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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姨娘(1 / 1)

人总是看不起比自己弱小的存在。以往沈明珰还不愿披着羊皮装可怜,但经过这几日,她已经彻底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

柔弱才能更好的接近真相。父亲生前查了许久对方都未曾露出马脚,而她不过是按兵不动,就能引得对方下手。

这温顺的皮囊可得好好揣着。沈明珰看着身旁着急万分的青黛,不由笑出了声。

“小姐!”青黛闻声气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您……”

说着她好似回过味来:“您是不是早就有主意了?”

她就说嘛,小姐没那么差劲,是非不分。

青黛自以为发现了真相,一扫内心的烦闷,洋洋得意道:“奴婢就知道,您肯定能撑起沈家的。”

这拍马屁的功夫可不到家,沈明珰轻轻摇了摇头,转移话题:“我先前交给你的事如何了?”

一说这个,青黛可就更精神了:“奴婢不负小姐所托,后院的姨娘已经打发的七七八八了。您有所不知,她们个个都有把柄在奴婢手上,不愿走都不行。”

“哦?“沈明珰心觉有趣,满眼促狭,打趣道:“说来听听?”

青黛见小姐好奇,急忙显摆起来。这个姨娘偷人,那个姨娘害过谁……细细的给小姐捋起来后院的故事。

沈明珰听着觉得有几分意思,待她说完,又询问道:“每个姨娘都有把柄吗?”

“这倒也不是。”青黛哽了一下,情绪收敛了许多:“后院有个名叫鹊儿的姨娘,平日里深居简出,没什么把柄,只是听人说,院子里常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叮叮当当?沈明珰似是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那她平日里都要些什么呢?”

青黛不明所以:“也就是要些普通的金银首饰和炭火罢了,小姐怎么问起了这个?”

“这姨娘是哪里的人?”沈明珰拉住青黛的手,眼里多了几分期待。

“听闻是京城人士,家里人都落了难,才无奈进了府里。”

怪不得,沈明珰见推测成真,喃喃自语了声。她先前在院子里捡到的那个簪子,颇有些前朝宫廷的作风。能做出这种簪子的工匠少之又少,让她生出了几分惜才的心。

可她查了半天都没查出这簪子的来历,还以为注定与这工匠无缘。青黛这番话倒是给了她新的想法。

也许这工匠就是这深居简出的鹊儿姨娘呢。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她虽没能请到胡卜,但也许能更进一步请到更好的工匠。

青黛见小姐忽的愣住,而后脸上又浮现出喜色,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姐,您怎么了?这鹊儿姨娘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当然有问题。”沈明珰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的晕晕乎乎的,也不在意青黛打断她的思绪。

“明日,不,就现在,马上把鹊儿姨娘请过来。”

*

鹊儿来府里已经许多年。最初她只是在此避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不愿再出去了。

左右这世道没有她的藏身之地。她在府外没有亲人,亲人死的死,残的残,流放的流放,只剩下她这么一个完好的人。

也不能算完好,鹊儿自嘲的笑了声。她活得生不如死,天天浑浑噩噩的,怎么能算完好呢?

她分明少了心。

前朝覆灭后,当年参与皇陵陪葬品锻造的匠人们死伤大半。他们原本盼望着新朝解救,却不曾想坠入了另一个深渊。

新皇对他们更加警惕,听信谗言,认定他们拥趸前朝,妄图复辟,至此他们这些蝼蚁彻底被碾死了。

鹊儿在院子里坐了会儿,见天色已晚,收拾好东西便要起身回屋,突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谁啊?”她警惕的问道。

近来小姐赶姨娘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莫非又是来劝她走的?

“是我,青黛。”敲门声停了,门外响起青黛的声音。

她皱着眉,心下又肯定了几分:“你回去吧,我是不会走的。”说完转身往回走。

“是小姐找您,你快去吧,是天大的好事!”青黛这一声透着急切,鹊儿停了脚步,回头打开院门,一字一句的问道:

“好事吗?”

好事从不肯落在她的头上,既然小姐要见她,那她总得去。一路上,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青黛,那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她的心情也不由的好了几分,心里也更加疑惑,小姐找她作甚。

鹊儿跟着青黛近了正堂,此时已至戌时,正堂外挂着灯笼,照得院子十分敞亮。透过纸窗,她远远的便瞅见那屋内的灯火通明。

她一时有些心慌,猛的想起那个丢失的簪子,难不成小姐已经知道她的身份,摆出这么大阵仗,想要赶她这个前朝罪人走?

不,应该不会,她抿了抿唇,见青黛推开门,脚步虚浮,却也跟了上去。连沈家老爷都不知她的身份,应当无碍。

鹊儿一进门,就吸引了沈明珰的目光。女子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身形消瘦,眼窝深陷,似是许久都没睡好。但却并不影响她那动人的美貌。尤其是一双深邃的丹凤眼。

这人好似只孤傲的鹤。

她收起打量的目光,温声开口道:“姨娘请坐,青黛,给姨娘倒杯茶。”

鹊儿也不扭捏,按着她的吩咐,坐在了一旁的位置上,神色淡然:“小姐这么晚了找我来,是为了什么呢?”

沈明珰不说话,眼神示意青黛离开。青黛端上茶,低头告退,合上了房门。

屋里一瞬间静的落针可闻,鹊儿从容不迫的喝了口茶,但沈明珰看的清楚,姨娘那双手在轻轻颤抖。

她开口安抚道:“您别担心,是我得知姨娘的事,大喜过望,才这么晚惊扰您。”

“姨娘我有什么事让小姐这般心喜?”鹊儿愣了一下,眼里的诧异不似作假。

沈明珰心知她在打马虎眼,叹了口气,开门见山道:“前阵子我在花园里瞅见您打的簪子,那样式精巧,做工仔细,我是想要让您去珠宝行那边做工匠的。”

前朝的珠宝技艺较本朝出众的多,但可惜因为战火,失传了许多。懂前朝宫廷技艺的工匠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她按捺下心中的期待,安静的等着姨娘回话。

却不曾想这屋内瞬间又安静了。整个屋子里突然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就连沈明珰都觉得不自在起来。

“您是有什么顾虑吗?”她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看向鹊儿,打破这难捱的沉默。

半响,鹊儿开口,声音沙哑:“您不能用我,会惹祸上身。”

她是很想出山,正大光明的展示手艺,但她不能,她不能连累沈家。

“小姐不必劝我,我明日就离开沈家,投奔亲戚去。”

沈明珰听着这话,茶杯端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她看着鹊儿有苦难言的模样,关切道:“您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我,哪怕您不愿去珠宝行,也可以继续待在后宅,没人赶您的。”

鹊儿摇头:“小姐您不懂,这前朝的技艺是见不得光的。”

这话说的沈明珰一愣,见不得光?难道不是因为没人会吗?

鹊儿见小姐一脸惊异,心知她不懂,解释道:“先帝痛恨前朝奢靡,一并怨怼了珠宝工匠。如今虽不甚管束,但前朝的技艺始终见不得光。”

先帝,沈明珰一时没拿住茶杯,茶水撒在了身上,她堪堪接住要落在地上的杯子,将它放在桌上,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

这鹊儿姨娘是怎么知道的?她一时过于震惊,待反应过来,才发现衣袖上沾了茶水。

她只好笑笑:“是我失态了,今日时候也不早了,您先回去。沈家不会赶您走的,您且安心。改日我再找您聊。”

鹊儿见小姐方寸大乱,也不过多言语,应承下来,出了正堂,留下沈明珰一人思绪混乱。

沈明珰表面淡定,但内心已经掀起惊涛骇浪。这鹊儿姨娘能知道这事,身份一定不简单。

毕竟她一个珠宝行当出身的行家,都不了解这样的辛秘。

鹊儿是怎么来到沈家的?父亲知道这一切吗?她拧紧了眉头,一手敲着桌面,陷入沉思。

若鹊儿所言为真,她现在可不敢用鹊儿做工匠。眼下正是多事之秋,绝不能自乱阵脚。

她正想着怎么处置鹊儿,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随后又是一声敲门声。

“进。”沈明珰心知来人是福伯,方才罗计走后,她便让福伯跟上去探查,想来是有了结果。

福伯刚关上门,就克制不住心里的愤懑:“小姐料事如神,这罗小子方才去了琳琅阁,还带上了咱们的账本。”

“那不是正好吗?”她勾唇一笑,又确认了一遍:“他拿的账本是前些日子我让您送去的吗?”

她发现罗计不对劲之后,就趁着账本还在自己手上,做了些手脚。当初只是怕琳琅阁使绊子,现在她倒是有了个更好的主意。

罗计似乎和琳琅阁并不和气,否则也不会在郊外藏私。

这是她能利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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