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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点东方(1 / 1)

“行行行……你最有主意,随便你吧!”

另一边,董粤义愤填膺地挂断了电话。

慕瑜还沉浸在怒慨中无法自拔。

四目相对,于是就是一顿说教。

……

杜褐西走后的日子好像过得越发快了,之后不久,慕瑜就停了学校的课,去外头集训备考。几月下来,在董粤的监督下,慕瑜的市统考意料之中地取得了好成绩。

虽说没到金榜题名的程度,但至少也排进了全市前四分之一。

接下来最主要的就是文化课了。好不容易结束了一个恶梦又要进入另一个,慕瑜有时候觉着这人真是停不下来。

消失了一大段时间重新回归课堂,连以前朝夕相处的同学都面生了不少。

幸亏慕平沧给她请了新的补课老师,课业这才没落下太多。

新老师是个脾性温和的姐姐,讲课耐心又细致,可当真正坐回位置,握起笔重新阅上数学卷,慕瑜才发现,她的脑袋里涌出的,竟全是杜褐西的声音。

看完题后她的第一反应,也是这道题杜哥以前好像讲过。

意识开始出走,慕瑜感觉心里紧得很,这些天她忙着准备考学,倒把一直在心底压着埋着的事儿淡忘了。可有些事儿就是这样,不去想它就没什么,但只要一想,就像浪涛翻涌,一层接着一层,一层更胜一层。

心里实在堵得慌,慕瑜干脆放下笔清空脑袋,抱上手臂开始闭目养神。

由于是下课时间,班里不免的吵闹些,喧声盖住了春日的鸟啼,却又生出一种异然的美好。

“听说你统考考得不错,恭喜啊~”

头顶上方响起一道清甜的女声。

慕瑜眉心一蹙,缓缓挣开眼,面前,桑蕊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自己。

她低下头,自顾自地用指尖拈起慕瑜桌上的试卷,颇为认真地正反翻了翻,随后漫不经心的将其往桌角一丢。

如此,慕瑜眼神冷了几分。

“有事吗?”她淡淡地开口。

不过几月不见,呆头鱼就进化成河豚了?桑蕊对她的变化表示震惊。

“大家都是同学,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嘛?”桑蕊弯着嘴角。

“哦。没事的话,那我就继续做题了。”慕瑜移开目光,伸出一只手去够试卷,身子刚要落坐,不料指尖还没落下,卷子就被人先一步掀到了地上。

“干什么!?”长时间的重负让慕瑜忍不住喊出了声。

“噗。”

桑蕊谑笑道:“几个月不见,你是去往身上种刺儿了吗?怎么对我怨念这么大呀?”

她轻蔑地撇了眼地上的试卷,随后又悠悠开口:“这是提高卷,以你的水平看不懂的,拿了也是白拿,还不如不做。”

慕瑜望着面前故作矜态的桑蕊,此时此刻在她眼里,这人俨然成了个张牙舞爪的疯子。她神情漠然:“你现在是装都懒得装一下了。”

所以说备战高考真是人生中最灰色的时段,几个月熬下来最少也是个精神失常。

“哈哈哈。”桑蕊听了直发笑:“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老班说过,以我现在的水平,是可以冲击985跟211的!倒是你,不会是被之前的事儿打击到了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慕瑜心中蓦然一紧。

见没得到回应,桑蕊又开始捏着她痛处刺:“被我说中了?之前那个密室npc魅力就这么大啊?他这样的一看就玩的很花的呀,也多亏了我向老班反应,才避免你上当受骗,怎么样?不谢谢我?”

慕瑜没说话,抬起头睨她一眼,桑蕊感觉周身的气压都低了些。

本不想再提之前那档子事的,可桑蕊逼着她回想。有时候慕瑜真感觉自己变叛逆了不少,或许是正常的,但此刻她不想思考这么多,她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该清算前尘了。

“为什么老是针对我?”慕瑜上前一步,直直站在了桑蕊跟前,这已经是她现阶段能放出最狠的话了,就算听上去还是没什么威慑力。老一辈常说自己这性格容易吃亏,慕瑜无奈腹诽,要能改自己早改了,可人长这么大,性情这种东西已经根深蒂固了,就算再有心,也难连根拔起啊……

听了这话,桑蕊倒忽然发笑:“针对?话可不能这么说呀,大家都是同学,我是为了你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把声调扬的很高,引得班里众人纷纷投来目光。慕瑜见状顿时一阵怒火涌上心间,深吸了一口气道:

“你干了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噗,哈哈哈——”

桑蕊笑得几近疯癫,与她平日里的模样大相径庭,这样的笑让人有一种不明所以的窒息。她凑上前,原先那对可爱的鹿眼此刻犹如邪神附著,像吐着信子的蛇阴鸷地注视毫不知情的猎物。

她几乎是贴着慕瑜的耳边开口的:

“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

阴云飘渺,暮色微沉。大雨如注落在青石砖地,泛起圈圈涟漪。

屋内,董粤赶忙将窗户拉上,以免纷乱的雨滴打湿他宝贵的画作。

杜褐西靠在角落的橱柜上,左手插腰右手捏着手机放在耳边。

他眉眼清隽,蕴着几分安逸几分疏离,周身散出的阵阵静寥在湿润的空气里慢慢氤开。

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常年笼罩在他眼下的黑眼圈此刻已经消失无迹了。取而代之引人目光的是男人眼尾一抹天然生就的红,不媚不妖,惹人怜又品不出半点造作的柔。

杜褐西最近的精神头似乎很好,想来是毕业论文终于进入收尾阶段的缘故。他转了个身,将目光看向窗外细密的雨,耳边握着手机的指节轻轻活动了下。

“大致就是这样对吧?好,没问题。就是职位的话,我想先从底层做起,一步一步慢慢来,就当历练,之后再升职,也能服众嘛。”他声音清沉,语气却是一份独有的坚定,电话那头的人听了倒也没再多说,三言两语的嘱咐几句后便挂断了。

“跟医院谈妥了?”董粤领着杜褐西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嗯哼。”杜褐西冲他挑了挑眉。

“你小子——”董粤没好气道:“人家说了直接给你心理科医生的位子,你还偏不要!傻不傻?”

“话不能这么说嘛。”杜褐西将手搭上董粤的肩,抚了抚以表安慰:“市中心医院是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的,我托了关系,已经算空降了,要是动静再大点,保不得丢了这份美差。”

董粤睨他一眼:“我算听懂了,先当个无名小卒,再努努力一点点往上升,这样不仅底下的人没异议,上升的空间还不会封顶,你可真会打算盘!”

“这些咱自己心里知道就成,不用说出来呀,您老别激动哈~”

杜褐西连忙陪着笑,董粤早就习惯了他这样,表面是个风光霁月超尘脱俗的公子哥,实际上却为了生活在喧嚣扰攘内辗转反侧。

“唉。”董粤长叹一息:“你跟慕小瑜就是完全相反的,她是看着郁,活得透。你是看着透,其实心里一团糟,活得比谁都郁!”

那个许久未听到的名字传入耳朵,杜褐西甚至连董粤后头的话都没来得急反驳,心跳先一步漏拍。慕瑜统考上岸的事他是知道的,但也只从董粤那听来了这么一个消息,自从停了画画课后,这姑娘就像销声匿迹了一样。虽然杜褐西不想也害怕跟慕瑜见面,但心里就是控制不住地想要了解她的近况。

那个像水中游鱼一样的姑娘,明明自己活得并不如意,却还是会在他身边,变着法儿地逗他开心。

也许慕瑜根本没花心思,只是杜褐西一看见她就会不由自主地高兴也说不定。

她会在他上班最累的时候拎着奶茶找上门来让他休息一会儿,也会在补课结束后将他留下来吃晚饭。

他已经对这些习以为常了,所以也永远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退出,不,是被赶出她的生活。

这些奢侈的东西本一辈子都轮不到他享受的。可奈何人都是贪心的生物,得到的越多,就对不属于自己的事物越是渴望。

鬼始神差的,杜褐西开口问道:“她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董粤看他一眼,就知道他说的是慕瑜没跑:“哟,之前不是还躲着不见吗?怎么现在又这么关心人家?”

“必竟做过我的学生嘛。”杜褐西垂下眼,眉宇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马上都要高考的人了,能怎么样?拼命读书呗。不过这个小没良心的,最近该是读书读疯了,连个电话都舍不得给我老人家打。”

董粤恨铁不成钢地抱怨,杜褐西听了暗暗发笑:“您老不过是她的绘画老师,又没有大过天的养育之恩,凭什么要求人家给您尽孝啊?”

“别把我说得跟半老不死的一样。”董粤皱了皱眉,“有空担心人家,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一天天的,别总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杜褐西听了,淡然一笑道:“这些事如果真能自己做主就好了。”

雨声潺潺,叩响木扉,光与影的界限被抹去,被水浸泡的青苔石地,深浅不一的大小水洼,潮润的生活里,有什么在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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