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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抬轿(1 / 1)

元珠珠粉唇微张,吐出胸口浊气。

嗔怪道:“爬是不可能爬的了,小狼崽子,你可是日后要当皇帝的人,请时刻注意一下你的形象好吗!”

说着,掏出黄符。

灵活的手指不断褶皱,指尖星火一触,黄符瞬间化为灰烬。

然而,灰烬盘旋在空中经久不散,如生命的源泉,如物种的起源,就连天罡地煞之气就无法将其击中、溃散。

虞珩实在是无法形容玄妙的即视感。

那灰烬不断盘旋,围成一个圈不断的旋转,最终汇聚成一顶红黑相间的轿子!轿子的纹路如珠珠口中神秘的黄泉,鬼魅的彼岸花,既让人觉得危险,又令人忍不住被吸引。

精美绝伦的轿子,好似鸿毛,轻飘飘的落在铁索之上,异常稳当。

一无抬轿之人。

二无着力之点。

诡异莫名。

虞珩不禁相当了百姓人家,清明时节,祭祖烧纸!给祖先烧去数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纸钱。

这黄符所叠的轿子,大抵是同一个原理。

这都不是重点。

虞珩吞了吞唾沫,黑亮的双眸怔怔回头看向珠珠,他难得结结巴巴:“珠珠,你,你该不会想让我坐这个过桥?”

黄符做的,纸糊的,结、结实吗?

小姑娘纯良一笑,竖起大拇指直夸他聪明。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她手心里又翻出四只小纸人儿,如法炮制。

天罡地煞的风声忽然远去,虞珩的耳边充斥着稚嫩的嬉笑声。

只见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飞来四个红衣孩童!男孩儿的笑声十分清脆,清脆之中又显得空灵。

肤色比纸张更白……不,不能称之为白,更像是抹的墙灰,白得生硬!脸庞两边,涂的是女子的脂粉吗?红得古怪,衬得脸上的笑容更加机械了。

四方小鬼抬轿。

元珠珠的表情充满了鼓励,无声的说着:这不有人抬轿了,稳当的很,你放心的去吧!

虞珩欲言又止,槽点太多无从下口。

有时候珠珠安慰人的方式以及角度,实在是……清奇。

虞珩自觉已经是男子汉了,男子汉能在小姑娘面前示弱吗?那当然不能!

于是乎,他硬着头皮,一口气钻进轿子里。

神庙入口则是一方石门,镶嵌在石壁之中。

很不起眼。

只要走过这条铁锁索道,他们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所以,小鬼抬轿就小鬼抬轿吧!

虞珩只觉得轿子悬在半空中,心中虽然没底,但好在看不清悬崖全貌,只要闭上眼睛,这关就算过了。

“阿珩,别怕,四方小鬼不害人的。”轿子外的元珠珠十分贴心,“它们可不是民间的红白双煞,会害人的小鬼!它们是送喜鬼,有时候黑白无常叔叔人手不足,便会用这种小鬼补充人手,帮忙接应亡灵!”

轿子里的虞珩苦笑:还真不如不解释,越听越渗人知道吗!

飓风恰时吹起轿帘,前方的两只小鬼对着虞珩露出无比纯善的笑容。

虽只有几秒钟,虞珩还能怎么办呢?不得礼貌的扯一扯嘴角,以示尊重?

元珠珠挠头,阿珩好像很怕的样子?

她瞅了瞅四方小鬼,暗戳戳的从轿帘里伸出一只手。

脆生生道:“阿珩,你要是实在害怕,就牵着我的手吧。”

轿子里的虞珩,呆住了。

白嫩嫩的小手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软乎乎的。

虞珩鬼使神差的,伸手握住她的。

这一握,根本就不愿意再放开。

隔着轿帘,一个贪念之心至盛,一个则无知无觉!

虞珩平静无波的眸子忽然一动,借着颠簸的轿子,一把将人拽了进来。

元珠珠怎么提前有所准备?一个踉跄,拉扯之下,眼眸上的白绫竟然松了。惊慌失措之下,她懵懵懂懂的凝视着虞珩。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在人前睁开双眸。

其实,虞珩早就知道,那方白绫不过是摆设,珠珠她的视力是正常的。

只是,如此近距离的看着那双血红的眼睛,仍然忍不住发出惊叹。

与纯粹的邪恶不同,那一抹猩红是有层次的,不同的红层层叠叠,一眼看着像莲花,一眼看着又像是火焰。

这是虞珩第一次得以见到她的全貌。

没有白绫的遮挡,此刻的她在他眼中似乎又是另一番模样。

小姑娘总是自嘲自己圆圆润润,可爱有余美艳不足。

可现在在虞珩看来,幸好她还未曾褪去婴儿肥,否则……美艳二字根本就不足以形容她,恐怕是倾国倾城的级别。

虞珩不自觉的移开视线,局促,紧张,心率加快。

面对小姑娘的不解,虞珩半晌才回过神来:“你,你别在外头了……我害怕。”

元珠珠哦了一声。

柔荑还捏着白绫呢,她想了想,到底没有重新系上。

“看着是不是有些吓人?”元珠珠摸了摸眼睛,长期蒙着白绫,这猛不丁重见光明,还有些不适应。“坠湖的那回,这双眼睛伤得蹊跷,后来我才知道,毁它的是妖毒。”

后来,元珠珠询问过鬼鬼当时的情况。

那时鬼鬼骄纵任性,宴会之上在得罪了不少了,原身和玉贵妃就已经结下了梁子。

如花妖类似的事儿,宫中频发。

玉贵妃这些年助纣为虐,杀了不少小妖,故而才有那晚的刺杀事件。

原身怎么可能无故替皇帝挡枪?

想来,是被玉贵妃趁乱使了妖法,拿她去挡了箭;刺客唯恐一举杀不了狗皇帝,还在箭上抹了毒……原身的运气实在是点背儿。

“被妖毒伤的眼睛是救不回来了,好在,小莲花跟着我一起过来了。”元珠珠顿了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总而言之,佛眼睁,万物开,红莲为其引路。

这才替代了原身的眼睛。

元珠珠隐隐能够感觉,阿珩他,并非是一无所知,只是没有开口问而已。

“为什么告诉我?”虞珩眼眸流转,既觉得期盼又有些胆怯。“珠珠,这是你的秘密,不能轻易显露人前的!他们,会将你当成是妖怪的。”

“你又不是他们。”元珠珠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元珠珠后知后觉,这才发现,轿子内的空间比她想象中的狭窄许多。

她和阿珩那样近。

只不过是轻轻转头的动作,两人就好似快要叠在一起,鼻子靠着鼻子,脸颊贴着脸颊的那种。

她清楚的看到阿珩每一根细长浓郁的睫毛。

看着扇子一样的睫毛,如蜻蜓点水般颤抖。

四目相接,一个眨巴眨巴眼睛,一个则压着羞涩和不适“迎难而上”,胆大包天的顺水推舟。

前者指的是元珠珠,后者说的是虞珩。

额,这莫名暧昧起来的气氛是怎么肥事?

元珠珠挠了挠脑袋,尤其是小狼崽子紧盯着她的眼神,好似要把她吞入腹中一般。

L骨,而不加掩饰的。

与他冷淡的本性截然相反,强烈的,浓郁的,疯狂的。

比起这一刻,虞珩控制不住的真情流露。

是错觉吗?外头风声呼啸,轿子里头的温度却层层升高。

然而,元珠珠没办法回应。

是的,她不是傻子,不是呆子,更不是植物人;从前或许有所忽略,但此时此刻,她终于察觉到了。

男女之间,天雷勾动地火,往往只在一瞬间。

元珠珠没有谈过恋爱,然而她的父母,她的姑姑姑父,哪一份感情不是经历磨难,感天动地?别的不说,现在科技那么多呈现情爱的文学作品、影视作品。

有句俗话说的好,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

比起对方的浓烈,元珠珠的内心则是空荡荡的。

当然,并不是毫无感情,而是一种比较……该怎么形容呢?元珠珠眼中流淌着迷惘,她确定自己是在乎小狼崽子的,可好像……并不是男女之情?比之她所认知的爱情,似乎还差点儿什么。

视而不见?

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享受别人单方面的付出?

那不是元珠珠的作风。

一时间场面变得不可言说。

元珠珠想了想,结结巴巴暗示:“那什么,阿珩,其实吧近亲结婚是有隐患的;尤其是对子孙后代的影响,容易畸形,容易发育不好,容易夭折!所以,在我们那儿吧,近亲是禁止结婚的。”

元珠珠每说一个字,虞珩黑眸中的浓烈就浅淡一分。

一颗火热的心,瞬间降至零下摄氏度。

“什么是近亲?”其实,她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不必多问的。

元珠珠眼神躲避,小嘴儿反倒利索得很:“就是三代以内旁系啊,什么表哥表妹儿,堂哥堂妹儿……”声音越来越小,小蚊子嗡嗡嗡。

呵,表哥表妹儿?

就差指名道姓了。

虞珩很是落寞,元珠珠明明确定自个儿的心意的,看着他这样子吧,心中没来由的酸酸的胀胀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和不忍蔓延开来。

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她给放弃了。

“阿珩,其实……”

虞珩别过脸,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珠珠,我们该进去了。”

神色如常,再无落寞。

态度找不出一丝异常,好似方才的插曲乃是黄粱一梦,乃是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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