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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秋奈听乌养系心说乌养老教练已经康复出院了。他抱怨道，“老爷子一出院就闲不下来，开什么儿童排球训练班……迟早再住进去。”
“系心很关心乌养教练呢。我好久没见他了，有机会去看看他吧。”
“谁关心那个臭老头了啊！”乌养系心又开始傲娇了，“住院还得去照顾他，多麻烦……秋奈你今天有空的话，我就可以带你去，正好要带日向去老爷子那。”
“日向去参加儿童训练班？”秋奈想到那个画面，好像……身高挺合适的，“噗呲！那今天就带我去吧，很好奇日向的训练呢。”
想起日向翔阳被老爷子折磨的样子，他笑了起来，“排球技术确实是儿童水平，那小子现在苦恼着呢。”
于是当天晚上，坐上乌养系心车的日向翔阳，看见自己的英语老师坐在副驾驶，整个人坐立不安，生怕她提起自己的英语作业。
“前田老师好！”害怕归害怕，打招呼还是得有的。
而前田秋奈目前还没批到他的作业，所以也不会说他什么，不过做了这么久他的老师了，也能预感到是什么样，生气还是不会太生气的。
她回过头，冲日向翔阳点点头，“排球训练要加油哦。”
“谢谢老师！我会努力的！”
“乌养老教练很严格吧？当时排球部的成员可怕他了。”前田秋奈笑了起来。
翔阳赶紧摆摆手，“没有没有！乌养老教练真的很厉害！我学习到了很多！”
“老爷子对他，可比对当时我们那一届要温柔多了。”毕竟是儿童兴趣班，乌养系心默默插嘴。
前田秋奈打趣道，“系心不会是吃醋了吧。”
“哪有啊。”乌养系心无奈道。
日向翔阳瑟瑟发抖：不敢说话不敢说话。
*
刚下车，前田秋奈就看见乌养一系正在教别的孩子排球战术。
日向翔阳打了声招呼，就加入了训练当中。
她走上去打招呼，“教练，好久不见。”
乌养一系一下子就认出来了秋奈，“噢是秋奈啊，好久不见。”
随后他又看向秋奈身后自己的孙子，“不是说要带女朋友过来吗？人呢？”
乌养系心：“？”
前田秋奈一下子笑出声来，“系心的女朋友就在您面前呀。”
乌养一系：“？”
他看看自己的孙子又看看秋奈，“不会是这小子强迫你的吧？”在他眼里，秋奈是个很优秀的人，他孙子实在不太配得上。
“喂喂喂，臭老头你胡说什么呢？”乌养系心头顶冒井字。
乌养一系似乎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继续损自己的孙子，“这小子打排球烂，学习也烂，整天无所事事像个小混混一样，确定没问题吗？”
前田秋奈笑得更欢了。
“什么叫无所事事！我好歹现在也是乌野排球的教练啊，哪有爷爷这么损孙子的。”
她拍拍系心的肩膀表示安慰，“乌养教练真的没事啦，系心对我很好，不用担心的。”
乌养系心炸起的毛一下子被秋奈抚平理顺，他决定不管老爷子说什么，他都不理了。
乌养一系这次没有继续说孙子坏话，他笑了笑，“之前我老伴跟我说，我还以为是同名，没想到真的是你。也好，不过要是系心欺负你，就告诉老爷子我，我帮你揍他。”
乌养系心汗毛立了起来，又想起了被爷爷揍的恐惧。
“好，在那之前您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呀。”乌养老教练大病一场后，已经消瘦了很多。
“哎别操心，我身子骨好着呢。”说着，他又走过去指导起他的学生来。
“老爷子说这话最不可信了……”乌养系心看着他的背影说道。
他虽然表面上不承认，但是心里一直十分敬爱他的爷爷。
训练场上，乌养一系将球扔给二传，日向翔阳慌慌张张地跳起来击球，结果没打到。
“小不点太郎！时机错了！”乌养一系大喊。
“是！！抱歉！”接着继续击球。
前田秋奈看着他们笑起来，握住系心的手，“乌养教练精气神很好，会没事的。”
“说得也是，那臭老头精神好着呢，我瞎担心什么啊哈哈哈。”乌养系心紧紧地回握住秋奈的手。
今年一定要送老爷子去全国大赛的舞台，然后再现垃圾场的对决，他暗下决心。
*
春高预选赛开赛
乌野女排部止步于第三轮，远远超乎了前田秋奈的预期。
最后的一球是出现了接球问题，接球的是经验少的一年级。这也在秋奈的预料之中，只有接球是没办法靠短时间磨炼起来的。
意料之外的是，部员们既没有洋洋自得，也没有相互责怪。她们先是一阵寂静的哭泣，然后抱在一起带着不甘心的表情互相安慰着对方。
比赛一旦尝到了胜利的滋味，就再也不想输了。
道宫结也来看比赛了，她本来想恭喜后辈们终于不用一轮游了，可是当她看到她们的表情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静静地站在秋奈的旁边，望着她们。只是几步远的距离，却隔着两个世界。
这就是体育竞赛的残酷性，有些人就是在比赛场上输的机会也没有。
秋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没有结束哦。”
运动的生涯也好，人生也好，只要自己不放弃就不会结束。
道宫结弯起眼睛笑了起来，她跨出一步，走向部员们。认识她的部员热情地和她打招呼，说着比赛的事情。一时间，沉闷的氛围被打破，在场的所有女孩都是热爱排球而站在这里的，她和她们从来不是两个世界。
秋奈欣慰地看着她们，“待会儿请你们吃大餐。”
所以人都欢呼起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谢谢老师！”
“正好饿了。”
“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好想吃炸猪排！”
这时，身后突然有人叫前田秋奈，“前田前辈？”
秋奈回头看向叫她的人，个子很高，黑色的长发梳成马尾，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这是……谁啊？
秋奈身后的女高们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而她完全想不起来这个女孩是谁，叫前辈的话一定是以前的学妹……
“我是川崎奈奈子呀，还记得我吗？”看出秋奈的迷茫，她主动介绍了自己。
“是川崎啊！好久不见。”秋奈终于想起来了，是以前初中排球部的后辈，她也是替补二传手。现在和初中简直是大变样，秋奈一下子没认出来。
“前辈现在是女排部的教练吗？刚刚的比赛我看了，乌野现在进步很多啊。”
“谢谢，我是在乌野任教，然后当了排球部的监督老师啦，现在还在找教练。”
“你们在找教练吗！”川崎突然激动起来，随后又强制自己冷静，“其实，我正在找教练的工作啦，如果可以的话能考虑一下我吗？”
前田秋奈也很激动，“那真是太好了！明天可以来任教吗？刚刚打完比赛，必须得再复盘一下。”
川崎奈奈子这个人秋奈是非常信得过的，以前初中时就经常指导队友们，是个理论知识非常好的球员。
她立马站直，然后九十度鞠躬，“请交给我吧，我会负责到底的！”
后面的女高们高兴地炸开锅，她们知道前田老师一直在为这件事苦恼，现在终于解决了。
“欢迎新教练！”
大家热烈地鼓掌，欢迎川崎奈奈子的加入。而被欢迎的新教练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川崎教练跟我们一起走吧，请大家吃饭！然后我们再商量一下工资的事情。”
“这怎么好意思……”
话没说，川崎奈奈子就被热情的部员推着走，“教练不用客气啦，吃饭吃饭！”
川崎看向秋奈，接着她们相视而笑。她不再拘束，加入进乌野女排这个大家庭当中。
*
另一边
乌野男排部最后挺近了决赛，对战白鸟泽。对于突然杀出的这匹黑马，媒体表现出很吃惊。前田秋奈完全没有意外，因为这是他们一直以来努力的结果。
但是决赛当天，赢球的那一刻，秋奈还是忍不住地颤抖，不光是因为精彩的比赛……她看向激动无比的乌养系心，还是因为乌野排球部在系心的带领下终于【飞】起来了。
赛场上的所有选手和赛场外所有支持乌野的人全部激动的热泪盈眶，他们抱在一起哭泣着庆祝。
今天的胜利包含了五年来太多的情感和意义。所以，无法停止，无论是泪水还是向上飞的翅膀。
颁奖仪式后，系心见到等在一旁的前田秋奈，就无法抑制地拥抱她，“秋奈，我们赢了！我们赢了，真的赢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说着，秋奈没有说任何话，感受着炽热的怀抱，一下又一下拍着他的后背，作为曾经的排球部经理她再清楚不过系心现在复杂的情绪了，是和那天的道宫结类似的。
她看过系心赢球时的喜悦和不能上场的不甘，看过他输球时的落寞和无法出一份力的悔憾。
看到排球赛场上奋力追逐球的少年们，高中时无法作为正选进入全国大赛的他是有一点羡慕的，或许，在某一刻他也想站在球场上，作为选手去比赛，去拼搏。
但是，比起过去的遗憾，如今他作为教练带出了一只进入全国大赛的队伍的喜悦和欣慰一定是超越过去的。多种情感交织在一起，他才这么激动。
缓过劲来，系心松开拥抱，微红的眼睛带着坚定，“这不是终点，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秋奈柔和地笑着，“加油啊，乌养教练。这次的比赛就算你赢了，下次我可不会输哦。”
乌野的女排部一定也能在不久的未来展翅高飞。
乌养系心点点头，“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这个教练去做。尽管放马过来吧，前田监督。”
说着，他扬起嘴角伸出手，秋奈随之握住。
“下次在全国大赛见吧。”
“好！”
双手交握，教练间的对决和平地画上逗号，还未完待续。
＊
赛事告一段落，前田秋奈终于有空去乌养系心家赴约吃饭，犹豫了很久，她还是决定送水果。
迎着乌养全家激动高兴的眼神，她有些紧张地走进去。
乌养系心拍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慰她，“没事儿，就吃个饭。”
前田秋奈僵硬地点点头，“好。”
饭菜早就准备好，秋奈和系心相邻而坐，其他家庭成员也在他们四周坐下。
吃饭时的氛围比前田秋奈想象中要来得轻松，大家有说有笑，她还知道了不少乌养系心小时候的糗事，大丰收。
吃完饭，乌养爸爸拿出烟准备出去抽，他顺手递了一根给系心，系心无奈地看着他。他才回想起来，“噢你已经戒烟了，我又忘了。”
前田秋奈歪歪头，系心什么时候戒烟的？
乌养系心叹了口气，“老爸，你每次都是过几天就忘，然后给我递烟，害得我之前很困难才戒掉。”
“臭小子，体谅体谅你老爸，上了年纪就容易忘事。”随后，乌养爸爸又对秋奈说，“秋奈，系心这小子好像是为了你戒烟的，总算是有点出息。”
“欸？是这样吗？之前怎么没跟我提起过呀。”她看向系心。
乌养系心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也没什么好特地说的，‘我为了你戒烟’这种话也太奇怪了吧。”
强调我戒烟是为了你就好像在说“你看我都为了你舍弃某样东西了，我对你这么好，理所当然你也应该回报我对我这么好。”
这种情感承载了太多东西，好像变成了利益交换，久而久之会很累。
“谢啦。”秋奈笑了起来，这也是她喜欢系心的一点，他不会给她太多情感上的压力。
“不用感谢啦！我其实本来就打算戒烟的，只是一直没决定，和秋奈在一起之后才下定了决心。”
“嗯！知道啦。”
一旁的乌养爸爸欣慰地点点头，就出去抽烟了。而系心则被奶奶叫过去帮忙洗碗。
于是，闲下来的乌养妈妈就带着秋奈看了很多乌养系心小时候的照片，像光着屁股的婴儿照，小男孩必备手拿树枝照……
乌养妈妈一边翻页一边给秋奈介绍，“秋奈酱你看这张，这张是系心七岁的时候，买了小零食被乌鸦抢走大哭的场面。”说完，就笑出声来。
秋奈看着小系心眼泪鼻涕直流的照片也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太可爱了。”
“什么太可爱了？”洗完碗的乌养系心听到笑声从厨房探出头来。
“没什么哦。”×2
系心看着笑眯眯的两个人，总觉得很可疑。然后就看见了相册，他大吃一惊快步走过来，“这！这个相册难道是！”装满他黑历史的相册？！
“哎呀被发现了。”乌养妈妈假装很苦恼的样子。
“刚刚在说小时候的系心很可爱哦。”
乌养系心走到她们中间的位置，一眼就看见了他大哭的照片。“老妈！你怎么给秋奈看这个啊。”
随后系心捂着脸蹲在一旁，他觉得他在前田秋奈心目中的形象要崩塌了。
前田秋奈：好像本来就没什么形象……
不过，她还是上前安慰乌养系心，“好啦好啦，下次给你看我的童年照怎么样？”
系心眼睛瞬间亮了，“好啊！”不知道小时候的秋奈是怎么样的呢？一定很可爱！
乌养妈妈笑得很开心，“我想起来还有事情没做，先走了。”
“需……”没等秋奈问完需不需要帮忙，乌养妈妈就快速离开了，“好快！”
“老妈真的是……”干得漂亮！
“我们不看照片了，带你去看看我们家的菜园怎么样？”乌养系心试图转移话题。
“好呀好呀，我早就想看看了。”
系心暗喜转移成功，准备把相册收起来，却被秋奈阻止。她笑着说，“不过……得先看完相册再去。”
于是系心欲哭无泪，十分尴尬地陪秋奈看完了他所有的童年黑历史。
来到菜园，系心牵着秋奈的手，他依旧沉浸在尴尬当中，而秋奈在一旁非常开心。
菜园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种了不少蔬菜。她走到一片田地旁，“这种的是番茄吗？”
系心这才回过神来，“噢，是的。我们家的番茄可好吃了，等成熟了给你摘点。”
“谢谢！自家种的蔬菜就是好呀。”
他笑起来，“秋奈你喜欢就行。”随后，他开始拉着秋奈一个个介绍他们种了些什么，种类非常丰富。
秋奈深吸一口新鲜空气，“看着这么多的绿色，心情也变得更好了。”
系心同意地点点头，“虽然收菜的时候会很累，但是看着满满的果实真的会很满足。”
“我小学的时候种过绿豆芽，科学课的作业。种出来之后就做成菜了，我觉得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绿豆芽。”
“绿豆芽的作业我也做过，不过我种出来了之后还没拿给老师看，我老妈就急着拔掉做菜吃了……”系心无奈地扶额，“还被老师骂我根本没有做作业。”
秋奈笑起来，“太惨了吧。不过，如果是我的学生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可能也会怀疑他根本没做，太常见这种情况了。”
“欸！秋奈是站在老师的角度思考这件事的吗？”一般人应该站在学生的角度评判老师做的如何吧。
“嘛，因为我也是老师啦。”她思考着该如何教育遇到这种情况的学生，“这位老师的做法确实有点欠妥，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就责骂学生的。我觉得不管怎么样，先让学生重新种一遍交给我，才为上策。”
此时的前田秋奈散发着教师的威严，乌养系心不自觉对她说道，“老，老师！要是我从小到大的老师也像秋奈这样就好了。”
秋奈听见系心喊她老师，她不由得一愣，随即扬起眉毛，“老师我可不会和学生在一起哦。”
系心轻轻笑出声来，“好，那现在是社会人士乌养系心。”
“那可以在一起了，我们交往吧乌养先生。”秋奈笑着伸出手。
系心与她十指相扣，“我的回答永远是[好]。”
秋奈晃了晃相握的手，“恭喜系心，获得了一位现在高兴地想要亲吻你的女朋友。”
乌养系心一时瞪大了双眼，秋奈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踮起脚亲吻他。然后拥紧，加深，带着果蔬和泥土的香气。
有了这个回忆，以后早起收菜都会是快乐的。乌养系心这样想着。
＊
难得有这样的悠闲时光，坐在庭院里喝茶什么也不用想。
乌养系心和乌养一系分别坐在秋奈旁边，边喝着茶边聊天。
“秋奈你现在还讨厌排球吗？”乌养一系的声音娓娓道来，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他问过同样的问题。尽管那时她装的很好，但这位教练总是能精准地看穿她的迷茫。
秋奈看向系心，他的眼神流转着月色和暖光灯的亮彩，“我从前总是想不明白，我到底为什么要打排球，我是迷茫地，没有目标地在走着。”
月亮落在茶杯里，她喝下一口清冷，“直到最近我才幡然醒悟，我明明是喜欢排球的。但是如果将这个喜好当做终身的事业来做……我办不到。
排球是团队的作战，我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太喜欢把责任和压力全部揽到自己身上，这也导致我无法依靠身后的任何一个队友，初中时能获得冠军全靠队友和教练靠谱而已。”
系心宽大粗糙的手覆上她的手，温暖传递而来，她弯眼笑起来，“乌养老教练，我已经找到了自己所追求的理想，所以不用担心啦。英语老师，女排部的监督这些都是我想做的。”
乌养一系终于听到满意的答复，慈爱地笑着点点头，“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帮忙，别总是一个人扛着了。”
秋奈做排球部的经理时，也总是一个人认知细致地做完所有的工作，哪怕不擅长也自己死磕到底。
他早就把秋奈当做亲孙女来看待了，所以才期望她能早日放下过去，重新寻找新的理想信念。看到她坚定的眼睛时，乌养一系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对啊对啊，还有我呢，我也能帮忙。”乌养系心拍拍自己胸脯，强调存在感。
“你小子凑什么热闹。”乌养一系拍了一下系心的头。
“疼！干嘛啊臭老头！”
然后是连环亲密暴击。
“哈哈哈哈哈，谢谢你们。”
虽然爷孙俩很吵，但前田秋奈的内心获却得了前所未有的宁静，难以形容现在感觉，就像是飘忽不定的蒲公英种子，终于找到了适合的土壤，能够落地生根。
或许这就是【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