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给你优惠。”沈若溪忽然变得很热情，“以我的级别，还是能申请到的，我认识几个制作义体的改造师，价格优惠。”
林风连连摆手，心想沈若溪对于义体改造的痴迷是到了一定程度了。
叶轻烟来到病房的时候，沈若溪正拉着二人，不断讲述使用义体的好处，林风心想，若她不是一名义体医生，一定是个极好的推销员。
叶轻烟将一个大包放在地上：“你怎么下床了，这是给你带过来的日用品。机械人正在修补你家的墙体，隔壁夫妻还带来了友善的问候。”
“什么？”林风问。
“夫妻俩让我问候你十八代祖宗。”叶轻烟回答，“不过我展示了一些技术手段，让他们收回了这句祝福。”
“还算收敛。”林风看向沈若溪，“沈老师，我知道无限之城医疗压力大，多少人想住都住不进来。我这伤势就不住院了。”
沈若溪耸耸肩：“由你，反正轻易死不了，但是不要做剧烈运动，如果疼，可以吃点止痛药，这东西带有阻断作用，对于那些义体患者有奇效，对于你这种原生体来说，效果虽然差点，但也有作用，不过不要多吃，一次最多一片，否则容易导致精神混乱。”
沈若溪将一个瓶子扔给了林风，林风接过一看，瓶子上写着“安停”两个字。
换好了衣服，小王推来一个智能轮椅：“沈医生让我给你的，她好像蛮关心你的。”
“他觊觎我们这种原生体。”林风说，“她见不得别人身上没有改装义体，回总署。”
叶轻烟推着林风出了住院楼，林风看到门诊楼排满了病人，不少都是缺胳膊断腿的，一个个愁眉苦脸，这些人显然是来修复或者改装义体的，只是正规医院几乎人满为患，他们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排到，一些人似乎等了许久，双腿发软，时不时摔倒在地，又艰难地站起来。
一些机械人正在队伍两侧走动，提供一些饮用水，电子音尖锐刺耳：“请病人不要死在走廊上，请病人不要死在走廊上。”
小王说道：“你昨夜摔在的那根钢梁处，说是要建人工海洋。有那钱不知道多盖两栋医院，唉，怪不得现在很多人都去找非法义体改造师，若不是沈医生帮忙，我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人造太阳的灯光洒在人们的脸上，照得煞白，像是排队去地府报道似的。
林风回到总署的时候，同事们几乎列队迎接，唯有闫俊德和他的三个手下站在一旁。
老刘更是从办公室里迎了出来，一见面就说道：“不管怎么说，总之那份文件是暂时搁浅了，我必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从今天起，你就是治安总署罪案科一级探员了，你的权限提高了一级，可以拥有总署机械人的部署权限了，是所有同事签名申请的，让我们欢迎一级探员。”
“我记得一级探员可以安排等级之下的探员做些工作吧？”林风看向闫俊德。
闫俊德回答道：“是这样。”
“那就把你调查过的关于周全的信息，都发到我终端上来。”林风说道，“要快。”
闫俊德只是回答道：“已发送。”
“发送了？”林风这才意识到，他们仿生人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终端，任何信息都储存在他们的电子脑袋里。
“这是我们找到的所有信息。”闫俊德说道，“我们分析过，没找到有关陈美瑶尸体的信息。”
林风来到刘科长的办公室里，翻动着周全的信息资料，他的手机里保存着不少几年前的照片，其中有一张引起了林风的注意，那是在类似校园的背景下，周全将陈美瑶抱了起来，在陈美瑶的手中，握着一支化纤做的玫瑰假花。
林风一直翻下来，他肉眼可见陈美瑶的气质变好，变得更加漂亮，周全站在她身边，俨然格格不入。
可如果不是因为爱，那是因为什么呢？林风想到了周全最后的那句话“因为我爱她，所以我恨她。”
是因为恨。
可如果周全恨陈美瑶，他又为什么要帮助陈泽制造电子起爆器复仇呢？
林风一边思索，一边滑动着信息，当他无意中翻动到了周全的通讯录的时候，一个备注为小华的人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他立马通过老刘的终端调查，发现拥有这个号码的人，正是第一个死去的死者华仔。
他继续翻动通讯录，又发现了一个名字，他的备注是一家网络科技公司的HR，正是陈美瑶毕业后上班的那个公司。
林风的脑袋像是被雷劈过，仿佛一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
他立马拨通了HR的电话，对面问道：“周全？你有什么事儿吗？”
林风立马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治安总署的，我马上会用总署的电话给你打过去以验证我的身份，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们当初开除陈美瑶，仔细想想，就是最近依朵案凶手陈泽的女儿，她被开除是否和周全有一定的关系？”
林风一边说着，一边用总署的号码打了过去，总署的号码是特殊号段，足够表明他不是骗子。
HR说道：“怎么问这个问题，周全出事了吗？”
“你回答就好。”
HR沉默了一阵，片刻后说道：“这是正常的公司运营行为。”
“我不找你们的麻烦，前提是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林风说。
HR说道：“这的确是正常的公司运营行为，不过确实和周全有点关系。陈美瑶我肯定有印象，工作努力，也很聪明。从长期来看，换一名人工智能员工和雇佣她的成本不相上下。当然了，如果是现在，仿生人的成本大大降低了，她一定会被淘汰。”
“周全在其中起到了什么角色？”林风问。
“我和周全陈美瑶都是一个学校的。我比周全大一届，但我和他是一个社团的。周全不是和陈美瑶谈过恋爱吗？那时候我们都知道。有次我就把要不要辞退陈美瑶的事儿和他说了，他得知这件事情后，再三给我打电话，一定要我把陈美瑶开除。我们也算是朋友，这也是正常工作范畴内的权利，所以我就把她开除了，这是合法合规的啊，当然了，也算是给周全一个面子……”
“我知道。”林风叹口气，“我明白了，谢谢你。”
一切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