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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人”见面(1 / 1)

上岛十一人。下岛二人。

元熹镇貦泠湖湖心岛,裴家宅院主屋,正厢房内。

厢房下首站着十数人,穿着统一深灰布衣,皆垂手侍立着。人虽多,但屋内落针可闻,一丝异响也无。

“宅子所有杂役仆从都在此了。”裴修逻递来一张绢纸,“这是他们姓名籍贯,清清楚楚并无生人。”再压低声道,“我家用的人,断不会出问题。你放心吧。”边说着话,眼睛边往门外瞄。

徐成毓明白他未言之意,点点头接过绢纸。草草扫一眼,慢悠悠把绢纸折三折,对着堂下众人,高声道:“从现在起,你们三人为一组,无论睡觉、洗漱、出恭,定一直呆在一块。”

这是早讲好的事儿,裴修逻清清嗓子,也道:“这就是我的意思,你们知道吗。要是明儿我问到你,”他极快掠视一圈,“我问到你在哪儿,干了什么,却没有两个人作证,哼哼。”

“是。”公子即已经发话,下边人齐齐应道。

“从此刻开始,回屋去吧。这不用服侍了。”

仆从连贯退下,脚步是轻了又轻。见此规矩有素,徐成毓也稍放下心来。她伸直脖子极目远眺,似乎想看到对对间隔着围墙的客院。

裴修逻耐不住性子,站起身翘首以盼,嘴里嘀咕道:“那猪和施小妹还没回来啊。怎么请那样久?也不是什么年节,我以为没人会上岛呢。”

“没人上岛,我们岂不是要守岛待船。”徐成毓蹙了蹙眉,“你爹娘会来接你吗,或者谁会来找你。”

“说不准。他们知道我来接贝愉,所以……”裴修逻想到这,眉头拧成浅浅一个川字。现下确实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好在慧娘暂无大碍,不然他就是游,也要游出去。

二人静默无话,只同时望向门外,在等待客人,或者一个转机。

又过了小半刻钟,门前道终于闪出个人影。人影全力跑着,连衣角被树枝挂住也不停,等到再近前,才看清原来是施缕。

见如此急切,必定有事儿。徐成毓三两步跨过门槛,单手扶住气喘吁吁人,焦急问道:“如何,怎么只你一人。”

施缕咽咽口水,断断续续道:“把愉郡王请,请出来。那位公子这样说的。”

听到这句,裴修逻几分疑惑,偏生要贝愉出来,难道自己的名号不管用吗。他正要分辨几句,却看徐姑娘把施小妹手架在自己肩上,提起裙子就往后边厢房跑。

疑问堵在喉咙里,他半扛着施缕挪动,将她安置在椅子上。

施缕捋着胸口半顺又顺,总缓过来些。她急急开口道:“真巧了,那四个客人都是熟人,有的还和我们有过节,真是无奈。”

裴修逻不解地歪歪头,嘴唇微动。

施缕噼噼叭叭几句把其中恩怨交待一清二楚,道:“撩人裙角的货色,我是做不出好脸。褚公子看到这四位,脸子也差点没甩到地上。”

还没说到点子上,裴修逻嘴唇再动。

施缕抢先道:“他们认得褚公子,即使搬出你的名号,更不愿来主院做客,一阵闹腾。二位陈小姐也说,见不到愉郡王就不应。”

裴修逻紧紧抿着嘴,压下眉眼,一幅风雨欲来。

施缕不觉,灌了杯茶下肚,接着解释:“所以公子让我充作愉郡王的人,以郡王口吻下令。又让我跑回来报信。”

该说的终于说尽了,她扫一眼前堂,疑惑道:“徐姑娘什么都没听着,跑得倒快。”又见裴修逻一脸凶相,不由得吓了一跳,小心翼翼,“裴公子?”

裴修逻沉声道:“如果贝愉叫你往东,我叫你往西,你会去哪?”

施缕二丈摸不着头脑,不晓得这问意欲何在,懵懵懂懂道:“不知道。我想去哪就去哪吧。”

“如果非要听一个人的命令呢。”

施缕低下头,搓搓手指,不自觉笑了笑:“我可能会去算算命罢。风水师傅说走那边,我就走哪边。”

一瞬间恍然,裴修逻醒神,来不及懊悔自己失言,又听见她提起那位鼎鼎有名的徐大师。他连忙扯开话题,随口道:“昨晚听你们说了许多。日后有机会帮我引见啊。”

他打哈哈:“你说,徐姑娘和徐大师莫不是有什么关系,这‘徐’姓可不多见,据我所知,江淮间有一支。但上下三代也没有成字辈的。”

施缕眼神游移几分,支应道:“徐姑娘是公孙小姐母家那边的亲戚,谁知道那边怎么排的。”

裴修逻说是接话,不如说是自言自语:“我也多问一句。和褚……在一起,大约不会有问题。”

“怎么这样久,我去后边看看。”不待回话,施缕只身跨过门槛,穿过长廊往后边去。待走过影壁,怦怦跳的心才平静一些。

裴家宅院布局与一般京城宅子并无二致,主屋长廊往后延申,两边各坠着六间偏房。偏房三三相对,中间隔着花坛和石桌石椅。

慧娘就住在左一偏房,贝愉则在右一,现下也就这俩屋子窗透着光。施缕估摸着裴修逻作为主家,必然宿在主屋。回头看看廊下用作隔断的影壁,龙飞凤舞雕刻线条在灯笼柔光偏照下,显得阴暗不明。

她轻叹一声,不知是叹看不清这影壁,还是叹自己。光影明灭间,脸上是不合年纪的沉思。

突然,对间门大开,光束打出一条路,直射在施缕脚下。一个黑袍大褂人影占据整条光路,她抬头一看,原来是贝愉。贝愉神色和此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只脸素白些。淡淡瞟一眼,视她若空气般略过。

施缕条件反射般迈步跟上,却恍惚反应过来,右手边这间是慧娘休息的房间,对面间才是愉郡王住处。忙上前扶着门边往里探,直接撞到一个人胸上。

“站稳点。”一双手稳住她的肩,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声调,是徐姑娘。但仍然不放心,慧娘不知怎样。

徐成毓见这小脑袋往里面瞧,知道她担心什么,侧过身让出位子,说道:“不担心,慧娘好端端的。我们一齐往前面去罢。”

心中一口气刚放下又提起,施缕着急忙慌:“慧娘姐姐,徐姑娘,来人你们也认得。就是陈家姊妹,和那什么何家那两个,一胖一瘦。你们还记得吗。”

挽过慧娘的手,半搭着她往前去,徐成毓惊疑道:“他们?我以为是什么棘手人物,居然是他们?”能让褚玉宣主动搬出愉郡王名头吓人的,必不是善予之辈。但也没想到,是“旧相识”。

“当时在客院敲开偏房门,我和那位公子也吓了一跳。”施缕扶着慧娘另一边,应和道。她担忧瞄一眼慧娘脸色,想问为何不好好休息,劳大驾出来,又心知她们自有衡量,不必多问。

三人同行,一个牵一个未免慢些。行至影壁后头,还未过,便听得前头一个娇俏女声道:“拜见愉郡王。没想愉郡王果真在此处,今日一见可谓有缘。”

这真是字面意义上说比唱好听,徐成毓忍不住搓搓自己胳膊,不免同情起直面两人的贝愉。

许是贝愉不耐烦,很快,又是一熟悉男声自报家门:“在下何佑贤,携仆拜见愉郡王。路上家仆多有冒犯,不知是愉郡王车架,幸得郡王教诲,在下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娇俏女声有缝就钻:“说起路上,愉郡王,我和妹妹也曾对过诗。可惜当时您没露面,不然,非得和您再对几句不可。”

“是啊是啊,我见今夜月色正浓,不如现在……”

“咚咚”,贝愉曲起指节重重敲两下桌板,扫过后边进屋的徐成毓三人,淡淡道:“今日东道是裴少爷,我也是客。没得客扰客的道理。”眼神落在一边坏笑的裴修逻身上。

裴修逻浑身一震,收起嬉笑,大马金刀坐着摆足架子:“啊对。我今夜请大家来,是请各位在主院留宿一晚,以尽地主之谊。别的不说,下仆们正巧放归假,在主院人多能帮衬点。”

四个客人两两对视一眼,先开口的是何佑贤:“久仰裴公子大名”,他浅施一礼,“但没有杂役在侧总是不便,不若我们客院自便就是了。”

他身边那书童打扮的胖子却没好气:“在哪不一样,装什么装。”胖子小咪咪眼梭巡一圈,忽而目光定住,直直看向后侧。

徐成毓不避不惧,冷笑一声,眉头扬起皆是挑衅。

胖子立时嚷嚷起来:“我要住主院,你听到没,我要住主院!”

何佑贤尴尬笑笑,再圆场:“承蒙裴公子相邀。”

裴修逻心中好奇,面上不露分毫,淡笑着看向还未有决定的陈家姐妹。

陈千伶轻轻摇了摇头,带着面纱一阵晃动。陈百俐觑一眼贝愉,大惑不解,乍然唤一句:“姐姐?”

陈千伶话语婉转,言辞隐含拒意:“这主院外男混杂,实在不是好住处。我们两人也不需人服侍,就在客院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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