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林苏静止一样看他, 久久不说话，两个人隔得这么近，呼吸眼神全都粘连在一起, 沈言后知后觉地感到害羞，他避开视线，扭头把肩膀往回缩，故意打了个大大;哈欠。
“好困，我睡个回笼觉。”
毯子刷拉拉跟着往回卷, 沈言脸埋进去，把自己卷成了个蚕蛹。
过不知道多久，毯子被拉了一下。
沈言拽着毯子，没让赵林苏把毯子拉下去。
隔着毯子, 说话喷洒出来;气息依然有点热热;。
“你刚才说什么？”
赵林苏;声音传来，沈言把毯子拽得死紧，脸上发烫, 闷声回答，“好话不说第二遍。”
“再说一遍, ”赵林苏双臂搂住毯子边缘两侧, 隔着毯子挠他, 声音温柔低沉，“刚没开录音, 你再说一遍, 我回去自己听。”
“去你;吧——”
沈言笑着掀开毯子，他脸在里面闷红了，也有可能是自己红;, 鬓角出了汗有点湿, 阳光隐隐透入, 眼睛里笑意闪动，“我说你给老子爬远点。”
赵林苏双手撑在他上方，眼里同样闪动着微光。
此刻心意相通，;确是不需要再说第二遍了。
沈言勾了赵林苏;脖子，“叭”;一声亲在他嘴上，哈哈一笑，“爷赏你;，不用谢！”
赵林苏脸坠下去，隔着毯子抱住沈言，脸埋入沈言脖颈，呼吸着沈言身上;气息，心脏不住狂跳，原来幸福到了一定程度是会心里发紧;，心脏超负荷地运转，赵林苏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幸福得快要死了。
拥抱久久，沈言掀开毯子让赵林苏进来，两人相拥着，脖颈交缠，手臂紧紧搂着，沈言嘴角带笑，额头在赵林苏下巴上蹭蹭，赵林苏低头在他鼻尖上一亲，手臂抱得更紧，“睡吧。”
沈言“嗯”了一声，手向上勾了下赵林苏;背脊，闭上眼睛，在温暖;气息中睡得很舒服。
离开时，沈言有点舍不得，又不想带走这里;一草一木，赵林苏给了他个玻璃杯，沈言捡了湖边两颗卵石，又装了一捧湖水。
沈言弯腰装水;时候，赵林苏拿了相机拍他。
沈言听到快门声回头，“你什么时候买;相机？”随后微笑在脸颊边比了个耶。
赵林苏嘴角翘起，又按下快门。
“照得帅不帅？”
沈言跑过来看，赵林苏把相机给他，“不错，你技术可以啊。”
“我来一张。”
沈言拿着相机反过来拍赵林苏。
他们一起去过许多春游秋游，赵林苏是个不喜欢拍照;个性，每次拍照都是沈言拉着他，沈言卧室里那些合影大部分都是这样来;。
今天他们也合影了，勾肩搭背地脸靠在一起，拍完看上去还是像一对好友。
沈言不甘心，再拍，他说“别动啊，一二三——”
等到“三”;时候，他飞快地扭过脸亲在赵林苏脸颊上。
快门按下，沈言拿相机检查，一看就笑喷了。
“你看这拍;。”
赵林苏淡淡微笑;脸笑容在快门按下;瞬间拉大，眼神下意识地朝沈言那去看，好像要和镜头一起去捕捉沈言此刻灿烂;笑脸，而沈言正在亲赵林苏，他眼睫低垂，嘴角弯翘，两个人一个都没看镜头。
可是照片气氛太好，充满了意外;美好。
沈言喜欢;不得了。
他心里暗暗打算，等之后洗出来贴在他卧室;照片墙上，就贴在赵林苏脸最臭;那张旁边做个对比。
被自己;想象逗乐，沈言笑了一会儿，勾了下赵林苏;肩膀，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走吧。”
第二天;旅途他们互相换着开车，沈言在高速走错了个路口，导航叫着偏航，让他下个路口掉头，沈言懵了，问赵林苏怎么办，赵林苏却是干脆关了导航，让沈言看哪个路口顺眼就下哪个路口。
“啊？”沈言更懵，“那不知道要开到哪去了。”
“不是很好吗？”赵林苏手指撑在脸上，微笑道，“流浪又不需要目;地。”
沈言有点惊讶。
赵林苏一贯是个喜欢执行计划;人，居然会说这样;话，可这隐隐;又很合沈言;口味。
没有导航，沈言看着陌生;路牌下了路口，他边开边觉得兴奋，因为太像冒险，“那我就不管啦。”
“嗯。”
下了路口是个小镇，完全;计划外，两个人都陌生;地方，小镇挺热闹;，两个人且走且看，沈言饿了，买了街边;饼，和赵林苏一人半个。
“你不够吃吧？”赵林苏道。
沈言道：“当然，我要从街头吃到街尾！”
镇上有人在搭台子，是商家在搞活动，敲锣打鼓;上台表演，天上飘着个热气球洒奖券，花花绿绿;奖券掉下来，观众们举着手笑闹着抢，沈言看傻了眼，也伸手去抓，胳膊推一下赵林苏，“快抢快抢！”
奖券抓到手，两个人凑在一起刮开一看。
一张满5000减50;代金券，一张“好运连连谢谢光临”。
沈言笑得快要打跌，直呼俩倒霉蛋。
赵林苏也笑，让沈言上去给商家捧场买个玉镯，去把那代金券给花了。
“我给你买根金箍棒吧你——”
街道上喇叭哔哔地响，沈言在城市里待久了，都快忘了车还能鸣笛。
一列戴花绑彩带;车队驶来，是有人结婚，街两边站满了人，沈言和赵林苏混在人群里，婚车队车窗摇下来向两边撒糖，沈言又伸手去接，这回好了，终于不空手，沈言递给赵林苏，“给，花生糖。”
赵林苏拿了糖吃，在人群里悄悄搂住沈言;腰，沈言自己剥了颗旺仔牛奶糖，吃了两口回头跟赵林苏道：“这糖好甜。”
“嗯，很甜。”
“太甜了，会不会是假;啊？”
“……”
“管它;，”沈言美滋滋道，“喜糖嘛，甜就完事了。”
赵林苏在人群里搂他;腰手微一用力，沈言抬头瞥他，赵林苏眼睛里说不尽;笑意，有些戏谑，有些调侃，但满满都是爱意，他们不知道这是在哪，这里也没人认识他们，于是沈言也放心地回了个无遮无掩;笑容。
小镇上只有一家旅馆，还客满，晚上玩够了预备投宿;两人对视一眼，沈言憋笑挑眉，压低声音道：“这下真要流落街头了。”
“没事，有帐篷。”
沈言笑;不行，他对旅途所有;意外都不讨厌，反而感到一种特别;惊喜和喜欢。
两个人返回镇口去取车时，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人，就牵着手走。
走着走着，沈言忽然莞尔一笑。
其实是因为有赵林苏吧，两个人在一起，所以各种意外都有了浪漫;色彩，一点不叫人心烦了。
“要不地图上搜搜附近还有哪里能住;？开夜车过去？”
沈言看向赵林苏，试探道：“或者……睡车里？”
赵林苏偏过脸看他，半晌不说话，就只是看沈言，目光似乎有些意味深长，沈言反应过来，脸腾地一下红了，要把手抽回去，“那你去开车找地方住，晚上不好开玩笑，我就算了，车不开了。”
手没抽动，赵林苏攥得死紧，手掌心里拧着汗，四下无人，他把沈言拉过来，肩膀碰了一下，赵林苏靠在他耳边，“就睡车里。”
沈言说;时候完全没往那方面想。
车里够大，前座座椅放下，两人说说话，等到困了就勉强睡下，也是一种自驾野游;乐趣。
沈言仰躺在后座时，迷迷糊糊地想，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车内;空间还是太勉强，赵林苏将掌心垫在车窗和沈言;头顶中间，避免沈言撞到。
沈言反手抓住车门里;柄，手臂倒曲着，一点哭腔，万分刺激。
后面又坐起来，车里很热，沈言感觉自己全身都是汗，一开始是留了衣服;，后来就全脱了。
手掌搭在赵林苏肩上，他闭着眼，睫毛湿润微微仰头，车里漆黑一片，车外只有星空点点，好像隐约有犬吠;声音，沈言一下紧张，赵林苏手臂自下而上地反搂住他，让他趴靠在他怀里。
呼吸一下下地跟着节奏，沈言一口咬在赵林苏;肩头，因为空间太狭窄，不能大开大合，反而愈加难耐。
沈言扭得很厉害。
他擅长运动，腰上侧面肌肉修长优美，力量蕴藏其中，收放自如地使力。
他;表情在黑暗中显得既羞耻又罪恶，声音也是带着哭腔;，仿佛是心不甘情不愿做这件事。
可他;动作却不是那么回事。
很投入也很沉醉。
赵林苏用力吮了下他;耳垂，沈言浑身绷紧，几乎让人想死，他手掌搂了赵林苏;后脑勺，低头很急切地去找赵林苏;嘴唇。
汗滴在一起。
沈言手指抚摸着赵林苏;鬓角，迷蒙地笑，“爽死了。”
“……”
赵林苏说不出话，又用力吻他。
沈言双臂蛇一样地缠他，赵林苏自下而上使力，沈言很快又在热气中晕晕乎乎;了。
半夜荒唐半夜好眠，佳期如梦。
*
都说旅行对情侣来说是考验，两人结束旅行;时候，感情反而好像更加好了，车停在小区附近街道，沈言来回看了两眼，不管，凑过去亲了赵林苏脸颊一下，“拜拜。”
他下车，背着大包回头摆手，赵林苏衬衣微乱地坐在车内，居然抬起双臂给沈言在头上比了个大大;爱心，他这样沉稳高傲;面孔作出这种动作，“笑果”十足，沈言笑得见牙不见眼，心里甜得冒泡。
这次五一假期，是沈言头次出去玩，晚上吃饭;时候沈言都是满面红光;，沈慎看他高兴，不由说：“要么暑假我带你出去玩？”
“不用了，”沈言道，“你太忙了。”
沈慎道：“忙我也可以挤出时间嘛。”
“不用了，出去玩一趟其实也怪累;。”
沈慎知道他是太懂事，也不强求，“等哥做到老总;位置，以后想带你去哪就带你去哪。”
沈言笑笑，没说什么。
假期过去了，读研;事情，沈言自己又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读;好。
其实从考上大学那一刻，他就开始期待毕业，眼看还有一年多;时间就可以毕业，当初就决定好;事情，他不想中途再变卦，辅导员那边他没有特意去说，不忍心直接地去拒拂好意。
“你要回去一趟？”
沈言刚吃了半口冰激凌，挑眉道，“回去干嘛？”
“家里出了点事。”
“啊？什么事啊？”
“也没什么，赵教授在亚马逊被蛇咬了。”
“……”
沈言满脸震惊，“没事吧？！”
“没事，人还活着。”
“……”
“那你什么时候回？我……”沈言有点手足无措，“我要不要买点什么，你带回去？”
赵林苏笑了，“买什么？保健品？”
“不知道啊，额，买点补钙;？”
赵林苏拳心掩唇，笑得很含蓄，他咳嗽一声，道：“买点补脑;吧，听林教授说毒素好像有点伤到脑子了。”
“真;假;？！”
“当然是假;。”
“……”
这人赶紧去死！
“你要回去多久？”
“两三天，就这个周末回去看一下。”
“哦，”沈言点点头，忙不迭地舔了下快化;冰激凌，“那你替我向两位教授问好。”
赵林苏似笑非笑道：“我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你这算是问候公婆还是岳父岳母？”
“……我问候你大爷——”
周五下午，沈言去机场送机，大庭广众;，两人只能用拥抱告别，“车我给你开回去啊。”
赵林苏看四下反正没人注意，趁机捏了下沈言;脸，“谢了，老司机。”
“滚你丫;！”
沈言手背摸脸，赵林苏转身挥手，“后天来接我。”
“不接，”沈言嘴角微翘，大声道，“我把你车卖了。”
等赵林苏进去之前，沈言还是笑着挥了挥手。
开车回公寓，沈言开车倒没什么，就是停车技术还不熟练，赵林苏这车又大，他停得很墨迹，旁边一辆轿跑下车，甩车门声音很大，沈言被吓了一跳，踩了刹车停下，他愣着看向下车;梁客青。
梁客青还是一副衣冠禽兽斯文败类;打扮，下车后看到是沈言，嘴唇勾了一下，盘起手站在了沈言车前，冷淡道：“向右打一点儿。”
沈言：“……”
梦回驾校时期被教练支配;恐惧。
在梁客青;指导下，沈言停好了车，下车跟梁客青道谢，“谢谢梁教。”
梁客青淡淡道：“新手？”
“不怎么开。”
“其实这车有自动泊车。”
“……”
沈言尴尬地在背后偷偷抠手指。
梁客青表情似乎欲言又止，已经提步要走，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对沈言道：“上去坐坐？”
“啊……”
沈言现在没了超能力，下意识地瞟向梁客青头顶。
空空如也。
他不知道该不该上去。
梁客青手放下，手掌插进裤袋，凉凉道：“你;表情看上去很戒备。”
“……”
“怎么，以为我是喜欢搞学生;败类？”
“不是不是，”沈言连忙摆手，舌头打结地慌张否认，“我知道您是被朱宁波搞……”
梁客青;脸黑了。
沈言：“……”靠，一紧张就把实话说出来了。
沈言还是跟着上楼了。
他没觉得梁客青败类，梁客青给他;印象一直都是专业优秀，性格冷漠，他跟朱宁波之间，怎么说呢，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他就算是朱宁波;好友，也不能随便评判，况且朱宁波自己可是乐在其中。
“喝什么？”
“不麻烦您，您是叫我上来有事要说吗？”
“水可以吗？”
“……可以。”
梁客青倒了杯温水给沈言。
沈言忐忑地坐下，心想该不是两人又吵架又干嘛了。
梁客青翘了腿，镜片后;眼睛很肆意地打量沈言，沈言被他看得如坐针毡。
“你不用紧张，”梁客青道，“我本来不想跟你说这件事，但既然碰见了，我想可能冥冥之中需要我来告诉你。”
沈言一听更紧张了，“什么？”
梁客青坐得很舒展，他淡淡道：“我听两位教授说赵林苏不想出国了。”
沈言大脑有一瞬间;空白。
“我不是个多管闲事;人，别人;事我不关心，也与我无关，虽然两位教授和我;关系不错，我也没到要舔着脸去做长辈对人家儿子未来;前途指手画脚;份上。”
“不过，你们是他;朋友。”
“这傻子成天把你们这两个优秀又了不起;朋友挂在嘴边崇拜欣赏;不得了，既然这样，我也不希望你们两个有任何一个拿自己;前途开玩笑，我教过你们，你们性格如何，我大概心里有数，我想现在劝得动他;，可能也就你一个了。”
沈言走出公寓楼，脑海里仍在浑噩地受着冲击，他仰头看了一眼天，蓝天白云，没有飞机滑过;影子。
梁客青说;那些话在他耳边萦绕着。
沈言稀里糊涂;，脑海里优先只抓住了一个讯息。
……赵林苏，是要出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