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庆脸色一下变得铁青，旁边，他的助理看到他的表情，忙站起来对着门口说：“就算是投资商，您这边也要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情不是吗？”
电视台最讨厌的就是什么都不懂，出了点钱就在旁边指手画脚的人。
会议现场的大家虽然对钱庆的策划案子意见颇多，但是面对喜欢自作主张指手画脚的投资商更是厌恶。
一群人看向虞清然的眼神纷纷透出暧昧。
这时候一个声音道：“是我专门请虞小姐过来的。”
随着声音，一个看起来有些年纪，打扮优雅的女人走了出来。
看到此人，大部分人眼底或多或少流露出一丝惊讶，只有几个稍微年轻的人一脸懵逼。
“这位是？”睨蔷也忍不住笑声问旁边的同事。
同事一脸无语看着她：“郑台长你不认识？”
睨蔷满脸惊讶，这位就是郑台长？
郑台长退居幕后好多年了，要不是专门去找，大部分人确实没看过她的影像。
原本坐在那里，一脸不耐烦的钱庆看到来者，连忙站起身走过去，说到：“郑台长，您怎么来了？”
台长郑云青，八十年代从小县城考进中专，从一枚小小的记者一路坐到主播，再到电视台主任，最后成为天空电视台的台长。
郑云青主理电视台那些年，被称之为电视的黄金年。天空电视台从一个小小的地方电视，靠娱乐节目和严肃新闻双行，连续十年成为国内电视收视榜首，捧红过无数主持人和娱乐电影等明星，在娱乐圈的地位一度无人能及。
这些年，郑云青年纪大了，有了隐退的意思，也慢慢让权给年轻一代，已经好久没有亲自出来活动了。
郑云青看了钱庆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再不来，怕是电视台都要倒闭了。”
钱庆脸色一僵，一时无言。
郑云青这几年重点培育了三个团队，其中一个就是以钱庆为主导的娱乐频道。重点开发各种综艺和娱乐节目。
但是这几年，随着网络自媒体的发展，钱庆又一直固守成规，导致一整年，除了前些日子睨蔷那一部没人看好的节目爆了一下，几乎没有可以称之为大火的节目。
要知道，娱乐节目的广告几乎是整个电视台的重点盈利，说其养活了整个电视台都不为过。
其实早些年的时候，钱庆也是个特别有创新力的人，不然也不会制作出了好多场脍炙人口的晚会节目，但也许是年纪大了，也许是在高处待得太安逸了，这几年，他越来越不求变通。
就在一周前，天空电视台娱乐板块招商，连续三天创历史新低，郑云青接到的助理电话后，终于坐不住，最后一天亲自到场。
也是在现场，她见到了虞清然。
当时，是投资商现场提问环节，虞清然提出来的问题是，一款慢综艺如何在现在这样快节奏的生活下获得观众的认可。
负责回答她问题的是钱庆身边的人，跟钱庆待久了，那人一副官僚主义，回答人问题时，答非所问，打太极。
郑云青听后，直接恼火，站起身让对方闭嘴。
她就虞清然的问题做了回答。
虞清然听后，似乎挺满意她的回答，给提了两个建议，随便两句话，却让郑青云醍醐灌顶。
会议结束，她立刻就拦住了虞清然。
这年头，又有钱，又有真材实料的投资商，打着灯笼那都是难找啊！！！
她当下就觉得自己挖到宝贝了！可以说是三顾茅庐，才将这位大神请了过来。
她对钱庆说：“钱庆，你先坐下，接下来的会议由我和这位虞小姐负责。”
这话一出，整个会议室更是震惊。
这可是节目的研讨会，导演不让说话，不就是直接被踢出节目了？
钱庆的助理第一个就坐不住了：“台长，这个节目一直都是我们导演在跟，都跟了一个多月了，马上节目的第一期都要开始制作了，突然换人不太好吧！”
郑云青说：“谁说我要换人了？”
大家又懵了。
郑云青说：“虞小姐给我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既然是比赛，那就来点刺激的，我决定这档节目将用全场直播的形式进行！”
此话一讲，会议场又是一阵惊讶和抽息声。
“直播？！”
“会不会太冒险了！”
“
“毕竟是唱歌比赛，直播的话无法保证节目的观赏性吧。”
“对呀对呀。这个节目可是关系到台里一整年的效益啊。”
郑云青手指敲了敲桌子，说：“大家安静，我就问问，大家现在看过的唱歌节目还少吗？”
“不少。”
“各个台都在做各种比赛，其实已经审美疲劳了。但是只要有新鲜血液，多少还是会有点收视率的。”
“对啊，总比砸招牌好吧。”
钱庆听着大家的讨厌，看了助理一眼，助理一下理会，忙跟着说：“现在受自媒体冲击，所有的电视台效益都不行，天空电视台在钱导的带领下已经算是逆行了。”
“而且，前些天沈工集团已经有想法要全资收购我们。背靠大树好乘凉，到时候我们再制作节目有了沈工的投资肯定要容易多。这个节骨眼要是这个节目砸了，到时候恐怕连收购都不用想了。”
“是啊是啊。”
“我不想失业啊。”
“沈工还是很厉害的，以前也一直是我们的投资商。”
“所以，钱导的保守政策还是明智的。”
“钱导还是钱导啊。”
……
钱庆听到那些话，眼底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这时候郑云青冷笑了一声，说：“我想问问，上一个被沈工集团收购的电视台，大家还记得叫什么名字吗？”
一阵沉默。
这时候，一直坐在角落的睨蔷举了举手。
郑云青看到她，示意她说。
她站起来，说到：“上个被沈工集团收购的电视台叫橘子电视，以前跟天空电视齐名，制作过国内知名的法制节目和解密节目，而电视台早在几年前改名橘子传媒。”
“虽然橘子传媒现在已经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视频网站。但是现在对方以拍摄电视剧为主，几乎不养自己的团队，只跟外部传媒公司合作，由传媒公司提供创新节目，他们负责投资。”
“换句话说，以前橘子卫视的那些员工，现在早不知去了哪里！而那些曾经脍炙人口的节目也早就停播！”
一段话，换来整个会议室的鸦雀无声。
郑云青冲对方点点头，说：“你是睨蔷？”
睨蔷没想到台长认识她，忙激动地点点头。
郑云青说了声好，一边让睨蔷坐下，又说：“你们以为收购是什么好事？那些被收拾的电视台，几乎都成了集团的宣传平台，你们一天天喊着新闻自由，创作自由，这就是你们要的自由？”
刚才还气鼓鼓喊话的人，听到这段话，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郑云青沉默了片刻，继续说：“现在正是改革的好时机。我已经初步跟虞小姐制定了节目的大致流程。”
“我们将会给整个节目安排三个出道位。整个节目分成两个导演组，两个导演组将会通过海选各自挑选选手用来制作后期的节目，全程采用直播的形式。”
“判定的结果也非常简单，每一期以直播间的人数来判定导演组对应的淘汰人数。”
“最后，也会以直播间的人数，来确定该导演手下能够出道的选手。”
话音未落，会议室的讨论又响起来，但这一次风向明显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额，听起来还挺刺激的。”
“确实，只要保证直播间的公平性，这种pk的形式确实特别吸引人。”
“啊啊啊啊，我都忍不住有点想看了。”
……
钱庆眼看着大家都要倒戈了，忙看向虞清然说：“可是虞女士毕竟不是专业人士，台长你这么信任她，到时候节目出问题了影响到台里了怎么办？”
虞清然轻轻一笑，说：“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要是出问题了，沈工出多少钱收购你们，我直接出双倍。”
“！！！”
“这是哪里来的富婆姐姐？”
“富婆姐姐求贴贴。”
钱庆讽刺道：“你知道沈工出多少钱吗，你就双倍。”
虞清然当然知道。原著里，三个月后，天空电视台就会因为被爆出钱庆私下收礼，潜规则捧红多位艺人陷入舆论漩涡。那时候沈工要收购的天空电视台的事情也被爆出，而收购也立即被叫停。
而整个沈氏集团也是在这里埋下隐雷，最终被男女主打倒。
就当是报答那一丝温暖吧，她不会让沈氏倒闭，至少，不会让那个男人像她当初那样，陷入落魄。
钱庆的助理也道：“虞小姐你再有钱，能有沈工有钱吗，你知道沈工后面是谁吗？”
不给虞清然说话，郑云青就说：“这个小钱你就不用担心了，虞小姐的资产，买我们电视台几个都不成问题。”她看过虞清然给她们这个节目的广告投资，而且，人家是通过一家及其高端的投资顾问公司直接划账的，就这操作，绝对不可轻视。
“！！！”
“果然是富婆姐姐！”
“啊啊啊，我就说姐姐气质非凡！”
“富婆姐姐求贴贴。”
自己说自己有钱，那多少让人觉得在吹牛，但是一个混迹名利场几十年，见惯了风风雨雨的电视台台长说你有钱，那就是官方盖章。
一时间，看向虞清然的数双目光，好像都透出星星光点来。
而钱庆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话都不敢讲了。没有人比他更知道，钱对导演的重要性。
虞清然注意到那些目光，心里忍不住感叹，原来这就是靠自己的钱活着的滋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