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佑宁两手抓着衣角绞来绞去,纠结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半闭着眼睛,一步一挪地往里走。
“拿着它,搓背。”于星煌向后递了一块帕子。
“哦。”
佑宁恨不得把脸扭到背后去。
她紧张地抓着帕子,凭感觉帮于星煌搓背,搓了没几下,她感觉到他动了一下。
心想这人搓个背还动来动去的,没在意,继续搓,搓得更起劲了。
“你这小孩儿,是想灭口吗?”他哭笑不得,看似责备,却语气平和。
佑宁下意识地扭头,这才知道,自己搓的是于星煌的脸。别说,这张棱角分明,毫无瑕疵的脸,在热气氤氲下,更加迷人了。
她还是个情窦未开的女孩,只觉得他长得好看,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看到。”佑宁连忙道歉,赶紧停了手上的活。
于星煌见“他”后脑勺对着自己来搓背,这是多嫌弃啊!他不乐意了,“你都没看我,当然看不到了。赶紧把脸给我转过来,认真点!”
佑宁怯生生地慢慢扭过了脸。
细腻的肌肤,坚实的肩膀,流畅的肌肉线条……
佑宁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感觉脸有些烫,不知是被洗澡水的热气蒸的还是什么。
她不紧不慢地搓着背,力道刚刚好,于星煌满意地闭上了眼。
“行了,后背都要被你搓破皮了,到前面来。”
原本安静的里间,被于星煌清朗的嗓音划破。
“额?”
佑宁感觉自己听错了。
“到前面来搓。”于星煌重复了一遍。
“这不太好吧。”佑宁此时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
“有什么不好的,你怎么扭扭捏捏的,不像个男子汉,倒像个姑娘家。”
“我,我本来就……”本来就是姑娘家。
佑宁险些说漏嘴,幸好及时打住了。
“你本来就怎么样?”于星煌追问。
“没什么。”佑宁只能硬着头皮挪到于星煌面前去。
于星煌看着眼前这个小孩儿,觉得颇有趣,一两句话就被逗得红了脸。
他嘴角露出淡淡笑意,目不斜视地盯着“他”。他突然想逗逗“他”,看看“他”的脸究竟能红到什么程度。
佑宁感觉自己的脸像刚烧开的水般滚烫,她不经意间抬头,对上于星煌深邃的眼眸。
他眉目如画,十分好看。人们常说的明眸善睐、剑眉星目,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他的夫人,肯定是一个了不得的大美人。
佑宁忍不住感叹。
于星煌看着“他”稚气未脱的脸,还带着婴儿肥,水雾在“他”白嫩细腻肌肤的绒毛上凝成了一个个细小的水珠,就像是粉嫩饱满的水蜜桃一般,让人有想啃一口都冲动。
他终于理解,为什么人牙子要抓“他”了。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在“他”身上。发现“他”的穿着太过寒酸,于是道:“等会儿去买几身新衣,这身衣服不适合你。”
作为他的书童,怎可穿得这么寒酸。虽然是假的书童,但也不行。
“不用了吧,我这样挺好的。”佑宁觉得自己这身衣服没什么不好的。况且,这衣服是师父做的。
“……”于星煌语塞,“不行,你这样穿,别人哪里会相信你是我的书童。”
他说得挺对的,佑宁便点头答应下来。
于星煌沐浴完,让易非易凡继续守着那黑衣人,他带着佑宁去成衣铺买衣服。
一进成衣铺,一个穿着艳丽的满脸谄媚的笑,迎了上来。
这人是这家成衣铺的老板娘,人称吕娘子,是个寡妇,早早就死了丈夫。
她热切地伸手去想要拉住于星煌的手,于星煌一眼便识破她的来意,马上把手背到身后,同时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吕娘子还是第一次热脸贴了冷屁股,一时尴尬不已,她眼疾手快,转而拉住佑宁的手。
一边快速打量二人,一边热情地招呼道:“二位客官是一起的吧,来看衣服还是布料啊?我们店里什么样的好料子都有,就连黎国的好料子,我们这里都有。”
于星煌冷淡地道:“给他拿几件成衣试试。”
“是,公子。”吕娘子看眼前这位气度不凡,衣着奢华的公子,定是非富即贵。她不敢得罪,谄笑着拉着佑宁往成衣区去了。
吕娘子极力推荐黎国料子的衣裳,这样她就可以从中捞一大笔了。
“公子,这几件都不错,很符合您的气质,都是黎国的好料子呢!别人来我都不一定推荐的。你们来了,我才舍得拿出来。”
吕娘子好话说了一大堆,但是佑宁就是不为所动,她自己挑了两件简单朴素的,“老板娘,这两件就挺好,我想试试。”
吕娘子一看,这不就是最低价,最不起眼,且利润最低的吗?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和刚才都殷勤判若两人,“你就拿这两件啊,跟我来吧。”
佑宁被吕娘子引到了里间的屏风前。
“就在这里换吧。”吕娘子十分冷漠地道。
“好。”佑宁将衣服放在屏风上,等吕娘子离开之后,她便把身上的布衣脱了下来。
殊不知,就在她脱了衣服之后,一双眼睛透过首饰盒的机关,将她看个清清楚楚。
“果然是个女的!”首饰盒后面的人暗暗地说着,随着阴险的笑声,渐渐消失。
刚试好了衣服,易非就找到了他们。
“公子,人醒了。”易非小声禀告。
“我们这就回去。”
易非从腰间掏出银子付了钱,三人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来人!这行人此前从未见过,你俩轻功了得,悄悄尾随,查清楚他们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永宁。”
发号施令的人正是吕娘子。一改之前的妖娆,此时她的眼中,透着阴狠。
她明面上是成衣铺的老板,背地里却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很快,三人便回到了客栈。
从黑衣人醒来,易凡就一直在问他们是何人指使,头儿是谁,但是黑衣人始终都不出声。为了防止黑衣人再次自杀,他将黑衣人五花大绑在椅子上。
于星煌端坐于前,端起茶碗,淡然轻抿,而后抬眸,看向眼前一动不动的黑衣人。
他的冷眸深不见底,如刀锋般尖锐。
“说吧,你们受谁指使,早点说出来,就能少受点皮肉之苦,嗯?”他语气温和,但其中的意思,却让人不寒而栗。
毫无意外,对于星煌所说的话,充耳不闻。似乎他早已下定了决心,就算死也不会叛变。
佑宁在于星煌边上看着,她以为,他会因黑衣人不知好歹而生气,却看到了他肆意地笑了起来。她感到很是不解,这有什么可笑的。
只听他不紧不慢地道:“正好,我来之前,刚学了一个,能让人马上吐真言的本事。”
说完,他手一挥,易非和易凡同时行动,把黑衣人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按着躺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他们很快就扒光了那人的衣服,仅剩一条中裤。
那黑衣人挣扎不过易非易凡,只能任凭处置。
佑宁自知非礼勿视,便稍稍转了身,望向别处。
易凡从护腕里抽出一把金色匕首,蹲在了那黑衣人身旁。
“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说的话,就别怪我用狠招了。”易凡抽出匕首,在那人胸前比划了几下,匕首的寒光射在那人的脸上,但他丝毫没有露出胆怯。
“要杀要剐,不必废话!”那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易凡自然是要成全他的。
“吱啦“一声,皮肉被刮开的声音钻入佑宁的耳朵,她全身顿时起了鸡皮疙瘩,光听声音,都令人胆颤。
一声接着一声,皮肉被匕首划开的声音,佑宁忍不住发抖。
于星煌感觉到了“他”的恐惧,想到“他”还是个孩子,如此血腥的场面,肯定是会害怕的。
于是柔声道:“你若是害怕,就先回去吧。”
佑宁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不敢看向黑衣人那边,用手挡住目光,拔腿飞奔了出去。
于星煌看着“他”那小小的背影,忍不住弯了弯眼睛。他目光回到黑衣人身上时,又恢复了狠厉。
黑衣人此时身上的肋骨被易凡用匕首,一刀刀划下去,血肉模糊。他的牙冠死死咬着,额头上青筋暴起。
怎奈是个硬骨头,胸膛都被划成琵琶了,还咬牙不肯说。
这个大招,是于星煌从锦衣卫那儿学来的,据说用了此招,能快速让目标人物,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吐露干净……
现在想想,好像效果不太好。
等回了京城,他得问问,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被用了“弹琵琶”的黑衣人不堪忍受,昏死了过去。
“世……”一个字出口,易凡意识到说错话,赶紧改口,“公子,如何处理?”
于星煌无奈起身,看着昏死过去的黑衣人模样,今日怕是醒不过来了。他丢下一句“让佑宁开点药给他,过两天继续。”便拂袖而去。
易非和易凡面面相觑,把人扛走了关了起来。
——
夜里,于星煌正欲睡去,便听见房中叮当作响。
他掀背起身,走到外间。只见昏黄的烛光下,佑宁趴在桌前,捣鼓着手里的研磨碗,旁边摆了一堆草和各种器皿,忙的不亦乐乎。
“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