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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次扰眠(2)(1 / 1)

感觉到掌下的肩膀终于没那么紧绷,徐成毓不动声色把手收回,继续问些闲话。

不多时,桦川已经答了个底掉。据她说,她祖母是南方的水乡姑娘,出生自绣艺世家。为着手脚不细,针拿不好,无奈和父亲一起担着家里的生意。

“我祖母跟我们讲过,她来京城卖绣品,和我们祖父遇到。”桦川痴痴笑着,脸上的红晕堪比灯烛的流光,“而且是美救英雄。”

徐成毓听得兴起,看表情恨不得捉一把瓜子来磕。反手却碰到了桦川的指尖,粗粝的手指划过徐成毓掌心。

“哦?具体是怎么救的,说说……”

不期然碰到褚玉宣耐人寻味的眼神,徐成毓马上改了口风,进入正题:“说说就不必了。桦川,我听说午前竹林那边起火了,你没受伤吧?”

乍一问,桦川有些没反应过来:“没有——”

她停顿下,眼睛不由自主朝右下瞄,盯着丝被:“那个,我赶过去的时候,火已经被扑没影了。”边说边抬手揉鼻子。

连褚玉宣也看出不对劲,和徐成毓对了个眼神,缓缓摇头。徐成毓眨眨眼,表示山人自有妙计。

她装作不在意嗯了一声,又如常问道:“桦川,你家境不差,又怎么会来这当个小丫鬟?”

见公孙小姐没有追问,桦川暗喜,顺嘴回答道:“我是为了——”

话音戛然而止,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她惊疑不定望着徐成毓,张口结舌。

徐成毓满不在乎道:“不就是为了向曹二小姐学刺绣的手艺嘛。”

“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桦川顾不上欢喜,先问出自己的心声。

徐成毓瞟了一眼她的手,后晌为了抹到桦川手上的灰,她曾经摸过这双手。黑灰一被抹,便露出下面的白皙。

再看桦川的脸,有些清瘦,有些憔悴。但头发浓密,眼神清亮。个性颇有些憨直率真,偶尔做错事也不怕罚,大大方方认下。

她不像冯嬷嬷说的,过不下去才来信国公府做活的人。

徐成毓自己曾经生活在福利院。她太知道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是什么样。像一只小兽,固守自己唯一的一小块地盘。

这种天真无畏的人,要么是被家庭爱滋养着长大,要么是天生心大。如今看来是前者。

“你祖母恐怕得到曹二小姐的绣品,又听闻她的美名,让你来偷师?”徐成毓歪歪头,想出一个有点难听的词语。

果然,桦川立时急慌慌反驳:“不是的。公孙小姐,我不是要偷师,我只是太好奇,只是想看她用的什么针法。”

“如果,如果我偷她的针法被发现了,我是要判罚的。我可不想进牢狱。”

徐成毓安抚地拍拍桦川的肩膀:“别紧张,交流绣技又不是坏事。如果下次有机会,我向她提提能否教你一二。”

大起大落下,桦川一把握住徐成毓的手:“真的吗,多谢公孙小姐,多谢公孙小姐。”

徐成毓对着褚玉宣得意地扬眉,褚玉宣双手抱拳,表示甘拜下风。

馅饼已放完,现在要收钱了。徐成毓收起微笑,故作凝重道:“别急着谢。你得先告诉我,今日竹林失火,你看到了什么?”

没等桦川开口推脱,徐成毓先发制人:“桦川,你不缺钱,也有家人。她们无非警告你不要对我乱说,否则把你赶出府去。”

“现在你有两种选择。”她伸出一根指头,竖在桦川眼前,“第一种,如他她们所愿,什么都不说。后果是我有意透露点口风,让你被赶出府。”

徐成毓嘴角微翘,神情得意,说出的话却残酷不留情。她接着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种,你对我坦白。我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还如你所愿,助你见曹二小姐。你既不会被赶出府,又能达成目的。”

桦川脸色渐渐灰败。天上没有免费的馅饼,两条路,该选哪条一目了然。

事已至此,已然无回旋的原地。她鼓了鼓气,壮着胆子道:“夫人那边问我看到了什么,我也说没看到。其实,我看到了。”

“今天没下雨,我们几个小丫头被嬷嬷喊着清理落叶……”

好容易雨停了整一天,桦川心情很好地用笤帚扫着落叶。这不比下雨的时候,砖石粘着腐烂的树叶,可不好清理。她只得学着姐姐们,一点一点硬擦去。

但那些个主子说雨声漫步竹林颇有意趣,她们不得不冒着雨,在主子赏玩前做好。否则月钱被扣事小,被赶出去事大。

她越走越偏,渐渐靠近竹子垒成的架子屋旁。那边是主子最喜欢的地,平时不许人靠近,连洒扫都是趁主子不在的时候。

桦川不懂,为何一个干竹架子这么金贵。她抬头觑几眼,屋子敞着窗户和门,里边空荡荡。微风穿堂过,门窗发出吱呀的声响。

“我当时有点累,想休息。”桦川眼里闪烁几分,“所以一直待在屋子边上。不然竹林藏不住人,嬷嬷一抬眼就捉出偷懒来。”

“再之后,我闻到一股焦糊味。透着缝隙往屋子里面一看,居然有黑烟!”桦川看着左边桌子上跳跃的烛火,陷入回忆里。

“我怕摊上关系,跑得远远的。要是被嬷嬷知道我在那边,我肯定会被赶出去,还会安上罪名。可是我真的没有。”她懊悔地看一眼徐成毓,怎么就全部都说了呢。

桦川接着回忆:“后来有人说着火了,我就跟着去救火。火很大,烧得噼噼啪啪像放鞭炮。是我是确认里面没人才跑的。”她有些慌不择言“里面真的没人,不然我肯定先救人。”

“之后我们被带到世子爷面前问话。世子让我来见曹夫人。我终于有机会见到夫人小姐,后来就冲撞了你们……”

她抬起眼,小心翼翼观察徐成毓的脸色。却发现她面无表情,自己看不出个所以然。

徐成毓主动握住她的手:“我相信不是你放的火。你还想留在府里,没有放火的动机。”最重要的一点,纵火不止是这个月的事。那时,桦川还没来府里。

桦川放下心来,重重点头。

“但是——”徐成毓手一紧,“你确定竹架子屋里没有人吗。”

桦川迟疑了下,还是给出肯定的答案:“确定。那竹架子屋只单个一间,还开着门窗。我看里边没人。”

“会不会有人藏在里面,而你没看到。”

“我不知道,但是屋子里面只放了一张竹架子床,竹子桌和凳。我……”桦川冥思苦想一阵,“我绕着走一圈,真的没看到有人。”

“后来管家问谁是最后离开的。我没敢说。嬷嬷说她早上把竹架子屋四周敞开通风来着。那时候有没有人,我就不知道了。”

怎么可能没人呢,徐成毓怔怔看着桦川。雨刚停,就预备着放火。这样急切,却能忍住不欣赏自己的杰作吗?

如果是用了什么办法,避开桦川的眼睛。那人恐怕会实施报复……

见徐成毓深思苦想,小玉拿出纸笔,拍拍桦川:“你把竹架子屋画出来。”

乍听见小玉的声音,桦川一抖。她已然忘记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不多时,她已画完草图。出乎意料,画得还不错。

“就是这样,不过是棚子加了四面墙。听姐姐们说这叫什么野趣,我也不太懂。”桦川描边解释道。

“而且上边还会漏雨。要是不敞干,估计处处爬霉。”

窗户三面,另一面是门。如果这种设计,绕一圈的确能看清屋子里有没有人。徐成毓攥起纸,越发看不透。

小玉知道她需要时间,于是主动吩咐桦川:“我看这屋子边有个耳房,你抱着被褥去耳房住。别人问起就说值夜。”

“好。但姐姐你不值夜了吗。”

“我——”小玉被问住,“我就睡小姐屋子里。那个绣朱她们不是排挤你,所以你最好单独一间屋子,省事。”

桦川应下,却没走,眼巴巴看着徐成毓。

徐成毓这才回过神来,再三保证自己不会露出痕迹,也让她放心,会帮她引见给瑶娘。末了补充一句:“明日拿个你的绣品给我。”

“是。”终究是欣喜压过害怕,桦川三步走两步跳出去了。

见屋内只余他二人,徐成毓眉头紧蹙,不善道:“好容易有个能解惑的人,却疑惑更深。那时候竹屋里到底发生什么。”

纵火者、起火点、易燃物,什么都看不到,完全空想。徐成毓干脆砰一声瘫倒在床上,面上盖着竹屋图纸,仿佛已丧失灵魂。

“我倒觉得很快会有突破口。”褚玉宣把纸揭开,对上她的眼睛,“无人起火自焚也太玄乎。有人,那他肯定想灭桦川的口。现在桦川就住在我们屋旁边,还愁蹲不到吗。”

徐成毓能忍受自己当饵,但忍不了这种把别人当饵的态度。还正撞上她心情不佳。

她盯着面前人的眼睛,一板一眼道:“我们是要保护她,而不是要利用她。”

褚玉宣不解其意:“有什么区别么。”

看着面前人疑问的眼睛,知道是真不明白。徐成毓气急败坏,摸摸索索找到被角,把被子拉过头:“不说了,睡了,你也不懂!”

褚玉宣半张着嘴,还是没把话说出口。他想说事情还没完,不用这么早睡。

虽然稍有争执,但徐成毓依旧好睡眠,一闭眼又会周公。

意识蒙胧之际,远方似乎还有人在喊自己。

“……公孙小姐,公孙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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