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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 1)

一阵夜风吹拂掀起帘子一角,月光透过窗子照在她的眉睫。荒凉清冷的氛围下,何安昀做着荒诞的梦。

忽地,何安昀心有感知猛然睁开眼,微红的瞳孔泛着光。

无人的街道,白狐从二楼一跃而下,稳住身形后向着一方狂奔。

省大学教师公寓的楼下,一人宽大黑袍盖住整张脸,伸出的手中躺着一节枯木。“老大,我这边画好了。”

为首的褚暝使接过枯枝,微微仰首望向夜空。他立于巨大法阵的中央,银色面具反射惨白的月光。

“今晚就是他的死期,我要让他死于尘世,归于黑夜。”

他不是永生之身,光明之首吗,那就让他在黑夜销声匿迹。?

法阵从冥界召唤的亡灵如龙卷风一般逃窜,聚集在上空笼罩这一片阴暗。

已经有亡灵迫不及待地用干枯的白骨划着玻璃,发出一阵阵尖锐刺耳的声音,恐怖骇人。

“天啊,那是什么?”亡灵的尖叫无意引起路过一对夫妻的注意。

男人连忙捂住她的嘴,两人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报警。他显然不知道这边的灵异事件,误以为是盗窃团伙。

满脑子只有跑,来不及去管别人的生死,先保住自身性命为好。

不待褚暝使吩咐,黑袍小弟已经动身了结了夫妻二人。

褚暝使冷眼睥睨尸体,“大半夜不睡觉出来找死。”他本无生命,谈何生性。

钟予昭似乎察觉到了周边的危险,因此始终蹙着眉睡得并不安稳,意识似乎被巨大漩涡扼住。

最后一丝月光被阴霾掩盖,亡灵争先恐后钻入窗子缝隙,钟予昭对它们来说是致命的诱惑。它们背离天道,吃掉一位神仙增长千百年的修为。

亡灵蓄势待发,最前面一只已经张开血盆大口,下一秒就能将他活生生地吞下去。

领头的亡灵张着嘴动弹不得,疑惑地看着愈发透明的手臂,最后整个身体消失在空气中。

身后的亡灵皆是如此,噼里啪啦如放鞭炮。

生于光明的圣洁天尊就该承受最痛苦最肮脏的惩罚,那是死者的悲哀。

迎接胜利的褚暝使唇边的笑得张狂扭曲,举起枯枝直指上空。殊不知他召唤出来的东西正像放挂鞭一样消逝,从前至后无一存留。

“老大,这是什么情况?”小弟胆怯地瞥着褚暝使的脸色生怕拿自己出气,赶紧找原因。

“怎么回事?”褚暝使挥了挥枯枝,无任何动静。

眼见的小弟指着法阵,战战兢兢道:“老大,那有一只兔子!”

何安昀紧赶慢赶终于在天尊受到伤害的前一秒破坏这个法阵,她的前爪踩在边缘线的鬼画符上,召唤亡灵的法阵失去了作用。

“什么大只兔子这么厉害,把它弄死重新补齐。”褚暝使并不放在心上,只当这兔子真的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兔子。

听话的小弟弯着腰要去捉她,何安昀不退反进,生生咬断了黑袍人的脖颈。

终于,黑袍小弟在死之前弄明白这不是兔子,它是被有灵力的白狐咬死的。

褚暝使眯起眼睛仔细看,站在小弟尸体身上的哪是兔子。他顿时醒悟,语气不免讶异道:“我当是什么野兔子,原来是南槐狐仙。”

何安昀也不做伪装,这一身白毛在夜里太显眼,原地变成人身。

“快滚,你这地道里的老鼠。”何安昀学着电视剧里的骂人方式,恶狠狠道。

这对褚暝使来说没有伤害力,他甚至阴笑道:“南槐上仙,我滚了谁来杀死上面那位呢,你来吗?”

这是个什么问题,何安昀不去理会这愚蠢脑回路的人,她捏着指尖念了一个口诀,一道锐气灵光向褚暝使袭去。

褚暝使闪躲这一袭击,灵光在他身侧炸开,尘土飞扬后一个大坑暴露无遗。他歪着头,戏谑道:“南槐上仙,你瞧瞧,你们最是仁慈,怎么忍心破坏。”

话虽如此,褚暝使还是忌惮几分,天尊养着的神兽非是一般神仙可敌。褚暝使又没有属下相助他也想尽快解决,更何况刚才那一攻击并非全数躲过。

两人对打,何安昀用尽全力却装作轻而易举,方才逼退褚暝使的一击她续足了灵力。

褚暝使右臂折断几块骨头完全使不上力,他咬着牙用左手攻击。

何安昀巧用灵力,一波波击打他的左臂,直至他退到紧贴墙壁。

褚暝使啐了一口血沫,愤愤道:“南槐上仙,击其软肋会不会有些胜之不武?”

“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输了还指责赢者胜之不武,血海地狱的逻辑都像你一样吗?”

她不仅贬低褚暝使的鬼逻辑,顺便嘲笑整个魔界。说罢对着他的右臂又是一攻击。

褚暝使闪身躲过,撩起黑袍一甩,化作一团烟气跑走了。

站在原地的何安昀运转灵力,一番打斗她早已没了力气,今天消耗的法力得用两三天才能补回来。

四下打斗的场景要收拾,尸体是要藏的,何安昀眼底情绪复杂地扭头看向公寓四楼。

他不再痛苦凝眉,轮廓柔和,呼吸均匀。何安昀蹲在一侧举起他的左手,腕上银光流转的粉水晶有规律地闪动光辉。

化出真身后才敢贴近他身侧,何安昀的狐狸毛蹭了蹭他的睡衣,歪倒在胸膛上的脑袋被硌了一下,不用想也知道是那颗绿萤石。

钟予昭动动胳膊放在狐狸脑袋上,两个人以相依偎的姿势过了一夜。

次日清晨,钟予昭比闹钟醒得早。窗户大敞,清晨的风掀起窗帘呼呼作响算不上轻柔。

他打了个喷嚏,揉着乱糟糟的头发起身,

眼尖地捡起一根白毛,钟予昭将它收进抽屉里。

锅里冒着水泡,他无神地煮着粥,脑子里想的是昨晚上的梦。

一开始的梦境他深陷泥沼,无论如何都逃离不了,后来脚下离奇地变成毛毯,舒适地抱着一角便睡过去了。

被称为毛毯的某人此刻用钥匙开门,何安昀打算去阴曹地府走一遭。

昨夜打游戏在沙发上睡着手机早已关机,一大早就被开门的人吵醒。

陆青垣睡眼惺忪,还不忘好心提醒。“你一夜都没回来吗?彻夜未归啊少女,你自己出去不安全。”

“我回来之前你自己去顶班,带上孙小莫。”何安昀看了他一眼,吩咐道。

“我和孙小莫?”陆青垣一瞬间清醒,“你这次办事不带我,带白鹤去啊。”

“嗯,她醒了吗?”何安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摸着是凉的又接了水壶烧水。

挤到厨房里,陆青垣靠着门揉了揉眼睛,失落地眨着眼一声不吭。他觉得和何安昀去办事比坐在咖啡馆里一天活得自在,玄鸟又不是给凡人打工的。

白华月在背后悠悠道:“这是点将点到我了,咖啡店连个人毛都没有,你光坐着有什么累的。”

陆青垣仍是想知道她为什么刚从外面回来,问道:“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早上才回来?”

“好问题,没有解答的必要。”白华月意味不明地挑起一边眉。

这样一说陆青垣就明了,他挂着笑去看何安昀。

她左眼微闭向白华月递去一个无语的表情,不可置否。

冥界轰隆一声响,鬼差忙扶住要倒下的破烂门,不知所措地露出个眼睛观察着外面。

何安昀和白华月二人茫然地看这一地狼藉。

二人面面相觑,眼神交流。

你动了吗?

我没有啊,你动了吗?

我也没有。

“二位不像是该来这里的人,冥府最近管得严,交完钱就赶快离开以免后续更麻烦。”一位小鬼差站了出来,四下观察提防当官的人有所察觉。

要说是闯进去轻松自如但小鬼差犯难,不得不走流程。“我们有要事要禀报冥王,麻烦各位通报一下。”

白华月不屑一顾道:“方才直接去阎罗殿也没人拦得住我们,要整这么麻烦吗?”

一众小鬼差躲在门后不想摊上事,这样大的动静已经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一列投胎的亡灵上下打量二人,流露出钦佩的表情。这气质,这风采,一看就有大来头。

不妙的是,当官的就在不远处审察,听到一声巨响后高傲地竖直脖子信步走来。

“我说闹哪样啊,谁把我们冥府的门给弄烂了,就你们那一两张纸币赔得起吗,留在这干十年活将功补过。”一位身份尊贵的鬼差细着嗓子谴责道,众鬼差自动排成两列给他让路。

一条路通畅,榶暝鬼差便望见门外站得笔直的何安昀,他一改面色,笑得褶皱都堆作一团。“哎哟哟哟,这不是我们天界的南槐上仙吗。”

“榶暝大人,属实是抱歉了,这门让天界报销吧。”何安昀也不知为何这门轻易就倒地,便宜没捡着,莫名其妙捡了个账单。

榶暝立即发现何安昀身边的貌美女子,正想礼貌地问个好,谁知白华月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不是我们做的为什么要去管,我就说这门是凭空倒地的。”白华月嗤笑一声,拒绝被冤枉,拒绝揽罪。

以前冥界出了乱子寻求天界的帮助,白华月一人在冥府待了半年解决麻烦。阎罗殿上上下下只要是有官职的,无人不知晓,无人不仰慕。

这就是何安昀非带她不可的原因。

“自然自然,这门早该换了,不知道怎么会碰瓷到您二位身上,怪我怪我。”榶暝生怕得罪白华月,头几乎要低到地面上。

“冥王呢,带我们去阎罗殿。”白华月没好气地道。

不知在他们走后,鬼差会不会随便怪在一个倒霉鬼的头上,何安昀喊住他,“等等,你先把烂摊子修好,别找个替死鬼。”

榶暝脸挂不住,挥了挥手,众鬼差明了动手干活。

彼岸花盛开,朵朵娇艳如火如霞,如情人痴醉的心头血,成为黑白世界的唯一色彩。

阎罗殿是整个冥界最为豪华的建筑,一方黑漆红瓦大殿,庄严中透露着邪魅。殿中书案上堆起高高的文书,埋在四摞文书后的人凝起秀眉忙得焦头烂额。

那男子是标准的东方审美,大气豪爽气质与阴暗的冥府格格不入。细软的发丝被框在银冠里松松垮垮,深邃的眼神聚精会神停在文书之上。

“君主......”榶暝行了一礼,恭敬喊道。

那人凝眉提笔写下几个字,不耐地道:“有事快说,说完快滚。”

“天尊座下南槐上仙...”榶暝哽了一声,阙夙的笔尖顿了一下。

“和白鹤上仙参见。”榶暝垂眸低头继续道。

阙夙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将视线放在阶下微微仰首的白华月身上。

一隔数年再次相望,阙夙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走向她,墨蓝色流苏锦袍随动作摆动。他边整理墨发边扬眉问道:“白鹤,你......们二位怎么来了?”

榶暝甚有眼力见地退下,顺便带上门,空荡的殿堂留下三人。

白华月瞅了一眼一米高的文书,不答反问道:“你那上面都写了什么?”

天界冥界各管各,千百年来井水不犯河水,一个天上的神官再是一手遮天也管不到地下的事来,更何况是直接管冥界老大要档案,怎么看都不合规矩。

反而两人习以为常,阙夙应声答道:“有一批亡灵不知道从哪里找到漏洞出逃,我已经派了兵力去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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