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灯坐在角落, 却也清楚 看见了探出花瓣的两排尖牙，然后嘶叫挣扎的怨魂吃掉了。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房 间里的三人都没有预料。 此时的月季花安安静静, 待 放的花苞颜色仿佛变得更鲜艳了些，枝条细细的, 吞下的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小心翼翼盯着花苞。 南灯双手微颤, 牙齿收起了……忽略刚才的一幕，月季花依然很漂亮。 连译走近, 从南灯手里拿走花盆。 他将花盆放到一边：“吓到了？” 南灯站了起, 往连译身边靠，牵住他的手掌：“……没有。” 这花他养的, 当然不可能嫌弃, 就这突如其的反差……实在太大了。 “它果然新地灵！”后方的林玖有些激动，“要它寻找合适的区域吗？” 周围的一圈区域都有地灵，他得详细查一查, 才能知道哪个地方有空缺。 连译看向南灯，南灯迷茫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明白了林玖的意思。 他点点头：“好。” 成地灵，不只拥有特殊能力那简单, 它们被山神选中，需要承担起职责的灵物。 有关雾鬼的线索没有进展，林玖还得尽快陶罐送回去，以免被人发现。 好在怨魂的数量够多, 了一只也看不。 现在又新添了一份月季花寻找区域的任务, 林玖向两人道别，准备立刻赶回去。 他正要走时, 感觉脚下一沉。 林玖低头，看见兔子头咬住了他的裤脚。 它只有巴掌大，力气却不小，紧紧扯住林玖不让他走。 林玖不敢动，求助的眼神望向连译和南灯。 连译扫了兔子头一眼：“它也想吃。” “不用管它……”南灯赶紧道，“它中午吃过了。” 中午的时候，兔子头悄悄吃掉了房间里的两包薯片，还弄得到处都残渣。 兔子头还不松口，南灯用警告的语气喊它：“小兔！” 他正要去兔子头抓回，林玖主动拿陶罐：“没关系，这里还有很多……” 原这只宠物也吃怨魂？ 林玖又想起了那晚疯狂吞吃的巨兽，而混沌神的食物可不止怨魂，活人也吃。 他打开陶罐的动作微顿，俯身蹲下，思考着该怎喂给兔子头。 陶罐被放在地上，林玖打开盖子，兔子头立即凑了上去。 被挤压缩小的魂体吸入它口中，兔子头吃得“咔嚓”作响，南灯眼看不对劲，及时上前它抱走：“够了够了，不许再吃了。” 林玖再拿起陶罐一探，就这会儿工夫，里面的怨魂了一半。 他不由得再次看向兔子头，视线掠过它只有一个脑袋的小巧身体。 难不成真……可这种形态，和秽首原本的模样一点不沾边。 不过这不他该探究的……林玖收起陶罐，准备用自己还没得及上交的怨魂补进去。 兔子头在南灯怀里舔着唇，他再次道别，转身离开。 下午，南灯无所事事，将窗帘拉开一小截，望着外面往往的人群。 连译到他身边，将一个手机交给南灯。 南灯接过一看，他上次不小心弄丢了的，手机屏幕下方被磕一道细细的裂纹，但不影响使用。 他都不知道手机落在了哪里，多半连译后回去找到的。 南灯摸着手机外壳，问道：“的事情解决了吗？” 连译与林玖的交谈没有避开南灯，南灯隐约听见他们提起了雾鬼，还有什长老。 他上次没有见到雾鬼，所以不太了解，比起这个他更关心连译的状况。 连译回答：“暂时解决了。” 他没有解释更多，南灯又问：“的老师……会找吗？” 林玖提起过连译的老师，只说他对连译不太好。 南灯更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他觉得既然老师，一定会比其他人对连译更关注些。 连译却道：“他了。” 南灯神色呆滞，张了张口：“什……什时候？” “三个月前，”连译眼眸低垂，“我杀了他。” 他语气冷静平淡，仿佛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既然南灯主动问了，他承诺过不会再有所隐瞒，但连译并不想让南灯知道。 他杀了自己的老师，别人眼中残忍冷血的罪人。 南灯胆子小，见到月季花吃鬼都会露怯，现在得知他亲手弑师，多半又会因此感到畏惧和抵触。 如果南灯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天师身份，知道他个什样的人，一定不会靠近他。 能将南灯留在身边，他确实不配。 连译站在窗边，完挡住了窗帘外透进的一束阳光。 他沉默注视着南灯，等待着他的反应。 南灯呆了一会儿，突然伸手紧紧抱住连译。 连译迟疑片刻，抬手碰了碰他的发丝：“怎了？” 南灯抬起头，下巴抵在连译身前：“感觉……现在好像很不开心。” 他将连译抱得更紧，含糊着说：“不要难过……” 了就了吧，南灯没见过连译的老师，他对自己的学生都不好，肯定个坏人。 连译微微弯下腰，同样抱住南灯：“好。” 他忍耐了许久，依然没能克制住，在南灯的脸侧亲了一下。 南灯也不躲，脸颊微红略显紧张，攥着连译的衣袖望向他。 连译又亲吻他的额间：“想不想去走走？” 白天往的人虽然多，但怨魂不会现身，巡逻的天师也比夜间。 只要戴上口罩和帽子，比晚上外更安。 看着窗外的街道，南灯有些心动：“我们找个人的地方吧？” 旅馆后方有个小公园，今天不周末，这个点还没多人。 林玖上午时，两人带了些新的换洗衣物，帽子口罩之类的也有。 南灯整好帽子，兔子头塞进衣兜里。 镜子里的两人面容被遮得严严实实，离远了一定认不谁。 他原本还担心这样门会不会太引人注目，然而下楼一看，街上不人都戴着口罩。 南灯恍然间记起，连译说近期有瘟疫之类的病症正在蔓延。 路过的人行色匆匆，裹紧外套低着头，尽量不与陌生人接触。 其实这病还不能确定具有传染性，但生病的人同时大量现，居民们都十分惶恐。 这几天气温降了一些，中午过后，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住，南灯带的伞没用上。 他打量着周遭的环境，跟在连译身边，沿着街道往前走。 小公园很快就到了，南灯远远看见有个十多岁的小孩子，独自坐在外侧的长椅上。 他身上穿着校服，没有戴口罩，等走近了些，南灯发现他脸色发青，双眼无神，黑眼圈非常重。 见到有人过，他掏口罩戴上，站起身走了。 南灯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小声问：“他生病了吗？” “瘟疫，”连译牵着他，“还不严重。” 但这病发作得很快，不三天病人就只能卧床休息。 并且通常会一家人同时病倒，无人及时关注夜间情况，极易被怨魂潜入啃食生魂。 最后再因病亡，变成新的怨魂。 小孩的背影逐渐消失，南灯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如果他还从前的鬼魂，也许不会觉得有什，可他现在偏偏人。 当了人，和从前有了本质的区别，想法似乎也不一样了。 南灯神色隐约不安，又问：“他们能被治好吗？” 连译实话实说：“不确定。” 瘟疫源不明，蔓延速度又快，迟早会有更严重的爆发。 他握紧南灯发凉的手心：“回去吧？” 南灯想了想，摇头：“没事，我不怕。” 连译没有坚持，带着他继续往公园里面走。 林玖在传讯中隐晦提过，南灯既然山神，那他一定会有解决瘟疫的方法。 他也不知道哪的自信，大概盲目觉得在神面前，一切都不问题。 可林玖也看见了，与各种传闻当中的山神相比，现在的南灯更像刚刚苏醒不久的月季花。 月季花成真正的地灵需要时间，他或许也一样。 就算现在向南灯求助，他并不知道该怎做。 此时的南灯蹲在湖边，试图伸手触碰水面下方的苔藓。 连译及时制止：“在外面不能玩水。” 南灯乖巧应下，小心抚摸岸边的杂草。 公园里人，但依然有人路过，南灯一开始会紧张，次数多了也就放松了下。 能在白天外闲逛，南灯总体上很开心的，离开公园后连译还带他去了一趟超市，买了好多零食。 回到旅馆，放在柜子上的通讯器震动了几下。 连译打开查看，林玖发的。 其中一条附带一个坐标，正地灵空缺的区域。 “这里的地灵消失了一段时间，怀疑已经亡。” 还有一条，一张由内庭传送给所有天师的任务指令。 指令的内容写着：“连译犯下多重罪名，即日起列级危险人员。” 级危险人员与级怨魂同等，天师一旦见到，将不遗余力地将其抓捕。 连译丝毫没有感到意外，神色冷淡地关掉传讯。 紧接着，林玖发新的传讯。 “我听到老师跟谷虚长老提到您身上的禁制，您近否感到不适？我可以试着找一找解除禁制的方法。” 林玖当然不希望连译因禁制而，他要变成了怨魂，被怨气与煞气的侵蚀，哪怕从禁制的束缚逃脱，也不再从前的那个人了。 连译的回复得很快：“不用。” 林玖没有再多问，谨慎将他与连译的所有传讯都删除。 他确实不太好连译寻找解除禁制的方法，要被发现了，很可能会被翁平然怀疑。 而且连译与南灯在一起，有山神的帮助，禁制应该不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