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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无尽(1 / 1)

……

你按着躁动的心情,安安分分地在往生堂养伤。钟离出征许久,你又昏迷数日,政务堆积良多,钟离来来往往,也不知是怎么腾出时间,坚持早晚同你一起用饭,卧床几日,你深觉体重见长。

大军归来后,诸事更是繁琐,你知晓他忙碌,从不多作挽留,归终她们也各自领了事务,忙忙碌碌,自顾不暇,不得已少来了些。

工造司内部大整,一时颇为混乱,好在你早在钟离出征之时便将要紧的工作处理完。

因权能受损暂时联系不上荻花洲,你如今无事可做,便把七七拎过来,教她读书,辨识各类药草。

七七独爱医书,学的津津有味,玉雪可爱女孩儿仰着脸,玫红色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将你无聊的心绪驱散大半,只夜深人静时,会望着房梁楞上一会儿,脑中时不时闪过记忆的碎片,螭的恶意,不明所以的艾利欧格,还有少年神明温热的心脏。

莫名的,你笃定原身的梦魇魔神并非这个名字。

你查阅了很多资料,收获极少,常百思不得其解,往往想着想着,意识便朦胧了起来。

夜穹昏黑,笼罩四野。

钟离踏着月色,来到往生堂。

奥赛尔讨伐战诸多事宜总算尘埃落定,钟离轻舒一口气,捏了捏因数日不眠不休而微疼的眉心,走到你住的屋子前,推门进去。

你还未歇下,正对着房梁发愣,思绪飘得极远,见他进来,呆呆地看着他。

钟离将手覆在你额头上,轻声问道:

“阿离,可是倦了?”

你回过神,朝他笑了笑,抱住他的胳膊蹭了几下。

“没有,睡不着。”

你凑到他面前,皱眉看他面色。

“帝君,你几日没休息了?”

红血丝都熬出来了。

你起身下榻,点上安神的熏香,拉着钟离在塌边坐下,将一杯热茶塞到他手里,轻轻揉按着他的太阳穴。

钟离失笑,身上暖和起来,心里也是。

“倒是我叫阿离担心了。”

你冷哼一声,手下动作轻柔又耐心。

过了一会儿,钟离捉住你的手腕,将你按回榻上。

“多谢阿离,你该休息了。”

他臂如千岩,轻柔又不容置喙地抵着你,给你盖上薄毯。

你挣了几下,没挣开,一双眸子琉璃似的剔透,长睫忽闪,望着他。

“你呢?”

“我在这里守夜。”

往生堂守什么夜?有鬼不成?

“我看你也需得休息,一起睡吧。”

你往里侧挪了挪,拍拍身侧空出来的床榻。

钟离目光凝住,半晌,侧开头。

“不必,我……坐在这里便可。”

坐在这里和躺在这里有什么区别吗?

您老都深更半夜留在这里了,突然在这里较什么真呢?

你不能理解。

钟离倒是很坚定的模样,吹了灯,闭目养神似的,任你东挠一下西扯一句也毫不动摇。

你思考一番,放弃做无用功。

你躺在榻上,抬手,以一种别扭又古怪的姿势圈住了他劲瘦的腰身。

这个姿势显然不大舒服,至少不适合安睡。

钟离无奈地睁开眼睛,满室昏暗中燃起金色的微光。

“阿离。”

你迎着他的目光,面不改色道:

“方才同帝君说了,我睡不着,需得抱点什么才好安心入睡。”

“你何时养成这样的习惯?”

“方才。”你顶着他无声的谴责,粲然一笑。“而且这样东西需得柔软又坚韧,刚好合臂粗细,不能如手炉那般热,也不能如寒铁生凉……”

你絮絮叨叨讲了一大堆苛刻的条件,末了偷瞥他一眼,长叹一声。

“可惜我才寻着,便有人不乐意了。”

钟离勾起唇角,金瞳沉静,盈满舒缓的笑意。

“莫闹,你会休息不好。”

您老坐着就能休息好了是吗?

“帝君躺下来,不就好了。”

“不可。”

归来那日与你相拥而眠,已是十足的逾矩,不可再犯。

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放纵自己,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生出更深的欲念。

明明已不需几日了。

你也一口拒绝。

“那我也不放,睡不着。”

钟离从你灼灼的目光中看出你的坚定,一时无奈。

他向来拗不过你。

“如此,我倒有一折中之法。”

你警觉地盯着他。

“倒还有一物符合阿离所求。”

你:?

这不可能,你方才就差报某人身份证号了——如果他有的话。

……钟离从不无的放矢,不能真有吧?

钟离清咳几声,示意你放手。

你坐起身,抱着双臂,目光落在钟离脸上,脑中飞快地回顾着自己那苛刻的鬼话。

屋内没有点灯,可这点昏暗对两位魔神来说委实不算什么。

你睁大眼睛,错愕地看向自己腰间。

微凉的长尾绕着你的腰身盘了一圈,金棕色的鳞片微凉,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刮过你的肌肤,如一道颀长的光带,尾端纤细,然后逐渐粗壮起来,金色的绒毛犹如袅袅祥云,簇在尾部,蓬松柔软的一团,正正好落在你臂弯里,时不时欢快地扫一下你呆滞的面颊。

你愣愣地抱住,目光中是三分震惊三分茫然还有四分不可置信。

钟离长睫低垂,侧过头,没有看你。

只是一瞬间,他就后悔了。

钟离素来善于预判所有可能,并作出最为有利的抉择,少有误判。

他长睫微颤。

钟离并不排斥展露龙身,在尚且不能自如调用元素力的幼生期,强健有力的身躯是他纵横战场的依仗。

其中,最为凌厉的部分,便是那金色菱石般的龙尾,颀长有力,鳞如刀林,横扫间千岳崩毁,可叫昏晓相割,便是再坚不可摧的磐岩寒铁,亦不能阻其分毫。

那是他身躯的一部分,他对其了如指掌。

钟离额头上沁出冷汗。

……本应如此。

只是落在你手心里的一刹那,一股极为罕见的战栗感传来。

女子的手极为柔软,十指纤长,扣进金色的云团,轻轻捏住覆着森森鳞片的尾。抱在胸前。

手如柔夷,肤如凝脂。

那双手毫无戒备,绵软的金色祥云没至齐腕,欢快地在她脸侧打转。

可裂日月阴阳的寒鳞贴着她指腹的弧度,软软的勾在指缝间,棱角分明的鳞片交接处悄然圆润,隔着一层云雾似的轻薄内衫,刮蹭着她凝脂般的腰身。

钟离从不知晓它是如此柔软,亦不知晓它是如此活泼——它甚至自作主张盘上了阿离的腰身。

仿佛与他并非一体,骤然跳出他的管控。

一如他此刻失控的心跳。

皓腕如月,明眸似水。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懵懂又不可置信,让龙尾自作主张传来的那丝莫须有的热燥轰地一下燃起。

钟离闭了闭眼,十指掐进掌心,额间泛出隐隐的潮意。

“罢了,是我莽撞,阿离放……”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沙哑,一边强按心头涌动的燥热,一边放缓了语气,打算抽出几乎失控的龙尾。

尾巴尖恋恋不舍地勾着你的指尖。

钟离:……

你下意识握紧了指尖微凉的金色。

钟离身子猛地一僵,呼吸陡然加重,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震惊过后,你回过味儿来,眸中腾起灼人的光亮,十分惊喜的模样,抱着颀长柔韧的龙尾,凑到他面前。

钟离浑身僵直,眸光低垂,略后退半步,背部触到冰冷的墙面。

“帝君,你看看我。”

钟离的目光在你身上停留了短短的一霎,飞快地挪开了视线。

你忍俊不禁,一手将勾人的尾巴按在怀里,一手去摸他的胳膊。

肩背紧绷,肌肉僵硬,好似真是块儿石头。

你有点惊奇地捏了捏。

他真是很紧张啊。

钟离张开五指,握住你的手腕,声音低沉,有些喑哑。

“你还伤着,别闹。”

你抽了抽手指,纹丝不动。

他不肯看你,额发微潮,暗自后移了些,可惜长尾如索,半点不由他,将你腰身绞的更紧了。

你脑中突然冒出一个词来。

欲拒还迎。

这想法实在荒诞,放在钟离身上就更不合适,至少从行动上看,钟离拒绝的心还是很坚定的。

但放在此刻,却格外恰当。

你并不多作挣扎,只是垂首,柔软的唇瓣印在鳞片上,树脂般的鳞片微微发软,底下淌过琥珀色的光。

钟离的手猛地一抖,金色的眸子合上,心中略显绝望的长叹一声。

你用指腹擦过石珀般的金色棘刺,所有的锋芒都避开你柔软的指尖,袒露出缱绻的柔软。

你转身,靠在钟离怀里,脑袋枕着他的胸膛,眸光愈亮,一副探索欲过剩的样子。

钟离神色麻木,一只手臂环住你。

龙尾箍在你腰上,十分雀跃似的将你圈紧,尾巴尖直往你手心送。

你很给面子地用一寸寸抚摸过去,指尖顺着鳞片交接的纹路,蜿蜒向下,鳞片便愈发细密,肌肤也愈发柔软,待触及雪白的腹部,鳞片的棱角几乎完全消失,只消指尖轻轻一戳,便陷进去。

手感太好,你没忍住揉搓几下,雪白的腹部也顺着你的力道,弹性十足地裹住你的指尖。

后背的热度又添了三分,耳边心跳犹如阵雷,难以平复。

钟离抬手,滚烫的掌心笼在你眼前,呼吸落在耳边,几乎要把人烫伤。

“好了,该休息了。”

“我还不困。”

浓密的长睫在他手心扫啊扫,即使双眸紧闭,怀中人明眸微眯,嘴角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的模样也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钟离闭着眼睛,沉默片刻。

“我困了。”

他会困就有鬼了。

你的脊背贴着他滚烫的胸膛,耳边心跳声如此张扬热烈,若是他肯睁开眸子,那黄金顷刻间便会融化滴落。

但你突然冷静下来。

钟离确然已为垒如山岳的公文连轴转了几日,他该是疲惫的。

你的良心微微一痛,沸腾的大脑冷却下来。

你的脸轻轻蹭过他的掌心。

“好。”

钟离松口气,放下手,心中隐隐有些愧疚。

他本不欲用这样的理由裹挟她。

你乖乖挪到里侧,咽下那点意犹未尽的失落,如抱着甘雨般,最后把脑袋埋进蓬松柔软的金色祥云里狠狠吸了一把,指尖无意掠过云团深处的鳞片,抬头笑道:

“是该休……”

你话音未落,双肩突然被死死按住,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脑袋磕在柔软的床榻上,你惊了一下,目光茫然地落在他脸上,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男人双手铁箍一般,紧紧握着你的肩膀,力道极沉,让你动弹不得。他睁开了那双赫赫金眸,自上而下俯视着你,目光沉沉地落在你脸上,扫过每一寸暴露在微凉空气中的肌肤。

那条柔韧的长尾骤然收紧,显出几分凌厉的攻击性来。

钟离的额发浸湿了,有剔透的汗珠滴落,顺着你的面部划下一道水痕。

他死死地盯着你,一瞬不眨,似对猎物垂涎三尺的大型猛兽。

颀长的龙尾寻着衣物的缝隙,轻易卷上柔软的肌肤,森森鳞片紧贴着你的腰身,收起了玩闹似的圆润,棱角分明地刮过,沙沙作响,叫雪白的皮肤透出绯意来。

你被他沉重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浑身紧绷,毛孔都要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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