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大观书院>女生耽美>期待新的冬天和你>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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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1 / 1)

姜南当晚和周赫言躺在床上聊了好久,从以前聊到现在又到将来,到最后什么也没做,纯洁到是分别盖着两条被子睡的。

姜南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次居然破天荒得耐住了性子没去挑逗周赫言。

她将脑袋闷在被窝里,背对着,连看都不敢看他,害怕四目相触会产生情愫。

她始终记得周赫言这人在床上会发疯,那次她只不过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他立马发了狠,折腾到她后来连翻身都疼。

也就那一次。

后来再回味这种感觉的时候,她好像记不太清当时是怎么开始的,又是怎么结束的,反正来来回回,她脑海里只有最后那一声低吼。

像是森林的猛兽在终于吃掉猎物后,心满意足地仰天长啸。

不知道睡了多久,姜南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好像才睡了几个钟头,头疼到不行。

她看了看手机,九点半。

早过了看日出的最佳时间。

她又睡眼朦胧地瞥一圈屋内,周赫言不在,应该是早就出去帮忙收拾残局。

院子里一塌糊涂。

昨晚那群人一直闹腾到凌晨二点多,从开始的划拳到后来唱歌,嗓门一个比一个高,大家都会唱伍佰的歌,唱起来像是怀念走远回不来的青春一样,扯着嗓子拼命吼。

调跑了,词也不对。

反正情绪到头,大伙就着火炉子,热情奔放,谁也不逊色。

姜南噘着嘴,伸手摸了摸周赫言的被窝,还有余温,这样的温度让她心里冒出了对周赫言的心思,实在是想见他,于是连忙起床穿鞋子,要去找他,一刻也等不了。

刚走到门口,姜南还没反应过来,门帘子一下掀起来砸她脸上,还带进来一阵冷风,有股烧炉子味。

这儿的风有股怪味,许志良说只有纯东北人才能闻见它真正的味道——清澈凛冽味。

你们这些外地人,不懂。

姜南是不懂,总感觉就是雾霾的味道,可她知道这些味道对于土生土长的东北人来说就是家的味道,他们闭着眼睛都能闻出来。

姜南这个外乡人,还是无法忍受寒冷,浑身忍不住打颤发抖。

她缩着脖子朝着手心哈了口气,今天可比昨天冷多了,温差起码在十度以上,她边哆嗦,边又返回房间拿了条红色围巾裹上。

顺手多拿了条,等会要给周赫言的。

这围巾是周赫言买的,她现在觉得红色真好看,又显眼又喜庆,如果回到那年春节姜青山给她红色袜子,她一定不会再觉得穿着丢脸,她要穿着它去楼下放鞭炮,穿着它在筒子楼附近来回跑,告诉大家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姜南觉得她会高兴的一整晚都穿着红袜子,连睡觉都舍不得脱掉。

她揣着这样开心的心思去了院子。

到院子后,周赫言站在厨房门口的火炉子旁,他正往汤婆子里灌热水,那种老式的,纯铜材质,外面套有一层加厚的青花瓷样式布袋。

他一抬头,鼻尖通红。

他擤了擤鼻子,过来把汤婆子塞进姜南怀里,“只有这个,你捂着能暖和点!”

“你去集市上买的?”

姜南将围巾给周赫言戴上,羊绒的毛绒感很好,围在他的脖颈处,那绒毛在阳光下像是在发光,她往上拢了拢遮住他冰凉的的耳朵。

红色很衬肤色,他原本就长得秀气,高挺鼻梁,眼睫浓密,比那些电影明星都好看,现在更甚,反正姜南没见过比他好看的。

汤婆子被周赫言推到她怀里,有些烫手。

她捂住,又把他的手也拉过来,一起捂。

周赫言手上还戴着纱线手套,他刚把院子里的空纸箱和空瓶子堆到海棠树下,就听见屋子里有动静,他没来得及摘下来就赶紧先去灌汤婆子。

对他们而言,这天气是冰冷刺骨的,可许志良说:这才哪到哪,真正冷的时候还没到,等开始供应暖气了,那才叫真的冬天到了。

周赫言知道,姜南怕冷,那四年里,文都的寒冷冬天里她都是吵着闹着要他给灌热水袋放被窝里才熬过来的。

昨晚她蜷缩在角落里,一晚上没睡安稳,周赫言也没怎么睡,姜南翻身,他就频繁醒过来。

周赫言没敢碰她,心里很想捧着她的手,抱着她睡,可他什么也没做,因为他知道自己控制不住欲望,他不是寡情寡欲的男人,他有本能反应,只是这些对别的女人可以控制,但对姜南不行。

“不是说好了一起去看日出?”

姜南的声音打断周赫言的思绪。

周赫言回神,滚了滚喉咙本能想撒谎骗姜南,可犹豫了会,还是决定坦诚相待:“早上我喊你了,你说你要睡觉,再喊你就绝交!”

姜南猜出来了。

她尴尬地看着周赫言。

她确实有严重的起床气,早上肯定平白无故冲着周赫言一顿疯狂输出,那撒泼的无赖样,自己光想想都觉得可怕。

姜南伸长手,用滚烫的手掌去捂住周赫言的耳朵,确实凉,一碰上去就浑身起冷,她唇红齿白地笑着:“我有起床气,你知道的呀!”

“你不会生气吧!”姜南焦急的加强语调,“明天早上,我一定自己爬起来,我们一起去看日出。”

周赫言的眸色是温润的:“我们以后有很多时间,你想什么时候去都行,听说漠河的日出最美,我们可以从哈尔滨出发,或者是加格达奇,反正天南地北,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姜南脸不受控制的微烫,额角绷紧,随后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周赫言,我想结婚了。”

她说:“和你。”

周赫言捂着汤婆子的手力度紧了紧。

今天是个晴天,太阳从云层里透出,又折射在院子的大玻璃窗户上,这样的光线晕染在姜南身上,几分温暖,更多的是明媚。

他看着那块红色围巾衬得姜南的脸明艳动人,她缩紧脑袋,围巾挡着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她眉心那颗清冷的痣在微微发皱的皮肤处,恰到好处的好看。

仿佛回到那年春节,姜南带着他在筒子楼下放二踢脚,外面鞭炮声轰鸣,她分了点没玩过的塞进他怀里,让他放飞自己的梦想。

他点燃二踢脚,看着蹿出去的星光,他没有愿望,就给姜南许了个:希望姜南一辈子开开心心。

后来院子里逐渐围过来一群十几岁的小孩子,周赫言平日里一般不和他们接触,因为是孤儿,所以没人愿意和他玩,他们今天照常嘲讽他,说他是乞丐,今天这家施舍一点,明天那家可怜他给他一顿饱饭,就像是一只狗,摇着尾巴四处乞讨生活。

那时候,周赫言耳边有呼啸着想要置人于死地的寒风,绕着筒子楼楼底迂回转着,震得他耳朵骨疼,什么都听不到。

可他还是从这孤寂的风里,听到了姜南的声音,她叫他的名字。

“你们谁家的?都这么大人了,满口脏话,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周赫言从今天起就是我们家的人,你们谁敢背地里欺负他,我饶不了你们!”

她手插着腰,冲着楼上喊:“爸!爸!姜青山!姜青山!有人欺负我们家周赫言!爸!你快下来!!真有人欺负周赫言!!我忍不住了,我要干架了!”

姜南转头,半张脸埋在围巾里,眸子水雾雾的,她对着周赫言笑,那双桃花眼里都是他。

“周赫言,往后我会保护你的。”

最后,姜青山着急忙慌赶下来时,姜南已经和几个男孩子打成一团。

指甲断了,头发也散了,她硬是一声不吭,不喊一声疼,手上拽着男孩子的衣领子,嘴里骂骂咧咧:“让你骂,不学好!你有爹妈了不起啊!没素质!你这样的人以后出了学校也是社会上的蛀虫!垃圾!”

四个男生后来都没敢惹过周赫言,一来是怕不要命的姜南,二来真是怕警察。

当时姜南那副架势,着实把在旁边安安静静放窜天猴的谷志航吓得不轻。

这姑娘玩命,泼辣刁蛮,毫不温柔。

这十年,谷志航时常劝周赫言放弃,可谷志航明白,周赫言不会放弃的,曾经被姜南如此坚定的选择过,他大概豁出命也不会退缩。

十五六岁的少年,很容易就会爱上一个人,于是少年偷偷在暗处建起一座城堡。

后来城堡崩塌,他怎么都舍不得放弃。

因为她把他那颗破碎的心捧在怀里,一点一点粘起来给足他温暖过,现在他只能咬着牙一点一点重新修建城堡。

周赫言永远忘不了姜南那个炽热的目光。

十五岁的姜南想要保护十五岁的周赫言。

现在二十九岁的周赫言想要保护姜南,他很想很想,把她抱进怀里。

他也真的这样做了。

周赫言摸着怀里的姜南,“好,回去我就和姜叔说。”

姜南在他怀里蹭蹭,衣服上都是皂香味,他好像抽烟抽得少了,鼻子里没了那股冲劲:“我爸那么喜欢你,他肯定会同意的。”

在这件事情上,他们始终忽略了第三个人——张秉文。

直到姜南和周赫言兴高采烈地从县城做完亲子鉴定回来,手牵手踏进院子那一刻,两人便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石板凳上的张秉文。

他也穿着黑色羽绒服,里面是件黑色毛衣,领子光秃秃露在外面,他正有意无意地滑动手机屏幕,动作散漫,白皙的手上青色脉络清晰、扎眼。

视线碰撞,他勾了勾手指:“这十天你玩疯了!我来接你回家。”

没什么情绪的语调。

可给人的感觉有点阴森恐怖。

像是一个瓷碗里放着热气腾腾的水,它往外一直冒水蒸气,你不用接近它就能知道,它能烫掉你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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