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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萧家(三)(1 / 1)

天阶夜色凉如水,月色清霜混着烛火映在青砖上,树木摇晃的影子好似水藻,檐下风移影动,长青柏的叶子在廊下灯笼的昏黄的光下,显得纤细而轻盈。

亭中烧着炭盆,四面淡紫色轻纱浮动,谢长薄坐在亭中,纤长的鸦羽被烛光映的像起伏的山峦,他喝了些屠苏酒,如玉的面容透出些许薄红,他垂眸盯着手中的金镶珠宝蝴蝶簪。

发簪上金丝缠成的蝴蝶栩栩如生,上面镶嵌着大颗的粉色珍珠做点缀,在晕黄的烛火下闪闪发光。

这金簪是在曹仁的库房里发现的,看到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很适合那丫头,于是顺手就将它拿了出来,开始是没有机会送,后来连他也忘记了,直到今日少女提出压岁钱,他觉得作为新年礼物也不错。

“王爷,萧三小姐求见。”

侍从提着灯站在亭外恭敬禀报。

谢长薄挑眉,眼底划过一丝了然,他将金簪收进袖兜,回道:“让她进来吧。”

提着丝绸绢灯的素衣少女徐徐走来,待靠近四角凉亭,她放下手中绢灯,低垂着眉眼,恭敬行礼:“小女拜见王爷。”

“起来吧,”谢长薄骨节分明的手支着下巴,唇边含笑,眼神却冷漠至极地盯着她,“萧小姐不会是来找本王报恩的吧?”

两人都清楚话里的意思。

那是谢长薄十岁时的事情,他在杀了那个老鳏夫后一路流浪,后来被萧家挑选家奴的管事看中,成了萧家的家奴。

家奴类似于家生子,如无意外,一生都会服务于主家。

谢长薄那时作为萧家的护院供职于外院,后来因为长相俊朗,被萧家庶子看中,要去做了贴身侍从,那个庶子以打骂下人取乐,侍从也不过是他出气的沙包,谢长薄自小混迹于市井,对于如何看人眼色再清楚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偶尔会有被罚不许用膳的经历。

有一日他被罚跪在院外,三天不许用膳。

恰逢萧家唯一的嫡女萧三小姐路过,萧凌萱看他可怜,吩咐下人给他一碗白粥,并且当场赦免了他的罚跪。

那个庶子碍于萧凌萱的面子,再未重罚过谢长薄,府中人尽皆夸萧三小姐心善。

后来谢长薄被那个庶子带去长安谋官职,庶子意外身亡,谢长薄也在皇帝围猎时被天家认回。

宫里为了名声,对外放出的消息是二皇子一直生活在江南虞家,虞家乃是江南的世家大户,门生遍天下,同时也是皇后的娘家,萧家也聪明的不再提当年之事。只是眼下萧士诚又贼心不死,真当他不在意他们当年所做之事啊。

谢长薄唇边是嘲弄的神色。

他又不是傻子,萧凌萱当日肯照拂他,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真当他看不懂她眼底的漠然。

再说,一饭之恩对于家奴来说,是天大的恩惠,但对于贵族王孙来说,却是天大的折辱,萧士诚真不愧是能做出宠妾灭妻之人,是越活越糊涂了。

“非也,”萧凌萱眉眼尽是柔顺,她神色不变,声音清朗,“王爷肯屈尊,已然是给足了家父面子,小女今日来并非只因家父要求。”

“哦?”谢长薄眼里透出些兴味,“那萧小姐是为什么,为了你的兄长吗?”

萧家兄妹乃是萧士诚的原配嫡妻所出,后来现在的萧夫人害死了原配,又将萧家嫡少爷害成了残废,萧士诚不但不追究,反倒违背律法扶她上位,手段属实厉害。

萧凌萱指尖掐进自己的手心,面色如常道:“萧家百年世家,犹如百年之虫,死而不僵,凌萱恳请王爷多留些时日,届时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苏小姐纯善,凌萱未有同胞之妹,见她如故,仿若亲妹。”

谢长薄面上的笑意淡了下来,他伸出另一只手,指节分明,轻敲桌面:“萧小姐的请求本王应允,萧府枝繁叶茂,萧小姐姐妹众多,何必舍近求远。”

这是不同意她接近苏小姐。

护得可真紧。

萧凌萱面上浮现淡淡笑意,她侧头朝外看去:“苏小姐怎么不进来?”

凉亭不远处站着个提灯的少女,她穿着粉色的夹袄,月白色的长裙,梳着两个乌黑的发髻,耳边的流苏坠顺着夜风飘扬,被昏黄的烛光一照,犹如踏月而来的清丽仙子。

姩姩没想到自己才来就被注意到了,她愣了一下,带着点歉疚问道:“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谢长薄不虞的眼神瞟向萧凌萱。

“自然没有,”萧凌萱浅笑着重新将绢灯提起,“凌萱就不打扰王爷与苏小姐了。”

她倾身朝谢长薄行李,款款朝亭外走去,经过姩姩时对她微福身,烛灯映在她淡雅柔美的面容上,犹如一幅静谧美好的仕女图。

姩姩眼眸愣愣地看着她,直到她提灯离开,目光都没能移开。

“回神了,”谢长薄起身走到她身边,不满的掐住她的白嫩的小脸,桃花眼微眯,“她有那么好看?”

在他看来不过中人之姿,放人堆里都瞧不见那种。

“确实好看。”姩姩诚实点头,黑白分明的杏眼十分无辜。

主要是,她没见过这样的女子,长相并不算绝美,但是气质一绝,有种中式古典的静雅之美,像是春日开得烂漫的花,正映了那句美人在骨不在皮。

姩姩觉得自己好像能理解为什么书里大家都认为她是谢长薄的白月光了。

不过她不怎么相信,因为书中萧家还是被谢长薄给灭了九族,除了萧凌萱。

如果真爱一个人,是不可能杀光她的家人的,即使为了天下。

萧小姐也不过是权势博弈中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哼,”谢长薄对此嗤之以鼻,“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姩姩无语,她仰头看他:“你叫我来什么事啊?”

总不能就是为了嘲笑她吧。

谢长薄从袖兜里取出那支金钗,插在了她乌黑如云的发髻间。

蝴蝶停在发间,为乌发增添了一抹亮色。

他满意地看着:“好了。”

姩姩只觉得头上一重,她伸手去摸自己的发髻,嘴里问着:“什么东西呀?”

手腕被大手攥住。

“别动。”

谢长薄将她的胳膊拉了下来,勾起唇线:“本王曾经用掉了你的发簪,现在赔你一支。”

啊?

姩姩愣住,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个。

她心里突然就怪别扭的。

少年拉着她的手,将小手放在另一个掌心中攥紧,从她手中接过六角宫灯,然后牵着她朝院外走去。

“王爷,我们要做什么?”姩姩跟着他走,不知道他又要去哪里。

“送你回院子啊,”谢长薄棱角分明的脸在烛光的照映下更显英俊,他勾着一侧唇,似笑非笑的样子,“难道你想跟我睡在一处?”

姩姩被他问得语塞,杏眼怒瞪着他,表示抗议。

“哈哈哈……”

谢长薄笑得肩膀也跟着颤抖起来,眼尾晕出了浅浅的红,他俯身,在少女脸上轻啄了一下,而后笑吟吟地抬头:“也不是不行,就是在别人家,对你影响不太好。”

他的音色悦耳低沉,仿佛羽毛划过心尖,带着丝丝痒意。

姩姩双颊突然有了些热意。

夜风清凉,薄雾渐起,丝丝缕缕的水汽梅香拂过,令人更加沉醉。

- -

萧凌萱提着灯走进主院。

书房门外,她一挥手,身后的侍女安静地走到檐下守着,像一群静默的影子。

“父亲。”她轻叩门。

“进来。”

萧凌萱打开屋门,看到坐在书桌后的萧士诚。

“怎么样?”

萧士诚眼里满是精明的算计,他望着这个聪明的女儿,微微眯眼。

“王爷答应了。”

萧凌萱心中哂笑,微垂着眼,面上却一副恭敬的态度。

“父亲,景王爷说苏小姐是自己的未婚妻,我若意图明显地去找他,只怕……”

“哼,”萧士诚神色嘲讽,“那小子就是随口胡说,他想娶,皇帝也不会同意。”

高阳王手握兵权,谢长薄自己就有飞麟卫,皇帝若是想太子地位不保,昏了头才会让谢长薄娶高阳王的外甥女。

而且苏景汐不是别人,她父母在军中威望颇高,又有个文韬武略都强的兄长,可以说哪个皇子娶了她就是如虎添翼。

“那父亲为何要我?”萧凌萱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以后的事谁说的准?”萧士诚抚着自己的胡须,“况且咱家与他颇有渊源。”

不过是舍弃一个女儿的事,成了回报率不是一般的高。

“是,父亲。”

萧凌萱恭敬垂眸,遮住眼底的讥讽。

她这个好父亲真是异想天开,真当谢长薄不记恨萧家,竟然还让她去引诱对方。

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知道谢长薄不可能会喜欢她。

萧凌萱提灯退出书房,缓缓往院外走去。

其实她很早就关注到谢长薄了,那时他还是个下人,却又跟其他下人明显区分开来,谢长薄恐怕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十分讨厌自己这样的人。

讨厌伪善,讨厌背叛,更讨厌算计。

人果然会被自己没有的东西吸引,他会喜欢苏小姐那样的人,她一点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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