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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惩吴师(1 / 1)

“二姐姐,你别担心。你父亲那边,太祖母说无事,应该无事。”那五妹妹安慰一半,有些词穷,求救的目光投向宜娘。

彼时,六人刚登上一座三层小砖楼。瑶娘有些魂不守舍,差点踩空。幸而旁边的徐成毓扶了一把。

宜娘叹气,启唇欲劝。瑶娘出声打断她们:“不妨事。”又看向徐成毓,“谢姐姐拉着我。”

似乎是为了彰显自己没事,她快走几步,到第二层,推开第一间门。徐成毓跟在后边,看见里边摆着六张棕漆大桌。

桌子上整整齐齐叠着些竹简,下边简单设着两个竹蒲团,一个稍小些,应该是给丫鬟用的。

最前边摆着一张大方桌,上面不只有竹简,还设着茶具、琴、和些盒子。

窗外风一灌,纱帘飞动扬起,倒也不燥热。瑶娘先踏进去,左右扫视一番,正想对徐成毓说些什么,却见她径直走到最前靠窗的桌子边。

徐成毓手拂过竹简。只有这张桌子上的竹简裹得最紧,竹蒲团颜色最浅。大概率是因为自己到来新添置的东西。

“公孙姐姐知道了,这正是你的位置。”瑶娘淡淡笑着,又对着排序最末的五妹妹道:“咱们位置顺延下来,你坐在四妹后面。”

“是,二姐。”五妹回答得很乖顺,年纪最大的宜娘对此也无异议。瑶娘点点头,又吩咐丫鬟泡茶添水。看来在闺学,做主大小琐事的是瑶娘。

徐成毓适应良好。不就是班长嘛,她懂。她瞧一眼小玉,信步走至窗边,推门而出,到廊上撑着栏杆远眺。

褚玉宣回头看眼高窗,见无人靠近,压低声音把外出探查遇见的那两个大小丫鬟说了。

徐成毓沉默一会儿,道:“看来消息锁得很快。如果不是桦川误打误撞到我面前,恐怕我们现在还未得知昨日有起过火。”她没说的是,调查多受掣肘,进度太缓。

褚玉宣明白她言下之意,拧着眉:“我至少也走了小半圈,也没看到有可疑的地方。”

“不过现在有一个,”徐成毓转身,紧紧盯他的眼睛,想要求证,“世子在老夫人院子里出事了,还是被一个男子攻击的。你有什么头绪吗。”

老夫人只留下四个公子,却不留下小姐们,一方面是世子没有大碍,不用太多人。另一方面是嫌疑人范围在男子,女子自然可离场。

但她知道,除了四个公子和身边侍从,还有褚玉宣这个假侍女。如果他动的手,他有没有暴露,或者会不会被发现,都是问题。

褚玉宣回视她,言简意赅:“我打的。当时只有他一个人,我就出手了。放心,我保证他站在我面前也认不出来。”

徐成毓蹙起的眉头放松了些,但仍然担忧:“你也不要太自信。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被我识破了。说不定,反正你小心些……”

她语速越说越快,眼神也往后移。褚玉宣知道是后边有人来了,只点点头,心想自己也有后手。

“……瑶娘,怎么了。”徐成毓越过他,透着窗户向屋内说话。

“公孙姐姐,吴师要来了,你进来坐罢。”瑶娘招呼着。

徐成毓应声好,准备往里边走。这时,褚玉宣伏在她耳边说了最后一句话:“对了,我看了世子的额头,没有你说的那什么美人尖。”

没有吗。纵使心中思绪万千,徐成毓面上不显,按着旁边的瑶娘的坐姿,也跪坐在竹蒲团上。膝盖接触到这竹垫,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差点没让她站起来。

徐成毓心头划过几丝诧异,这蒲团怎么如此粗劣。但瑶娘她们未动分毫,依旧腰背挺直,直视前方。只在她背后的宜娘向她轻轻摇头。

小玉略落后她跪坐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也不好看。他把徐成毓头转回去,又扶着她腰背挺直,拿她手放于膝盖上。

检查过没什么大问题,才松开手。徐成毓知道他另有目的,于是如提线木偶,任他摆弄,端正坐姿。

刚开始还绷紧身子,不敢动分毫。但腿部渐渐麻痒,加上小腿的扎痛,她越发不解,为何人人不说话,光在这跪着。心中不满,腰背也慢慢松懈下来。

小玉看在眼里,伸出手想提醒下。啪一声,一个三寸宽戒尺打在他手上,留下一道红痕。

严厉的女声响起:“手勿动。”再然后,戒尺轻碰到徐成毓背上,“背挺直!”

徐成毓挺直腰背,条件反射想回头去看,又生生止住。青色长袍摆略过身侧,一人手持竹制清油戒尺走过。

从后边看,她只梳一个简单的发髻,几缕银色发丝泛着光。穿着也是洗到发白的棉布长袍。背上肩胛骨微微凸起,清瘦至极。

她板板正正转过身,正对上徐成毓的目光。眼睛眯起,似乎想看清徐成毓这人。直挺尖鼻下,薄唇吐出的话毫不留情:“看前面。领三个手板。”

又对着小玉:“手来。”

徐成毓不可置信地抬头,张嘴欲言。小玉利索伸出手,还用手肘顶顶她,示意稍安勿躁。

接着,就是小玉挨了三下。噼啪声响彻整个小厅。徐成毓已然木了,她有预感,这不是结尾。接下来的时间可能不太好过。

果然,在静坐结束后,因为她起身姿势不标准,小玉被打手板。又因为她用茶不规范,小玉被罚手执烫茶。

在之后读劳什子《女闺训》时,因为徐成毓认不全上边的古字,没跟上朗诵速度。吴师傅冷冷道:“怎么,公孙小姐没有读过吗。”

接着,她一一扫视在座小姐,厉声道,“虽然女子习字为大不韪,但你们身为国公府小姐,不会写,也要会看这上边条条训诫,必得一一记分明。”

徐成毓紧紧抓着竹简边,瞪着最中间那句“不顺夫父,妇德又亏,如则自离”。强自压制自己的怒气。她总算知道为何这儿有竹简却没笔。

自穿越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体会到被轻贱,和自我轻贱。

吴师接着道:“尔等不同于百姓平民,一言一行皆不得有失。闺训礼仪,从夫从子,女卑男尊,家族才得以兴。别把心思放在打扮上,招蜂引蝶!”

她睥睨众人:“可惜,你们都不够格。也就瑶娘稍好点。”

小玉按下徐成毓发抖的胳膊,示意其定下心神。

徐成毓提着口气又顺下来,现在不是闹翻天的时候。排除假身份不谈,要是她做什么出格事,恐怕会被退到宫里,也无从探查国公府。

不过,她觑一眼吴师傅,自己绝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也丢不起皇后的脸。

“公孙小姐,你觉得呢。”吴师斜着眼,盯着她的反应。

徐成毓轻轻放下竹简,先垂头行礼,才回话:“吴师说得颇有道理,让我耳目一新。”

她有着万分感慨,悠悠叹了口气,“唉,到底是世道不古,这样的道理、闺训,在外却少有人提起了。”

听到这句,瑶娘瞟她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

吴师却仿佛找到了知音,靠近几步:“的确如此。还是信国公府上信重这等,为小姐们殚精竭虑,请我来授课。”

“如今看来,承恩侯府也有效仿之意。”她满意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

好赖话听不懂,徐成毓有点想笑。她淡然一笑:“阿姐知我顽劣,不期望我学得多么懂规矩。也是听说信国公闺学的胜名,让我和小玉来长、见、识。”

她看向小玉,眼神特别停留在已经红肿的手掌上:“小玉毕竟是皇上派来的人,恐怕打不得。吴师,我知道打在我身,痛在你心。但一人做事一人当!”

她突然膝行几步,跪着伸手,握住吴师拿着戒尺的手,狠狠抽打自己。但不知是太慌乱还是太着急,全都打空。

徐成毓一面动手一面说:“吴师,不用心疼,做错的是我,我甘愿受罚。”

吴师毫无预料,自然躲避不及。她伸手去夺,却噼噼啪啪几下抽在自己手上。徐成毓见状,泪眼婆娑:“吴师,您怎么为我挡着。这样的慈师心,让我好生感动。”

在场的人都愣住,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离得最近的小玉站起身,一把握住戒尺,悲声:“吴师,您何至于此。这让我们小姐受不起您的好意。”

徐成毓看着吴师肿起来的手背,终于出了口气。她一把抱住吴师的腿,把眼花擦在上边,嘴上还喊:“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吴师,你是我永远的师傅,是我前途的指路明灯。我要天天上闺学!”

小玉欣慰道:“见小姐如此尊师,皇后也会高兴的。”说完,他把戒尺一压又放开,正好弹到吴师脸上,啪一声响。

“哎呦!”吴师终于发出声音,痛苦捂面。

“怎么了?”徐成毓抬头,看清她面上红痕,顿时心疼道:“吴师怎么不注意,把自己弄伤了。”

“你……你……”似乎是太感动,吴师直接晕了过去。

瑶娘见事情不对,急急吩咐自己丫鬟:“扶着吴师。”

徐成毓自责道:“都是我的告白,让吴师如此激动,不能自已,才暂时晕过去。小玉,走,我们送吴师回去。”

奇怪,自己还没使劲,真气晕了?小玉撤回掐在吴师脖子上的手,二话不说架起她:“小姐,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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