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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1 / 1)

第二天早晨,希瑟坐在礼堂吃早饭。旁边的黛安用手肘戳了戳他,低声问:

“马尔福怎么回事?”

她越过长长的餐桌看向侧方的那堆人,马尔福正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时不时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她。

“谁知道呢。”除了她妈妈顶替了马尔福爸爸董事的位置以外,她想不出来还有别的地方得罪了这位学弟。

眼看着马尔福已经带着人走了过来,希瑟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想到救世主的待遇还能发生在她身上。她惹过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她不想和英国这边的纯血家族闹矛盾,更不想和“斯内普最喜欢的学生”在明面上作对。

“喂,波特!”斯莱特林的女生潘西·帕金森尖叫起来,因为她忽然注意到走到礼堂门口的哈利,“波特!摄魂怪来了,波特!呜呜呜!”

谢谢你!哈利!果然,马尔福被转移了注意,立刻放下了她这边,转而去找救世主的茬。

他表演着哈利在火车上晕倒的样子,她很想建议马尔福加入学校的戏剧社团,因为他的表演天赋真的很不错。希瑟本来想笑的,然后意识到自己也是被吓晕的一员后,默默地低下头继续吃早餐。

上午的变形课上,他们开始学转换咒,它可以将两种物体相互转换。弗利维教授站在高高的书堆上,指挥他们去拿教室里的物品。希瑟把一只蝴蝶结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剪刀,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她觉得自己厉害极了,她在想象力这方面一向很有天赋。

下午是她这学期第一堂黑魔法防御术课。卢平教授还是衣衫褴褛的样子,但气色比之前好多了,看来霍格沃茨伙食不错。他带着淡淡的、和气的微笑,带大家去了教工休息室。房间里有个旧衣柜,一靠近它就剧烈抖动起来。卢平走的是实践教学这一路线,这让希瑟想起了上学期的洛哈特小精灵事件。她不禁捏紧了魔杖,离远了一些。

“用不着担心,”卢平教授看到几个同学惊得直往后跳,便心平气和地说,“里面有一只博格特。”他向大家解释,博格特会变成你害怕的东西,击退他的咒语简单但需要强大的意志。

卢平带着大家练了几遍咒语后,所有人都兴致冲冲地排好队。第一个上去的是格兰芬多的考迈克·麦克拉根,他的博格特变成了一把摇摇欲坠的光轮2000。“Riddikulus!”考迈克喊道。

那把光轮2000啪!地一声,变成了一把扎着蝴蝶结缎带的火/弩箭。

这之后每个人都试了一遍,黛安的博格特是一枚生锈的家族徽章,卡特家族的那两只交颈天鹅像是被折断了羽翼。怜子的博格特是一只他们从未见过的,长着红鼻子的红脸妖怪(天狗)。

希瑟可能是在场学生中唯一一个见过博格特的人。舒尔茨医生在那场魔力暴动后为了了解她的内心,特地找了一只给她。

那时她看见的是满地的断/肢残/骸和血迹,而继父那颗沾满碎肉的头颅正朝着她的方向,直勾勾地盯着她,眼中的欲/望之色还未完全褪去。

希瑟不带期待地走上前,她以为自己会重温那次血腥的场景,可那只博格特——

变成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她自己,另一个穿着丝绸睡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抚摸着她的脸颊。那是蒙特涅·盖奇。他们看上去亲如父女。

“父亲——”她听见自己用一种天真到有些矫揉造作的声音唤道。

“Riddikulus!”她不愿再多看这场景一秒,毅然决然地念下魔咒。

啪!

就像是那日的爆炸场景重现一般,那只博格特,变成了一地碎肉残骸。

希瑟怔住。

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直到下课,她忽略卢平关心学生的眼神,黛安和怜子想找她聊聊天的时候,她低着头跑出了房间。

如果舒尔茨医生在这里,她一定会很高兴,因为希瑟终于明白了一直以来她所困扰,厌恶和畏惧的是什么。

很小的时候,宴会上带着面具的熟人诱骗她替他自渎,旅行中遇到的船员对待她像是揉捏一个派。她对自己身体产生的陌生反应感到困惑,同时内心强烈的抗拒让她的魔力越发不稳定。熟人的器官永远保持了软绵,船员被突然掀起的骇浪卷入海中,尸骨无存。

10岁的她遇到了蒙特涅·盖奇,那个男人一副文质彬彬的和善长辈的模样,但他的行为比其他人更恶劣无耻。

他会当众捏住希瑟的脚踝,手指藏在她长长的裙摆下活动;他会贴近她的耳朵,在外人看来是继父对继女友善的嘱咐,而他说的却是“甜心,为了我把头发染成金色吧?爸爸会更爱你的”;他会为了表现亲昵用他的额头贴上希瑟的额头摩擦,那张放大的带着陶醉的脸至今都令她作呕

......

没人相信她的话。

她想到了小时候那些人对待自己后的意外。魔力暴动会随着小巫师的成长逐渐稳定,或许只是差一个契机,一种让她经历那么多后也无法忍受的行为。

那天伊芙琳去拜访友人,蒙特涅·盖奇的孩子在庄园的花园里玩耍。她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那条蕾丝小裙子,留在卧室里等待着盖奇的到来。她知道,盖奇是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之后的一切和她预料的一样,盖奇按捺不住他的欲望,闯进了她的卧室。

白鸽被那凶恶的兀鹫扑猎,在被吞食入腹的前一秒,兀鹫就被炸成了碎肉。

希瑟从未对那场魔力暴动造成的后果感到愧疚和不安,因为那不是意外,是谋杀。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而她害怕身体在那种情况下也无法克制的快意,更厌恶自己最终选择利用这具身体去消除恐惧。

——————

她的室友们真的很好,怜子和黛安连晚饭都没吃就跑出来找希瑟,最后发现她已经回到了寝室。只是那床帘拉得死死的,她们对视一眼,只好暂时放下找她谈心的想法。

第二天的魔药课上,希瑟罕见地弄错了步骤,提前加入了毒牙天竺葵,淡黄色的药剂在坩埚里迅速地冒起泡,她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一瓶蜂蜜往里面滴了两滴,这才让药剂镇定下来。

下课时她拿着那份黄中发黑的生骨灵交上去,斯内普接过检查,然后扫了她一眼,她差点哭了出来。

如果是平时,她会觉得斯内普的失望代表对自己有期待,她只需要下次做得更好。可此时她正心烦意乱,这加深了她的自我厌恶。

她一会儿把一切错误归咎于自己,一会儿又愤世嫉俗地埋怨命运的不公。

她几乎是仓惶地逃回了斯莱特林的休息室,试图像之前那样躲在自己的被窝中。可她却看见马尔福正拿着一份旧报纸,克拉布和高尔跟在他身后。

那份报纸是当年的英国这边的小报新闻,标题上写着引人注目的文字:“混血女孩杀死了盖奇家族的成员!”

马尔福能找到这份报纸也算厉害。

他拖着长腔,声音大得足够所有人能听见:“居然有人会觉得满地的残骸是件可笑的事情。休伯特,你爸爸有没有在阿兹卡班给你留个位置?”

希瑟不想理他,她已经够烦的了,可高尔和克拉布用肉墙把她拦了下来。

“让开,马尔福。”她退后一步,举起魔杖指向那三人。她已经懒得估算在这里打架会引起什么后果,她不指望有人为自己出头,也幸好她的朋友不在。

“你们在干什么。”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希瑟的身子颤了颤,没有回头,依旧固执地举着魔杖。

“教授。”马尔福立刻说,“我们只是找休伯特聊点趣事。”

裹在黑色斗篷里的斯内普从希瑟的左侧掠过上前,抽过马尔福手中的报纸,看也不看地说: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休伯特熟悉到可以闲聊了。”

马尔福摸不准他的态度,没有开口。

斯内普把目光放在了希瑟身上,眯起眼,“你还举着魔杖干什么,休伯特?”

希瑟顿了顿,将魔杖插回自己的袖口中。

斯内普大步离开休息室,经过希瑟身边时停了停,“来我的办公室。”

然后翻腾着长袍继续向前走,似乎毫不在意希瑟到底有没有跟上他。

这是希瑟这学期第一次来斯内普的办公室,四壁昏暗,她无心去看沿墙的架子上有没有多添一件收藏,大玻璃罐里东西又少了多少。她低着头,只想快点结束禁闭后回自己的寝室。

斯内普一挥魔杖,墙上其中一个柜子打开了。

“材料在这,制作一份生骨灵。”

这是禁闭的内容?她抬起头,呆滞地看了他一眼。

“我的脸上没有配方。”他的表情明显在嫌弃她的迟钝。

希瑟立刻去柜子里找齐了生骨灵所需的材料:一个咬人甘蓝,三只河豚,五只圣甲虫,一只毒牙天竺葵,一只臂骨和一只红蜘蛛。

斯内普没有催促她,也没有告诉她需要在什么时间前完成。他们一人熬制着魔药,一人批改着作业,互不影响地在办公室完成各自的事情。偶尔能听见斯内普用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写字的沙沙声,希瑟则翻动着桌上的旧课本。

这次她用心了许多。她按着步骤一步一步地仔细切割、研磨,然后加入咕噜咕噜的热水,哗哗地搅拌。熬制魔药的过程让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专注在这件事上后,那些冲动的、过激的念头像是暴雨后的海面逐渐平息,只剩下细碎闪着光的波纹。

或许喜欢上魔药学不仅仅是斯内普的原因,她总能从中获取一种带着秩序与和平的精神愉悦。

这次的生骨灵完成得很好,她看着那瓶装在骷髅瓶口里的淡黄药剂,不由得松了口气。

“把药剂给我,你可以离开了。”

希瑟把药剂交到了斯内普的手上后,她迟疑了一会,开口提了一个问题。

“教授。”她轻声问,“你有愤懑不平过吗?”

斯内普抬起眉,嘴角浮起讥讽的笑,但那似乎不是针对希瑟,仿佛想到了一些往事。

“怨天尤人有什么用呢?”他说,“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我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休伯特,我以为你也一样。”

“我当然明白!我只是,只是觉得或许我的做法太卑劣,或许还有更好的办法——”

“你不明白!”斯内普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他质问道,“卑劣?处在一开始就倾斜的天秤上,你还要讨论这个词吗?”

希瑟沉默着,她觉得斯内普说的没错。

“你看,你还是在抱怨命运的不公,认为它让你做出了你所说的"卑劣",但你真的认为还有更好的办法?”

“我不明白——”

“大脑!用你的大脑好好想想!你平时的聪明劲都去哪了,休伯特?除非他是蠢货,一个人的现在比起十年前,会丝毫没有长进吗?”

她就像是突然被点醒了一样。10岁那年的希瑟已经学会了权衡利弊,有些事或许会随着她的成长发生改变,现在的自己当然多了很多路可以走。

但留给那时尚未成熟的自己的选项,其实只有一条。

她不应该厌恶从前的自己。

“谢谢你......斯内普教授。”希瑟觉得现在的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能量,她恨不得骑上扫帚绕着霍格沃茨城堡转一圈(或许怜子可以帮助她)

然后她像一只快活的小鸟飞出了斯内普的办公室。

斯内普拿起桌上的那份旧报纸,扔进了壁炉的火堆之中。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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