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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案(5)(1 / 1)

靖元、裴舒、洛阳县衙役、大理寺属官一同记录尸身的身份。不知是谁的,则另外找人辨认尸体,并对照收集、打听来的陈与固女眷名、陈家的宗谱、陈家家奴的名册。

陈与固的妻妾六人无一幸免,子女七人也都死于家中,陈与固的近亲与他同住一起也都罹难。陈家的家奴除在外办事的,皆被歹人所害。所以要辨认尸身还是把陈家活着的远房亲戚从老家请过来,但远亲岂会识得所有人,鞭尸过程真要耗费很长的时间。

小吏道:“哎,此人不是陈家的人。我们对照户籍,此人并非陈家的家人,而是一个叫王环的清客。”

靖元看了后,“果真是李晞的门人王环,张殷、王环已死,那么活着的那个一定是刘凌。”

裴舒说:“恐怕刘凌已经逃走,可京城之大,他会躲藏在哪?”

“不知道啊。”

靖元与大理寺少卿裴舒将陈家每一处房舍都走了个遍,所到之处虽尸体被收拾走,但那些飞溅到四周的血格外惊悚。

令人惊讶的是,大多数屋内虽然散乱,但搜查过后,房中的物件皆没有动过的痕迹。匣中的金银珠宝、值钱的首饰、器皿,除少有几间被掠夺一空,其余皆是安放原处。

裴舒找了个盒子,打开看里面装着满满一盒的珍珠,“这伙歹徒竟然不拿走它,真是颇为奇怪。”

“或许他们的目标是更多的钱财,宅中的假山太湖石间又处用灵璧石做的机关,那地下就是放置大量金银的宝库。”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以前这是我家......”

“对啊......”

绕过雕梁画栋的房屋,就见到开凿的碧波池,走过飞梁和临水亭,便见到木兰花、紫荆树,而后进入引着清泉的假山,在山里看到那块墨色的灵璧石。

转动灵璧石,山泉水形成的水潭忽地消失,并在地面浮现出一扇门。

“下去就是宝库。里面放着几万两黄金。”

“那这钱是谁的?”裴舒瞠目结舌,几万两黄金他十辈子都挣不到。

“当然是韩璿的了。此事只有几个人知道。”

密室里空空如也,果然如靖元猜测,歹人是他们的熟人。

裴舒说:“果然,歹人的目标是搬空黄金。”

“他们想得倒美,黄金早不在这里。他们拿走的是一堆废铜烂铁罢了。”靖元说。

“那真正的黄金在哪里?”

“这个吧,自己家的机密,不能告诉你。”

“行......”

“我倒是觉得奇怪,宝库的位置就连韩家的管家都不清楚,为什么这伙歹人能这么轻松找到?”

“除了你以外,还有谁知道?”

“那就是以前的皇帝和现在的皇帝了吧。”

“呃......”

怀疑皇帝,裴舒只怕自己的命要没。

等等,以前的皇帝,那岂不是也包括活着的小皇帝邓诵。

“邓诵知道吗?”

“肯定不,他又不是景帝的亲儿子,他怎么会清楚韩家的事情,要是景帝的亲哥哥还活着那还有可能。”

齐国的废太子邓楷已死多年,怎么可能会从棺材里面跳出来。

勘察完,夜色正浓,靖元打算与裴舒去大理寺翻陈与固的旧案,皇帝却突然召见二人。

在观风殿,皇帝对陈与固灭门案的细节大为震撼,马上召集一众官员商议。

除了位列宰相的三省长官,其余在皇城、东城的长官也被叫到观风殿临时开会。

“陈与固全家百余口皆死于强盗。朕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京城竟然会有如此暴戾的歹人,连孩童老人都下得去手。”皇帝攥着案卷得手也随着颤抖的心而战栗。

丞相韩安劝陛下莫要伤心忧惧,但其他官就不在意皇帝如何了。

尤其与丞相对坐的纳言(即门下省长官侍中),七老八十,几乎全程昏昏欲睡,醒着的时候都是哈欠连天,更别提睡着了那时而传出来的鼾声。不过,与其在观风殿睡觉,倒是不如学内史令直接推托说家临时有事,索性不来了。尚书省的长官尚书左右仆射直言自己不管这事,宁可干坐着几个时辰。秘书监空置无人,充当管事的秘书少监官太低不能来,内侍监宦官头目不参与议政,五省的头头竟无一人能出来为皇帝出谋划策,甚至都在盘算自己那点小九九。六部尚书、各位侍郎只想着早点回家睡觉,尽量不开口不参与商议,免得多说浪费自己宝贵的夜晚时间。御史台也就每天忙里忙外还干劲十足的御史大夫拉着中丞来,九寺的卿、少卿,除了大理寺卿跟这事有点关系在场,其余的都各回各家。各卫的将领听皇帝说亲军尔尔,更怕牵扯自己,缄默不言。

反正讨论大事,要么大家心里都有数,该怎么处置“大家”心里都已经有定夺;要么就一开吵吵个没完没了,几个月都吵不完甚至三年五载都没能拿个结果的那种。

总之,大梁的三省六部二十四司一台九寺五监十二卫?,全无一个能出力。

因为什么?

因为皇太子在场。

因为要给皇太子表现的机会啊!

“陛下,此事非同小可,事关京城安危,当派亲军搜查洛阳的各个区域。”

在丞相身旁坐的不是别人,正是今年才当上储君的皇太子赵贞一?。皇帝原配早亡,无内宠,两个儿子又都是早死的妾刘氏所生,所以长子赵清一顺理成章被立为太子。二十岁的皇太子血气方刚,张扬作派从当太子那天就再也收不住。披着团花绣金蜀锦袍,束紫玉带,通身熏过瑞龙脑,走过来无人不为他的荣华而折腰。

太子身旁还有一干东宫的侍从官,当然也只是带了自己的股肱之臣,如太子冼马、太子舍人一类的,但他们碍于皇帝和太子之间那微妙的父子关系,就纯当自己是摆设,默不作声地像个俑人立在太子身后。

皇帝子嗣稀少,对自己的孩子都很宠爱,可自从皇太子入主东宫,君上和储君的关系就在无限僵持,这种君臣分歧始终存在,两人没有真刀真枪干过就算是好。

眼下忙了一天的皇帝还要为灭门案忧心操劳,便觉力不从心。他刚满四十岁,但确确实实是年近半百,称自己一声老夫都可以的年纪。纵使他已经是天下最尊贵的人,皇帝也终究得承认自己老去,年华不在。

皇帝深褐色的瞳孔里积聚着惊诧、愤怒、忧伤等复杂的感情,同时免不了那被朝政所压的疲惫。他甚至没听清太子的话,重新问了遍太子刚刚说什么,“太子,刚刚你在说什么?朕没有听清楚。”

太子定然注意到自己老父的疲惫,重复道:“此事非同小可,事关京城安危,臣请派亲军搜查洛阳的各个区域。”

歹人持有兵器在洛阳大肆屠戮,已有谋反的兆头,无论是流窜作案,还是聚众作案,都会对京城的安危造成不可预估的影响。如此情形,皇帝势必要做个定夺。

但是搜查京城,与皇帝自登基以来安抚百姓的策略相悖。官军在洛阳必会引起大量的骚动,使得百姓人心惶惶,甚至可能还会延续几百年的动荡。

前朝搜查太子邓楷的叛党就曾使得洛阳死去无数百姓,从搜查变成大肆网罗罪证,最终成为变相血腥、残酷的斗争,还深深烙印在皇帝的记忆中。

“陈与固虽然跋扈,但那也是朕纵容之下的后果。不想朕还没将其正法,有强盗先替朕诛杀。这干强盗必在朝中,恐怕与亲军关系匪浅。”

韩安说:“陛下圣明。对待统兵将领不可轻举妄动,恐生哗变。此事不如就由洛阳令全权处置,让金吾卫在旁协助,如若有变,有金吾卫在也好剿灭叛党。”

虽然皇太子由于情史颇丰对女人偏见不多,但还是很怀疑地说:“可臣听说,代理洛阳令的是个西域女人,还曾经是高昌的女官,对付这种事她能行吗?”

太子舍人在皇太子的耳畔细细声道:“此人太子您也认得,韩璿的夫人。”

“原来是她,行了行了我不敢怀疑了。”皇太子还记得六年前在凉州被安靖元教训又捉弄的糗事,那女人生气起来可怕得很。

他只差靖元八岁,却由于老爹的关系在安靖元面前平白低了一辈,以至于再见面还是被当成屁孩对待。不过靖元大姐姐倒是还好,太子还挺喜欢她的脾气。他最讨厌的是她家那口子,还是厌弃到家一刻不能容忍的那种,因为脾气不对付,因为始终被无视,因为看不惯......他跟老爹出于父慈子孝的限制没有干过一架,但和韩璿是实打实地真刀真枪对打过,而且还被韩璿揍得鼻青脸肿,被打完后还迫于老爹的面子得在老狐狸面前负荆请罪的耻辱史。

反正韩璿已经被撸到白身,他皇太子之尊早晚弄死他。等他登上皇位,他就变着花羞辱韩璿,让他尝尝生离死别的味道,再慢慢折磨死他。一想到他迟早死在自己手里,什么剜心掏肺的酷刑全都用上,再把他韩家的祖宗挖出来鞭尸,皇太子就豁然开朗了。

侍者道:“陛下,大理寺少卿和洛阳令在外等候。”

“宣。”

二人道:“大理寺少卿臣裴舒,洛阳令臣安靖元,参见圣上。”

本就声音不大的朝堂,霎时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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