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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1 / 1)

“要洗。”秦霁抽回手,缩进被中。

陆迢起身,从床角捡起她的寝衣,一把拉下她身上的被子。

赤条条的小外室假装犯困闭着眼,恨不能将头扭到后背去。陆迢神色自若,从袖口到衣领一一给她理好,眸一点便宜不占,端得像个正人君子。

他给她系好腰带,才刚脱手,她便扑进了他的怀中。

“大人”

陆迢垂眼便是她黑绒绒的发顶,手指卷起垂落在他掌心的发梢。

“怎么了?”他无声勾起唇角。

他的外室费了这么大劲哄他开心,是想要什么?

陆迢不禁好奇。

“大人前日一天都没来,这榴园好冷清。”秦霁伸出食指在他胸前轻戳,视线凝在指尖。

“奴在这里,一日过得像三日,除了睡觉便没有其他事能打发时间了。”

陆迢听懂了她的暗示,将后面绕圈子的话截断,切入正题,“想出去?”

秦霁指尖正戳在他胸口,停了下来,仰脸往上看,见到了他凸起的喉结,还有颈下一块自己留的印。

她默默垂低脑袋。

感觉这辈子都要抬不起头了。

“嗯”

应声后没听见他再说话,反而自己的头皮不时哪里紧上一会儿。

“大人肯答应奴么?”秦霁轻声问,反手牵住身侧使坏拉她头发的两个指头,用了些力,将其捏在掌心。

“今日休沐,吃完午饭我带你出去。”

陆迢指间还夹着秦霁的一小绺头发,往下轻扯。

秦霁有怒不敢言,鼓了鼓脸颊,微微一笑。

“好。”

心里不是没有失望,但秦霁知道,不能跟这个男人急,要徐徐图之。

他总会答应她的。

秦霁沐浴完,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绞头发,水滴顺着发梢滑落,阳光直照在身后。

还未等头发全干,秦霁便站起来,进了廊檐下的阴凉处。

好热。

秦霁手背贴上发热的后颈,摆了摆一头顺直长发。

她将蜕巾放到绿珠手中,“现下是什么日子?”

绿珠道:“五月初三,再过得三日便是夏至。”

夏至?

秦霁抬臂看了眼身上薄薄的春衫,往竹阁回,“才夏至便这样热?”

往年夏至,她身上还要搭一件薄披风的。

绿珠跟在她身旁,“金陵年年都是如此呀,今年这时候还算好的,去年这时候金陵的摊贩已经开始卖起了扇子呢,姑娘难道——”

陆迢从一旁的书房出来,正在她前边停着,绿珠住了嘴,福身一礼后从秦霁身旁落到她身后。

秦霁跟上陆迢,她的步子小,陆迢放缓自己的脚步,两人一起慢悠悠走在廊下。

陆迢开口问道:“不习惯?”

秦霁的脑中空了那么一瞬。

他在问什么?

她说是或不是?

怎么可能习惯?

她一辈子都习惯不了。

为什么问她这个?

秦霁动了动唇,发不出一点声音。

陆迢垂眼便看到了又在冒红的耳尖,知晓她定然想歪了,歪得还不太清白。

“我说这边的天。”陆迢点她,还不忘拿话再戳一下她纸薄的面皮,“禾姑娘想到哪里去了?”

“我没乱想。”秦霁小声嘟囔,转向另一边看院中景色,也没回他到底习不习惯。

这话问的实在奇怪。

他们快到竹阁,赵望才从书房出来,低头关上门后快步往外走,不敢多留。

方才他正要出门,大爷把他喊住,叫他去扫桌上的灰。赵望走到桌前,那桌面比他脸都干净,哪里用擦?

看着两人的影子从门格外消失,赵望才知晓自己为什么收到一记眼刀子。

大爷身边多了女眷,以后出入院子要当心些。

他暗暗提醒自己。

竹阁偏厅,陆迢和秦霁在桌前坐下,绿绣将秦霁的发拢到身后,因着发尾还半湿未干,只取一条红色发缎将其简单束在后边。

已到了午饭的时辰,小厨房的菜一样样端上来,五味杏酪羹,笋干炒鹅丝,酒蒸鲥鱼,盐酒腰子,山药元子,姜汁煨青蔬,百合燕窝羹,煎茄子,菜式比前几日要丰富得多。

这些菜肴一半都盖满了切成细段的红辣椒,混着热油在铁锅上爆炒后飘着强势的辛呛。

秦霁头回见到这样红的菜,还是三盘,她小时候生病,吃药不管用便吃药膳,泡药浴,怕抵了药性,爹爹娘亲从小就没让碰过这样的辣食。

秦霁经过秦甫之多年的苦心教导,早就不挑食了,她夹起一小片红椒放入口中。

两三息后只觉得舌头被人在拿鞭子抽。

秦霁想吐舌头,碍于陆迢正对着她,只能自己咬舌忍了下去。给陆迢盛了一碗百合羹放在他旁边,再盛一碗给自己。

“这里的厨娘是蜀地人,擅做川食,清粥小菜反不拿手。”陆迢自是发现了她藏得很好的窘状,有意说上一句。

暗示想换就这会儿提。

秦霁没懂,她正好舀起一片花瓣,又放回去,顺着他前半句夸奖,很是真心诚意。

“厨娘的手艺的确不错。”

陆迢叫这句话哽了一下,瞥她一眼,将自己那碗百合花羹推了过去。

两人用完饭,秦霁重新梳好发髻,同陆迢上了马车。

一处榴园,她精神便显见好了一大截。

秦霁在马车内端坐了一会儿,忍不住想往车轩外看,又记得赵望昨日说的话——陆迢不让她这样露头露脸。

于是不自觉转向车轩后又回头,滴溜溜的黑眼珠往陆迢身上转一圈。

虽没开口,却在无声中求了他一百遍一千遍。这样期待的目光叫人不忍忽视。

小脸又一次朝旁边转过去时,总算把陆迢熬动了。

他探身卷起竹帘,日光从外倾洒进来,落在他们中间。

秦霁开心起来,侧过身朝外望去。

陆迢让她这么看了会儿,问道:“想去哪儿?”

身旁迟迟没传来回答,他偏过头。

只见他的小外室两只手搭在窗边,周身被阳光踱上了一层暖意,双目灿灿望着行经的繁华街市,神情在阳光下生动许多,让人很想同她亲近。

陆迢收回视线,“禾雨?”

秦霁回过神来,抿着唇仔细想了想。

她想去书肆,那儿的人不算杂,能找的东西也多。

楼里认字的花娘虽少,但会也算不上稀奇的,她能解释。

正要开口时,马车外传来一道呼声。

“大哥!!!不好了!!!”

车厢猛地一晃,车辕在道上擦碰着停了下来。

随后马车布帘的一角被掀开,清脆一声响后瞬间落了回去。

陆迩痛叫一声,“赵望,你打我?”

赵望将剑鞘挂回腰边,两步挡在他身前,哈腰道歉,“小人一时失手,冒犯了,望二公子恕罪。”

“你分明是存心的”陆迩忿忿道,他还待抱怨,陆迢从里掀开了帘子。

“何事?”

秦霁不料他有此动作,躲闪不及,迅速转身面朝着后面的车厢厢壁。

鞋履踩在木板上,发出清晰的哒哒两声,这声响跟在陆迢的话音之后。

像极了不打自招。

陆迩在外惊诧了一瞬,这里面还有人?

他瞬间就明白了赵望的好意,继续往赵望身前躲了躲,不敢往里望,“大哥,大伯从云顶观回来了,急着要见你。”

赵望闻言立时变了脸色,回身去看自家大爷。

陆迢面色不变,“知道了。”

陆迩自觉通风报信的任务已经完成,放心地从一边退开,欣然看着马车从面前驶走。

金陵魏国公府延续了百多年,自前两代起便隐隐走向颓势,陆迢的祖父共有三子一女,两嫡两庶。及至唯一的嫡子陆奉,也就是陆迢的父亲袭爵,迎娶长公主最疼爱的女儿永安郡主后才又缓上一口气。

之后便是陆奉忙于官场,常不顾家,到后来有了陆迢,更是直接离了金陵,自去浙省当布政司。

他一路升迁,对国公府自是益处多多,二房三房在外面也行得方便。只是这样的父亲于陆迢而言,则又是另一番体验。

父子二人关系并不亲近,等到陆迢初入仕途,陆奉便散漫许多,一步步挂上闲职。前两年更是迷上了修道,动辄在道观住上三四个月。

国公府的担子一下又落到了陆迢身上。

马车走远,陆迩又想起刚才里面那哒哒两声,正思索着,肩后被人拍了一下。

陆迩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往回看,他身后穿着鲜亮蓝裙的少女俏皮一笑,顺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望去。

“看什么呢二哥?大哥怎么还不回去?”

“小丫头管这么多?”陆迩伸手要拍她脑袋,被陆悦弯腰躲过。

“我才没管,我就是打听打听,那车上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你怎么知道?”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那人十有八九是个女子。”

“为何?”陆迩眼睛一亮,俯身凑耳。

“祖母——”她们前夜说大哥不久前同人逛了花楼,还留了宿。

这可是陆悦请安时偷听到的,她急忙止住话头,扬起下巴,故弄玄虚地转了转,“就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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