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大观书院>女生耽美>成仙不如意>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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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1)

元醒十六年六月十五日,云翎大陆西南腹地。

花溪城内,落日余晖洒下,仿佛给屋檐墙角,镀上了一层层金边。城池主干道上,昏黄的宫灯渐渐亮起,酒楼名轩开门迎客,一派俗世繁华景象。

人群中,两位青年并行向前,一位轻摇折扇,好似来游玩的公子哥。一位略显紧张,双唇紧紧抿着。

余潋山握剑的手微出薄汗,他低头看了看从腰间飞花令上射出的红箭头,再转过三条街道,就是花溪城城主的家。这是他在藏剑锋学艺十载之后第一次接任务,他在心中默念,开剑顺利,万事大吉。

二人顺着红箭头所指的方向一转,进入左侧青鱼街内,只见此街道内,卖酒的,卖豆腐的,治跌打损伤的,测卦算姻缘的……样样俱全,市井气息甚浓,与主干道相比,也是别有风味。

二人没走多少步,一声惨叫声传来,二人齐齐转头看去,只见右侧巷道里,一群乞儿正围着一个弱小的身影拳打脚踢。

余潋山正要上前,却见一彪形大汉提着一把杀猪刀从小巷深处冲了过来,乞儿们连忙做鸟兽状散,一个瘦弱的身影也从中露了出来。

那大汉慢慢上前,将破衣烂衫的人影从地上拉了起来,细细看去,竟是一个小姑娘。

“这大汉看着凶神恶煞,没想到却有着柔弱心肠。”余潋山意外道。

薛鸣玉却道不对,小女孩看大汉的眼神充满畏惧,那大汉可能不是好人。

他还来得及说话,一旁卖烧酒的老头儿凑了过来,“诶哟,小年轻,眼睛浅。这杀猪的是这小囡作孽的爹,抓她回去,这多半是要拿她卖钱。”

此时,仿佛是为了印证那老头的话,大汉大喝一声,“走!跟我回去!”便拉着小女孩便要向着巷道深处走去。

谁知,那小女孩紧紧扒住地上的一只缺了牙的石狮子,哭嚎着。

余潋山眉间一拧,问道:“那她娘亲呢?”

一旁卖烧饼的大娘也不知什么时候挪了过来:“这杀猪的赌债一把把的欠,拿着刀架在他婆娘脖子上,逼她婆娘给钱,她婆娘就疯了,满大街屙屎,哪里管得上小囡啊。”

此时,旁边一蓬头垢面的妇人匆匆跑来,一把抱住大汉的腿当街坐下:“当家的,求你不要卖了如意啊,求你!”

“哟,看来今天是清醒的。”卖烧饼的大娘咂了咂嘴,“可怜清醒着也护不住小囡,还不如糊涂。”

余潋山又看过去,只那大汉一脚把地上的妇人踹翻在地,扯开小姑娘拖着石狮子的手,拖着她的头发就朝前走去。

余潋山见状便急急跑上前去,薛鸣玉也跟了上去,只这一会儿的功夫,那小姑娘已被大汉拖着走了好远。

余潋山跨步上前,一个旋身拦在了大汉身前,长臂一伸,用剑鞘拦住了那大汉,他看到这人行事如此妖邪做派,气冲冲便道:“亲生女儿!为何要卖!”

那大汉冷笑一声道,“老子卖女儿,天经地义!”

余潋山心下更为恼火,哪有这样的爹爹,如此对待女儿,但仙门有令,不可对凡人动武,他思索了片刻道:“你卖多少钱?”

那大汉斜嘴一笑:“四十两白银。”

余潋山当即揪下荷包仍在大汉脚边,“给你五十两!我……”

这时薛鸣玉也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连忙扯住余潋山的袖子,余潋山只好将那句未说出口的“我买了”咽下,吐出了一句:“不准卖。”

大汉顿时将脸上的横肉都收拾了起来,松开拽着小姑娘的手,蹲下来捡起荷包掂量起来,后竟笑道:“得勒,公子爷。”

但一转头,大汉便变了脸色,他轻蔑地看着地上的小姑娘一眼,道:“算你今天运气好。”而后竟大摇大摆地走了。

老头儿与大娘似还有话说,但他们的摊前都来了客人,便都赶了回去。

余潋山扶起摔在地上的小姑娘走到一旁的凉茶摊上坐下,小姑娘裸露的肌肤满是血痕,他看的心惊胆战,转头便将手伸向了一旁的薛鸣玉道:“冰骨丸给我一颗。”

薛鸣玉心道他大惊小怪,冰骨丸那是除妖气入骨的。

他摇了摇头道:“你倒是大方,磨破点皮罢了,玉肌丸足够了。”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小药丸交给了余潋山。

余潋山把药丸递给小姑娘:“快吃,吃了就不流血了。”

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小姑娘的眼睛,余潋山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见小姑娘伸出脏兮兮的小手从他的手里拿起药吞下了,她的肌肤也以肉眼可见的状态快速复原。

那妇人此时也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抱着小姑娘直掉眼泪。一边哭一边对着余潋山和薛鸣玉道:“谢谢两位仙长,谢谢两位仙长。”

在妇人絮絮叨叨的话里,他们二人听出来,这小姑娘五岁的弟弟染了高热,竟成了重症,当爹的屠夫心疼儿子轻贱女儿,一心要把女儿卖进青楼给儿子买药。

不是为了赌博?是为了给儿子治病吗?余潋山还欲再问,却见,腰间飞花令发出的红光闪烁不断,这是城主李潇的催促。

很明显,旁边的薛鸣玉也看到了,他不待余潋山说话,连忙拉着他走了。

二人身后,妇人还在不住地道谢,那小姑娘抬起头来,风吹起她额前碎乱的头发,余潋山回头,看见她直直地看着自己,她的眼睛里透着光,好似长夜里的蜡烛被点燃了。

入夜,花溪城城主府山河院寝房。

房内摆着两张塌,其中一张塌上躺的是上月还乡的新科状元肖子安,他面色惨白,惨白中又泛着青色,似乎要断绝生机。另一张塌上躺着的是城主的三儿子李瞬卿,面颊略有凹陷。此时,城主的二儿子李倩华正立在旁边。

城主李潇此时进入房内,引着余潋山和薛鸣玉走向塌边,边走边说到,“二位仙师,肖子安已经昏睡七日有余,我儿李瞬卿也已昏睡三日有余,我实在怀疑是有妖物作怪,烦请仙师查看。”

薛鸣玉上前,先是探了探肖子安的脉,后以双指运灵气扫遍肖子安的面部。

肖子安的身体之上开始出现奇特的变化,以他的口唇为中心,数条青绿色的线开始蔓延至他的全身,线的末端呈现出白色的绒花。

薛鸣玉再次以同样的手法查看李瞬卿,李瞬卿的身上也出现了同样的青线,只是颜色稍淡。

众人都围拢过来,李潇已经冷汗连连:“恳请仙师救救我儿。”

余潋山在师门中常听师兄弟们提起各类妖物作怪害人的手法,却还没有见过如此这般,不禁问道:“鸣玉,这是什么妖?”

“是蒲公英,但是蒲公英化成的精怪一般都很有灵性,不会轻易入妖道。”说罢,薛鸣玉看着李潇和李倩华道:“敢问塌上的这二位公子可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李潇的面色有些难看:“妖就是妖,你们不说怎么除妖,怎么还为妖辩护起来?”

李倩华这时候拉住了父亲,紧接着说到:“这肖子安是今年新近的状元郎,这会儿荣归故里,瞬卿是他的好友,他二人平时吟诗作对,并未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余潋山和薛鸣玉对视一眼,看来这妖还藏起来了。薛鸣玉待要再问,李潇急冲冲道:“二位仙师,我儿还有救吗?”

薛鸣玉正色道:“这是蒲公英妖将种子种进了二位公子的喉部,吸收他们的生机以长成自己的妖力,不是毒害身体的妖毒,如果强行拔除对身体伤害很大,最好的办法是找到蒲公英妖,让她将种子收回,将生机返回,此二人便可与常人无异了。”

余潋山接着道:“所以二位不妨好好回想一下,这两位公子平常一同去过哪些地方,见过哪些人,我们才好相救。”

李潇的面色好看了一些,李倩华答应下来:“二位仙师先做休息,明天一早,我令小厮将子安回乡后,舜卿与他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都整理成资料送过来。”

是夜,城主府容秀院主院,余潋山和薛鸣玉被安排在这里休息,二人分别躺在两张塌上。

余潋山想到白日里的小姑娘,不禁问起薛鸣玉:“鸣玉,我本来想将那个小姑娘救下来,好好安置,你怎么要拦着我?”

薛鸣玉翻身看向余潋山,淡淡道:“潋山啊,你下山少可能不知道,这世间穷苦人家的女子,便如草芥浮萍一般任由命运折辱。你救了这一个,以后遇到的都要救吗?你身上又有多少银钱,救了那个小姑娘一时,能救她的一世吗?”

余潋山皱眉,既然已经看到了,难道就这么不管不问?他很想反驳薛鸣玉说的话,细细一想却又觉得他是在理的。想着想着,他又担心起那位小姑娘如今是否安好,慢慢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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