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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走的大小姐3(1 / 1)

谢宴回家时顺道转去诊所,文殊出来一道自觉受累,从他身上摸出钥匙一瘸一拐先一步蹦回住所。

虎子看得胆战心惊,生怕她摔倒,和谢宴打了招呼后追着过去。

谢宴懒得理,推开诊所门。里面医生正在配药,闻声看他一眼,自然问道:“又接活了?”

他熟练摸出跌打损伤药丢给谢宴,也不管他不讲话,自顾自道:“这活不长久,你得找个退路。”

谢宴接过,斥了句“聒噪”。

不带感情,满是厌烦。

医生识相换了话题,“听说被你扭骨折那姑娘住你家了?什么来路?”

谢宴接了这茬,“待宰的羊羔。”

刚成年的少年,讲话还云里雾里。自觉狠厉的暗语,确实能窥见几分天生的不近人情。

医生治了他不少伤,早习惯他这套作风。闲闲道:“既然要宰,就把人养好。那姑娘有按时上药吗?”

谢宴稍怔。

医生还有什么不懂,他估计就没注意过。

“昨天给她开了药,提醒她按时抹,别崴脚的事还拖成病根。”

谢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不声不响地走了。

方近家门,里面传来虎子的求饶声。

“大小姐,我就这点钱,给我留点。”

却听大小姐掷地有声:“愿赌服输。不可以输不起。”

虎子:“可是你作弊……”

文殊叫唤制止:“那是策略!”

谢宴推开门,沙发上铺着虎子从家里带过来的新床单,文殊悠哉游哉躺在上面数着虎子刚赚来的钱,地上是骰子,也是虎子刚从家拿过来。

虎子哭丧着一张脸,给她锤着腿。

她真的很会享受。

谢宴思及医生的话,视线头一次偏过,看向她白条裹得严实的脚脖子。

看不出好坏。

正欲深究,接到虎子求救的目光。

他过去,把文殊提坐起来:“钱给他。”

文殊惊讶:“拜托,我自己赢来的钱,你要替他偿还吗?”

虎子嘟囔:“大小姐悄悄换骰子。”

文殊完好的那只脚踹他:“你有证据?”

虎子说不过她,委委屈屈地看谢宴。

文殊摇摇手里的钱,朝向谢宴,眉眼挑衅:“本小姐今天心情好,想要钱我也可以陪你玩几把,有本事你堂堂正正赢回去。”

谢宴定定看她,半响,“行。”

他甚至不坐,弯腰拿起骰子骰蛊,递给文殊。

文殊意满一笑,自觉狂妄:“让你一招,你先来。”

“玩个简单的,两个骰子,谁的大谁赢。”

谢宴没跟她客气,就着旁边桌子,骰子晃动。

掀起骰蛊,一个五一个六。

虎子没忍住咧开笑,觉得自己钱回来有望。

文殊也不起身,接过,在身侧露出的窄沙发上转起骰蛊。时间快的很,翻开,两个六。

虎子目瞪口呆:“怎么会……”

刚刚大小姐就快当着他的面换骰子,恶劣地换成数字大的一面,还洋洋得意给他讲他有什么办法。

他看看文殊又看看谢宴,想也许是运气。

文殊伸手:“钱。”

谢宴刚拿出钱,还没来得及翻,她敏捷伸手拿过,快抽走三分之一,才给还回来。

她好心情地解释:“你太穷了,我怕你太抠就给我几张。我以前赢一把值一套房,这次就当给你打折啦。”

文殊拉长音调,要多欠有多欠。

谢宴一言未发,继续转骰蛊。

翻开。一个四一个五。

数字不能讲小。但总归有双六在前,虎子捏了把汗。

文殊嫌弃撇嘴,随手一晃,径直翻开。又是两个六。

虎子倒吸一口凉气,“大小姐,你真的没作弊吗?”

“这么简单,我闭着眼睛都能赢。”文殊当即又丢了三个骰子进去,五个骰子一起转,翻开得毫不犹豫——五个六。

虎子震惊,下一秒眼冒金星:“大小姐,教我!”

文殊嫌弃,又朝谢宴伸手:“给钱。”

谢宴又给她。文殊看他难看表情,比谁都快乐。大喊:“继续。”

未料谢宴不准备再玩,“虎子,收拾起你家东西。”

虎子收起骰子,谢宴把剩下的钱塞给他。虎子摸不着头脑,下一秒反应过来是在替文殊给他钱。

他匆匆摇头:“大小姐这么厉害,我觉得大小姐说得对,我不能输不起!”

文殊笑得想打滚。一旁搭腔:“孺子可教!”

谢宴蹙眉:“你别听她胡言乱语。”

文殊不高兴,“小虎子!”

虎子下意识“哎”了声,总感觉这声称呼和他的应怪怪的,来不及反应,腰已经朝文殊弯过去。

文殊把刚才从虎子那里敲来的钱塞过去:“看你学得这么好,给你的奖励。”

虎子不知道该不该要,“大小姐,你怎么突然这么好。”

文殊她才不管虎子接不接,塞完就松手:“因为我刚刚真的作弊了啊。”

她满不在乎:“你都亲眼看到我换骰子数字了,能不能坚定立场。”

她压根就没打算要那三瓜两枣,让谢宴吃痛才是她的目的。

谢宴沉沉看她。

文殊不避不让地看回去。

虎子察出两人气氛不对,老好人地想打圆场。谢宴下了逐客令:“虎子,回你家。”

他顿了片刻,瑟瑟走了。

文殊等谢宴秋后算账。

毕竟他这么小气,这么穷,这么抠。

被她敲了这么一笔小小的钱还不知道怎么报复回来。

未料谢宴只是问:“你脚有没有上药?”

文殊惊愕。她眨了眨眼:“谢宴,你气傻了?”

谢宴闭了闭眼,觉得就不该问她。

文殊随口怼完,毫不见外地朝谢宴伸过受伤的脚。

谢宴盯着她,目色湿冷。

文殊歪头看他:“不是吧,你只是嘴上问问?你不准备给我上药问什么问?”

谢宴不顺她的逻辑,“自己上。”

文殊好笑:“你见过哪家大小姐受伤了自己上药的?”

他唇角讽刺:“贫民窟的大小姐。”

文殊生气,想锤他。她气急败坏,“有本事你别再把我带回来,装什么装。江家都说现在不能接我走,你还留着我不就是指着那边打出个胜负拿我换钱?”

“又想拿我换钱,又一副别人欠你几百万的态度。”

她斥得喋喋不休,却一眼道出局势。看着骄纵,也确实骄纵——可对处境道得明白。

谢宴看她这副炸毛的样子,脸颊都气红。莫名地,唇角勾了下。

转瞬即逝,却被文殊捕捉到。那点笑意像雨后阳光,短暂地冲散了他身上的阴霾,露出了属于少年人的姿态。

文殊长这么大,收到过多少少年人的爱慕。对方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她就知道什么意思。

当即消了气,双手捧脸。

也不说话。

谢宴意识到自己被捉住马脚,脸色霎那难看。

文殊低低地笑,像安抚,更像火上浇油:“谢宴,为我沉迷,又不丢人。”

谢宴冷笑:“自作多情。”

文殊沉默了几秒,安慰道:“也不必这么说自己。”

谢宴恨不得掐死她。

文殊懒得再刺激他,后靠沙发,指了指卧房:“我的药在里面。”

谢宴阴沉沉看她。看她闲适打着哈欠,又见她不小心抽了下脚,痛得呲牙。

他紧捏的拳逐渐松开。

进了卧室,给她拿出药。

文殊又朝他伸伸脚,示意他为她解绷带。

谢宴这回像换了个人,也不拒绝,直接给她扯下绷带。文殊正诧异,下一刻就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上药的力道根本不像对病人,痛得文殊顷刻飙出眼泪。

怎么会有这么小心眼的人!

谢宴看着还肿着的脚腕,白皙皮肤上明显至触目惊心。他听到骂骂咧咧,又抬头。

见文殊眼睛又红了,鼻尖也红着。

怎么会有人这么爱哭。

谢宴心生烦躁,手下动作更快。

文殊痛得要死,直接哭出了声,先是顾及形象的啜泣,而后是嚎啕大哭。

“……”

谢宴心头更躁。

观她哭的惊天动地,仔细探究压根没有情绪波动。分明是想哭,于是掉泪。

一个人掉泪还不够,一定要有人捧场。

谢宴不惯着她:“别吵。”

文殊边哭边骂:“你这是什么道理,你不想上药就别上,借着上药故意折磨我,还不让人哭。”

“多的是人上赶着给本小姐上药,你装什么装。”

谢宴莫名背了锅,看她脚踝。

闷声道:“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文殊语气冲,“你讲话能不能讲明白?”

“没折磨你。”

“……”

文殊泪来得快去的也快。她是谁,是江家唯一的大小姐,自认看人从未出过差错。

见谢宴时间如此之短,也知道这种没意义的谎他根本没必要说。

文殊眨眨眼:“早说嘛。痛死我了。”

她一抹眼泪,“你虽然嘴上不承认,但由于你在我心里劣迹斑斑,所以得拿出诚意来。”

谢宴无言看她。

他就不该多说一句话。

文殊得寸进尺:“我昨天穿的那件小裙子需要送去店里护理,以前都是佣人送的,你要给我送过去。”

她伸出手,身上是今天谢宴不知道从哪给她买过来的新衣服,挽起袖子,露出发红的胳膊。

“这破质量,痒死本小姐了。”

谢宴看到她身上大块的红,复垂下视线,没什么表情:“娇气。”

又问:“送去洗衣店?”

文殊瞪大双眼,“那是高定!高定!我很喜欢的高定!”

“你敢送去洗衣店我跟你拼命。”

谢宴那一句的后果,是文殊睡觉的时候都不放心,拿干净衣服把小裙子自己包裹,搂在怀里才安心。

……这会儿倒是不怕弄皱。

谢宴无语。

夜渐深,万籁俱寂,谢宴罕见翻来覆去,索性从沙发上起身。

他拨出电话,那侧人接得很快。

中年人的嗓音带笑:“难得接到你的电话。”

谢宴冷淡:“江先生,你还需要保镖吗?”

对方诧异:“你想通了?”

深觉不解:“今天那单应该能分到几万吧?你又没什么烧钱的地方,不应该这么快缺钱。”

谢宴不理他的困惑,径直道:“你知道护理衣服的店吗?”

“……?”对面失声至少半分钟,慢道:“护理衣服?你讲的衣服,不会是我家大小姐离家出走时穿的裙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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