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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1 / 1)

真有闲情雅致,原来不愿意出去住,是搁这儿听人家优雅地拉小提琴。

禾时:……

*

大抵是今天走得路程偏多,禾时晚上睡得格外沉。

一觉醒来就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半了,阳光通过落地窗懒洋洋地照在木质地板上。

在别人家睡这么久多少有点不礼貌,她赶紧起床,整理好床铺。

从客房下楼到客厅。

“起来了?”陆吟秋端着满满两骨瓷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出来。

“过来吃饺子,看你睡得沉,便没有叫你。”

禾时乖巧地坐在大理石餐桌边,两只手拘谨地放在腿上,没动碗筷。

“趁热吃。”陆吟秋拿起筷子递到禾时的手上,又起身去冰箱倒了两杯酸奶,“乐笛上补习班去了,就咱们俩,吃饱点。”

“还习惯吗?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我。怕你等不及,所以昨晚半夜我从海南飞了回来。”

“挺好的,谢谢陆阿姨。”

陆吟秋停下筷子,看着禾时的脸,大概是想起了禾婉清,眼睛隐隐潮红。

“吃了饭我带你去买几件厚衣裳,你看你,这么冷的天,不穿羽绒服怎么行。”

“中午我带你去吃北京的烤鸭,我厨艺实在不怎么样,否则可以做点家常菜。”

“晚上咱们可以去看看鸟巢的夜景。”

“明天我也请假了,带你去□□和长城。”

“后天咱们去那个环球影城。不过后天是周六,人多,或者过两天周一的时候我再请假带你去,实在不行,让乐笛陪你,环球影城他熟,是你们年轻人喜欢的地方。”

“……”

陆吟秋热情地安排着,恍惚间,禾时心脏微微抽疼了一瞬。

好羡慕呀。

好羡慕有妈妈的感觉。

尽管很贪恋这样的感觉,但是她还是婉拒了:“谢谢陆阿姨,但是我爸爸生了严重的病,我得快点回去,这次都是我私自做主跑北京来的,他在医院不知道。”

听着禾时的话,陆吟秋看禾时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疼惜。

“我之前提的寒东君,昨天我向之前的老同学打听到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国外发展,和同学基本没有什么联系,但是好像听说发展得还不错。”

“那他和我妈妈谈过恋爱吗?”

禾时迫不及待想知道他们的故事,毕竟她如果不是高尚德亲生的,那很大可能她是禾婉清和这个寒东君的孩子。

当然这一切还只是猜测。

“我觉得这个问题,在你妈妈的那个箱子里,你应该会找到答案。”禾婉清从皮夹里掏出一枚小巧的钥匙递给禾时,“我一直以为有一天婉清会自己找我来拿钥匙……”

“寒东君和你妈妈是当时咱们学校郎才女貌的一对,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肯定会结婚,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分开呢?”

“只能说造化弄人,遇人不淑吧,我和你妈妈关系好,大概知道是他负了你妈妈,其他的,都是猜测。”

“永远不要把自己的一切交到一个男人的手上。”

……

那天早上,陆吟秋和禾时聊了很多很多禾婉清在大学里的事,有开心的,有辉煌的,也有悲伤的,都是禾时从来没在妈妈嘴里听过的故事。

原来她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她,她也没给她任何机会去了解。

那天下午,禾时就回了成都。

陆吟秋的工作很忙,她也不想再继续给她添麻烦,而且东西也拿到了,就是没来得及和乐笛告别,走的时候他都还在外面补课。

回成都的当天晚上,禾时就买了水果去医院看高尚德。

加起来也有好些日子不见了,他肉眼可见地瘦削了很多,本来肉鼓鼓的两个腮帮子,都凹陷了不少。

他躺在病床上,精气神不是太好,见禾时来了,才勉强让陈玲把床给摇了起来。

禾时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根香蕉,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清楚高尚德喜欢吃什么。

“我还以为你不认你这个爸爸了嘞,这么多天没看到你的影子。”陈玲不知道禾时去了北京,只顾呛声,“连他早就不能吃东西了都不晓得,转移到胃了。”

禾时剥香蕉的手顿了顿,她只知道高尚德是肝癌晚期,但是没想过会恶化得这么快。

高尚德朝着陈玲摆了摆手,他甚至都不太方便再多说话。

“禾时。”他艰难地吐着气音,“我不是……个好爸爸,希望……你原……原谅我。”

他眼含微笑地看着禾时,眼角缓缓滑过一滴泪。

其实在妈妈去世之前,高尚德一直都是一位好爸爸。

他的偏心也是这两年陈玲来了这个家,才这样的。

但是禾时知道,这是他欠陈氏母女的。

她看着他肿胀的手臂,因为透析留下了深深浅浅的淤青。

应该很疼吧。

想到这里,以前所有的埋怨也好,生气也罢,都通通消散。

只剩下同情和心疼。

再怎么说,陪伴了自己十七年,即使是血缘,也大不过养育之恩。

“好吗?”他真诚地看着禾时,像小时候一样伸出粗粝的食指,颤颤巍巍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禾时噙着泪连连点头。

高尚德这才满意地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医生说他只能间歇性清醒了,癌细胞扩散的速度出奇地快,现在只能靠药物吊着命。

*

接连的好几天,禾时每天都去医院陪高尚德一会儿,有些检查项目陈玲一个人也搞不定。

陈舒涵好像跟着朋友出去云南旅游了,看她朋友圈晒了很多在云南的自拍。

这天,从医院回去已经是深夜了。

街道上的路灯很多都已经熄灭了,只留下一些绮丽的霓虹,还孤孤零零地在这个城市的街头闪烁。

从北京带回来的禾婉清的遗物,她至今都没有打开。

眼看着真相就在眼前,她反而畏惧了。

而且她现在也没有精力去承担那份真相,等忙完了这阵子,或者准备好了的时候吧,再或者,真相真的这么重要吗,又能改变什么呢?

她在心里已经反复问过自己无数次,逝者如斯,珍惜活着的人吧。

这些灰暗的日子,她没有任何人可以分享。

易梦黎这个寒假去英国参加冬令营,为她的留学生活作准备。那个冬令营好像是全封闭的,基本也联系不上。

其他的,她好像就没有其他朋友了。

禾时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才走到小区门口,路上有人突然大喊“下雪了”,她抬起头,雪花大朵大朵地簌簌掉落。

果然,多年不见雪的成都,下雪了。

姜余晖,在做什么呢?

她拿出手机,对着天空,给姜余晖录了一个下雪的视频:“姜余晖,成都下雪了。”

不时,就收到了姜余晖的回复,也是一个视频。

视频里,是她看雪的背影。

她惊讶地转过身,便看到姜余晖就站在她的身后不远处,脸颊已经冻得通红。

“我是在做梦吗?你怎么在这儿?”她有点难以置信,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笨蛋,我提前看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会下雪,就过来了。”他的唇冻得卡白,讲话有点不顺,“答应你的,我就一定会做到,说好的初雪见面。”

禾时突然没忍住就哇哇大哭起来,虽然现在温度是这些天最低的,但是禾时的心是这些天最温暖的时刻。

能被人惦记的感觉,原来这么好。

“乖嘞~你怎么哭了?是我哪里做错了吗?还是谁欺负你了?”见她哭得伤心,姜余晖有点手足无措,生怕是自己做错了。

禾时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和鼻涕:“都怪你,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什么时候来的?”

“有那么久了。禾时同学不仅学习认真,生气认真,连走路都很认真,都一点儿没看到我。”见禾时情绪稳定了一点,姜余晖便开始打趣她。

“那这么冷了,你是心疼流量所以才没给我发信息吗?”刚恢复了一点心情,就开启了怼人模式。

“想给你一个惊喜嘛。”姜余晖揉了揉她的刘海,“不过,你现在真敢说,也不知道谁惯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在街道上走着,因为下雪,很多居民也兴奋地下楼来看雪了,街上渐渐热闹起来,有一些上了年纪的嬢嬢在雪里用抖音拍广场舞。

姜余晖贴着禾时厚厚的棉服走在她的旁边。

“答应过你,初雪满足你一个冤枉,说吧,许愿池今夜为你开放。”

“嗯~”禾时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我想好了,等会儿再告诉你。”

“什么愿望这么神秘?”姜余晖好奇地问。

“等会儿就知道啦。”

“那看在我这么诚实守信的份儿上,你能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啊,我们当初可没有这个条件啊。”禾时怕姜余晖这个人不按套路出牌,不敢轻易答应。

“禾大人,那你就行行好,施舍一个给我呗?”

禾时坳不过姜余晖那张帅脸如此真诚地在她面前撒娇,只得应声:“行行行,不过我要审核。”

“简单,转身。”

禾时刚转过身,姜余晖就拿着手机自拍了一张两人的合照。

“好啦,我的愿望搞定了。”

禾时还以为他又有什么强人所难的愿望,没想到就是拍张合照,瞬间轻松了一截。

“你奥赛复习得怎么样了?”

禾时:“在保持做题吧,毕竟对手的实力我也不知道怎么样,不好说。”

“嗯。心态很重要。”姜余晖参加惯了这类比赛,打算开导一下她,“教你一个秘诀,比赛前,吃一颗薄荷糖,清凉提神,就没那么紧张了,下次试试。”

“好,你上次比赛……回去以后还好吧?”禾时突然想起上次北京的相遇。

“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禾大人恐怕不是想问这个吧?”姜余晖总是能猜到她的小心思。

的确,禾时想问问那个宁鹿和他的关系,但是她又怕自己听到不好的答案,见被姜余晖识破,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那个,对了,奥赛得奖有奖金吗?”

“官方是没有。但是学校会给。”姜余晖顿了顿,“如果你需要的话,学校可以多给点,反正投资人可以出这个钱。”

禾时:“投资人?”

“就你眼前这个超级无敌绝世大帅哥。”

禾时:“……”

禾时之前在易梦黎那也听闻姜氏在立德是最大的股东。有钱真好呀,她想想自己的境况,不由地自卑起来。

“禾时,等你十八岁生日,我给你一个惊喜。”雪下得大了点,姜余晖用手弹了弹她头发上的雪。

“还早呢。”

“两个多月。”

“你怎么知道?”

“……”姜余晖转过身和她面对着面,温柔地将禾时衣服上的帽子给她捋了捋戴上,

“那你猜,我们的教室为什么是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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