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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伤口(1 / 1)

“我到你家门口了。”央发信息给Penny。

门打开的瞬间,看到Penny憔悴的脸,央自责到几乎要哭出来。

“真的要分手嘛?”央问。

“我没有真的想分手,央你是知道的吧?是校长让我跟你分手的。”Penny问。

“如果不想分手,那就不要说分手,我会当真的。”央说。

“央你不是希望由我来跟你说分手嘛?你现在是来确认我是不是真的跟你分手了嘛?”听着央的语气,Penny问。

Penny的问题让央呆立在原地。一直以来央都不知道该如何跟Penny说分手,现在Penny说了分手,而自己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劝Penny回心转意呢?他是曾想过用Penny去向对校长表达自己的反抗之意的,但已经过去了五个月,央已经忘了当时的愤怒。

央本来是想让可米劝自己接受Penny的分手的,而可米的态度却让他品尝到了失恋的滋味。所以是央自己不甘寂寞,总想着在Penny和可米之间不做选择,以求得留她们两个人都在自己的身边吗?还是自己跑来这里求复合只是为了报复可米的对自己的冷漠?自己的行为到底是在伤害着谁呢?

央不愿面对自己内心中最黑暗的一面,他极力否认着自己的贪婪和懦弱。他尽量不去想对可米的伤害,但在茫然地否认着自己的错误的时候,央已经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准备回去找可米。

Penny突然哭着抱住了准备离开的央,央在疲惫中,看着无辜的Penny,想着校长给她的压力。但当央想到那个极力劝自己来求复合的可米时,又突然决定在Penny主动向自己提出分手前,都努力地扮演好男友的角色,至少不让Penny因为校长而伤心。

央累了。躺在了Penny的床上,闭上了眼睛。就这样吧。他心中的某一处坚信着,可米会一直在自己身边,永远不会离开。他也明白,这份坚信本身不是坚信,而是来自于他本身对可米深刻的情感。

可米打开手机,没有央的信息。她穿好了便利店的制服走出了便利店的事务所的前门,她的新同事其乐格尔已经站在了收银台旁边。

“学姐好。”其乐格尔用中文说。

“学弟?中国人么?”可米问。

“我是蒙古族,所以叫其乐格尔。学姐你去补货好不好,我不想补货。”他说着。

“嗯。我也不喜欢站收银台,那我去冰箱里补货了,有事按铃叫我。”可米说着给其乐格尔指了指呼叫铃。

可米想要在补货的时候梳理一下纷乱的思绪。无奈对于工作完全不熟悉,日语也很差的其乐格尔每隔两三分钟就要按铃叫一次可米。

神田店长看着跑来跑去的可米和收银台边慌乱的其乐格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米,辛苦你了。”店长说。“等下补完货你就坐在事务所里休息就好了,下班时候再打退勤卡就行。”店长说。

“谢谢店长!”可米恨不得给店长一个拥抱。

“那我先走了哦,店里有可米的时候我都可以七点就去喝酒,今天准备开一瓶龙舌兰。”店长说着就走出了店门。

可米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有央的消息。于是便坐在事务所里边看手机,边从事务所的监控电视里看着店里的情况。

就在可米低头看长岛的灯会的介绍的时候,店门口突然传出了巨大的撞击声。

可米从事务所前门冲去了收银台边,看到一个醉酒的日本人拿起店门口的烟灰缸桶砸到了便利店的自动门上。

其乐格尔惊恐地看着可米。

可米冲到收银台边关闭了收银机,锁好了金库,把其乐格尔拉回了事务所。

“报警。”可米说。然后锁好了事务所里的金库,拿起棒球棒走到收银台边观看店里的情况。

门外愤怒的日本人接连砸了几辆停在门口的自行车后,走向了便利店。

“学姐,怎么报警?我不会说。”其乐格尔说。

“那你去锁好事务所的后门。等下我报警!”可米迅速地说。

愤怒的客人进门之后,用脚踢倒了店门口正对着的口香糖架子,口香糖贴着可米的右边嘴角飞了过去。

可米感觉嘴角很痛,但没空理会,因为愤怒的客人已经走到收银台边。他推倒了装着热饮品的货柜,在玻璃碎裂的声音中向收银台走来。

可米退回事务所后,锁好了事务所的前门,当她回头想要安慰受惊的其乐格尔时,发现其乐格尔不见了。可米看向监控电视,看到其乐格尔夹在两个男客人之间,一起溜出了便利店。

可米无奈之下又跑到事务所后门处锁好了门,一个人拿着棒球棒孤零零地站在事务所里。

可米一边紧张地看着监控电视,一边拿着店里的电话报了警。愤怒的客人拿起订书机砸坏了收银机的屏幕后,在可米报警时开始用力踢砸事务所的前门。

发现前门无法打开,愤怒的客人变得更加愤怒,他一路推倒了收银台到饮料柜之间的货架,然后用拳头把事务所后门边的一排饮料柜的玻璃门全部砸碎了。

愤怒的客人不理会手上的伤口,又踩着一地碎玻璃走到了事务所的后门。

可米并没有把全部的希望寄托于事务所后门的门锁上,所以,当愤怒的客人靠近事务所后门时,可米安静地举起了棒球棒。

所幸事务所的后门也十分牢固,愤怒的客人在意识到事务所后门也无法打开后,又绕去其他通道,把其他商品货架全部推倒,在离开便利店前又踢了碎了便利店的自动门。

愤怒地客人离开便利店后,可米才从便利店跑去旁边的料理店求助。当老板娘看到可米走进店里的时候,还没等可米说话,就冲了上来扶住可米,并拿出了纸巾给可米。这时候可米才知道自己的嘴角一直在流血,流出的血已经沾湿了便利店制服里面白衬衣的衣领。

可米在慌乱之中打电话给店长时,店长已经从警察处得知了消息,并告诉可米自己已经在赶回便利店的路上。可米感谢了料理店的老板娘,回到便利店,刚好碰到了正在下车的店长。

“可米桑,你还好么?”店长看到可米后,立刻冲上来问。

“嗯。”可米说。

“疼么?”店长看着可米脸上的伤口。

可米摇摇头。

“吓到了吧。”店长问。

可米也摇摇头。

“刚刚警察已经抓住了那个犯人了,等下会来做笔录,可米桑还能坚持一下么?”店长小心地问可米。

“嗯。没问题的。”可米说。

“那我们先进店里吧。”店长说。

可米跟店长进到了便利店。

“其乐格尔呢?”店长问可米。

“我不知道,刚才情况太混乱了,不过应该是安全的吧。”可米说。

“不知道他有没有事啊……等我来看看监控。”店长说。

可米站在店外有礼貌地跟客人一一道歉,同时向客人表示还需要一点点时间才能恢复营业。客人们看着可米脸上的伤口,都不再抱怨,他们脸上的不耐烦也突然在一瞬间转化成为了理解和同情,甚至还有一些常客到附近的药店买了创可贴拿给可米。

听到了店长的捶桌子的怒骂声,可米又回到了事务所。

“王八蛋其乐格尔,他一个大男人把可米桑你一个人留在了店里自己夹在了两个客人中间跑了!他妈的。”神田店长气得脸都红了。

“他可能也是没什么经验。”

“他没经验可米桑你就有么?如果他能拉着你跑我绝对不会说什么!!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看到警察到了,可米转身走出事务所准备去接待时,听到了店长在身后事务所里的怒骂声。

在可米带着警察给警察描述犯人的动向的时候,宋德涛走进了店门。

“你们店咋了?”宋德涛问。

“被砸了。”可米简单地说。

“这……”宋德涛看到店里的样子又担心的看着可米。

可米看到宋德涛突然就大哭了起来,但哭着哭着她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于是就又收敛起了哭声。

“走!我们赶快去医院!!”宋德涛看到可米哭了,先是愣了一下,扯着可米就往店外走。

“警察还在问我。”可米说。

“这他妈还问个屁啊。赶紧走!!”宋德涛说着看向警察,“去医院!!”,宋德涛跟警察说。

“我们也问完了,剩下的我们自己看监控就好了。”警察回答。

“店长,我走了。”可米对店长说。

“你的老师为什么不来接你啊?”店长拿了两瓶热饮料,分别放在了可米和宋德涛手里。

“他在神户。”可米答。

“嗯。可米桑你辛苦了,也受惊了,回去早点休息。”店长说。

“嗯。您辛苦了。”可米没有多说话,和宋德涛走出了便利店。

“不用去医院了,现在去医院估计还得叫急救车,太麻烦了,等下去买点碘伏消毒一下就好了。”可米用手机前置摄像头看着自己的脸说。“现在都已经止血了,消毒后用创可贴盖一下就好了。”可米说。

“吓坏了吧?”宋德涛问。

“嗯。当时其实没有感觉到害怕。看到你之后才觉得后怕。”可米说,“你是经过嘛?”可米问宋德涛。

“我也不知道为啥今天突然想到你了,总觉得心慌,就想着来看看你,结果你果然出事了。”宋德涛说。

“哈哈哈。还好你来了,不然我一个人怕是要一路哭回家了。”可米说。

“你回家路上不一定会哭,但到家肯定会偷偷哭。”宋德涛说。

“你怎么那么确定的?”可米问。

“因为我刚才看到你哭的样子,想到当时我在机场时候,对面一直偷偷哭,哭到我心烦意乱的那个人就是你。”宋德涛说。

“啊……原来是你。”

“我当时还想。偷偷哭都哭得这么明显的人还出啥国啊,家里待着得了。”宋德涛说。

“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哭了哦。”可米说。

“告诉谁啊?语言学校都毕业了。”宋德涛说,“央呢?你告诉他了嘛?”说到语言学校宋德涛问。

“没……”可米说。

“我以为不管你发生啥事都会找他呢……”宋德涛说。

“那是以前还在语言学校的时候,现在都毕业了啊……”可米说。

“可别跟我装了,我都看出来你喜欢他了。”宋德涛说。

“他去神户去找女朋友求复合了。”可米说。

“如果你一个人很孤单的话,就跟我交往吧,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宋德涛说,“反正我姐姐也特别喜欢你。”

“哈哈哈哈,你这话说的,你喜欢我嘛?”可米问宋德涛。

“喜欢吧?”宋德涛说。

“哈?喜欢吧?”可米问。

“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不喜欢你,也不重要,反正你不跟我在一起也行,就哥们儿这么处着,有事也别客气,尽管开口就是了。”宋德涛说。

“嗯!”可米说。

“那你赶紧上去早点休息吧。”宋德涛说完就走了。

可米回到家,看着脸上的伤口,又看了看没有消息的手机。可米想要发信息给央,但想到央可能已经在Penny家了,便放下了手机。

可米想着已经回国去和双哥哥结婚的朱丹,想着已经去了大阪的齐远,想着可能正在和店长约会的徐静,然后想到了自己的孤独,一阵酸楚从胃里涌上鼻尖,小小声地哭了出来,眼泪又流到伤口上,刺痛了她。

可米在痛觉中大声地哭了出来,然后整个人沉入了浴缸。可米感觉到了嘴角的疼痛,感觉自己无法呼吸,感觉到心脏剧烈的跳动,觉得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央越走越远的脚步。可米仿佛被一只手拖入了深海,几万米的水压的她几乎要碎裂,但是在无法呼吸的痛苦中,心脏却又顽强地跳动着,随着心脏每一次的跳动,都会有一阵又一阵的猛烈的悲伤感传遍全身。

深海里没有任何光线,她迷失在深海里,没有方向,她不能前进,不能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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