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大观书院>女生耽美>征荣> Chapter 65
阅读设置 (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Chapter 65(1 / 1)

身后传来水波晃动声,她好奇回头,正巧撞见那人以手握拳抵在唇边,半遮掩住大有上扬之势的嘴角。

傅清卿:“……”

沈亦川在余光中发觉小将军回首看他,立刻撤手抿唇,侃然正色道:“你喜欢就好。”

傅清卿懒得计较,转过头取放在不远处的皂角。倘若是往常无旁人她也就直接站起身了,然而身后人的目光不断在她背后逡巡,叫她不敢松懈,只敢稍稍踮起脚尖去够放在边案上的皂角。

不妨脚底一滑,措不及防似落叶飘坠一般摔下,她当即扒住浴桶边缘堪堪稳住身形。

“小心!”

沈亦川自然也被一吓,近前扶住小将军的腰,向上一提。

俩人挨得有些过分亲密了。傅清卿被摁得浑身一僵,双手死死地抠着木壁。她像是被点了穴位,一动不动。身后湿热的气流不断喷薄在肩背肌肤上,小将军绷紧肌肉,瞧着像是提高警惕,即将炸毛的猫儿。

“流云,你瘦了。”沈亦川没察觉此人异常的情绪,只觉如今的流云兄相较于曾经,消瘦得让人不可思议,他的一个手掌就能握住大半的腰身。手掌的触感滑腻,他恐一手扶不住,低头下瞧,又探出一手握住提稳。

这一瞧便叫向来从容自持的晋王心荡神驰,热血下涌。

水面笼罩的湿雾不似初入那般浓烈,藏在边缘的白玉|脂|膏便抽丝剥茧一样暴露在男子眼皮底下,若隐若现,连脂上瑕疵都变得憨态可掬。曼|妙曲|线潜入浴水深处,丘壑蜿蜒一路高耸,临至顶峰分岔处半遮半掩。

耳边传来一声低呵,沈亦川恍然眨眼,屏息凝神,缓缓地扶上错落在白玉上或深或浅、无千无万的伤痕。

视线跟随手指所过之地,充满柔软惆怅。

“你做什么!?”

水中易打滑,傅清卿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同沈亦川来个亲密接触,于是死死抓着桶壁强忍着腰际的密密麻麻。原想等这人自觉放手,岂料他越发嚣张,居然还用指腹摩擦!

她被惹得一阵酥麻战栗,冷不丁泄露一声颤音。

沈亦川一愣,当即松手后退,声音又轻又哑:“我此前并不知,流云兄腰肉敏感。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傅清卿咬着唇瓣,自暴自弃地趴着。

沈亦川瞧不见他的动静,压下内心一闪而过的无措,上前道:“小将军……”

小将军这会儿被那人漫不经心的撩动逼得浑身无力,她撑着桶壁,察觉靠近的炽盛,扬声打断:“别过来。”

沈亦川停下,目不转睛盯着对他毫不设防的裸露肌肤,良久还是挪步上前,同小将军隔着半尺距离弯下身子,将缩着的人笼罩在身下,长臂一伸拿起皂角递上,低声问道:“小将军可要搓背?”

“我、我自己来。”小将军耳尖被烫得红欲滴血。

“好。”男子喉结一滚,迫切地想要离开。于是他翻身出水,紧接着是悉悉索索一阵布衣摩擦声。正当傅清卿以为他已然离去时,熟悉的声音再度响在耳畔:“我去屋外赏雪,你当心些,莫要摔着。”

男子顿了顿,似有隐忍的笑意,补充道:“我可不能再扶你一回了。”

说罢迈步绕开屏风离屋。

影影绰绰的光影下沉,水光潋滟,傅清卿埋入桶中。

屋外大雪依旧,冷寒直钻人衣襟。沈亦川拥毳衣,内着一层薄薄里衣,面色沉沉坐在门外,浑身燥意愈攀愈烈。

良久,他剥下毳衣,剜起一捧雪放在左侧胸膛。

企图消融,岂料热忱不减,反倒是心火不灭,溶雪滴落。

……

又是几日冬雪,小将军被参军牢牢地守着,又逢大雪封路,三番五次都没能寻着机会回军。自那夜被沈亦川发现后背密匝的伤疤后,几乎每日都会被那人按在床榻上抹药。

本该由她自己上药,但那人执意亲自上阵,劝说好一会儿。毕竟一份好意,她不好推辞,只好顺着他来。

沈亦川得了令,每日都准时手捏药膏提醒小将军,然后候在一旁等小将军半褪上衣露出薄背趴在榻上。药膏是从屋中寻得,应是用干支山采的草药研磨成泥,自备放于一小罐中。沈亦川坐在她身侧,从中舀出一抹置于指腹,随后撵上香骨雪肌。

药膏在摩擦间融成脂水,慢慢渗透下去,沁入骨血。

“小将军怎生的如此细嫩?”沈亦川轻轻触捻一片揉红,状似心不在焉地问。“军中练兵练得狠,袍泽大多去衣挥汗,晒得一片古铜……经年不见小将军露膀,养得白皙许多。流云看着细皮嫩肉,谁成想是个能撂倒众兵众将的主儿。”

傅清卿敛下晦暗不明的眸光,当这人在试探自己,故低笑一声,语气像是谈论家常:“当初意外不休,人比黄花凉,食不饱衣不暖更是不足为奇。我如今活生生卧在这确是不易,可这一身的伤痕累累也不愿叫众将士瞧了去。”

如她所料,沈亦川登时噤声。二人间气氛越发奇妙,她不愿受此困扰,支起身子:“就此作罢,往后不必再上药。便是将伤晾在那里,我也死不了。”

沈亦川轻微蹙眉,不过没有使力强行摁趴某人,而是伸手往不安分之人的腰肉又挠又捻。

“沈、亦、川。”傅清卿‘额’一声脱力掉进软褥中,偏过头看向罪魁祸首,颇有有咬牙切齿的意味,“抓着我软肋,你很嚣张啊……”

自从知晓了小将军腰处怕痒,一旦她叫嚣着拒绝,他就会袭她痒处。

等手下的人安生了些,男子继续抹药。沈亦川朝小将军看去,似雪的颈子贴在柔软的蚕丝被,一时说不出哪个更嫩白。

他眨眼心虚地瞥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再瞄一眼,垂下眼皮;又偷看一眼……

傅清卿对这不知所以的神情见怪不怪。那夜二人共浴结束,她方才记起山丹屋子另有锁扣,似乎不允人进出。别无它法,她只好叫外边的人进屋。屋内仅有一床,而多余床席也放在山丹那屋,两人唯有共枕而眠。

沈亦川周遭泛着雪凉,不着急上榻。傅清卿也不催促,在中间放个软枕分出界限后自个儿先闭了眼。

待第二日发现沈亦川守在自己身旁一夜未眠,眼下乌青不散,她便在夜里强行擒他上榻入睡。

打那时起,沈亦川便这样鬼鬼祟祟,心神不定,一副疏离又不舍的模样。

傅清卿不解,权当这人神经兮兮,扭头环住软枕。

山丹不是没给她药膏,但背后的伤涂起来费事,除非痛得她三更无法入眠,否则便放任不管。

如今沈亦川坚持,旧伤虽无法痊愈,前几日新添的疤痕已是好了大半。

她舒服地闭眼,说:“出了这座山,你要规矩些。”

覆伤的地方都抹了药,沈亦川为小将军拉上褪在腰窝处的衣裳:“流云的规矩,是什么?”

傅清卿翻身,一阵天旋地转把人压在身下,小臂卡在沈亦川咽喉,膝盖骨抵着腰肋,恶声恶气道:"规矩就是,你再要碰我,小心我不留情面!"

“好好好……刚上的药,别乱折腾。”沈亦川不慌不忙,抽出手扶着腰,与此同时锁在喉处的手一顿。他迅速撤手虚扶,调侃道:“这要是被敌人知晓软肋,小将军往后再是要战无不胜,怕是难啊。”

“旁人压根近不了我身。况且,旁人如何会知晓?”小将军眯着眼,膝骨向上一击,说,“除非、你要叛我。”

沈亦川闷哼一声,笑道:“既奉君子,惟命是从。我若是反了,就……”

“就如何?”

“来世悲苦,不得善终。”沈亦川举起三指。

“你……”傅清卿没料到这人当真发此毒誓,一时哽住,思索须臾缓缓坐起,攥着床榻边际,“我不信往生轮回之说。但你要记得今日所言。一旦让我发现异心,便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亲自取你性命。”

“不必亲劳。届时我亲自送上。”

她收拾下榻,回望道:“天晴了,该回邑州了。"

屋外微光落银,小径淌一溪雪。沈亦川叫住她,说:“小将军不好奇,我赶回此院那日究竟在邑州处理什么吗?”

傅清卿转过身,淡淡地掠过那人的眼瞳,浅笑道:“我好奇。回邑州前,我会一直等你开口。”

“沈长恭不想你成为第二个傅东邢,单于也不想你成为陼国第二道护盾。不过明暗处的敌人,我会统统为你杀尽。”沈亦川走在前面推开屋门,候小将军先行,“走吧,我同你一起。”

傅清卿不动,忽然舒一口气道:“这几年,你与先生常有来往罢?”

“是。”

难怪、难怪山丹会放心离去,会说出那番话,

小将军仰首,迷茫道:“晋王、参军、朗月明君、沈亦川……你缘何追随我?为权?为利?为名?除了一条命,我可没什么能承诺给你。”

“我要你这条命。”

傅清卿侧头撇他,目光嘲讽十足,嗤笑起来:“哦?”

沈亦川伸手掩住她的视线,似有不忍,轻声说:“我要你这条命留着,永远留着。谁也不准拿走。”

“流云,像曾经一样,唤我阿川可好?”

……

年年复年年,世人皆知傅小将军再现傅家辉煌,虽不及鼎盛之期,却能以一人之力称起邑州半边天。坊间又传唱傅流云同沈亦川俩人一战一谋形影不离,颇为交好,功迹累累,当为世家子弟典范。

她与沈亦川打马看花,血战来犯……忽地眼前天摇地动,她倒在血泊中遥遥望见城门被一穿着甲胄,身形娇小的模糊而又熟悉的身影推开。

叛徒!

傅清卿呕出一腔污血,迷离睁开眼发觉自己被人抱在怀里轻晃。她仿佛从潮水里刚刚捞上来一样,浸透冷汗。

沈亦川替她擦去额上的汗渍,轻拍肩胛,一本正经哄道:“摇啊摇,噩梦逃……阿川在呢,一直在……”

他没察觉怀中人清醒过来,只顾着一个劲地哄着颤抖难捱的人,倏然感到肩头一片热流,忙低头查看。

傅清卿吐出口中残血,孱弱地靠在他身上,虚脱一般,却还是笑着打趣:“阿川,唱什么呢?幼不幼稚啊……”

“为什么?为什么有血?”沈亦川改拍为捋,顺着她的背,慌张凝眉,“这是怎么了?”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