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鸢断断续续的,删减又添加了些,才讲了出来。
听完故事的少年半天没有声音,只是搂着她的手收紧了几分。
“阿鸢。”
头顶传来一声轻唤。
孟鸢应了声,头顶的声音还在继续。
“梅花开了,阿鸢。”
轰的一声,孟鸢只觉得脑海中某根弦断了。
熟悉的声音,还有梦中模糊的身影,都逐渐和眼前的重叠起来。
孟鸢猛的回神,孟聿,孟鸢,他如果是原身的哥哥,如果原身和自己是同名,那么他......
“阿鸢!”
屋外进来一位美妇人,看的出有些年岁了,但是保养的很好,岁月也未曾再其脸上留下痕迹,眉眼间依稀可见其年轻时是多么的光彩动人。
“阿鸢。”
景阳侯夫人急急进门,仿佛孟鸢下一秒便会消失不见一般。
“母亲慢些。”
少年温然一笑,起身将孟鸢抱到床榻上,极为贴心在她腰后垫了几个枕垫。
孟鸢此时心早已经凉了大半截,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简直是太痛苦了。
景阳侯夫人笑着斜了眼他,接着又满脸心疼的看着脸色过于苍白的女儿。
她将孟鸢搂进怀中,“阿鸢定是吓坏了吧,别怕,娘来了,娘替你做主!”
孟鸢在景阳侯夫人的怀中,心忽然也平静了许多。
在记忆中,景阳侯夫人与景阳侯是真的很宠爱原身,就连...
原身的哥哥,也对原身视若珍宝。
但是那场噩梦...会不会只是一场噩梦?
孟鸢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站在一旁笑得温柔的少年,她怎么也不能想象这么一个温柔,孝顺恭敬的人,会反叛景阳侯府,更别说诛府了。
见怀中的人一直没有说话,景阳侯夫人担忧的抚了抚她的额头,“娘待会就让何姣姣亲自来认错。”
“你父亲也在回京的路上,你哥哥也在,定会好好还阿鸢一个公道。”
景阳侯回京?
孟鸢想了想,原主在时,边境战事吃紧,景阳侯带兵征乱,那此次归来必定是带功而返了。
她轻声道:“爹爹回来了吗?”
景阳侯夫人见她开口,笑着说:“你啊,又想着爹爹有没有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是不是?”
孟鸢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娘你不要笑我,不然我就去和爹爹告状!”
或许是原身心中的情感太强烈,亦或是景阳侯夫人的温柔,让孟鸢原本焦躁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
景阳侯夫人笑的直捂嘴,看了眼一旁失宠的人,调侃道:“今日阿聿失宠了呢。”
“阿聿。”
孟鸢心中重复了遍,果真与她猜想的不错。
景阳侯夫人见状,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不许这么叫哥哥。”
“你哥哥虽然宠你,你也不可叫你哥哥小字。”
孟鸢半懵,没想到自己心里想着嘴里还念了出来!
她连忙点了点脑袋,“娘我下次不会了。”
景阳侯夫人满意的笑了笑,“如今鸢儿没事了,娘就先去准备晚上的家宴,让阿聿在这陪你。”
虽说梦可能是梦,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的可以吗!!?
孟鸢张了张嘴,刚想开口,一旁的孟聿率先道:“阿鸢交给我就好,母亲可以放心去忙。”
看着景阳侯夫人欢快的背影,孟鸢只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孟聿在门口站了会儿,直到景阳侯夫人的身影再也看不到后,他不轻不重的将门关上,上锁的声音在空气中格外清晰。
孟鸢有些按耐不住,“哥哥,要锁门吗?万一娘……”
“阿鸢。”
孟聿打断了她,语气清冽含笑,“外面大雪虽停了,却还是夹杂着风。”
“门锁着不会担心吹开。”
孟鸢讪讪的将探出去的脑袋收回,拘谨的缩在床榻上。
孟聿见着缩在角落里的孟鸢,眸中的夜色愈发强烈,他解开大鳌上的系扣,随手扔在一旁的椅子上便朝孟鸢走去。
见状,孟鸢的心仿佛跳的更快了。
下一秒,孟聿将她揽进怀里,孟鸢听见上方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声。
“阿鸢,下次不要让我这么担心了。”
闻言,孟鸢的心脏仿佛被重重的敲打了下,脑海中浮现出她落水时,孟聿当时正在与皇上议事,得到消息的时候更是不管不顾的冲了出来。
第一个将她捞起来的人便是孟聿。
想到孟聿对原身的爱护程度,孟鸢觉得自己多少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停顿了几秒,便伸手回抱住了孟聿,语气闷闷的。
“哥哥,我只是有点害怕。”
孟聿盯着她的眼眸,想起她溺水时奄奄一息的模样,眼底的戾气便重了几分。
“哥哥会替你出气的。”
孟聿自胸口衣袋里拿出一袋栗子,放在孟鸢的手心,“你最爱吃的栗子,还是往日那家,尝尝。”
孟鸢的目光嗖的一亮,不管是原身还是她,都十分的喜欢吃栗子!
她欣喜的打开袋子,一股浓郁的栗香飘了出来,香的孟鸢快要流泪了。
孟聿不紧不慢的剥了一颗递到她的嘴边。
孟鸢赶忙张嘴叼过,小嘴吧唧吧唧的吃着,唯有孟聿指尖还残留着一丝湿润。
终于知道有男朋友的好处了,孟鸢心中感慨,吃栗子都不用剥!还有人喂!
虽然眼前的人是她哥哥,但也不妨碍她倒入男友视角。
一袋烤栗子下肚,孟鸢吃的简直幸福的没边,一旁的孟聿淡笑着给她擦拭着嘴角的残渣。
孟鸢吃饱了,对孟聿也没有多少戒心,她好奇的问,“娘刚刚说的家宴是什么呀?”
孟聿看了眼她,笑道:“阿鸢什么时候对这些也这么好奇了?”
“那不是好奇嘛!哪有为什么。”孟鸢有些气鼓鼓的。
见她快要炸毛了,孟聿顺了顺毛,颇有耐心的解释,“父亲此次立功而返,本应该在宫中庆贺,办洗尘宴。”
“但是前些日子发生了事情,母亲不愿去宫中,父亲也想先回府看你,所以便在府中举办宴席。”
孟聿轻笑,“况且今日你醒了,父亲必定十分开心。”
孟鸢点了点头,想起爱妻宠子如命的景阳侯,便真切的感到开心。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渐暗,孟聿看了眼窗外,起身道:“时辰也差不多了,阿鸢先更衣吧。”
“啊…好。”孟鸢愣了愣,点了点脑袋。
看着站在面前一动不动的孟聿,她小脸有些泛红,“哥哥!我要更衣了。”
比起她的羞恼,孟聿嘴角的笑意却是更甚了。
眼看着床榻上的人儿又要炸毛了,孟聿这才不紧不慢的出了屋子。
门外的青怜早已等候多时,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婢女。
端着水盆的,端着衣裳的,端着首饰的,端着粉脂的…….
青怜显然是开心极了,将水盆放置在床榻边的小凳上,“公主,今日府中来了好些贵客呢。”
“太子殿下以及几位皇殿下都来了。”
孟鸢愣了下神,“太子也来了么?”
孟鸢虽然一早就知晓景阳侯府的尊贵,却没想到太子也会来。
如此看来,景阳侯府远比一些皇亲国戚还要尊贵,不然也不会破例封她公主了。
青怜小心的卷干帕巾,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脸颊,“是呀,可止呢,侯爷大胜而归,乃是普国同庆的大事呢,哪个世家不想来凑一下热闹呀。”
孟鸢心想,只怕有一些是想来蹭蹭景阳侯府的荣光罢了。
至于真心道谢与祝福,任何一方过于的强大,对于他们来说不都等于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吗,又怎么真心相祝?
净完脸之后,青怜扶着她坐到铜镜面前,孟鸢没想到古代的铜镜意外的清晰。
镜子中的自己,小巧白嫩的鹅蛋脸,精致的五官,就连她自己都觉得美的不像话。
青怜替她梳着过腰长的墨发,而另一位婢女将散发着淡淡香味的粉脂铺在她的脸颊上。
但因为她本就漂亮,婢女也只是上了一点,为了让她的气色显的不那么苍白。
“哇,公主真的好美。”青怜止不住的赞叹,“要说世上能比公主好看的人简直是不存在。”
更完衣的孟鸢站在镜子前,一时间也失了神。
镜中的人儿,肌肤胜雪,一身朱红色连裙,目光流转之间散发光彩,红唇皓齿举止间流露出丝丝娇媚。
头上簪了一只红宝石制成的流苏发簪,流苏垂下,轻轻晃动。
就在青怜赞叹之际,门外响起孟聿的声音。
“阿鸢。”
孟鸢忙应了声,刚打开门,一股冷冽的寒风迎面扑来,接着是少年身上淡淡的黑雪松和薄荷清凉的气息。
“啊。”
孟鸢轻吸一口气,转身快速的将门关上。
只差一秒,她就要冻成冰块了。
等她回身的时候,才发现孟聿的目光有些愣神。
她招了招手,做了个鬼脸,“哥?”
孟聿回过神便看见做着鬼脸的人一脸困惑的盯着他看,他不禁失笑。
“外头有些冷,我替你带了衣裳。”
孟鸢开心的点点头,“就知道哥哥最好了,不用担心被冻死了!”
孟聿笑了笑,似乎是有些无奈,“这么大个侯府,还能让你没衣服穿冻着不成?”
孟鸢吐了吐舌头,一脸无辜,她这才发现孟聿也换了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