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终于结束了。
自圣诞节演出以来,音乐社和戏剧社获得了诸多好评和关注。义演的事迹带动了更多的同学关注社区服务。
最近收到了好多江洲大学的同学们送的礼物,龚小南受师兄师姐委托,在寒假前把东西交到临港福利院冉老师的手上。
本来以为,以自己女汉子的性格,跟秦社长他们夸下海口,这些物件能够轻巧拿捏。从室友那里借来的自行车,这才骑了没多远,大袋子起了个口子开裂,东西七零八落摊在了雪地里。
哭死。
她眉头紧皱着,把散落在地上的物品一一收起,叠放在路边,然后赶紧给快冻僵的手指哈哈热气。摘掉右手的手套,滑动手机里的微信屏幕。詹令辉他们都放假先回家了,舍友也走的七七八八,现在怎么办呢?
“你今天有空去看妞妞和木木他们吗?”龚小南犹豫地发出了微信消息,给葛云笙。
隔了好一会儿,微信界面终于弹出一个红点,她匆匆点开一看:
“?”葛云笙只回复了一个问号。
龚小南心想,这么多东西要是有他用自行车拉过去一些,也能省不少力气了。但是看着这人冷冰冰的回复一个问号,想来其实快半个月没见过葛云笙。
不知为何她忽然又有点别扭。
磨磨唧唧了好久,不知道怎么回复。要不还是算了吧~但是都已经发信给他~要是让他过来当人力车夫,人家是隔壁学校的,甚至连同门都算不上,怎么开口......
叮叮叮......这时候微信电话响了,龚小南略收紧张地点击接听,手机贴在耳侧。“喂?”
“你......是要去吗?”那边是葛云笙的声音,龚小南的心里竟然莫名其妙有几分踏实。
“呃......那个......”龚小南支支吾吾的,“其实也没什么......”
“......”葛云笙停顿了几秒钟,道:“那,你......是......在......想......?”
“没有。”龚小南立刻回答道,不想让对面又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又道:“葛~师兄,可以帮忙搬些东西去福利院吗?”
葛师兄~呵呵呵,天地良心连龚小南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葛师兄”三个字说出这样娇滴滴的语气来,竟有三分羞耻。
葛师兄~哈哈哈~大约此处就是跟“云笙哥哥”一个意思,大约,嗯,可能就是说,有么有一种可能,就是“云笙哥哥”四个字太烫嘴,改叫“葛师兄”。她只觉得耳根子发烫,咳咳,可能手机贴着耳朵的缘故吧。
葛云笙:“......”
“喂?”那边静音了?龚小南看看屏幕,没有呀?“......请问方便吗?”
“定位给我。”葛云笙干脆利落地发来几个字。
......
挂掉电话以后,她只杵在雪地里等着变成一根冰条,心跳却似打鼓一般。
约莫不到十分钟,在龚小南脚底快要冷的麻木的时候,葛云笙骑着自行车远远的挥手,按了几下叮当,直奔了过来。
等他到了跟前,也没说话,只是安静的速速整理起地上的礼物,两辆自行车后座、前筐都逐一装好,用麻绳捆起稳稳地固定住。
“好了,走吧。”葛云笙挤出几个字。
“啊~好~”龚小南在一旁协助,扶正了自己那台借来的宝贝自行车,默默跟在葛云笙的后面。
“你不回家吗?”葛云笙打破了沉静。
“哦,我吗?再过些天吧。反正也闲着,在琴行打打零工挺好的。”龚小南正在歪歪扭扭的控制着车头。
一路上,二人竟都沉默不语。刚好赶到了福利院,天空又开始下起雪来。
妞妞和木木在小孩堆里最小个子,拉着葛云笙去园区里打雪仗。
留了龚小南在正楼前厅交接物品,冉老师清点好了以后执意挽留二人吃午饭,等雪停了再走。
“真的有心了,你们已经放寒假了,谢谢你专门跑一趟。”冉老师欣慰的致谢。
“没事儿,举手之劳而已,冉老师客气了。”龚小南也礼貌的回应道,看着正在院子里打雪仗的大小孩儿葛云笙,向冉老师问道,“之前听妞妞说,葛云笙经常过来陪他们玩耍。”
“是,云笙从大一的时候开始就经常来陪着孩子们。因为他懂音乐舞蹈,有时候我们福利院搞活动也会叫他过来帮忙。每次来都给孩子们带东西,妞妞跟他最亲了。有时候玩的太欢脱了就是,我之前还担心影响他的学业。”
“是嘛!那真挺好的。”龚小南应道。
“云笙啊,外表看起来冷峻,内心是很温暖的。我记得他那时候跟我说,他说自己曾经也是被遗弃的人,那种失落就像坠落深渊,但是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家庭带来的负面情绪而把自己锁起来,相反,他却给孩子带来了很多光亮。”冉老师说完,驻足观望他们一会儿。
“听说他爸爸......”龚小南欲言又止。
冉老师点点头,又说:“我想他应该已经跟他的爸爸和解,跟自己和解。他的妈妈很多年前再婚有一个弟弟......不过一切都会过去的,慢慢来吧。”
“冉老师,”龚小南似有不解的看着冉老师,“你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么多?”
冉老师抿嘴一笑,拍拍龚小南的肩膀,道:“小南同学,孩子们很喜欢你,你是个可爱的女孩儿。”
“冉老师,你帮忙过来看看这边弄可以吗?”不远处的装修工人正在翻修围墙。
“你先去休息吧,别忘了吃完饭再走。”冉老师叮嘱完龚小南,便赶过去监工。
......
自从福利院回来,龚小南回到“泛音之声”工作,计划年前一周再回南国过年。
店的王老板为了在寒假里学琴的学生多些,提前是想尽了各种方法。
让龚小南意外的是,葛云笙每天都会出现在琴行店里,带一些初、中级的民谣吉他课。
而她每天穿衣打扮就像个女杂工。上午和下午的茶歇,她坚持每天如数的按王老板都吩咐准备好,热情周到。
但是,这两个人,自从上次从福利院回来以后,根本就不怎么搭话了。
他们偶尔四目相对,龚小南都是迅速转移视线,尴尬地一笑了之。
守店的时间确实有些无聊的。
临假最后还有两三天,饮水机上的水喝完。眼见店里只有自己一个闲人,龚小南试图“力大如牛”扛起将近二十升的桶装水换上。一个脚跟没站稳,踉跄地就要跟着水桶扑到在地。
“同学,慢一点。”一个有力的支撑接住这个“识趣”的水桶,稳住龚小南。
对方是一个身着卫衣外套着羽绒的男生,戴着针织帽,个子挺高。“你没事吧?”
“谢谢你!我还想着自己换一下,没想到这么沉,呵呵。”龚小南不好意思的说道。
“哎,这不是女生该干的活儿。......”这男生打开话匣。
只见他跟着龚小南去了柜台这边,接过一张周杰伦的新专,二人开始聊起天,有说有笑好一阵子。
打发完了乏味的下午时光,龚小南站起身,轻轻的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开始做作清洁。
她只希望早早结束,才好回宿舍钻进暖和的被窝。
阁楼里,只见葛云笙又扔在那张单人沙发上睡着了。
“咳咳,葛......”龚小南不知道该怎么叫他了,又一想还是不打扰了,拿着抹布扫帚轻轻地往旁边过去。
夜幕降临,灯火阑珊。
“他怎么还不走啊?今天要在这儿进入冬眠吗?”龚小南心里嘀咕着。
她并不想正面地上楼赶人,但是实在是天色已晚,发了个信息给他:“那个,要下班了,该锁门了呢。”
好久没见他有何动静,于是她惺惺地上楼,发现葛云笙并没有在。正欲转身,却要跟他撞个满怀,龚小南下意识的退后两步。
“这么着急锁门走?白天看你挺精力充沛的,又是端茶倒水,又是陪人聊天,现在知道累了?”葛云笙直勾勾的看着她。
“哦,我是还有事。”龚小南说道。
“是嘛?什么事?”葛云笙好像不信。
龚小南:“吃......吃饭~”
葛云笙:“......”
接着他又道:“你......干嘛一直躲着我?”
“没......没有啊~”龚小南眼睛看向别处。
“真的?”葛云笙双手插兜,往前靠了几步,龚小南随即往后退几步被“钉”到了墙壁。
龚小南脑袋里一片空白,身体僵硬着,“我......”
葛云笙越凑越进,只到两个人只距离不到一只手那么远的距离。
凝固的空气。稍顿,他停下来缓缓转身欲走。
龚小南脑子一热,禁不住喊了一声:“等等!”
葛云笙猛的回头转身过来,双手抱住龚小南的头,朝她的樱桃小嘴吻了下去。
龚小南的身体似触电一般,在他的包裹下逐渐呼吸急促,他身上的木质松柏夹杂的味道让龚小南迷离和羞涩。
“敢不敢......做我的女朋友?”葛云笙急切的看着她。
龚小南只是呆住了,惊措的看到葛云笙,还没回过神来。
葛云笙见她不回答,欲再次贴近,龚小南侧过红透的脸躲开,紧张地呼吸着,道:“我......敢。”
“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云笙哥哥。”葛云笙轻轻的放开龚小南。
龚小南的眼珠子黑溜溜闪着光,似喜非喜,有意无意的看了葛云笙几眼,说:“但是......”
“但是什么?”葛云笙不明白,。
龚小南低着头:“......”
“......”葛云笙好半天也没等到她回答,只好作罢,道:“我载你回去吧。”
......
两个人一路上沉默不语。
回到宿舍,龚小南辗转难眠。
她只感到自己的唇片麻麻的,身体温湿,心跳声此起彼伏,脑海中不停浮现出那个场景。
无人知就在不久以前,这个大家心中的才华出众的花美男,海大的风云人物,对她强制吻了。
十八岁的天空,她的初吻,一切都发生的这样的突然却又这样自然而然。
内心深处的那份悸动,有意无意的闪躲,原来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