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大厦飞速从窗外掠过，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滚动播放着广告，蓝紫色的霓虹灯光在瞳孔中跳跃，江锦收回了视线。
即使是最繁华富饶的上京城，也无法与这样的震撼美丽比拟。
很快，越野车驶出城区，周围的风景越来越开阔，远处隐约可见巨大的金属墙。
车轮缓缓停下来，宁寒川递出证件，两侧的值守士兵抬手敬礼，放行了车辆。
“我们现在要去见医生，他是从研究部退下来的，会对你的身体状况做出更详细的评估。”宁寒川注意到江锦停留在枪械上的目光，“你对枪感兴趣？”
江锦没见过这样的武器，看上去和手枪构造相似，答：“有点。”
“那检查完带你去试试。”越野车往前又行驶了一段，宁寒川打开车门，“下车吧，到了。”
验证机器扫描了宁寒川的全身，机械女音提示到：“身份验证成功，欢迎。”
房间内的人正在看资料，听见开门声头也不抬：“哪儿疼？”
“给她做个检查。”
听到熟悉的声音，邱平终于看向来人，推了推眼镜：“这位是？”
宁寒川简单介绍到：“江锦。”
邱平暗中打量了两眼江锦，对方看上去有些柔弱，是最近流行的小白花长相，满脸都写着天真好骗，和宁寒川这老狐狸简直是两个极端。
宁寒川很少带人进基地，他们是什么关系？
邱平压下心中猜测，戴上手套，将两个黑色圆片贴在江锦的太阳穴，下意识放缓了语气：“别紧张，在医疗舱躺两分钟就好。”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邱平神情变得严肃：“身体太差了，再不干预恐怕活不过半年。”
宁寒川嗯了声：“能用基因药剂吗？”
邱平视线微顿，宁寒川明知道药剂的危害，从不允许下属接受，即使江锦情况特殊，可变成疯子不见得就比死亡更好。
他委婉到：“研究所确实出了新的基因药剂，但是副作用尚不明确，并不是成熟的产品。”
江锦好奇到：“还有其他人和我一样？”
邱平摇头：“不，药剂的作用是强化身体，比如加速伤口的愈合速度。像你这种D级体质，一道小伤口大概需要四到五天才能彻底愈合，而A级只需要一分钟。”
江锦走神想起胸口的伤口，愈合速度完全不像邱平说的那么慢。
要么是她的到来影响了原主的身体，要么是原主身上还藏着某些秘密。
“你的身体无法承受过强的精神值，所以强化身体可以延缓死亡到来。”邱平探究地看向江锦，“我没见过多少精神值像你这么高的，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无一例外，都是军区闪耀的明星。
宁寒川适时隔断了邱平的视线，转身问到：“你想用吗？”
江锦：“用。”
既然只剩半年光景，还不如搏取一线生机，她赌得起。
见两人都没意见，邱平也不瞎操心：“行，我去联系，到时候通知你。”
离开医疗部后，宁寒川的智脑震动两下，是邱平发来的讯息：“刚才不方便说，你到底什么时候去研究部接受治疗？我知道你讨厌那里，但再拖下去，你迟早会彻底失控。”
他面不改色的关掉智脑，带江锦走到装备室：“穿上防弹装备，我带你去训练场。”
靶场上枪响此起彼伏，正在训练的人看到走进来的江锦后，透过护目镜彼此交换着八卦的眼神。
宁寒川拿起一把沙|漠之鹰，装填弹匣后示范了开枪姿势：“枪不对人，不射击的时候不要把手放在扳机上。”
江锦接过手枪，模仿着调整姿势。
毫无疑问，无论是便携性还是杀伤力，枪械的实战性远比弓箭强大，那晚如果知道怎么开枪，何至于一场血战。
必须尽快熟悉这种武器。
江锦抬起手臂，专注地盯着红心，扣动扳机，后座力猝不及防的把枪口往上一带，子弹破空离去，在靶子的边缘留下弹孔。
周围暗中观察的人嚯了声，一枪上靶，运气不错啊。
宁寒川默不作声的观察着江锦，她的摸枪动作生疏，而且惯用手是右手。
但她的左手虎口处有枪茧，说明原来的“江锦”不但熟悉枪械的使用，还是个左撇子。
诚然基地存在黑市，能够买到属于管制品的枪械，可“江锦”又是在哪里训练的？资料里只调查到两年前“江锦”开始和当地□□进行灰色交易，却没查出具体内容，是这两年里学会的吗？
靶场上，江锦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抿了抿唇，正重新调整姿势准备射击时，一道年轻张扬的声音忽然响起：“宁哥！”
她收回枪，转头只见一顶招摇的白毛远远跑来。
“这是牧然。”宁寒川介绍到。
“幸会。”江锦说到。
自从传出绯闻后，热心网友把江锦扒了个底朝天，对方平民出身，因智商出众考上了联邦军校的医学系，也算是实现了阶级跨越。
牧然早就看到两人满天飞的八卦，听说宁寒川带了个女孩儿来基地，当即抛下训练近距离吃瓜。
他看了眼江锦身后的靶子，毫无心理负担地狂吹彩虹屁：“第一次玩就能上靶，天纵奇才啊！这么好的苗子竟然是医学院的，我为作战系心痛。”
江锦微眯双眼，医学院？
她可不懂什么医学，于是顺着牧然的话不动声色到：“我正在考虑到作战系。”
牧然笑容僵了僵，心道这单薄的小身板到作战系去干什么，挨打么？
他企图让江锦打消念头：“作战系都是群莽夫，哪有医学院前途光明啊。听说你们导师有意破例提前招你进研究所，为这事儿研究所都吵好几天了。”
那更不能留了。
江锦心思一转，脸上浮现出后怕：“之前的绑架把我吓坏了，我想有点自保能力。如果不是寒川那天恰好路过，我恐怕……”
嚯，敢情还是英雄救美的戏码。
牧然意味深长地看向宁寒川，不容易啊，终于开窍了。从前扑向宁寒川的狂蜂浪蝶无数，却从没见他对谁像江锦这么上心，甚至把人留在了身边。
宁寒川没拆穿江锦：“作战系最适合她。”
牧然提出更现实的问题：“作战系对入学射击成绩有硬性要求，二十五米靶，五枪四十五环。还有格斗，如果平时考核不过关，就算宁哥帮你进了作战系，最后也会被退学的。”
江锦嗯了声，重新抬起双臂，全神贯注的瞄准红心，平稳呼吸，开出了第二枪。
“四环。”
旁边的人见状，也放下手里的枪，三三两两的围在江锦身后看热闹。
他们也很好奇这位江小姐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能折下宁寒川这朵凶残的高岭之花。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没准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呢。
牧然眉头微皱，被这么多人盯着，心理素质稍微差点就会影响发挥。
但江锦看上去完全没被影响，她冷静地抬臂、瞄准、扣动扳机，通过判断弹孔与红心的距离，不断调整肌肉的发力方式。
随着最后三声连续的枪响，子弹接连命中红心。
旁边一阵欢呼：“厉害！”
尽管这个成绩在基地算不得多好，十枪十环的大有人在，可他们刚刚亲眼看见宁寒川示范基础教学，说明这小姑娘是个纯萌新，足够他们高看一眼了。
牧然别过脸和宁寒川咬耳朵：“她以前真没接触过枪？”
宁寒川注视着江锦的侧脸，对方唇角微勾，显然心情不错。
他移开视线：“应该吧。”
牧然一脸纠结：“她射击天赋是挺不错的……但作战系免不了线下真人快打，下手又没个轻重，你真不担心？”
宁寒川：“她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以江锦的能力，就算现在打包送去战场都绰绰有余，该担心的应该是那群还没毕业的毛头小子。
*
为了避免在原主熟人面前露出马脚，转系是由牧然代办的，在递交申请时，“江锦”的导师脸瞬间就黑了，按下申请不让批准，非要江锦当面解释转系原因。
牧然只好让宁寒川出面，医学系这才放人，走出两层楼都能听到办公室传来痛骂宁寒川的声音。
最后牧然顺利把江锦接到作战系，沿途都在介绍系里的课程，操心得如同老妈子。
他虽然有心照顾，却也不可能随时跟着江锦。作战系是个菜即原罪的地方，帮得多了，难免会让江锦招受非议。
第一堂课就是牧然最担心的格斗，他感受到周围零零散散的视线，叮嘱到：“有些人精神值高，接受过基因改造，遇到他们就直接弃权。”
江锦又接触到新知识：“基因改造？”
牧然：“改造后就能拥有异化能力，身体的各项机能都会大幅度提升，但那种药剂会影响大脑，精神值越高的越不容易被侵蚀。”
听起来很像邱平提过的药剂。
江锦：“你改造过吗？”
牧然：“当然没有！这种东西就是为了把人变成武器，根本没有异化者能真正抵抗侵蚀，失去理智只是时间的问题，连……”
他顿了顿，转移话题到：“总之你千万别碰这东西。”
江锦沉默片刻：“如果S+精神值进行改造，能维持正常多久？”
“不知道。”牧然摊手，“那种等级太少见了，而且都不会主动接受基因改造。据我所知，他们最差都是A级体质，没必要担风险。”
江锦不解：“那作战系为什么会有异化者？”
能进联邦军校的人，综合素质都应该在水平线以上吧。
牧然像在看一个天真的小孩：“因为他们不改造就活不下去。”
江锦心道这不巧了么，我也是。
她来不及深究牧然这句话的意思，因为教官抽到她上场了。
对面是个五官棱角分明的红发男人，他朝牧然看了一眼，露出个挑衅的微笑，慢吞吞地站起身来，显然没把江锦这个刚从医学系转过来的小姑娘放在眼里。
牧然皱了皱眉，江锦问到：“异化者？”
“不是，但我建议你弃权。”牧然解释到，“从墙外过来的人里，周粲是少数几个没接受改造的，他的精神值和身体都是A级，下手也狠。”
他真怕周粲拿捏不住力道，一个照面就把人打没了。
见两人还在交谈，周粲喊到：“还打不打，实在不行就让牧然来和我打一场，上次输给他纯属意外，这次我肯定赢。”
旁边一阵嘘声，有人起哄到：“牧然！和他打！”
教官冷着脸呵斥到：“换什么换！这么行来来来，你来上课！”
这群闹腾的小崽子。
看到江锦上场，周粲露出失望的神色。
被轻视的江锦也不恼，她朝周粲微微一笑：“请赐教。”
当年军营里的刺头一个赛一个的有个性，相较起来周粲算得上很有礼貌了，江锦深知说什么都不如用拳头交流来得高效。
周粲对这种清纯系长相毫无抵抗之力，一时晃神，决定待会儿放片大海，免得让江锦输得太难看。
下一秒，江锦迅速朝周粲袭去。
她并没有用尽全力，而是先行试探，毕竟这个世界的人类不能以常理度之，她需要确认过往的对战经验是否有用。
周粲侧身避过拳风，看向江锦的目光有些惊讶，顺势上前拦腰抱摔，有意识的放轻了力道。
江锦并拢五指抓住对方手腕，利用惯性瞬间翻转局势，等周粲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摔在地上了，尾椎骨传来阵阵痛感。
四周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