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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路相逢(1 / 1)

月色正浓,树影婆娑,府内众人俱已睡熟。周府上空一道人影快速闪过,无人察觉。

缇萦为剩下的几名受伤的武士包扎好伤口后,悄悄走出密室。

那三人皆在今日的冲突中受伤颇重,短时间怕是难以痊愈。

她的红衣也沾染了一身的草药与血腥气。

入了澡房,遮下帷幔,丫鬟已经备好热水、澡豆、花瓣等一应物品。

乌发散落,眉眼低垂轻解罗裳。

解至中途,缇萦右手轻轻一抖,停下了动作。

刹那的怔愣过后,又若无其事褪下衣衫。

少女身量窈窕,体格风骚,见之忘俗。长而白皙的颈下,是饱满的胸脯和盈盈一握的腰身。胸口处挂着一枚玉兔坠子,衬得肌肤如雪。

若是忽略这一身的伤痕的话,倒真是像一块极美的玉。

遍布身体的陈旧伤疤,看起来有些年头,左胸口处,还有一处箭伤,虽然已经愈合,但极深的一道伤疤还是留在了这副身体上。

缇萦背对着身子,将上身全部沉在水中,只露出脖颈在外。

许久后,她笑道:“可是看够了?”

昏黄的烛光下,一黑衣男子从屏风后走出,手握利剑砍断垂着的帷幔后利落抵上缇萦白皙的颈。

“为何不躲?”

潜于暗处的景廷还真没料到会被她发觉。先前只知她会些武功,不曾想听力也如此了得。他的轻功算得上数一数二,寻常人是不会被察觉,而她刚才这句问话,倒是让他吃一大惊。

今日鲁莽闯入院中,此女子虽面上一派楚楚可怜,实则镇定自若,每一步都在她的成算之中,包括他在内。成功以一己之力,逼退众多官兵。

如此种种,不像一个终日只知绣花读书的大家闺秀,倒像是长年经受训练的兵,这女子可绝不似面上这般无害。

还有她今天最后说的那句话,意有所指,偏生他还真就听懂了。

联系到李林和景遥今夜所说,他脑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很危险,可又有许多对不上的地方。

他琢磨许久,实在是想不通,既是如此,那就如她的愿,赴了她的约。

“将军可是想要滥杀无辜,报今日之仇?”

缇萦怯怯的转头盯着他看,水中裸露的肌肤悄无声息的起了许多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美目流转间,尽是风情。

景廷规规矩矩,只一味地盯着她的脸质问道:“无辜?我着人打听,那周员外早年间是有一个儿子,但七岁时为歹人所拐,从此杳无音讯,何故会多出一个女儿?”

他说话时,阴鸷的眼一瞬不眨盯着缇萦的面孔,不放过一丝细微的变化。

缇萦早已预料他会去查,倒也不慌不忙,为自己辩解道:“原来将军是为了这个缘由疑心小女,这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告诉将军也无妨,只不过……”

缇萦说到一半,身子又下沉些许,脸颊云霞飞起,羞涩不已。

室中渐冷,她倒是真不想继续泡在这浴桶中,裸着身与这难缠的男人如此姿态说话。

景廷收起剑,走向屏风外。

“给你一盏茶时间。”

缇萦这才起身穿衣,照旧是一身的红衣烈焰如火。

男人的侧脸隐在烛光下,晦暗不明。

若非此时气氛冷峻,不然她定会细细欣赏一番,这一国的大将军,魏军的主帅竟有着这般好看的容颜。

当日在战场上,离得太远,她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怕他也没有看清她的脸,否则白天一见面,他就该提刀砍她了,何必等到夜半无人之时。

幼年时在皇宫曾读诗,其中有句“君子如玉,温润而泽”。

她想世上最好的男儿当如他父皇这般,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后来她辗转流离,见到了辽阔草原上骁勇善战的勇士。只是彼时,她已经失去了为自己而活的权利。

她倒是不知,这世间,居然还能有人能将这两种气质结合在一起。举手投足间,既有着世家大族的优雅贵气,又暗含了这些年来沙场磨砺出来的一股子杀气。

来不及继续深思,男人冷漠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现在可以说了。”

缇萦不卑不亢立在他身侧,说道:“我本是长安人氏,幼时家中不幸发生灾祸,父母俱亡。”

说道此处,她喉中哽咽一声,缓了口气继续说起:“我于逃荒路上,遇到了周家一行人正举家北迁,那周夫人见我可怜,便收我做了义女。所以周员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他是我的养父。因我自小体弱,便比别人多学了些拳脚功夫傍身。我不知将军何故查我周家,不过既然查了,那就请将军查个透彻,我周家问心无愧。”

这番话,她说的真假参半,自认毫无半分破绽。

那周员外本就是前朝官员,本名周盛。

因山河破碎,这才主动弃官举家迁向北方,逃避战乱。

近些年,她联系到了此人,为殊丹暗中传递消息。

这番话说完,景廷心中还是暗自怀疑,却又苦于找不到任何把柄,一时又觉得懊恼。

怎的又被这女子三言两语就化解掉了。

他倏地站起身,直直朝她走来。

“近些日子,边境混入许多殊丹的奸细。今日晌午,我带领人马活捉奸细,不料一时大意,竟跑了几个。姑娘既是见多识广,那就替我想想,好好地几个大活人是否会凭空消失不见?”

他逐渐逼近她,她下意识往后退去,空气愈加稀薄:“将军的意思是怀疑我周家窝藏了奸细?”

他不语,脚步却不停,直将她逼到墙角处,再无退路。两人衣诀相贴,她甚至能闻到他周身传来的沉香气息。若不瞧他阴森渗人的目光,倒真是宛若一对亲密无间的爱人。

她好似恍然大悟,追问道:“将军怀疑那奸细是我?”

随后不可置信般笑起来:“那将军可得好好瞧瞧,我这样貌与殊丹人可有几分相似吗?”

他生的高大,因怕他看不清,她“好意”踮起脚,指尖勾住他的腰带支撑着身子,笑意盈盈地朝着他的脸迎去。

殊丹人大多粗眉小眼,颧骨极高,脸型尖而细长。她哪里有半点异国样貌的影子,无论是样貌口音,还是……都是中原人的特征。

此刻她靠的极近,呼吸间尽是她的气息,让他的心跳愈发的不稳。他终于意识到她这是想勾他。

纵横沙场多年,还真就从未见过如此张狂之人!

男人心底的野兽一时蠢蠢欲动,叫嚣着释放。他不是柳下惠,也不想当什么整日吃斋念佛的和尚。骨子里的那股凌虐欲燃起,想撕开她的骄傲,叫她臣服于他。

景廷嗤笑一声,抬手重重碾着她的下巴:“景某平生只信奉一句话。”

“什么?”缇萦好奇道。

“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宁可我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我。”

缇萦脸上的笑意在听到这句话后,有一瞬的僵硬。

“将军果真是这样想吗?那我可真是看错将军了。”

她说着,那张顾盼生辉的脸上出现一道极为遗憾的神情。

景廷眯着眼,咬牙切齿看着面前不知死活的女人:“你怕是忘了,今夜可是你叫我来的。”

“呵!我是想邀将军陪我一同赏月,可将军的诚意似乎不够,不想陪人家赏月那就不陪便是,何故要拿刀剑相向。”

缇萦眼含春水,一脸嗔怪的看着他,好似他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伤了她的心。

他头愈发的疼了,实在不想跟她绕圈子了,这个妖女!

“你究竟是谁?”

缇萦有些累了,素手轻轻推了一把他的胸口处,将他推远了些。

自顾自的倚在一张美人靠上,随意说道:“将军何必多问呢,这岂不是在浪费时间。证据是要靠将军自己去找的,它可不会跑腿自己送过来。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我可不会当替死鬼。”

景廷双手抱胸,眼睛一刻不停的看着她,审视着她。

“你叫我来,可不单只是为了说这些话的吧。”

缇萦终于听到她等了许久的话,妖魅娇柔的笑了:“自然,将军总算是意识到了。”

“现如今,我想送将军一份天大的礼,却怕将军接不住我这份大礼。不若将军与我打个赌,若你能顺利抓住那奸细,我就亲自将大礼奉上,可你若是接不住——”

“接不住,会如何?”

“呵,接不住,那将军可就得自求多福了。”缇萦收起了方才漫不经心的神情,变得格外认真,眸中装满了许多深沉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将军可别让我失望啊。”

景廷实在看不清面前这女子究竟意欲何为,只是她言语中包含的深意,令他不得不重视起来,或许是一种直觉,她口中所说的大礼,与这场仗有莫大的关系。

他还是忍不住试探道:“你怎知,你口中的大礼能够合了我的心?”

五更天了,缇萦轻轻打了个哈欠,趴在美人靠上,双手叠起托着那张精致的脸:“你会需要的,是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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