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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以身为蛊(1 / 1)

“他才是那个蛊身!”

话音落下,小哑巴立即反应过来,当即对江月道。

“你在这里,我去把它带过来。”

祭祀已经开始,祭台上不能没人。

说完,不待江月反应,小哑巴提着剑,直接从祭台跳了下去。

角落里,众人看着明显不对劲的黑瞎子,眼神警惕。

最重要的是,黑瞎子现在抓着昏迷的张起灵,摆明了一副要对人不利的模样。

王胖子看着模样邪性的黑瞎子,试探道。

“瞎子,你发什么疯呢,抓着小哥干什么?”

而吴邪看着黑瞎子手指上拴着的红线,刹那间,一个念头飞快在他脑海中闪过。

冥冥中,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把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他拉住想过去的王胖子,警惕道。

“他不是黑眼镜。”

“是厉鬼。”

闻言,解雨臣眼底染上一缕诧异。

“厉鬼?”

不多时,又听见身边的吴邪继续道。

“小花,你还记不记得,之前那个有阴阳眼的女人说过,红线的另一头拴在一个厉鬼身上。”

不用多说,几人此时都看见了“黑瞎子”手指上那一根长长的红线。

吴邪看着那根红线,只觉得眼皮发紧,沉着气,继续道。

“我们之前曾经猜测过,如果四姑娘山的螳螂人能够让别人认为,它就是我们队伍当中的某一个人的话。”

“会不会,那个厉鬼也能变成我们身边的某一个人呢?”

这次他们刚到巴乃的时候,阴阳眼女人看见小哑巴显得特别害怕,浑身发抖,根本不敢直视。

吴邪当初还觉得奇怪。

照理来说,阴阳眼女人已经是第二次看见小哑巴,怎么表现得比第一次还要恐惧?

现在想起来,她害怕或许不是小哑巴,而是当时站在小哑巴身后的“黑瞎子!”

阴阳眼女人当时就发现了是厉鬼的“黑瞎子”,而“黑瞎子”也知道了。所以,女人后来才会被挖掉眼睛,吊死在树林里!

而之后他们在树林里被厉鬼强行“下阴”时,“黑瞎子”不在,他当时借口赶那群老外离开,可就是把人轰回村里也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更何况,他当时还和解雨臣在树林里讨论了半天,才往深处走。

黑瞎子要是赶人回去,再掉头回来,时间也是大把的富裕。

“黑瞎子”为什么不在?

因为那个时候,它就在树林暗处偷偷地看着他们!

想通一切,吴邪的寒意已经扩散到四肢百骸,后背全是汗。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解雨臣缓缓看向对面的“黑瞎子。”

那双精致的桃花眼骤然冷下来,眉眼似乎酝酿着一场可怕的风暴。

开口,嘲讽似地说道。

“想不到啊,这个东西竟然从四姑娘山一直跟到张家古楼来了。”

“我竟然没发现它是个假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真正的黑瞎子是在什么时候被掉包的?

那个山洞的时候?

那么,后来离开四川来到广西巴乃的人,一直都是这个冒牌的“黑瞎子?!”

下意识地,吴邪用眼角的余光去看那个“黑瞎子。”

当初在四姑娘山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看出了那个螳螂精。

待视线一探过去,一个半人半螳螂的东西立刻映入眼帘!

它有着一张人的五官,脑袋呈倒三角形。

瘆白的脸上,长着一双类似螳螂的巨大复眼,眼白像两个白色的乒乓球,但是瞳孔只有两个很小很小的黑点。

在吴邪看过去时,那一双小黑点就直直盯着他。

而后,忽然裂开尖嘴,嘴唇内侧两边各有小刺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很恶心。

它的身体已经有了人的形状,但全身上下的皮肤都裹着一层青绿色的皮,手脚都在一定程度上有着螳螂的特点。两只手臂内侧,有着一排密密麻麻的坚硬锯齿,好似无数把锋利的小刀。

“我c*,这什么东西?!”

吴邪被吓到视线猛地一收,眼睛都差点抽筋。

见状,解雨臣也用同样的办法去看那个“黑瞎子。”

片刻,脸色亦是发青,眉头紧锁道。

“是那个掉下悬崖的螳螂。”

眼前的这个“黑瞎子”,就是当初在四姑娘山被小哑巴踢下去的那个螳螂人!

但它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上次见,它还基本是螳螂的形态。

而现在,它虽然还有着螳螂的特点,却更趋近于人的形态,这或许也代表着它更厉害了!

所以,才能一路假扮黑瞎子,跟着他们来到了张家古楼!

旁边的王胖子也听懂了,紧握着木仓,对准那个“黑瞎子。”

“爷爷的,还学数码宝贝进化了不成?”

“螳螂人超进化之青皮大辣椒螳螂兽是吧?”

说着,他一边将子弹推上膛,莫名端出一种中二热血的气质吼道。

“来吧,老子今天就是被选中的孩子!”

“一木仓嘣死你个鬼东西!”

王胖子将黑漆漆的木仓口对准螳螂人,后者一把抓着昏迷的张起灵,将人推到自己的身前挡住。

倒三角的脑袋偏出来,透着一种狡猾,尖嘴张张合合,似乎是在说着什么。

那是一种他们绝对不可能听懂的语言,但脑子却莫名其妙地开始帮他们翻译了。

“那就先打死我面前这个吧。”

听话,王胖子更加生气,当即就要暴走。

旁边的吴邪拉住他,眸色沉静道。

“你从四姑娘山跟着我们到这里干什么?”

说话时,他余光瞥见了慢慢朝这边靠近的小哑巴,便开始吸引着螳螂人的注意。

“你可以把你的要求说出来,我们会尽量满足你。”

和一个明显非人的东西谈条件,吴邪也是第一次。

螳螂人听了话,瘆白的脸上,那双乒乓球似的眼睛看过来,眼白多得吓人,诡异至极。

它张开嘴,一张一合,吴邪这时却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了。

“..**.***...”

有可能是他们意识到眼前的东西不是人,清醒了。知道螳螂是不会发出声音的,更不可能说话。

也有可能是他们和这个螳螂人相处时间太长,在明白它非人的这一刻,意识骤然混乱,所以不知道它在说什么。

不过,螳螂人的动作他们是能看明白的。

只见螳螂人说完话后,就把自己长着锯齿的手臂放在张起灵的肩膀上,抵住他的脖子,摆明了威胁。

见状,吴邪急道。

“你有事情好好说,动手可就不礼貌了啊。”

话落,螳螂人冷冷扯着嘴角,似乎是想说什么。

而后,眼睛里豆大的小黑点突然转了一个圈,瞟向它的右侧方。

下一秒,它的脑袋极其灵活地转了一百八十度,完全拧到后背。一下子就看见想要偷摸动手的小哑巴,露出一个诡笑。

“......”

小哑巴一顿,反应极快。

只见她迅速就着右手小指上的红线一扯,立即将螳螂人抵在张起灵脖子上的手扯开。

紧接着,离螳螂人最近的解雨臣立即上前一步,一棍打在它的肚子上,趁机拉回了昏迷的张起灵。

见状,王胖子端起冲锋木仓,对着螳螂人就开始突突突。

“砰砰砰——”

数道木仓响结束,螳螂人依旧站在原地,丝毫未伤,子弹只在它的身上留下几个黑乎乎的印记。

它幽幽抬起头,一双只看见的眼白的眼睛看过来,无端让人感受到它的怒火万丈。

紧接着,螳螂人突然猛地一拽红线那头的小哑巴。

那根细细的红线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即刻弯曲了下,随后狠狠勒住小哑巴的脖子!

红线细韧如刀,瞬间就割得人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小哑巴立即浮现出痛苦的神色,用力去扯那根勒进肉里的红线,却越勒越紧。

“小哑巴!”

“伊伊!”

不待反应,螳螂人左右开弓。

另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又勾出一根红线,长着层青皮的手指灵活地颤动,红线就像根坚硬的棍子,重重地往前一推。

扶着张起灵的解雨臣猛地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推力,连带着他和张起灵都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小花!”

吴邪赶紧去拉人,却发现昏迷的张起灵的手上也被绑上了一根红线!

来不及多想,他一手抓解雨臣,一手抓张起灵,脚下扎根,使劲地往自己身边扯。

解雨臣也反应过来是张起灵手上的红线在作祟,迅速反手绕过他的手臂,站到吴邪身旁,一起帮着把张起灵往后拉。

饶是如此,两个人还是被拖得不停往前移动,地上多出好几道深深的痕迹。

“......”

被红线折磨的小哑巴,模糊的视线里,看见张起灵快被红线推出阵外了。

心中焦急,两只手皆被红线割得血肉模糊,好不容易松出一点缓气的空隙,艰难地提醒道。

“不能..让张起灵..出阵...”

一旦让张起灵出了脚下的这个保护阵,那个东西就会发现他!

吴邪和解雨臣隐约猜到这一点,所以,两个人都拼命地把张起灵往圆阵里拉。

他们之前就在推测,江月之所以把他们引到这个阵里,更重要地就是把昏迷的张起灵藏在这个阵里,不被某样东西发现。

而螳螂人似乎也明白这点,所以卯足了劲儿要把张起灵往阵外推!

不仅如此,它甚至用红线操控起了张起灵的身体,抬手,踢腿,各种凶险的招式频频发出!

搞得吴邪和解雨臣一边躲避,一边又要去拉人,很是狼狈。

“砰砰砰——”

王胖子对着螳螂人开了十几木仓,完全没用。

他索性抛下木仓,摸出腿侧的匕首,直接朝操控红线的螳螂人劈去。

“青皮辣椒,你以为你是月老啊玩什么红线呢?!”

匕首砍在螳螂人身上,像是砍在什么铠甲上一样,直溜溜划出去,连印记都没留下。

“滋——”

而螳螂人也被他弄得更恼火了,两手操纵红线不空,它便一下子将脑袋扭到王胖子的方向,凶恶地裂开嘴巴,作势要朝他咬来!

王胖子忙不迭用匕首一刺,尖利的刀尖直接刺进螳螂人的嘴里。

它唇边的刺也深深扎进王胖子的手背,痛得他龇牙咧嘴。

“我去你大爷的,还给老子做针灸呢?强买强卖啊!”

他有心想去拔自己的手,可螳螂人嘴里的刺就跟鱼钩似的,倒钩住他的肉。

一时之间,根本拔不出来。

“轰——”

祭台上,“雷声”轰然作响。

因为缺少了一个关键的“蛊身”,“雷声”反而引得整幢古楼的蜈蚣尸都开始疯狂起来,天花板顶的窟窿不时就有被挤落的蜈蚣尸掉下来,落在祭台上,像疯了一样朝江月咬去。

“吼——”

江月护在“张起灵”的尸体边,手中的剑砍杀了一个又一个冲上来的蜈蚣尸。

她本就受伤严重,现已经是强弩之末。

饶是如此,那些来势汹汹的蜈蚣尸依旧像饿犬一样,倒下后,又姿势诡异地爬起来。用起了人海战术,一个接一个涌上去,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江月瞥了眼祭台下的状况,小哑巴几人均被螳螂人缠住不得脱身,境况亦是十分凶险。

她咬着牙,吃力地站起来,紧守着背后的“张起灵。”

抬手,又将剑劈向一只爬来的蜈蚣尸。

“哧——”

祭台下

被红线勒得脖子都快断掉的小哑巴,清灵的眼睛慢慢变成了猩红的颜色,煞气丛生。

而后,她突然一把扯住脖子上的红线,强势的力度连带着操控红线的螳螂人立即歪倒了身形。

片刻回正,“小哑巴”迅速顺着红线,像鬼魅一样缠了过去。

她手腕一转,剑身狠狠捅进螳螂人的腹部,一种绿色的液体就流了出来。

螳螂人吃痛,立即放弃两手的红线,转而去拔腹部的刀。

现在占据身体的是“影”,他哪里会让螳螂人去拔剑。

只见他立即一只手按住剑,另一只手扯下自己脖上的红线,快速缠上螳螂人的脖子。

随后,猛地一收紧。

“哧——”

眼见红线勒进螳螂人的肉里,“影”模样嗜血,一时竟比螳螂人还凶几分。

他恶狠狠道。

“乖乖给老子上祭台知不知道......”

这螳螂人狡猾得很,哪里肯就范,趁着“影”不注意又开始偷摸地操控着红线。

一时间,数条红线悄声无息地从脚下蔓延,像放出去的一张渔网。将昏迷的张起灵,解雨臣,吴邪,王胖子,还有“影”全部缠住了!

随着螳螂人的手指灵活颤动,几个人从不同的方向同时被拖拽到中央成一团,犹如几条困在渔网里的鱼。

慢慢地,红线越收越紧,红线渔网里的几人纷纷露出痛苦的神色。

王胖子去扯那些红线,脸上,身上,手上,都被割出了几十道细长的口子。

“你大爷的,老子要把你这个青皮螳螂弄进油锅里炸了,再用刀砍个稀巴烂!”

其余几人亦是不好过,缠在身上的红线,就像是无数把小刀同时在你身上割,划。好比厨师正在给鱼片花刀!

眼见如此,螳螂人再次咧开长刺的尖嘴,得意地诡笑。

“......”

下一秒,它的额头上就被贴上一张黄符,狰狞的嘴角霎时僵住!

红网里的几人只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身姿利落地上下翻飞,围着螳螂人转了好几圈,手不停地打出黄符,贴在它的身上。

随后,就着螳螂人本身的红线将它自己捆做一团,直愣愣地僵在原地,不再动弹。

“......”

在做完这一切的刹那,捆住几人的红线也猛地一松。

红网里的几人掉出来,猛地喘了一大口气,这才算活了过来。

王胖子半坐在地上,昏沉沉抬起头,对上一张戴墨镜的脸庞,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打趣道。

“哟,我说哥几个怎么了,一个个都去厨师学校学过吧。”

“这刺身玩得不错啊。”

说话时,他还不停啧嘴,看着浑身都是血痕的几人,一副十分欣赏的模样。

闻言,王胖子抬起手,无力地一指。

“得,瞧这说话的损出,是咱们黑爷没错了。”

说着,他就着黑瞎子伸过来的手,一使力,站起来。

“您老人家这是从那个棺材里蹦出来的啊?”

黑瞎子回道。

“我一直在后面跟着你们呢。”

“嘿~”王胖子就道,“那你怎么一直不出来啊?”

“就这么看着这鬼东西,把我们弄成海鲜刺身?”

闻言,黑瞎子就笑了一下。

“这不是一直没找到出来的机会嘛。”

“再说了,你这花刀也挺不错的啊。”

说着,他上手想摸王胖子脸上被割出来的口子,被人一把打开了。

“别碰老子的纹.身。”

一旁的吴邪和解雨臣互相搀扶站起来,闻言,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

“现在这个应该没错吧,是货真价实的黑眼镜吧?”

解雨臣看向那个穿黑皮衣的男人,亦是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自己离开的?”

黑瞎子现在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之前他被螳螂人掉包,是他自己故意的。

闻言,黑瞎子笑了下,瞥了眼被黄符定住的螳螂人,说道。

“四姑娘山的时候,这东西盯上了我,想把我骗去铁盘下面关起来。”

“我索性就陪它玩玩儿,看它到底要干什么。”

听完,吴邪就讶异道。

“所以,当时铁盘下面的那个声音,是你?!”

黑瞎子点了下头,模样无辜道。

“本来是想提醒一下你们,谁知道你的小哑巴那么虎,直接站在铁盘上面不动了....”

当时小哑巴听到铁盘下有声音,还以为有什么危险,所以就直接暴力镇压了。

弄清楚铁盘异响的解雨臣和吴邪:“........”

王胖子捂着自己受伤的屁股,走到被黄符定住的螳螂人面前,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

转过头,看着黑瞎子乐呵道。

“我说黑爷,你这画符的手艺什么时候学得?”

黑瞎子抱拳拱手,谦虚道。

“学艺不精学艺不精,找行家买得新鲜货,一百一张,你们看谁给报销一下?”

手掌摊开,被扫过的吴邪和王胖子皆是默契地挪开了眼神。

而后,黑瞎子就将手摊在解雨臣面前,扯出了一个财迷似的笑。

“花儿爷,那就谢谢你了。”

解雨臣看着他笑了下,随即推开他的手。

下巴一扬,指着螳螂人,问。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呀,真是厉鬼?”

听话,王胖子和吴邪皆是感兴趣地盯着黑瞎子,后者就摇摇头,说道。

“这是一种蛊。”

“蛊?”

黑瞎子点头,继续道。

“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的‘人蜥’,那就是一种蛊。”

“而眼前的这只蛊,炼制的方法很不同。出自苗疆的一种黑巫术,是用新婚当夜横死女子坟前头七子时的露水,未足月胎死腹中婴儿的血,能见鬼的黑猫的左眼。再将这些东西全部喂给蛊师从小用几百种毒虫养出来的螳螂。”

“这种螳螂用特殊的方式喂养,会长到一个成年人那么大。”

“这样练出来的蛊,据说会成为一种冥身。”

“冥身会用来代替人的死亡,据说它能够幻化成你想变的任何人,连勾魂的阴差都分不清真假。”

听到此处,王胖子接话道。

“所以,这个东西就是个替死鬼?”

黑瞎子摇了下头,续道。

“这只是这个蛊的前半部分。其实光听到这里,这个蛊算不上是真正害人的蛊,顶多是用得东西邪了点。”

“但是,坏就坏在这个蛊的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就是那只螳螂需要吞吃一个人,来保证冥身能成一具看起来像人的身体。”

“而这个冥身,也并不是借由人来代替死亡的东西,而是蛊师给自己做得第二具身体。待到蛊师死后,他的灵魂会附在冥身上复生,以借此到达‘偷寿’的目地。”

话落,在场的几人皆是忍不住齐齐一抖身子,觉得瘆得慌。

吴邪瞥了眼被定住的螳螂人,难以置信地问。

“那现在是...蛊师复活了?”

黑瞎子眉眼微凝。

“是,也不是。”

解雨臣蹙眉道。

“怎么说?”

黑瞎子:“因为这只蛊吃下的人,是四姑娘山那具红衣尸体。”

“什么?”吴邪惊讶道。

这就都连上了,螳螂蛊、铁盘下的声响、消失的红衣男尸都连上了。

那个掉下悬崖消失的螳螂人就是蛊师练得蛊,它先是吃了红衣男尸,之后又扮成黑瞎子,一直跟在他们身边!

黑瞎子:“我估计,那具尸体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一个极阴之体。”

“在炼蛊的最后,蛊师偶然发现了这个拥有极阴之体的人。他想让自己炼得蛊吃下这个人,这样,造出冥身就能不腐不烂,他就能够活很久。”

“但不知道为什么,蛊师改变了炼蛊的最后一步,他没让蛊直接吃了那个人。而是用分魄针和坠魂砣还有红线将那个人的魂锁住,再用他的魂魄开始炼魂。”

“这个过程中,最痛苦地就是那个死去的人始终都会保存一部分意识,也就相当于他在另一种活着的状态下,被不停地反复折磨,每时每刻,永无止境。”

“我们去四姑娘山时,应该正好是魂魄炼好的时候,而我们进山洞又刚好吵醒了沉睡的蛊,所以它一醒来就直接吃了那具尸体。”

“吃了尸体,它又跑来跟江伊玩,应该是在模仿,预备之后好替代她。”

“只不过,它后来的目标变成了我。”

说到此处,黑瞎子停了一瞬,又继续补充道。

“再后来,蛊变成了我,而我就一直在暗地里观察它。”

“我在那个山洞里发现了蛊师的尸体,死了很久了,应该早就附在蛊身上了。”

“后来,在吴邪你们去长沙的时候,”他看了眼吴邪,“我就去了一趟苗疆,才查出了这些东西。”

话落,几人皆是沉默了好久,这个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王胖子跳脱得快些,首先抓到一个关键点。

“既然这样的话,那个蛊师重生了他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呗,他用红线缠着小哑巴算是怎么回事啊?”

说到此处,黑瞎子也有些拿不准,只是有个大概的猜测。

“如果那个被炼魂的人意识一直没消失的话,现在这只蛊里就有他和蛊师的两个魂在。”

“我刚才也看见江月她们招这个东西了,说不定,这两个人当中的谁认识她们呢。”

“所以当时在四姑娘山,蛊第一个盯上的就是江伊。”

听话,解雨臣眉心微动。

“你是说,现在在我们面前的这只蛊,还保留着那个被吃了的尸体的意识?”

黑瞎子不置可否,只挑了下眉。

“说不准。”

吴邪倒吸了口凉气,寒意满身,而后又有一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难受得呼吸不了。

“那具尸体最少都死了几十年了。”

“如果他一直有意识的话,受了几十年的苦,现在还得和杀了自己的人在一具身体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一种......”

代入一下这种情况,想想都觉得绝望,死又不能死,生又不如生。

王胖子看了他一眼,又想起来小哑巴。

一转头,却看见如今操控身体的“影”趁他们不注意,已经拖着那个被定住的螳螂人,砍开围在祭台边的蜈蚣尸,爬上了祭台。

“小哑巴?!”

见状,吴邪想去追,被黑瞎子拉住了。

“她们不会希望我们过去的。”

“那我们就这么看着,什么都不管吗?”

吴邪看着他不解道。

黑瞎子:“这不是我们管得了的,而且,祭祀一旦开始,谁也不能中止。”

话落,他一抬手,指间夹着一张黄符,捻住昏迷的张起灵手指上的红线。

手指一滑,那根红线顷刻就和黄符一起烧了起来,直接断了。

“断了这根联系,她们要祭的那个东西就发现不了真正的哑巴张了。”

祭台上

江月死守着棺材上的“张起灵”,挥剑砍开一个正欲偷袭的蜈蚣尸,血溅了她一脸,染上几分凌厉的杀气。

一抬头,“影”拖着被黄符和红线捆住的螳螂人走来。

他一边走,一边挥剑砍开挡路的蜈蚣尸,跟个煞神一样。

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的煞气太重,又或是发现他手中的螳螂人阴气太凶,蜈蚣尸们纷纷不敢再战,各自退下祭台去了。

“......”

走过来,他扫了眼江月如今的样子。

她满身的血,伤口多得数都数不过来,刚刚不慎还被蜈蚣尸咬下几口手臂上的肉,简直惨得没有一副人的样子。

那双杏眸露出恶劣的嘲讽,嗤笑道。

“一个假的东西也值得你这么拼命。”

说着,“影”将手中的螳螂人一把朝棺材扔过去。

在接触到那具“张起灵”的尸体时,它陡然换了副样貌,变成了和“张起灵”一模一样的样子。

而原本那具“张起灵”的尸体就掉下棺材盖,落在地上,成了一只黄皮子。

这只不过江月之前弄得障眼法。

祭台下

吴邪几人同样目睹了那奇幻的一幕。

王胖子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就道。

“原来是只黄皮子。”

解雨臣眸色加深。

“那应该只是障眼法。”

吴邪疑惑道:“为什么那只蛊变成小哥了?”

闻言,黑瞎子神秘地笑了一下。

“那个东西,才是真正该躺在上面的‘张起灵’。”

这话让人摸不着头脑,但也来不及多问。

“轰——”

古楼顶上,再次响起一声巨大的“打雷声。”

随着“雷声”一次一次加剧,整幢古楼的蜈蚣尸们也变得愈来愈癫狂,各种嘶哑的吼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不知何处刮来的阴风阵阵呼啸。

江月缓缓站起身,看着自己面前的“影”,忽然扯住他指上的红线,迅速将两人绑在一起。

“江月?”

“影”十分错愕,随即就是一阵暴怒。

“你想干什么?!”

他开始挣扎着要去扯绑住两人的红线。

见状,江月立马抱住他,将“影”桎梏住不能动弹,同时嘴里开始吟唱出一种复杂,晦涩的古老歌谣。

那是一种听不懂的语言,有点儿像是梵语和希腊语的混合。

空灵的声音恰似跨过遥远的时间长河,轻轻敲开陈旧沉重的大门,踏上古老神圣的祭台。随着清风一起飘荡婉转,和着掺杂着悲伤寂寞,分离愁苦的水流,带着凉凉的气息。

“影”不停地挣扎着,眸中蓄起怒火。

“江月你想让我和你一起送死吗?”

“你敢利用我?!”

“影”猛然想起在北京出发前,他和江月的谈话。当时他已经知道古楼里的祭祀,所以想和江月合作。

江月想用蛊身造出一个假的张起灵,而他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身体,正好可以利用祭祀附到“蛊身”上去。

到时候,江月完成她的祭祀,“影”有了新身体就出古楼,也不会干涉祭祀。

江月当时同意了。

没想到,江月假意答应他,结果竟然是骗他把“蛊身”带进张家古楼?

如若不然,在“影”第一次醒来看见红线的时候,他早就直接剁手,把这种阻碍自己的东西立即解决了!

想通了的“影”怒不可遏,不停地挣扎,开始用手上的剑反刺向背后的人。

见状,江月直接抓住锋利的剑身,就是割破手心也把剑扔到了一旁。之后,又把“影”抱得死紧,任凭怎么样都不松手。

“江月,你敢骗我?!”

“你是不是想在这里先把老子解决掉?!”

“我要毁了你的祭祀,大不了你我还有张起灵一起死!”

江月没有回答他,眼睛盯着古楼的上方,嘴里一直吟唱着听不懂的古老歌谣。

祭台下,吴邪仔细听了半响。

心里面,隐隐对于江月要祭得东西有了一个猜测,震惊也越来越大。

也是直到后来很久,他才明白江月祭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轰——”

“轰——”

“雷声”和江月的吟唱声混杂在一起,萦绕在祭台之上。

片刻,众人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脚下开始剧烈地震动,似乎有什么极其凶猛的东西正在朝这里涌来。

紧接着,数条犹如七鳃鳗的黑色触手陡然从祭台四周破墙而出,每一条触手足有树干那么粗,像是数条黑色的巨蟒一样,围在祭台周围!

黑色触手十分光滑,宛若无数条黑色的丝带围绕着祭台在起舞,衬得圆形祭台恰似一团扭曲的巨大海葵。

它先是在祭台上扫了一圈,像是在寻找猎物一般。

不过眨眼之间,一条灵活的黑色触手就蹿到了江月面前。

它像个好奇的小孩儿一样,盯着江月看了好一会儿。

“.......”

江月亦是直视着。

从她的角度看去,能清楚地看见触手的尖端是一个圆柱形的嘴巴。边缘有很多细密的小吸盘,口内生着密密麻麻的锋利牙齿,骇人无比。

它的整条触手,或许应该说是它的身体,像一条黑漆漆的管子。顷刻间就能把你吞吃入腹,永远困在黑暗中。

即便如此,江月也没有退缩,嘴里的吟唱未停。

片刻,那条黑色触手退了几步,又猛然盯上旁边的“影。”

几乎是在一瞬间,触手尖端数不清的小吸盘就一下子刺在他的额头上!

大概一两秒后,黑色触手又疾速缩了回去。

而“影”也像失去意识一般,昏了过去。

“......”

江月慢慢松开桎梏人的双手,抱住小哑巴的肩膀,扶稳她。

那一双清凌的眼眸,定定注视着古楼上空。

嘴中的吟唱声音愈来愈大,声音坚定,就如同将士出征前的战歌一般。

下一秒,数条树干粗的黑色触手骤然看向古楼的上方。像是发现了目标,散发出危险的气息,齐齐绷直,像离弦之箭一样蹿了上去!

“轰——”

“砰——”

众人只看见无数的黑色触手涌向古楼上方,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拦在大概五六层的位置。刹那间,数不清的黑色触手像是古时神仙手中飞舞的绫锻,如同波浪一样不停地往上冲涌,翻腾,打击。

再仔细看,拦住它们的是那个悬空的罗盘。

楼顶打下的青光,穿过罗盘中间的镂空,形成一只巨大的苍鹰!

它目光锐利,无限冰冷,如同没有感情的天神。

苍鹰发出一声嘹亮的鸣叫,翱翔于古楼上空,振开强劲有力的翅膀,拦住无数的黑色绫锻。

“啁——”

整个场面十分宏大,极尽壮观,又挥斥着一种令人只能仰望的华美!

那是直击灵魂深处的一种激烈碰撞!

如同一片波澜壮阔的大海上,陡然卷起惊涛骇浪,无数汹涌的海浪奔腾而上,直直对上酝酿着狂风雷雨的黑暗长空!浪花冲进电闪雷鸣之中,震耳欲聋的雷声轰响,浪花发出怒吼咆哮......

这是文字和语言形容不出的震撼!

众人只感觉到两股非常强,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在对峙,碰撞,互相嘶吼!

“好强.....”

仰望着古楼上方的场景,吴邪只能发出一声这样地感慨。

他看向祭台上那两个依靠在一起的身影。

这就是你们一定要完成的事情吗....

解雨臣凝望着上空不停交战的两股力量,眉间紧蹙。

“那只鹰是什么?”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黑色绫锻是江月她们召唤祭祀出来的东西,它会根据吟唱而行动。那古楼上面和黑色绫锻对抗的苍鹰又是什么?

深色的墨镜里,映出古楼上空的磅礴交战,显得沉着而冷静。

黑瞎子的声音略缓,透着一种莫名的沉重。

“她们在和天斗......”

“和天斗?”

解雨臣不解地转过头,却见黑瞎子闭上了嘴,没有再开口解释的打算。

“咔嚓——”

一道闪光声响起,解雨臣闻声看去,发现是王胖子把他的手机拿过去拍照了。

那张白胖的脸上,眼睛瞪圆,目光些许凝滞,讷讷感叹道。

“这场面牛逼,拍下来纪念。”

“......”

耳旁,各种巨大的声音炸响,混乱。

小哑巴清醒的时候,才发现祭祀已经开始了。

她手里的红线和江月绑在一起,是江月一直扶着她。

她侧眸看去,江月的胳膊上有被蜈蚣尸撕咬的血腥伤口,身上到处都在流血,已经快看不出人的样子了。

脸上惨白无色,唯有那双清凌的眼睛紧盯着上方。嘴里的吟唱坚定无畏,全靠着一股子意念在坚持。

“江月.....”

小哑巴握住她扶自己的手,转为半扶江月的姿势。

江月偏过头。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一抹苍白的微笑。

“.....”

小哑巴捡起地上的剑,这次没有犹豫,直接狠狠地在自己胳膊上割了好几刀。

数道长长的血口绽开,刺目的鲜血渗涌而出。红色的血液如同灌溉种子的雨水,滴落在祭台上,又被无数的黑色绫锻吸收。

刹那间,那些被苍鹰击落的黑色绫锻重新焕发生机,像是冲天而生的藤蔓,再次凶猛地涌上高空!

她仰起头,看向古楼的上空。

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映出苍鹰与黑色绫锻碰撞厮杀的画面。

“......”

你那么多次抹去我们的记忆,我们不记得自己爱过谁,不记得自己被谁爱过,所有经历的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

你一步一步把我们变成手里操纵的提线木偶,我们一步一步变成另外一个人....

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做!

来吧,现在我们就来看一看谁更厉害。

祭台下

吴邪几人定定地注视着,那两道互相扶持才能保持站立的身影。

“......”

头顶的苍鹰是冷漠无情的天神,在高处,视祭台上的两人如渺小的蝼蚁。

天神俯视之下,她们用鲜血灌溉着脚下的祭台,无数翻涌的黑色绫锻是她们生出的勇气,支撑起蝼蚁对抗命运的决心。

既敢于天斗,无惧,无悔。

她们,绝不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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