合汉人防守了。

这片地区因为气候、雨水的原因,同时兼备了草原、大河、丘陵、山脉、湖泊、戈壁等多种地形交织的特点。这种复杂地理本就适合汉人构建壁垒、要塞、边墙。

而同时,这里又扼守阴山口。一旦汉人帝国在这里能抵御住草原人的前期进攻,后面就可从容用少量骑兵前出深入到草原,对阴山草原上的胡人发起快速反击。

这就是九原,胡汉之间真正的战略要地。

但可惜,如秦、前汉时期那般闪耀的九原军团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有的只是吕布父辈这些守疆人。

他们被帝国遗忘在这个偏僻的角落,却继续用生命捍卫着那座长城。

吕布的父辈、父辈的父辈,都是九原边军的一员,他们是薪柴,在默默燃烧。整个后汉二百年,没有一个九原人出现在历史的舞台上。

直到他,吕布,吕奉先。

这个来自边塞的莽撞武夫在帝国的内战中,第一次闯上了历史舞台。

那是第二次崤函战场的后阶段。当时关东军已经击破函谷关,关西方面几乎已要放弃崤函东段,全面退守到杨彪新修的潼关附近。

但在那个关键时候,是吕布带着三千并州军日行五百里,狂飙至关东军后方,连破连营六所,杀猛将十八名,一举烧毁粮秣,这才使得缺乏粮秣的关东军后撤。

可以说,在崤函战场中如此璀璨的将星中,吕布是那最耀眼的一个。

就连刘宏都曾兴奋的将吕布比为自己的“长平侯”。

长平侯谁?卫青也,有汉一代功勋最著的大将军。

可以说,刘宏对吕布这个边地武夫寄予厚望。

甚至,他曾真的有将自己女儿万年公主配给吕布,真全这一段君臣佳话。

但可惜,刘宏死得太早了,这一切许诺自然成了空谈。

在今日,他从后方得来了消息,万年公主今日出嫁了,但新郎并不是他,而是董卓的儿子,董虎。

这场婚礼是由董太后主婚的,喻示着汉室代表的公家和董卓所代表的武家一体的大事。

于是,吕布只能借酒消愁。

不仅原定出击的任务也不管了,内心还滋生出一股愤懑。

出自九原这个地方,吕布比常人过早的就明白一个道理

“功名但凭马上取。”

他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什么贵人提携,他手中的百炼槊,胯下的赤兔马就是他的家世和贵人。

凭借着骁勇,他自觉可以做到一切。

而一开始,事情确实是这样的。君主的赏识,敌人的畏惧,让他再一次沉迷于自己的武力。

但,当他入长安后,他却发现自己浑身的武艺却不得施展。好像那里的人总有一种奇怪的想法,那就是在那里有一套不同的规则。

而他这样的人只配叫功狗和武夫。

就在吕布还要再喝一杯的时候,突然大帐拉开,一头带武冠弁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随着他的步伐,他冠两侧的黑色鹖鸟尾也一颤一颤的。

而看到这人进来后,吕布笑道

“稚叔啊,你来的正好,咱们再喝一顿。”

这个叫稚叔的,正是如今三千并州军的二号人物,张杨。此人是云中郡人,但和吕布一样,皆成名于边地,在当地威名赫赫。

两人一同效力边军,一同饥餐胡虏,一同策马花丛,可以说是真正的关系莫逆,生死与共。

所以张杨一进来,客气都不客气,上来就夺过吕布手中爵,忧心忡忡

“奉先,这都到什么时候,张辽那边已经选好出阵骑士了,就等你了。”

吕布毫不客气,又一次夺过酒爵,甚至里面的酒水都没洒出一滴,随后满饮一口,畅快一声

“我吕布一生就爱美酒和美人。现在美人已失,连美酒也要被夺吗?”

张杨听到这话一滞,直到吕布说的是什么。他叹了一口气,安慰道

“奉先,听我一句劝,往前看。有些东西咱们求不来的,公主也是咱们能想的嘛?至于美人?凭借咱们并州军的刀,你看上谁家女君,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吕布摇了摇头,有些醉意道

“稚叔啊稚叔,你不懂的,不懂的。”

张杨无奈摇头,嘴里和道

“是是是,我不懂,我不懂。行了,咱们赶紧出军吧,不然真要犯军法了。”

但这会吕布死活不动,醉意上头,话都说出来了

“打个鸟的仗。我吕布就是打赢了所有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功狗武夫?谁会正眼瞧我?”

说完,他推开张杨,径直走到榻上,和衣而睡。

随后,任凭张杨如何讲,如何推搡,这吕布就是一点反应也没。

眼见着吕布已经下定决心不出战,张杨无奈说了句

“行,你不上是吧,那你就留在这,咱老张替你上。”

说完,他看榻边上架子上挂着吕布的衣甲,遂取下,临走前留下一句

“你赤兔马借我用用。”

吕布眼皮子动了一下,有心想说话,但身子还硬挺着,然后就慢了半拍。

就这半拍,张杨已经捧着吕布的衣甲出帐了。

吕布摇了摇头,不当回事,索性就真睡了。

……

而那边,张杨穿戴着吕布全套的甲衣,又牵出那标志性的赤兔马出现在出阵吏士们面前的时候,全场欢呼雷同。

这就是为何张杨为何要拖着吕布出阵的原因。

吕布就是这支并州兵的军魂,有他在,这就是一支百战百胜的铁军。

但现在吕布不出阵,军情又急,张杨也就只能先用着李代桃僵的方法鼓舞士气。

当然,张杨也没有什么担心,他自己就是边军勇士,战力也就比吕布弱点。这两日的接触战中,对面的那些泰山军已经被他们吃透了,能匹敌张杨的是有几个,但要说能杀他的?一个也无。

所以张杨毫不为自己安全而担忧。

在众骑士的欢呼中,张杨默不作声表演着吕布,然后他就看到本该在这里的张辽却不在。

有心问,却担心说话泄露了,于是只能翻身上马。

在接过牙兵递过来的马矟后,张杨举槊冲天,一抖赤兔的缰绳,向着前方锣鼓声冲去。

在他身后,五百并州骑士,人人背着一面旗帜,夹着马矟,紧紧跟随。

……

当张辽从中军回来的时候,张杨带着骑军已经不见踪影。

他大急,忙就回营,准备调集剩下的并州军前去支应吕布。

原来,刚刚中军喊他去,正是告诉他最新的情报。

对面的泰山军来了援兵,数量有多少并不清楚,但却在集合整军,疑似倾巢而出。

所以胡轸让张辽回去告诉吕布,原先的接触战已经不奏效了,让他带着并州军先退至中军的西北面,将剩下的军务交给益州军系。

张辽当即意识到这个情报的重要。

在心里他是埋怨这等重要的军情不先让人传来,还要他这边来回跑。但他还是加急回到前军,尽快将情报送到。

但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就在他跨进吕布的军帐,准备拿军册掉集诸军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本该出阵的吕布这会怎么还躺在榻上?

转瞬之间,张辽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当即将一壶酒淋到了吕布的头上,直接将他给淋醒。

吕布被唤醒,整个人充满了暴虐,死死地盯着张辽。

纵然是张辽这等人被吕布盯着,都不寒而栗。但他还是努力抢道

“校尉,大事不好。”

吕布已经清醒过来,认清楚眼前人是张辽而不是什么董军的刺客,才松懈下来。不过谁被这么一壶酒淋醒,谁都不会有好脾性的。

于是,他硬邦邦道

“什么大事?有什么不好?”

于是张辽忙将刚刚发生的事和吕布交代,最后他讲到

“校尉,咱们得赶紧支援张副校,对面大军倾出,他就带着五百骑去迎击,有死无生啊。”

吕布的脸色很阴沉,他一直在听,听到最后,他猛然暴怒。

接着一巴掌就拍向了面前的案几,接着这副实木的案几就被拍散了,一旁的张辽一动也没敢动。

吕布站起来,骂道

“胡轸鼠辈,要害我!”

张辽愣了一下,没明白这两事是怎么联系起来的。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赶紧去支援张杨,不然悔之晚矣。

吕布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先让人去找自己的备用衣甲,但原先趁手的百炼槊被张杨带走了,一时也早不到备用的。

就在这时,他看见牙帐外的棘门外竖着的一排画戟,随手取下一支浑铁方天戟,却意外地趁手。

见吕布取画戟做兵器,张辽赶紧阻止

“校尉,这画戟是礼器仪仗,不适合作战。”

却不想这句话更激发了吕布的灵感,他摇了摇头,来了一句

“自今日起,我吕布不想做个武夫了。这礼器好啊,试问我吕布用此礼器上阵,谁不多看我几分?”

张辽心里莫名其妙,但细细一闻吕布身上的酒味,遂恍然。

校尉这是喝懵了?

但事已至此,还是得靠吕布接应弟兄们回来。

于是,由张辽去整军,吕布这边穿戴甲胄。

等张辽带着一众骑将再回来的时候。大帐掀开,一员战将顶盔掼甲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惊了,只见面前的吕布

“三叉宝冠珠灿烂,两条雉尾锦斓斑。手中画杆方天戟,背曳铢钱五色幡。”

尤其是那面方天画戟,更将吕布的气质张扬得不可一世,真可谓不世出的虎将。

此刻的张辽和众人心里一样,都认为,这画戟怕就该是吕布的兵刃,寻常人用来也只是东施效颦。

而那边,吕布对自己新的扮相也很满意。如果是平时,他是绝不会如此大张声势的,因为战场上这类人早就死了。

但此刻喝得上头的他,失恋失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且教你们看看,我吕布是何等样的人!”

念此,他豪情万丈,对众将道

“走,去接弟兄们回来。”

于是,千骑卷平冈。

……

此时的张杨已经带着五百并州骑杀奔至前线,距离泰山军阵地已经不足四里。

这个时候张杨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

因为对面的声音太大了,到处都是呼喊声,到处都是走动声,甚至他这里都能感觉到地面在震动。

这个时候,遂军出阵的魏越皱着眉,不安道

“校尉,这声势不对劲啊。对面怕不是这两日被我军逼急了,要全军出动和咱们斗杀一场?”

此刻的魏越依旧以为面前的是吕布。

张杨这时候很纠结。

以常理来看,他这会应该先后撤到大本营。但现在他披着的是吕布的衣甲,军吏们都认为他是吕布。

如果这个时候他撤了,吕布的威名就会被他玷污,这是张杨不愿意看到的。

于是,张杨想了想,再一次举起了马矟,随后指向一支前出过来的泰山军骑队。

就这样决定了,先破一军,夺其士气,再回营。

而此刻张杨他所指的那支泰山军骑队,也是刚刚纵马奔来。

他们人数也不多,也就是百人骑左右,只是这些人皆扛着一面旗帜,上书二字

“锦虎!”

昨天中午出发回上海,开到今天凌晨五点到家,整个人都在发飘。

之后更新会恢复稳定去,在接下来的一年中,祝大伙和小陈都能大发!大师说我今年大发,我也希望家人们今年也大发!

龙年到了,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一切都还来得及,正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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