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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83章(1 / 1)

是日, 杜衡带着易炎去县衙里查证户籍。

户籍之事主要是秦知闫在管,杜衡想着查起来会更加方便。

他领着易炎到县衙门口,发觉平素里不过两个人守着的大门口多了好几张生面孔。

几个兵役一身厚甲, 神色肃穆, 直挺挺的宛如是几颗劲松,气态与县衙门口那两个尖嘴猴腮的守门衙差大相径庭。

“杜老爷,您今儿怎的过来了?”

杜衡看着迎上来的熟悉门差, 低声道:“可是新雇集了差役?这几人瞧着眼生的很。”

县衙里常守门的压着声音同杜衡道:“上头来人了,这是随行带来的兵役。”

杜衡眉心微动。

“杜老爷来的不是时候,知县大人正在里头接见会客,这会儿子怕是没有功夫见您。”

杜衡道:“我只是来查个户籍,不是什么要紧事儿劳烦不了知县大人尊驾。”

差役闻言点了点头:“如此杜老爷径直前去寻秦主簿便是,他今日未随知县大人接见。”

“好。”

杜衡心头诧异上头是什么大人物来了, 若是有人来县里,知县定然会提前安排,这朝他都没得一点风声,似是人来的急。

他有心想要打听一二,不过见着几个虎视眈眈的兵役, 他还是没有开口。

今儿县衙里格外安静, 连走动的人都不见两个,杜衡带着易炎一路到了秦知闫素日办差的地方。

“堂叔忙着呢。”

秦知闫闻声抬起头, 见着是杜衡来了, 面上一笑:“再看簿子,不如何忙。”

他瞧了一眼杜衡带来的陌生面孔:“今儿怎的过来了?”

杜衡说明了来意:“可要麻烦堂叔一场。”

“说的什么话。”秦知闫抬出一条凳子来:“坐下慢慢查。”

杜衡倒也没客气, 见着办公处只有秦知闫一个人在, 他才道:“方才我听守门的衙差说上头来人了?”

秦知闫点点头, 低声道:“年秋起了战事, 败了。而今朝廷预备囤兵,主理此事的是六王爷,各府皆要设囤兵点,此番前来的是六爷手底下的威平将军,就是来巡地选址。”

杜衡近来虽是一心扑在会考准备上,但边疆战败这等国家大事还是通晓一二,即便是他们地处偏远闭塞,但消息相较于比他们灵通的夫子也会提及一些。

也是为了预防会试成题,若是当真两耳不闻窗外事,如此侥幸过得了会试,殿试上只怕也要出丑。

先时临秋起的战事,初冬朝廷的军队便战败而归。

这场仗打的快,也便是说朝廷的军队输的极快,竟然在三两月之间就结束了战事,可见而今朝廷的兵力是何等不堪。

听闻战败的消息传回京城,一应赔地,痛失边民,军队折损,皇帝气的大病了一场。

正在痛处上,朝廷下达划地囤兵的政策倒是情理之中,想来此次惨痛教训下,也是为了不时之需。

“那可是要在咱们落霞县设囤兵点?”

秦知闫摇摇头:“这还不晓得,事情不会办的那么快,看上头的意思是要各个县城都看看,如此再综合选下合适的地点。”

杜衡应了一声,囤兵点在哪个县城,那此处必当是比旁的县城安生些,匪盗一应的都不敢再猖狂;但是距离囤兵点越近,被征兵的也便越发厉害。

两人低声说谈了一番,核查易炎的户籍无误后,心里也就稳妥了下来。

顺道也把易炎的手续过了一遍。

“你带个有手脚功夫的在身边我也更放心些。”

“尽数是让堂叔费心。”

“说的哪里的话。”

秦知闫拍了拍杜衡的肩膀:“晓得你准备春闱事忙,但得空还是到家里来吃饭。你小堂叔总念叨承意。”

杜衡笑了笑:“那孩子身子生下来的时候就不多好,而今隆冬天冷,贪睡的很,总躲在屋子里都不喜欢走动。待着哪日天晴暖和些我带他过去吃饭。”

“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杜衡没再继续打扰秦知闫料理公事,带着易炎回了宅子。

他同易炎约法三章,未听差遣切勿动手,尽心,忠诚。

易炎保证了只听杜衡的差遣。

杜衡见这小子也不是油嘴滑舌的料,既是出言承诺,其话可信度比寻常人要高的多。

如此,宅子里也便多了个看家护院的人。

他让下人领着易炎下去,量量身体的尺寸,也好做两件合身的衣裳。

以后在家里做事,总穿的跟个猎户一样也不叫事儿。

处理完易炎的事情,杜衡抬脚往卧房前去。

休沐的时候秦小满一般也都不出门去铺子,带着家里的账簿同他一块儿就泡在书房里,不通之处正好能问他一二。

如此时间好打发的很,一日的光景很快就过去了。

今儿倒是奇怪,他都去把易炎的事情办妥了,却不见秦小满过来书房。

不晓得是不是承意又缠着他了。

“还未起?!”

杜衡踏进里屋,见着床榻的帘子还没撩起,他早时起什么模样现在就是什么模样。

他话音刚落,床帘轻轻晃了晃,随后一个软乎乎的小脑袋便探了出来。

承意小朋友竖起食指在撅着的嘴边轻轻虚了一声:“爹爹小声。”

杜衡见状眸子微挑,很配合小崽子夸张的放轻了步子走到床边,忽而一个矮身把小崽子捞了起来:“爹爹的承意怎么也在这儿?!”

他将举高的小崽子抱进了怀里,许是方才从被窝里钻出来,整个崽子都暖呼呼的。

杜衡爱不释手,搂着吸了几口,正预备亲亲一下小朋友白白里透着粉的脸蛋儿,忽然却被小肉手捂住了嘴巴。

“爹爹不要发出声音,小爹睡着了!”

看着一本正经又没穿袜子的小朋友,杜衡把他的脚丫子藏进了自己的大氅下的怀里,挑起眉毛:“小爹还在睡啊?”

承意点点头。

杜衡睁大了眸子:“小爹怎么这么能睡,太阳都晒屁股了。”

承意小声道:“刚才有个伯伯来过了,他给了小爹好多的药。”

杜衡眉头紧起:“怎么了?小爹生病了吗?我走时还好好的啊。”

承意摇了摇脑袋:“我问了阿爹了,他说没生病。”

“是肚子里有了小崽崽。”

承意高兴的抱着杜衡的脖子,在他的怀里翘着小腿儿一蹦一蹦的:“阿爹说小崽崽想睡觉,阿爹就也想睡觉。所以阿爹并不是懒虫。”

杜衡原本还楞了楞,但听闻这话却不由得笑了一声:“你小爹当真是为了开脱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你们父子俩说悄悄话的声音是不是也太大了些?”

话音刚落,帘子便被一只手捋开了一角,秦小满懒洋洋的看了两人一眼。

见着杜衡一脸泰然之色,秦小满托着侧脸:“怎的也不见你高兴?我有你儿子了不好啊?人意哥儿听说会有弟弟了都高兴的在屋里跑了一场,你这个做爹的倒是还杵那儿笑。”

“那今日的儿子是面条还是馒头做的?”

秦小满抿了抿唇,扬起眉毛:“是有些人实打实造的。”

杜衡眼见秦小满嘴里又要没个把门儿,下意识的把承意的耳朵给捂上。

他睁大了些眼睛:“可别胡说。”

“我胡说什么。”

秦小满瘪了瘪嘴:“这回是真的。”

言罢,秦小满手一放,帘子又恢复如初

“什么?!”

杜衡见状赶紧上前去,他撩开帘子,看着床上安然躺着合上眼睛的人:“你是说真的又有了?”

消息来的突然,杜衡颇有点怔住未能反映过来。

他将承意放在了床上盖好,在床沿边挪了挪,更靠近秦小满一些:“当真?”

“一回生二回熟,你当还像怀承意时那么傻啊。”

秦小满挑起眉毛:“我请张老医师给我看的,准确无误。”

“怎的你也没提前同我说?这就突然请了大夫前来把脉。”

杜衡心下喜悦无复言说,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把秦小满盖的更严实一些。

小承意见状也爬进了被窝里,又钻到了秦小满的胳肢窝下。

秦小满抱着肉肉的小承意,睡的别提多舒坦。

“这回没像以前那么不舒坦,我都没如何察觉。不过是有些微乏力犯困,只当是最近忙着铺子的事情才累了,为着保险起见还是请大夫来了一趟。倒是不曾想还是真的。”

杜衡长吐了口气:“谢天谢地!是我太马虎大意了,得亏你谨慎。”

秦小满摸了下平坦的肚子,笑了笑:“也是才一个月些,小着呢。”

杜衡也将手覆在了秦小满的手背上,心中有股说不上来的心绪,嘴角就没放下过,他凑上前去在秦小满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缱绻的贴着秦小满,如此心里的感情才好似得到了些抒发:“太好了,这下承意就有兄弟姊妹了。咱们家这宅子来年可就能更热闹些。”

承意安静的在一旁听着说话,他将下巴撑在秦小满的胸膛前,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杜衡:“小爹爹的肚子里真的有小崽崽了吗?”

“嗯。”杜衡揉了揉承意柔软的头发:“阿爹有你的弟弟或者妹妹了,到时候会很辛苦,你要乖乖听阿爹的话。知道吗?”

承意很认真的点了点脑袋:“承意最听话了。”

他张大嘴巴,啊呜一口:“吃饭吃一大碗。”

杜衡和秦小满都被小承意给逗笑了,抱着一人亲了一口。

夜里,杜衡揽着秦小满,心里的喜悦还未曾散却。

“只是我开年又得前去应考,此行少不得又是一两个的月的光景,都不能在家里好生照料你和孩子。”

秦小满心里却放的宽,承意很乖巧听话,带着只有贴人心窝的,用不着费心。

肚子里这个还那么小,就是杜衡会试结束了回来也还在肚子里。

而今偌大的宅院,又那么七八个人照料伺候着,日子已经比昔年在村子里好的多了,全然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安心考试就是,我还照顾不了自己嘛。到时候几个铺子都给雇上人看着,我都不必费心前去守着,只管在家里养胎。”

杜衡轻笑了一声:“倒是安排的很让人放心,只不过你那性子是会老实在家里养胎的,我还能不晓得。”

“我又不是小孩儿了,还能爬树蹿河不成。”

杜衡搂着秦小满的腰将人带到了怀里,圈着狠狠亲了几口,而下身体还不笨重能如此,等肚子大了他都不敢紧着他了。

两人笑抱做一团。

家里又添喜事一桩,近来杜衡读书都更有精神气了,白日更为卖力些,夜里紧着陪秦小满。

日子倒是好消磨,过的好生快。

晃眼进了腊月,书院十八一日便要休沐让学生回家团聚过年节。

学生各有安排,届时开年人也就再不能齐整了。

十二休沐之时,夜里杜衡在书房听见了雪粒子砸在屋顶的声音。

他放下手里的课业,移步到窗前,温黄的廊檐路灯下能看见从树木上跳跃的雪粒,果真是下雪了。

杜衡伸手在炭火炉子前搓了搓修长的十指,这雪来的很恰当,若是再下的晚些只怕是书院都休沐了。

届时相约一场的师兄同窗们各回州府都城可就再难相会。

翌日一早,果然县里的屋顶街路都裹上了一层白绒毯,杜衡遣了家丁前去请人,自个儿和秦小满一道去了一趟市场。

早市的菜肉都新鲜,虽说而今瓜果蔬菜的品种不多,但都是实打实的好菜。

杜衡选了羊肉,又是鸡鸭,买了好些新鲜的菜回去。

方才把羊肉腌上,住的最近的穆惕便到了。

“瞧着我是赶了个早。”

“亭子里炉子都升起来了,而今怕是都烧暖了,可算不得早。”

杜衡笑着迎了人进来。

不多时游豁和他住的相近的祁晨远一同到了。

几人闲坐觉得乏味,竟是和杜衡一道在园子里给羊腿上料,几人挽着袖子竟是还做了回菜。

烤鸭进炉,羊腿迎雪烤制。

几个人得闲一道围坐在火炉前,饮着游豁带来的暖春茶。

亭外的雪纷纷扬扬,饮着暖茶,实在是一桩美事。

“原是诗茶赏雪,好不雅致,心中也是超脱凡尘。只是杜衡你究竟是对那羊腿撒了什么奇料,这飘出的味道实在是让人留驻烟火之气。”

游豁苦笑:“我说便是那羽化登仙的得道之人嗅到这烤羊腿的味道,只怕一切修行也得前功尽弃。”

祁晨远郎也笑:“游兄一贯是最会做比喻的。”

穆惕摇摇头:“烤着羊腿干喝茶,便是这极好的暖春茶吃着也是寡淡了。”

“如此便是我不周到了。”杜衡笑了一声,去了厨房一趟。

很快回来时手上端了个盘子,内里盛着几块新鲜的猪瘦肉。

只见杜衡又挪上来了个烧的正旺的炭盆子,上头架着块铁丝网,就那么把猪肉径直放在了上头。

嗤的一声,肉碰上那烧烫的铁丝,发出喜人的声音。

杜衡只在烤肉上撒了点薄盐和花椒粉,烤熟了就那么分给几人。

“精细惯了,几位师兄也试试这乡野粗俗的吃法。”

几人探头看着微有一点糊的烤肉,比起桌上盘中的精致的菜式肉食,这烤肉属实是让人有些不敢轻易下口。

倒是连猪下水都吃的进去的穆惕有些迫不及待的取了刀,从中切开了滋滋冒了一点油的烤肉。

原本以为肉质会很柴,没想到竟然还冒着汁水,纯正的果木炭烤鲜肉,鲜肉味道受到激发,未曾多加烹饪,卖相不尽人意,味道竟是出奇的可口。

他连连点头:“妙!这叫什么,粗犷的别有风味。”

游豁和祁晨远见状也不顾什么卖相了,当即趁热尝了一块。

“嗯~一股置身于丛林之中,独自生火烤肉而食的感受油然而生,倒似像是做了一回猎户一般。”

游豁嘴上发表着评价,手却又朝盘子伸去:“尚且还未做过猎户,让我再做一回好生体悟一番。”

几人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尝到了甜头,也不顾什么风雅不风雅了,几人各自都开始霍霍盘子里的鲜肉。

一番酣足,便也又闲说起来。

“我见着县里京兵增多,囤兵驻地一事当真办的风风火火。只是不晓得此次朝廷战败,对我们春闱是否会有影响。”

祁晨远擦着嘴说道:“这些年当今陛下重视科考,大举选用天下之才。会试所出贡生也再逐年增多,虽说对我们这些应考之人来说是好事一桩,只不过也屡见弊端。”

几人熟识亲厚才敢在此处说些朝廷之事,倒也是互通消息。

当今陛下光允帝做皇帝起便广开言路,重视科考,而今的读书人有诸多厚赏也是光允帝之功。

朝廷如此恩待读书人,这些年确实是为朝廷招纳了许多的才学之士。

只不过广扩录用未有节制,读书人也便越来越多,朝廷逐渐用不了这许多的人,导致了近几年来考生上榜,进士出身却无官可做的现象遍布。

六年前的进士,因为名在三甲而靠后,又未有亲眷门路牵线,再两袖清风家业单薄而不能打点,而今都还未曾排上官。

有些门路的被牵线送往朝廷六部下或者是州府上做见习,原本是三年考核一过就该转正,但是因迟迟未有官位空闲出来,见习待转正的都排了好些个。

便是那些个偏远的小县空出个职位来,也有的是人抢着去干。

落霞县天高皇帝远,这头的百姓读书人只知道春闱中榜光宗耀祖,却是不晓得中了榜也有诸多门栏等着人。

这些年朝廷冗官冗吏越积越厉害,迟迟也未有整改。

看似太平,实则只不过是薄薄一层纸在粉饰。

此次边关迅速战败,无疑是给这层纸戳破了一个洞。

大家不免忧心,只怕朝廷会因为这回的战事而有大动作,风向会朝着武官一头吹,届时重心偏移于武,他们这些从文的读书人想要出人头地,那可就比先时要难得多了。

游豁道:“朝廷这两年并不安生,此次边疆战败,只怕再掀起大的波澜。”

几人都是官宦子弟,通达的消息自是比寻常读书人多的多。

而今在此一聚,又几年同窗关系亲近,一道或明或暗的提点杜衡。

光允帝年轻之时开创了太平盛世,老百姓免受战乱之苦,论谁都得说是个好皇帝。

励精图治四十余载,手下育有六子,均已成年。

皇后所生嫡子早年之间已早早立为了太子,陛下教导有方,太子也是贤能之才。

但光允帝如今已经年老,身子既是诸多不适,且号令下策也远不如年轻之时,而今冗官冗吏和战败便是见证,合该是早当颐养天年才是。

朝中也有公正不阿之人上谏皇帝退位让贤,左右都是自己亲选的嫡长子,当是未有任何不妥,也是为天下黎明着想。

然则皇帝非但未曾采纳,反倒是暗暗将上谏之人调离原职。

皇帝迟迟在位不肯退贤,以至于原本安生的朝堂风波暗涌,诸皇子已经成年,且也并非是庸懦之辈,既见皇帝此番作为,难保不生出些旁的心思来。

朝中私底下拉帮结派各自为主不在少数。

他们几个官宦之子倒是不愁做不了官,但凡是中榜做了进士,家里自然有人脉能让自家的孩子进入仕途。

然则他们忧心的是家里被卷入党争之中,那可是轻则流放,重则满门覆灭的大事。

再说杜衡,几人则是怕他上榜以后,因是农耕出身未有人脉而迟迟排不到官做。

其实按照杜衡的品貌来说,倘真能金榜题名,有的是人瞧的上他有意于培养。

只不过前提自是结为亲好,而今是决计不可能了。

总而言之,此次春闱不如昔年安定,不论是风向,亦或者是朝廷易主,这些都将会对春闱有所影响。

至于说是好的影响,还是坏的影响,谁都没有定论。

这场相聚,几个同窗吃了顿合口珍馐,杜衡也得到了不少有用消息。

初雪一连下了三日。

几人一聚后,书院也很快便休沐了。

落霞县里污雪堆积,似是预示着牛马车轮将驶过,一众同窗依依惜别,在年节氛围之下,竟还生出了离别的伤愁来。

杜衡一个个的把交好的同窗师兄送走出城。

细细飒飒的冬风微雪下,马车里的人同杜衡挥手:

“不管他日如何,又在何方,杜衡,当是多多书信来往别忘同窗之情!”

“一路平安。”杜衡也冲着那马车挥手:“师兄,若是有缘再聚,再一道围炉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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