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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血战一(1 / 1)

次日,凭借不关窗户这一优势,百里策强行早起。

虽然夜风太凉,导致头晕脑胀。

但好在喝了一碗热粥,又被彤娘推拿了半刻钟的脑袋后——

晕的更厉害,还有些疼,且恶心了。

真好~

这下子就算床上躺一天,也不会有人怀疑她了。

“咚咚......”睡到正午,敲门声响起。

百里策有气无力地裹了裹被子,“请进,门没锁。”

“我给你熬了点药”王青衍端着药进来,顺手将门关上,坐到床边,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还好,没有发烧。”

“再躺躺就好了,没什么要紧的。”

“把药喝了吧。”

虽然她并不觉得到了需要喝药的地步,但闻着某人满身的中药味,她还是爬了起来,将药一饮而尽。

嗯?

“乌梅?”还别说,酸酸甜甜,挺好喝的。

“嗯,看你早上吃饭有些泛呕,便多加了几颗。”

王青衍起身将碗放到桌上,又将窗户关上,“不舒服就不要吹风了。”

“想要通风的话,等出门的时候再打开。”

“好”抽出一个枕头垫在后背,她是真的有些睡麻了。

坐回床边,给她压实了被角,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王青衍不免有些愧疚。

到底是自己照顾不够,累得她生了病,“喝了药,感觉可好些了?”

“好些了,就是头还是有些晕。”

不得不说,彤娘还是有一套的,推拿半刻钟,头晕一整天。

这要是拿去谋杀亲夫的话,她也不用受那么多苦了~

王青衍坐的更近了一些,抖了抖袖子,抬起双手,放在她两侧额角的穴位上。

“你这是?”有了心理阴影的百里策赶忙阻止他。

“放心,很管用的。”

“......”百里策放下手,闭上眼睛,慢慢享受。

也许是因为出门在外的缘故,这一次,王青衍身上的月光花香并没有那么浓烈。

他的力道轻重适宜,气息微微拂动着她的发丝,其间还带着些许薄荷的清冽,确实让她身心都舒缓了不少。

“青衍”

“嗯”

“歇一下吧。”

“无妨,我再按一会儿。”

百里策沉默片刻,拉下王青衍的手。

昨天差点被噶,回来之后她想了很多,身在局中,她为家族利益考虑,无可厚非。

用她自己的观点去看待王青衍的行为,讨厌他处处替她安排,也属正常。

但若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他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争取自己的利益又有什么错?

更重要的是,陆缄、三城的百姓以及她,乃至百里氏,也确实从中得到了好处。

“你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王青衍疑惑地看着她,觉得她今天有些不一样。

“是,但容我再想想。”

王青衍抬手给她理理蓬乱的头发,“好。”

陆缄要治理天下,就必须打压世家豪族。

世家豪族为了保住性命,要么联合,要么俯首称臣。

俯首称臣,自然要示弱和拿出一部分利益,虽能长久,却要受制。

选择联合其他势力,输了便是灭顶之灾,但若赢了,那便能权势滔天、永享富贵,哪怕只得一隅,也是那一方的皇帝。

而王青衍的出现,至少让陆缄收割后者,少用了十年。

况且,无论她喜不喜欢他的行事方式,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救了她很多次。

这不是为了帮他开脱,她自己否定自己。

也不是因为他的一碗药就回心转意了。

而是,彤娘的话,还是有那么一点道理的。

于她而言,及时止损,哪怕是虚以委蛇,都不是什么难事。

但对他这样性格的人来说,若真固执起来,她最后也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我。”

王青衍敛眸微顿,她想了这么久,就是想说这个?

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如果是这样,他就不想听她说了,“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

“我的意思是说......”百里策看着窗台上的笔墨,又想起他那天差点失控,还是觉得应该再提醒提醒他,自己是什么想法。

“的确,杀人打架的事我做不来。”

“我力气小,脾气不好,能力也有很多不足,很多问题也不能思虑周全,如果没有你在我身边,我这一路会很艰难。”

“但我并不是个废物,我有手有脚,很多事情我是完全可以自己做的。”

“如果我做错了,我也能承担做错事的后果,你明白吗?”

“......”王青衍低头沉思良久。

而后抬头看她,“你是知道了什么?”

百里策唇形一动,几欲解释......最后还是什么也不辩驳,什么也没承认。

她这个态度,怎么可能会没事......王青衍寞落了好一会儿,干脆将她抱住。

“你......”百里策挣扎,他便抱得更紧。

“无论你知道了什么。”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确保你的安全。”

“可我......”百里策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哪怕气氛已经非常不合适了,“不喜欢这样。”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做别人的唯一,至少她不喜欢。

“阿竹,这个世界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王青衍将声音放得很低,像在与她说悄悄话,话里话外也都是站得住脚的道理,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有多害怕。

想起临城大集的那个吻和她当时的期盼,百里策声音平静到不再有半点波澜,“我知道。”

正因为知道,她才想要自己去看看。

“你总不能一辈子都保护我,一辈子都不让危险靠近我吧?”

有百里氏的庇护,他的庇护固然很好,但自己的路,终归是要自己去走的。

“为什么不可以?”

王青衍放开百里策,将手放在她臂膀外侧,“我并不怀疑你的能力,也从来没有觉得你是个废物。”

“你是我见过最闪耀、最完美的姑娘,对我来说,只有你才是独一无二的。”

“但很多问题,并不是你或者你的家族能解决的。”

“承担后果,也不是你一人之事,我从前......总之既然可以避免,又为什么要冒险?”

“难道就为了证明你更有当担?”

“阿竹,不值得的。”

为了证明什么?

“呵”百里策第一次不想掩饰,冷漠地笑出声,所以在王青衍眼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多余的。

“值不值得,并不是由你来定义,因为这是我的人生。”

王青衍赶紧解释,“我不是”

“管你是不是,我要睡觉了”桑开王青衍,百里策拉过被子背对着他躺下。

既然说不通,她也懒得说了。

“......”王青衍站在她床前,不知所措,又想坦白一切。

可最后,所有的想法都被“她不能接受”的恐惧盖过。

过了好一会儿,百里策才听到关门声。

掀开被子,嗅着房间里残余的中药味儿,百里策由衷觉得,她等不了一年了,舒城事了,她就必须得走。

九月十五,平治道涂,余事勿取。

黎明未至,陆缄就早早换了朝服,负手站在寝殿内,看着外面天空一点点亮起来。

身后是安静如雕塑的张善。

待宣德门晨钟响起,陆缄步子一动,便出了寝殿。

张善紧随其后,如往常一般,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或表情。

“不是说了,今天朕一个人去上朝吗?”

张善俯首弯腰,双手交叠于身前,“蛇鼠为祸,主人既决心除之,家中猫犬也当全力扑咬。”

陆缄心下触动,“好。”

带着张善向上阳宫走去,步履大而行慢,仪态威严而不失恣意。

途径宣德门时,已有在宫门外等了一夜的朝臣以不顾礼仪的拥到了九阶之下。

为首的京都府尹腰背挺得笔直,对着陆缄略拱了拱手,“拜见——”

“陛下......”

他将尾音拖得极长,有些窃喜,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拜见陛下。”

一眼望去,他前后左右的官员,有的不明所以,有的大为愤怒,有的面含讥笑......后面一些的,甚至得意得昂了昂首。

几位谏官脸色瞬间黢黑,刚要骂府尹为首的几位官员,被朝钟打断。

陆缄提脚迈入殿中,待朝钟九响落毕,朝臣已尽数入殿,分列两旁。

等陆缄仪容不苟、气息平稳的坐定,殿头官声发丹田,如重锤击鼓,“跪——”

“山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奏本——”

话音一落,殿头官退回旁侧,府尹阔步而出。

“陛下,臣有本奏。”

“讲”

府尹深吸一口气,直言道,“臣秉承民心,还请陛下退位!”

“你放肆!”

“京都府尹,你好大的狗胆!”

“来人啊!将他当庭杖毙!”

“陛下,臣请诛府尹九族!”

“......”殿上出奇的无将响应。

监察御史心中大惊,这些人竟敢?!

迅速盘算着怎么才能在这场即将到来的巨祸中保住陆缄性命,薛封识已经不指望自己能活命了。

其他朝臣瞬间分为三派,一派缩在后面,交头接耳,低头避祸。

一派自动站到了京都府尹这边,嘲讽又得意地看着数量较少的监察御史等人。

一派冷汗直冒,脸色煞白地看看左右。

“你们这些贼子!竟想谋朝篡位!”一名谏官当即冲到殿上,取了长剑“噌”地拔出,刺向京都府尹。

“嘭!”然后一名武将一脚踹飞。

监察御史等四名官员,赶忙上前扶起谏官,纷纷以血肉之躯向踹人的武将迎了上去,“陛下快跑!”

“噌噌噌!”又有几个武将拔剑,瞬间将这几名文官都制服。

接着铠甲撞击声自殿外而来,几个月前被陆缄削去官职的老将军,衣袍猎猎的出现在殿中。

他手下的兵也随之将刀剑架在了中立派与拥皇派的脖子上。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竟敢...”陆缄示意殿头官退下。

“陛下!奴今日就是死”

“退下!”殿头官咬咬牙,“逾矩”退到龙椅旁,又害怕,又想拼了命保护陆缄。

与老将军对视一眼,府尹作揖继续,“自陛下登位以来,已有十条大罪!”

“一,无故使宗室蒙难,苛待有功之臣!”

“二,让群臣受辱,大夫受刑,乱祖宗礼法!”

“三,边关战事不断,北胡部族不远万里,派使者诚意和谈,陛下却执意驳回,置黎明百姓于不顾,陷数十万将士于水深火热之中。”

“四,宠幸妖妃,荒废朝政。”

“五,任意妄为,推行苛政,致西南水患横行。”

“六,奢靡铺张,空耗国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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