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5 章 “ 第 165 章
“ 还是不肯吃 7“
来人掀开食盒 , 露出未曾动过的饭菜 :「 年纪虽然小 , 性子倒是倔强 , 只嚷着要回家 , 半口饭菜都不肯用 。“
族考轻轻摇首 , 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中 。 在他看来 , 随清逸便是再有骨气 , 也只是一个孩童 。 若是挨饿的时辰久了 , 身子熬不住 , 就什么都会吃掉了 。
随乙见食盒中的饭菜丰盛 , 便随便捡了两口用 。 族考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 你整日就知道胡闹 。 那元氏新丧 , 随席玉尸骨未寒 , 你就按耐不住跑去缠她 , 不怕随席玉 |
鬼魂前来寻你 ?“
随乙面上轻笑 , 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 只要能得到美人的身子 , 便是被随席玉魂缠身又如何 ? 我见到元氏的第一眼 , 便知道此女不凡 , 只可惜她身子生的妖娆 , 性子却不是个招蜂引蝶的 , 我每次使着眼色勾她 , 却被她躲开了 。 随席玉还曾经因为此事胁了我几次 , 不过他如今死了 。 死人是管不住活人的 , 随席玉的娘子如花似玉 , 又是这年纪 , 怎么可能会为他守住 。 既是如此 , 与其便宜了外人 , 不如先让我 …...“
族考闭上眼睛 , 不去看随乙被色所迷的模样 。
桓琨本以为 , 从随家族人们手中要回随清逸 , 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 但随氏族人最要脸面 , 他们得了随席玉的抚恤银钱 , 定然要有堂而皇之的名头 , 而照顾随清逸便是最好的由头 。 俏若随清逸被要了回去 , 那些到手的银钱 , 也要跟着随清逸回到元滢滢的身旁 。 因此 , 尽管桓琼身份贵重 , 随氏族人却是不肯松口 , 甚至反过来劝告桓琼 , 要他莫被元滢滢的花言巧语所蒙骗 。
“ 元氏那样的女子 , 生的一副好容貌 , 惯会以美色惑人 。 桓公子年纪轻轻 , 心肠又软 , 轻易便会被骗去 。 只是古有孟母三迁 , 可见对于孩童而言 , 周遭的影响何等紧要 。 我们身为席玉的长辈 , 自然要替他抚养好后代 , 不让元氏养歪了清逸 。“
桓琼拢紧眉峰 , 他既然出口答应了元滢滢 , 便不会因为族人的三言两语 , 就打消了念头 。 桓琨看着面前这些倚者卖考的族人 , 心中生出淡淡的烦闷 。 他忽然觉得 ,
这些人变得面目可憎 , 远远不如娇弱可怜的元滢滢看着顺眼 。
随氏族人不肯相让 , 桓琼未必没有旁的法子 。 但桓琼心中想好了办法 , 元滢滢
却是不知道的 。 她自从离了随清逸之后 , 便六神无主 , 整日茶饭不思 , 本就纤细的腰肢又清减了几寸 。
听闻随清逸不肯用饭 , 元滢滢眼睫轻颤 , 豆大的泪珠便扑簌簌滚落 。 她心中惦记随清逸 , 便做了饭菜前去探望 。 但随氏族人心狠 , 连让元滢滢见上一面都不肯 。 随乙意有所指地暗示元滢滢 , 倘若她愿意舍弃矜持 , 将身子给了他 , 随乙情愿帮元滢滢见到随清逸 。
元滢滢断然拒绝 , 她虽然需要男子陪伴在身侧 , 但应当是值得依靠的颇有权势的男子 , 而不是随乙这般 , 用蝇头小利便能哄骗她到床槐去 。
随乙势在必得地凝视着元滢滢 :「 我等着你一一前来求我的那一天 。“
马家媳妇给元滢滢出了主意 , 要她去告官 , 便说随氏族人欺负元滢滢新寡 , 抢走了随清逸和所有银钱 , 愚要硬生生逼死她这个丧夫之人 。
元滢滢轻咬唇瓣 , 眸色犹豫 :「 可知府会帮忙吗 7“
官府断案 , 向来偏向于宗族 。 而且随氏族人平日里多和知府有往来 , 即使是告官 , 大概也会偏向于随氏族人 , 而不是元滢滢罢 。
“ 之前的那个知府 , 听闻因为犯错 , 被贬谌到其他地方去了 。 如今上任的这位 ,
年纪轻 , 处事公正 。 刚上任没几天 , 便了结了几桩陈年旧案 , 想来你去求他 , 或许能把清逸抢回来 。“
元滢滢的眸中闪着细碎的亮光 , 她当即去了官府门外击鼓 。 衙役领着元滢滢进去 , 她站在堂下 , 看看红底黑字的匾额 , 心脏不安地跳动着 。
今日本是江暮白休沐的日子 , 他接连经手了几桩旧案 , 身子乏累 , 本欲好好休息 。 江蓦白刚沐浴结束 , 便听闻有女子在官府外鸣冤 。
「 大人 , 可需要属下把她赶走 , 要她明日再来 ?“
江蔡白摇首 :「 凡是站在官府门外的人 , 哪个不是心急如焚 , 半天都等不得 。 无妨 , 你先将他请进来 , 我稍后便到 。“
因为时间匆忙 , 江蓦白未曾李发 , 纱帽之下遮掩的是凝着水珠的发丝 , 一袭蓝黑色官袍衬得江暨白儒雅的身姿 , 多了几分严肃 。
江暮白开口 , 声音似清洁的溪水 。
“ 你有何冤情 7“
元滢滢看着江蔓白的脸 , 却突然出神 , 一时间竟是连行礼都忘记了 。
「 大人问你话 , 你需路下行礼 ! “
元滢滢身子一颤 , 望着江暮白的眼眸里萦绕着水光 。
江暮白摆手道 :「 不必行礼 。“
他今年中举刚刚下放做官 , 身上没有其他官员的陈腐气息 , 不会因为元滢滢忘记行礼 , 便叫嚣着让人答打她 , 以立下权威 。
只是 , 江暮白深觉 , 堂下站着的女子看他的眼神分外奇怪 , 那沁水的眼睦里荣绕的忧愁 , 仿佛快要溢出来 。 那副悲伤到快要破碎的模样 , 好似两人不是初次见面 ,
而是旧相识 。
江暮白这般愚着 , 便询问出声 。
元滢滢眸色轻闪 , 她胆子小 , 此时心中突然涌现出勇气 , 朝着江暮白说道 :“ 大人可否移步到民妇身旁 , 让我看上一看 7“
众人惊讶于元滢滢的胆大妄为 , 想着若不是江暨白脾性温和 , 换做其他人 , 定然要斥责元滢滢无礼 。
而江暮白闻言 , 果真从国椅中走下来 , 朝着元滢滢走去 。
他行走不急不缓 , 身若青竹般俊逸挺拔 。 恍惚之中 , 元滢滢竟好似看见了随席玉的身影 。
泪水模糊了元滢滢的双眸 , 顺着香腮滑落至衣襟 。
江暮白声音中满是不解 :「 你为什么在哭 7“
在此时此刻 , 江暮白的身影同随席玉重叙在一起 。 当初 , 随席玉也是这般缓步走到元滢滢的身旁 , 询问她因为何事在哭泣 。
元滢滢抬起眼眸 , 模糊的水光让她看见的景象都变得影影绰绰 , 但仍旧能够清晰地看到江暮白鼻侧的朱红小疮 , 像是用朱砂轻点 , 与他儒雅的面容格外不相衬 。
藕臂轻拙 , 元滢滢的柔葛抚上江暨白的鼻尖 。 在摸到那颗细小的红痞时 , 这段时日凝聚在元滢滢心头的不安 , 尽数散去 。
江暮白未曾想到 , 元滢滢会突然触碰他 。 他轻易地便可以躲开 , 只是面前的女子 , 模样可怜 , 香泪凝挂于腮边 , 即使她做出如此突兀的举动 , 让江暮白心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 : 她有何等苦衷 。
但元滢滢轻抚的时辰太久 , 她指腹按着江暨白鼻侧的红疲 , 似是要将它的模样铸刻在心头 , 仔细地 、 不厌其烦地摩挚着 。
江暮白逐淀觉得不妥 , 便侧身躲开 。
他瞳见元滢滢轻颤的眼眸 , 一瞬间仿佛觉得自己做了错事 , 竟然让元滢滢伤心至此 。
江暮白轻轻摇首 , 将这种奇怪的念头驱散 。 他没有责怪元滢滢的行径失礼 , 而是询问她为何前来官府 。
或许是江暮白的身形 、 他鼻侧的小疲 , 都让元滢滢愚到了随席玉 。 原本怯懦不安的心变得平静 , 元滢滢将随清逸被抢夺之事尽数说出 。
“ 族人所说 , 尽数是污蔑 。 我从未勾引过旁的男子 , 他们不能 …... 不可以就这般将清逸从我身旁夺去 。“
元滢滢目光痴痴地看着江暮白 , 声音哀切 。 在此时 , 元滢滢似乎面对的 , 不是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 , 而是她的夫君 。 元滢滢在向自己的夫君诉说着 , 自从他离开后 , 随氏族人是如何欺负她的 。 因此 , 元滢滢的语气中 , 便自然地带着娇气的委屈 。
江暮白轻拢眉峰 , 命衙役将随氏族考请来 。
元滢滢怯声道 :“ 还有清逸 , 他待在随氏族中 , 已经几日没有吃东西了 “
元滢滢目光柔柔地看着江暮白 :「 我担心清逊 。“
江暮白微微颉首 :“ 将 …... 清逸一并带来 。“
随氏族考被带来时 , 心中悌愤不安 , 只道他想着找到合适的机会 , 前来拜访这位新上任的知府 。 毕竟和知府打好关系 , 随氏才能被人庇佑 , 行事也能方便许多 。 只是 , 族考看见元滢滢的身影 , 顿时便愚通了一切 , 为何自己不是被请来的 , 而是被衙役半推半押地赶来的 。
族考当即行了个大礼 , 言辞恳切 :“ 不知知府大人唤我前来 , 所为何事 ?7“
江暮白道 :“ 你随氏中 , 有一人名唤随席玉 , 因意外身故 , 留下家中一妻一子 。 可你们却将孩子抢去 , 徒留其母在家中垂泪 , 可有此事 ?7“
族考颉首 :「 确有此事 。 但此事并非是我随氏欺负孤儿寡母 , 而是事出有因 。“
族考看着元滢滢纤细的身影 , 无奈地摇首 :「 这元氏 , 并无娘家可以仰仗 , 当日出嫁是靠着席玉一人同时准备了聘礼和嫁妆 , 才没被人指摘 。 可席玉可怜 , 年纪轻轻便遭了横祸 。 这元氏素来不安分 , 待席玉走了定然会招惹许多风流事情 , 清逸跟着她 ,
我们这些长辈怎么能放心 。 我们这才以宗族的名义 , 将清逸接来 , 好生照顾 , 也好让席玉九泉之下心中安稳 。“
族考言辞凿凿 , 谈及元滢滢时痛心疾首的模样 , 轻易便能让人相信 , 他抢走随清逸是用心良苦 。 元滢滢眼中含泪 , 想要为自己辩驳 , 但她怎么比得上族考能言道 , 连半句为自己分辩的话都说不出 。
元滢滢朝着江蔓白投去可怜台台的目光 。
江蔡白指腹轻捅 , 没有听信任何一人的言辞 。 他命人把随清逸接来 , 短短数日 , 随清逸消瘦许多 , 本就圆亮的眼睛越发大了 。
“ 娘亲 。“
随清逸一见到元滢滢 , 便眼普发亮 , 他脚步匆匆跑到元滢滢的身旁 。
江暮白把族考方才说过的话 , 淡声重复了一遍 。 未了 , 江暨白出声问道 :“ 依照族考所说 , 你跟着你娘亲 , 百弊而无一利 , 如此你愿意被养在谁的身侧 ?“
随清逸目光坚定 , 没有丝毫犹豫 :“ 我要娘亲 。“
族考见状 , 便劝慰道 :“ 清逸 , 你年轻不知事 , 可知名声何等紧要 。 元氏举止轻浮 , 会连累了你啊 …...“
随清逸瞥圆了眼睛 , 脆声道 :“ 我娘亲是世间最好的女子 , 你却信口雌黄污蔑她的清白 , 便不怕遭天谴吗 7“
“ 你 、 你一一 “
族考被随清逸的一番话 , 气得胸膛起伏不定 , 只连声叹息道 :“ 是元氏 , 她教坏了你啊 。“
看着族考痛彻心扉的模样 , 江暨白无心去探究族考此番作态 , 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
他径直开口道 :「 随清逸已经明智 , 他情愿被养在母亲身侧 , 合该顺了他的心意 。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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