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柳墨辰以为自己听错，试探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啧…
少女蹙眉上前一步，而后直接抓住对方衣角，用力下拉。
呲啦…
一套脱衣动作行云流水，这位天下第一的剑仙竟有些猝不及防，上身直接裸露在少女面前。
墨辰有些懵，记得上次被人扒衣服，还是五百年前。话说这熟悉的手法…什么情况？！
周围瞬间静得可怕，气氛颇为尴尬。
然而桃殇却毫不在意这微妙感觉，反而轻抚下巴细细端详，视线由上至下。
修长的脖颈…
清晰的锁骨…
厚实的胸肌…
以及刀刻般的小腹。
少女视线继续下移，墨辰连忙上提衣衫，他的气息陡然拔高，感觉有被冒犯到。
“大胆！我…”
没等墨辰说完，桃殇点头道：“没事了，毒气并未继续下移，否则你连裤子都要脱了。”
“你…都看到了？”
“嗯，你使出最后一剑时，那妖兽吐出一口黑气，你没有完全避开。”
“…”
柳墨辰满脸震惊神色，这少女明明气海窍穴皆无，却能看清那场战斗还能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气，这份天赋…
“我是玄天剑宗第一剑仙柳墨辰，你可愿拜我为师？”
“啊？
哦…
啊？！”
少女一时没反应过来，抬头猛然看向对方，许久才继续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柳墨辰穿好上衣，正色道：“我知你一时难以接受，毕竟能踏上仙途怎么想都太过缥缈。不过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
“逆徒…”
不等墨辰说完，桃殇咬牙轻喃，小手更是握得咯吱作响。
“逆徒？不，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墨辰轻拍少女肩膀，似是已将她当做自己徒弟。
桃殇直接拍开那手掌，不悦道：“想要我喊你师父，做梦！我当你师父还差不多！”
墨辰闻言神情微僵，他贵为天殇大陆最强剑仙，想做其弟子的剑修数不胜数，想不到竟会在这少女面前吃瘪。
然而师尊曾教导过他：“修剑者宁折不弯，自当有一份傲骨。”
想到师尊曾经的教诲，墨辰忍了，还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递来一张红色符纸。
“不急，你可以慢慢考虑。此乃追魂符，只要你将符纸撕掉，一息之内，我便会赶到你身边。除此以外，只要你愿意入我玄天剑宗，我便答应你一件事，如何？”
少女接过符纸，抿了抿嘴，嘟囔道：“敢收我为徒，你也算颇有胆识。”
墨辰闻言嘴角微抽，这少女说话真是有够嚣张，和自己师尊一个样。
“好了，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嗯，算你有心。”
真是…
太嚣张了…
…
五百年了，当再次踏上飞剑，桃殇竟感觉有些不适应。
为了防止被动“重生”，少女不得不从身后抱紧男子。
这里离金月国都城并不远，即便墨辰刻意放慢速度，御剑而行也仅是一盏茶的功夫。
饶是如此，一路驭剑而来寒风蚀骨，虽然柳墨辰已经给她加持了许多保护，更将自己的衣袍给她亲手穿上，但是如今羸弱的身躯仍然侵入了许多风寒。
“冷吗？”
墨辰感受着身后不时传来的抖动，关心道。
“不冷。”
少女很倔强，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当年也是这么带着他驭剑的，只是她当时可没有柳墨辰这样细心，一路驭剑下来把他冻了个半死，少年还格外倔强，一路上一声不吭。
想起这些陈年旧事，少女不由地微微扬起嘴角。
然而还没高兴多久，墨辰突然侧身将她抱到前方，然后双臂合拢，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这样下去你会冻死。”
“哦…”
桃裳想要挣脱，但逆徒的身体真的好暖…
她的身躯本就娇小，穿上墨辰的青衣长袍就很怪，如今又被他搂入怀中。
那感觉，怎么形容呢…
五百年前她曾去过两处极寒之地，那里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动物，一种身黑肚白名曰企鹅，一种通体洁白名曰雪熊。
雪熊抱着企鹅，这可不是什么好故事，雪熊可是吃肉的。
少女思绪很乱，她突然觉得很怪，自己为何会胡思乱想？她以前从不会这样。
而她更没注意到的是，自己面色颇为红润，甚至有些烫。
很快，按照桃殇的要求，他们来到了城外。
当她落地的瞬间，体内气海竟出现扰动，剑道九重境，她竟直接迈入了一重境。
所谓一境一重天，第一重境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穷尽一生都无法跨过。这是天地堑，但她却轻易迈入。
桃殇蹙眉不解，这是为何？明明自己之前一直无法恢复法力，为何与他飞了一会儿就进入了一重境？
桃殇思绪很乱，一时理不清头绪索性不去想，她本就不是心机深沉之人，刚才想那雪熊和企鹅就已经让自己很不开心了。
眼见少女嘟起小嘴，墨辰好奇道：“真的不用我送你入城？”
“不必，我想自己回去。”
“好…”
墨辰又看了眼桃殇雪白的脖颈以及丝丝暗红血渍，沉声道：“若是有难处记得撕碎符纸，我柳墨辰的弟子，容不得他人欺辱。”
“嘁，谁是你弟子，少占我便宜。”
少女给了墨辰一个大大的白眼，而后披着他的衣袍朝着城门走去，徒留下颇为尴尬的柳墨辰。
他一脸无奈目送着少女进城，不禁摇头轻叹：“师尊，若是您有朝一日遇到这丫头，一定会聊得来。”
话音未落，墨辰已消失不见。
桃殇进城后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毕竟那拖到脚后跟的衣袍太惹眼。
有人认出她是王府赫赫有名的烂桃子，忍不住一顿调笑。
桃殇也不在意，只是觉得有些聒噪，若是自己法力犹在，或许能清静不少。
很快，她便来到王府门口，却见侍卫皆是面露愁色。
当他们看到少女后，先是一愣，而后全都围了上来。
领头者上来就给了桃殇一耳光，大骂道：“草！你个烂桃子跑哪去了？！王妃今早发了疯似的找你，害得我们这些人都挨了十杖棍！”
“就是！你个淫贱胚子去哪厮混了？！还披着个野男人的衣服，真他妈不要脸！”
桃殇摸了摸微红的脸颊，没有做声，反手直接抽出那侍卫佩剑，手腕一拧，一道剑光骤然划过。
那名刚刚抽了自己一耳光的男人直接人头落地…
剩余三人全部僵住，那个骂她淫贱胚子的侍卫第一个反应过来，刚要抽剑，却见一道寒光闪过，自己眼前顿时天旋地转。
剩余两名侍卫见到圆滚滚血淋淋的两颗头颅，全都傻眼，其中一人更是瘫坐在地。
“你、你疯啦？！居然敢杀我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其中一人还算冷静，连忙抽出佩剑防御。
桃殇甩了甩剑上血渍，有些无奈，这若换作五百年前，自己手中的剑从不会沾上血，还是太慢了。
而后她才看向那侍卫，冷声道：“身份？你们这些狗奴才真是狗记性，难道忘了我是郡主？”
“郡…”
那侍卫一时语塞，他其实想说，不好意思，真忘了。
不等他反应，那柄森寒长剑已经搭在他肩头。
“跪下认错，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就和他俩一样，分开躺着。”
“你…”
那侍卫仅是犹疑片刻，剑刃已入脖颈半寸。
侍卫毫不犹豫，立马跪下磕头。
少女听着连连求饶的话语，依旧觉得聒噪，索性扬起长剑，打算直接劈了对方。
“大胆烂桃子！你在做什么？！”
就在长剑即将落下瞬间，一道苍老声音突然响起，府门大开瞬间涌出数十名手持劲弩的侍卫。
他们训练有素，很快便将桃殇团团围住。
而后一个身形消瘦的小老头走了出来，尖嘴猴腮，手中还盘着一对阴阳球，身后是两名扛着长刀的壮汉，皆是武道巅峰。
此人是王府总管，虽是下人，权力却极大，府中下人都听他差遣。
桃裳冷眼看向来人，一双凤眸摄着凛冽寒光，冷哼道：“李总管，你瞎吗？当然是替你管教下人！你这个总管是怎么当的？养出这些有眼无珠的玩意。”
小老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头颅以及手握长剑的少女，听着颇具侮辱性的话语，眯成缝的双眼闪过一抹狠厉，漠然道：“像以往一样，瞄准四肢，可别射歪，要是弄死了，王妃和大法师会不高兴。”
“是！”
一众侍卫随即抬起劲弩，齐齐对准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