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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1 / 1)

然而慕媱说完这话,又想着动用法术,结果刚提气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睁眼,慕媱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还穿着那身被血溅透了的衣服,染脏了身下床铺。

她还活着,看样子是被别人给救了。

她倒没受着外伤,就是修为透支耗损过重。如今被救下来,虽还活着,身上法力仍是实实在在枯竭着。

属实该好好修养一阵。

屋子很简陋朴素,一条缺了腿的凳子仄歪在墙边,靠墙才能勉强站住,上面放着摞叠好的棕褐色粗布衣裳,眼看着就要滑歪下去。

瘸腿凳子旁边贴心地放了个满水的木桶,慕媱走过去拿起险些掉到地上的衣服,伸手试了下木桶里的水。

嘶,冰凉。

感觉上又好像不怎么贴心了。

慕媱勉强在自己身上这件衣裙上找到块好布,撕下来泡在水里,忍着凉抹了把脸,又擦了下身子,穿上那身新的粗布衣裳。她又瞅向床上被她弄脏了的被褥,扯过来一股脑塞进木桶里。

被褥上暗红干硬的血迹瞬间溶在水里,染红了整桶水。

是该这么洗吗?

慕媱平常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也不知道自己这通操作对不对。她想着把被泡进木桶里的被褥拎出来看看效果,结果刚提起来一下她便嫌弃地松开手。

哎呦,真沉。

新衣服的面料不是很好,也不怎么合身,磨着皮肤有些痒痒。慕媱不适地扭了两下肩膀。

不应该啊,她临昏过去前看到的那人,瞧着可不寒酸,不至于混成这种条件吧。莫非她昏过去后又有别人来了,她是被别人救的?

正在她纳闷的时候,就听见有敲门声。

“进。”

来者一袭白衣,简直与她形成形成鲜明对比。此人的衣物面料看上去精致柔顺,陪上他那张清俊似神的脸,丰神俊朗。衬得慕媱觉得自己身上这件更加粗制滥造。

确实是被她昏过去之前见到的那个人救得她。

“公子是个仙修吧,想来也看得出我是个魔修。”慕媱想了想,觉得这句话此刻最适合拿过来以表感谢:“那就多谢公子不杀之恩。”

这种清新脱俗的致谢,对方也是第一次听说,“不必多谢,仙修从不代表滥杀暴虐之徒。”说话间,他将被禁锢打包得像个粽子的术方从屋外挪到慕媱面前。“这恶鬼说要归顺于你,我帮你留着了。”

“那就更该多谢公子的不杀之恩了。”慕媱不客气地收下解开禁锢收下术方,“救我这样的个魔修挺不方便的吧,还不知公子这是把我安顿在了何处?”

“这里是我刚在附近村落找人租来的间屋子。”大约此人也是察觉出慕媱身上的衣服过于寒酸,开口解释:“你身上的衣物是我花二两银子从村手中买来的,已经算是这里能找到的最好的新衣服了。”

瞧这里家徒四壁的画风,是不该对个衣服要求太多。

“我名慕媱,不知公子名讳?”

“在下凤钰。”

“幸会。”

“幸会。”

……

-

凤钰倾过手掌,让落叶落回地面。“那日我便觉得,媱媱是个很不一般的女子。”

是挺不一般,一般人谁能浑身是血拿棍子比划人。

慕媱不知道他忽然说这些是为什么,没急着回话,等着他往下说。

果然凤钰停顿了下后又道:“为夫知媱媱是个极有骨性的人,从未奢求媱媱能全心全意的依靠我,只求若是夫人有什么困扰难处,都不要瞒着我。”

慕媱心下一跳,觉得凤钰这厮洞察力敏锐到恐怖,却也只能继续装傻充愣,“夫君这是说的哪里话?有夫君陪在身边,我能遇到什么难处?”

凤钰没对这个话题穷追不舍,只是笑道:“为夫只是随口说说。”

慕媱没搭话。

是不是真的单纯随口一说,恐怕只有凤钰自己知道。

总之慕媱眼下是很难再同往常一样那般信任凤钰了。她想起凤钰准备夜探金沙国王宫这件事,又想起沈知月说的那一堆话,不想再只等着凤钰带回来消息,找了个说辞:“夫君,跟那两个长老留在茅草屋怪别扭的,今夜我想同你一起去。”

-

是夜。

凤钰施了道障眼法,护着他与慕媱翻过金沙国王宫的墙头,闪瞬跳进去,贴着墙根往里摸索。

这金沙国王宫里倒还是熟悉的构造,只不过曾经黄金镀的墙皮被刮得七零八落,只能零星看出几点金渣。建筑上原本该有的装饰用的珠宝玉石更是被拆得一样不剩。

辉煌尽去,扒掉他金玉其表的外壳,只剩下败絮其里。

他们跳上座偏殿的房顶,慕媱仗着自己优秀的夜视能力,拿开屋顶瓦片往下看。

这一看,她就后悔了,甚至觉得有时视力好不算什么好事。

屋内的家具已被搬空,正中间长着棵看不大出原貌的植物,本体上爬满蛊虫。从正中间那棵巨大的植物往外延伸出无数略微透明的胶状红色枝干。说它是枝干,但慕媱觉得光凭长相来说,这东西用触手形容似乎更加合适。

每一条说枝干不枝干说触手不触手的东西上都连着颗巨型的略微透出点淡红色的透明的卵,而生长在卵中液体里的,竟然是人类!

慕媱亲眼看到卵中有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逐渐变成一滩看不出形状的碎肉,左右两颗眼球各分各家,一个飘在卵体下角,一个飘到上方,黑色的瞳孔正对着慕媱,像是种诡魅无声的求救。

可慕媱此刻不可能救得了它,就只能看着这颗眼球逐渐被分解稀释,最终混入那片碎肉里,分不出原形。

那卵体本身也算是个独立的生命,在吸收别人生命的同时,整颗卵体都在一缩一放富有节奏感地做着运动,像极了人类的呼吸。

像这样的卵,这一个小殿落里装着不下百个,连着枝干通向主体,密密麻麻地将屋子堆满。

在这诡异的结构体中,不仅在吸收生命,同时它也有在孕育生命。

有的液体里飘着人类胎儿,伸胳膊蹬腿,不像是快要死的。胎儿大概有在缓慢生长,不同于卵体恐怖的吸取速度,胎儿生长得有些缓慢,观察半天才能勉强看出来点胎儿有在生长。

在这不知名生物的主体与主体之间,有更为粗壮的枝干贴着地面延伸连接,也许是在将吸取出的能量运往更大的主体中。

慕媱看了半响这堆卵,问凤钰:“我们要拿这些东西怎么办?”

凤钰握住慕媱的手腕带着她往外撤,“为夫先送夫人和两位长老离开,后面的事,由为夫自行处理。”

使不出法力硬要留下来也是添乱,慕媱知自己劝不住凤钰,只先应下凤钰的安排。

凤钰回到茅草屋找到林在木和江泽兮,强行将他们一起送出金沙国,而后又只身一人走了进去。

“凤仙主怎么又一个人进去了?”全程不在状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林在木问道。

江泽兮跟在林在木后面做总结,抬脚也要跟着回金沙国。“这太危险了。”

慕媱百忙之中拦住还没弄清处境的江泽兮,说话直白得没给他留情面:“江长老进去做什么?我们进去使不出法术就只能给他添乱。”

“那也总不该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凤仙主自己进去!”

慕媱忍住一棒子给江泽兮敲晕的冲动,尽量心平气和道:“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我有别的法子。”

语毕,慕媱才得出精力唤出诡疆。

诡疆在这方面是个靠谱的,一出来便看着金沙国城池感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蛊!”

慕媱直奔主题,“你可有让我们进去能不受影响用术法的法子?”

诡疆视线扫过他们三人,“有倒是有,只不过‘们’不行,只有你可以。”

“什么法子?”

“让我上你的身。”诡疆眯眼笑了笑,“不过就算你是我主子,也要小心被这方法反噬,可别怪我没告诉你。”

在这紧要关头,慕媱顾不上纠结真实的凤钰到底如何,也顾不上被反噬的风险有多大。这多年来她做不了假情谊促使她直接应下:“可以,就用你说的这个办法。”

仗着自己是诡疆主子的这层身份,慕媱就算被他上身也能保持这具身体的使用权。

只不过同曾被诡疆附身过的那个外门弟子一样,有血红色的纹路爬上慕媱的面颊。此刻慕媱没心思去关注这点子不打紧的外貌的细节,朝林在木江泽兮安排了句:“若是我们许久未归,还要劳烦两位长老跟宗里求下支援,尤其要找卫竹卫长老知会一声。”

“卫竹?”江泽兮诧异道。

慕媱来不及多解释,只是点了点头,随后毅然决然地走进金沙国。

她飞速掠过脚下土地,一路来到王宫。

只见王宫的几处偏殿被凤钰掀开了顶,那东西的主体被凤钰捅出来个大洞,流出血一般鲜红色的液体。原本依附在上面的蛊虫四下乱窜,还有几只合力顶破了地上的卵。

卵被顶破外皮后,流出来的透明液体色泽逐渐加深,最终变成暗红色的液体。

有碎肉散出来散出恶臭,还有孩童坐在卵皮里往下拼命地试图甩开身上的蛊虫嗷嗷大哭。

慕媱放缓速度,一步步踏在这血海炼狱中,看向已经和凤钰打起来的那人。

那个人是——

沈知月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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