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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白芙踊跃举手,“以我之见,姑娘你胸有千杯不醉之海量,定是个开酒肆的奇才,不若我们携手进街,寻一寻可有合适的铺子做酒肆?”

姜缨拍手,“伯乐,我们走!”

两人说走就走,及至府门,门外立在一个四十左右的夫人,面相柔和,神采焕发,因身侧并无侍女相陪,只能自己拎着糕点,“姜姑娘,又见面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上次这么做的还是薛仲何。

“秦夫人来了怎不进府?”姜缨快步到了跟前,接过秦夫人递来的糕点,听秦夫人笑道,“我也将到,听闻你喜爱这家的糕点,便买了些。”

姜缨笑道,“确然喜欢,多谢秦夫人了!”

“不过是盒糕点,何须言谢?”秦夫人笑道,“今日我来,不过与姜姑娘说说话,姜姑娘这是要出门?”

姜缨一听眼睛亮了,秦夫人嗜酒,定是知晓京中许多酒肆,“我要出门去寻酒肆,不是为饮酒,是我想自己开个酒肆,秦夫人可要随我走走?”

“姜姑娘真是个奇才!以我瞧,这街上开其他铺子的都愚钝无比,唯开酒肆的眼明心亮!” 秦夫人把偏见说得慷慨激昂,“酒这等宝贝,不应人人都抢着买么!”

秦夫人,一个清醒着的酒鬼。

姜缨喜欢!

“您就是我的伯乐啊!”姜缨左手挽着秦夫人,右手挽着白芙,心中快乐成倍地翻涌,又豪情万丈,“走,我们去看酒肆!”

秦夫人果真是熟悉京中的酒肆,一家又一家地指给姜缨看,姜缨一一瞧过,秦夫人又道,“说来城东有家酒肆,掌柜的因要返乡不做了,你可要接着?”

“可去瞧瞧!”

秦夫人领着到了一家酒肆,窗台前种有一棵海棠,树茂成蓬,花繁成簇,与春日极为映衬。

姜缨一下子喜欢上了这棵海棠,秦夫人正与掌柜的说明来意,掌柜的自也欢喜,两厢一商量,均是满意。

姜缨转眼间有了一家酒肆,心里又有了着落,一连几日忙活着酒肆的事,抽空听白芙道,“那几府的人对你真上心,生恐苦了你了,隔三差五送来许多东西,用也用不完。”

姜缨只得道, “差人到各府说一声,无需送这般勤,可莫让几府的人知晓我有了酒肆。”

白芙依了。

这几日,秦夫人日日来酒肆陪姜缨,两人又相熟不少,及至傍晚,晚风拂落海棠花瓣,姜缨邀秦夫人到窗边饮几杯,秦夫人欣然同意。

两人将饮了两杯,秦夫人道,“说来,我家老秦曾做过一件糊涂事,坏了你和……”

“夫人又在喝酒!”

一道男声临空劈了过来,秦夫人就住嘴了。

姜缨这才瞥见一个中年男人沉着脸色迈步进来,当即识出这是秦夫人的夫君,兵部秦尚书。

“秦大人莫恼,不过喝了两杯。”姜缨替秦夫人言明。

秦夫人又对秦尚书道,“前阵子确然没喝,前几日同姜姑娘比酒输了,心里还想着与姜姑娘喝一点,这才来的。”

秦大人有些诧异,“你输了?”见秦夫人点头,依然有些不信,“不曾听说姜姑娘这般海量。”

姜缨笑道,“我在京外的日子倒也没白过,秦大人想与我试试?”

她不过开个玩笑,秦大人竟点头应承下来了,“那便试试。”

姜缨惊道,“秦大人好生奇怪,不让自家夫人喝,却要与我斗酒,莫非是要为秦夫人报仇?”

秦夫人哈哈一笑,“什么报仇,那是他自己想喝了!”

秦大人也不否认,姜缨觉着这对夫妻甚有意思,笑着喊了伙计上酒,不过几杯下来,秦大人已啪叽一下晕桌子上了。

姜缨:“不是吧?”

秦夫人无奈, “他本就不能喝,不过想凑个你我的热闹。”

“……”

谁成想第二日,姜缨喝倒了秦尚书夫妻的消息就在朝中传开了,朝中群臣笑了半天,兵部同僚忍不了了,“尚书大人的酒量岂能代表我们兵部的酒量!”

当日做完事出了部院,兵部几个同僚就要去酒肆一雪前耻,路上碰到几个工部同僚,一听有这热闹可看,一转身跟上来了。

这群人拐个弯,正碰上薛仲何和两个翰林院同僚过来,薛仲何人等人一看他们兴奋的脸色,知晓定是有事,遂转身就跑,可惜没跑几步,就被这群人逮住拖到马车上换上了常服。

此时天幕已黑,秦夫人得了消息过来告知姜缨,姜缨踩着门槛,勾勾唇角,“不怕,来一个喝一个,来一双喝一双。”

“姜缨,我太喜欢你了!”秦夫人极为赞赏,慷慨淋漓地邀请姜缨,“不若我们结为姐妹,你做我的妹妹,如何!”

“极好!”姜缨拍掌。

对坐同饮,连饮三杯,从此就是姐妹了。

此时,十来个同僚已从马车下来,前后拥进酒肆。

薛仲何一进来,扬声喊,“姜缨!”正好瞧见秦夫人,笑道,“不想姑姑也在。”

薛仲何是秦夫人的娘家侄子,秦夫人一脚踹了过去,“什么姜缨,这是我的妹妹,日后你得喊姑姑!”

薛仲何, “……”

姜缨眨眼间长了一辈,登时端起长辈的架子,对着薛微微一笑,薛仲何当即就想拔腿就跑。

奈何同僚们按着他,非要与姜缨一决高下,薛仲何绝望之际,瞥到门外路过的人影,大喊一声,“爹,救我!”

于是,薛首辅稀里糊涂地进来了,还未看清情势,秦夫人对他道,“快,这是我将认的妹妹,日后就是咱妹妹了!妹妹,快喊兄长!”

姜缨竟把秦夫人的娘家给忘了,薛首辅可不就是秦夫人的兄长?

想来凡事命中注定,姜缨就合该有薛首辅这样一个兄长,姜缨顺从天意,破天荒乖巧地喊,“兄长好。”

薛首辅已被震撼住了,愣愣地应下来了,思及姜缨的身份,浑身一抖。

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这两人到底谁赚了谁的便宜。

此时一人拎起酒杯挑衅, “姜姑娘当真可以千杯不醉?”

“这位大人可以试试。”

店里很快分开两拨,姜缨与秦夫人一拨,薛首辅他们一拨,两拨对立,隔着酒桌,虎视眈眈。

不知何时喝了多久,薛首辅已是一根独木,身边一个接一个地喝趴了,鬼哭狼嚎的,泪流满面的,趴那睡觉的,痴傻发笑的,应有尽有。

反观姜缨与秦夫人,目光清明,姿仪端正,姜缨低语道,“不想兄长如此能喝。”

秦夫人一笑,“我未出阁前常与兄长对饮,倒是这些年轻后生,没个中用的!”

姜缨很是赞同,“但兄长年纪大了,不宜饮酒。”

秦夫人心领神会,啪叽一下倒在了桌上。

没想到薛首辅喝了酒,异常地狂放,见状哈哈大笑,姜缨见状道,“兄长酒量非同一般,真乃英雄也!”

薛首辅对这个称呼适应良好,“你还未醉!”

“其实我已醉了,不过我醉态正常,头脑清晰,不同别人那样行为怪异罢了。”

姜缨手里还拎着小酒坛,稳步往门口去,想着天已晚了,该喊随从们带这群人回家了。

及至门口,一脚立在门槛上,门檐悬着的两只灯笼打下柔光,光线摇曳着向海棠树绵延而去,勾画出一个朦胧不清的高峻剪影。

姜缨被剪影吸了视线,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树旁应无人,可剪影似又动了动,她晃了晃脑袋,确保自己并无醉意,手里拎着小酒坛,好奇地步步走了过去。

树影婆娑,海棠花味浅淡,几近没有,空中浮撒开来的是一股淡雅之气,姜缨靠近了,动了动鼻,心头被香气缠得意动神摇,不免迟钝起来,心想,好生熟悉的味道……

姜缨定了定睛,视线拢住了一片繁杂华美的纹路,一笔一线如流云生动,又精贵罕见,月色移过来了,照得亮了些,她才得以辨认,这纹路原是绣在阔大华服上。

几乎一瞬间,姜缨的头顶传来一道低低的不悦的嗤笑,“姜姑娘还未瞧清?”

记忆里熟悉的声线惊得毫无防备的姜缨方寸大乱,五指一松,酒坛砰地一声坠地。

美酒流淌逶地,夜风缠过来,酒香浮在了空中,柔柔地,绵绵地,像能引人情—动的药,无骨地附入鼻中,钻入血髓。

两人不过一步之遥,柳渊体态雄健,巍然的身躯一低,将姜缨拢于阴影中,未束的黑发拂过女子细白滑腻的脸颊,一抹落于女子后颈上,“好香。”

“回陛下,是酝江香酒。”

姜缨自觉适才失神已算吃了败仗,心头恼怒自己,当下退了几步,俯身要跪,不想柳渊一脚踢开那碍事的酒坛,“免了。”

“谢陛下。”

姜缨直起身子的同时,身边已多了四名掌灯的宫人,那宫灯精雕细琢,照得附近一片都亮着。

只有姜缨眼前的阴影还未散去,即便她垂着眸子,自也知晓,柳渊还在眼前,不知意要如何,她遂将主动权让予柳渊,静等柳渊开口。

等了半响,才听柳渊慢慢道,“几年未见,姜姑娘识不出朕便罢了,此刻一眼不抬是何意?”

这么快就兴师问罪?

姜缨当即表示冤枉,“陛下,只是灯光太亮,闪得眼疼。”又忙将头一低,更是看不见柳渊是何模样了,只听到柳渊沉声吩咐,“退下两人。”

周身光线淡了一些,姜缨一想,再不抬头也不合适了,再者避而不战也非她本性,只将一双明亮的眸子抬起,目光直击柳渊。

不过一眼,她已表现出心悦诚服的姿态,连连惊叹,“几年未见,陛下真真越发神武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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