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芸回到家里就看到她的女儿瑟缩着身体阴暗地躲在角落，她打开门的那一瞬甚至她还想要往那角落起了蜘蛛网的老鼠洞里钻。
“反省好自己的错误了吗？”
王芸给家门上好三道锁，放下房门钥匙和刚从集市里买的新鲜猪肉，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妈妈，我…”女孩低着头，头发混乱地披散在身体上，似乎已经好几天没整理过了，衣服皱巴巴地缩在一起，染了些奇怪的颜色。
“说不出来？”王芸起身，拍了拍手掌的灰尘。
“妈妈，我…应该…保护…好自己，”女孩眼泪已经糊在了脸上，边说边使劲地磕头，“求妈妈不要打我。”她的脸一片惨红和惨白。
这个家里混乱不堪，老鼠已经铸造了好几个巢穴，女孩身后不过是他们废弃的一个老巢，新巢建在厨房不远，那里食物更多，毕竟这家人这种日子从不打扫房间。
“仅仅一天不吃不喝，我的乖女儿你就成了这个样子，怎么能行。”王芸走过去，厮磨着女孩嫩白的下巴，扇了几巴掌，留下鲜红的掌印。
“妈妈…”女孩不敢反抗，承受着母亲所有的愤怒，是自己的错，母亲打自己是应该的。
“我最近没钱了，要想明天放学后吃饭，给我带点钱回来，你知道我想要多少。”女人撇了几眼被自己打得瘫在地上的女孩，转身去厨房给自己做饭。
女孩，也叫因元，继续起身跪着。
…
因元的爸爸是个骗子，感情骗子也是金钱骗子。
他和因元的妈妈王芸在一起的时候，假装富二代，把这个十里八乡著名的美人迷得神魂颠倒，因为这男人长相俊美风流又有钱风趣，大把大把的金钱都给她花。
王芸出身普通，却在他的宠溺下变得奢靡骄纵。
直到因元的爸爸在那个小地方捞够了钱。在那个名叫儿孙镇的地方，这个男人享受尽了美色和金钱带来的快感之后，拍拍屁股转身潇洒离开，留给王芸上个月给的没花完的几万块钱的零花钱，和肚子里已经四五个月的孩子，和十里八乡糟糕的名气。
因为这个男人的钱都来自这些乡里，他哄骗他们他开了家公司让他们来投资，许多人花光了自己的财产和积蓄，甚至倾家荡产。
男人是离开了，但他的欺骗带来的愤怒延续着，王芸不得不在即将临产的那些日子逃往另一个城市。
甚至因为过分的慌张，导致了早产，在火车上拼尽了半条命生下因元，留下了很多毛病。
王芸憎恨着这个女儿，看到她的脸就能想到自己过去繁华的生活，又能想到那满口谎言的男人，再看到自己的处境，开始每日烟酒不忌，睡梦中过着日子。
…
因元一直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是许多的划痕和血痕，不久前自己才戴着一串珍珠手链。那珍珠太漂亮了，油光发亮，戴在她的手上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透亮，面容更加纯洁姣好。
她还记得那男孩，名叫…她记不太清了，反正姓氏比较普通大众，否则她还可能有点印象。有着一头黑发，眼睛是罕见的琥珀色，说着什么这只是送给她的一个礼物，因为觉得他自己很漂亮，没有什么恶意，然后就戴在了她的手上。
太多人送因元礼物了，夸因元漂亮，但这次的礼物引起了她的注意。
因元之后一眼没瞧那男孩的长相或是什么，她眼里只有那漂亮的珍珠，她一直看着它们，看着它们从男孩的手中慢慢地移动到了她纤细的白皙的手腕上。
直到妈妈亲手撕开那脆弱的线绳，珍珠洒满一地，因元被妈妈拉着一颗颗捡起来交给妈妈。
妈妈说：“不能接受那些男人的好意，他们没有一个是单纯想给你礼物，他们都是想把你拉到酒店，夺走你的身体，哄骗着给你些礼物，然后你会像妈妈一样…”
她边说边流泪，泪水把她的眼妆哭花了。
妈妈看起来很像只熊猫，因元心想，她不在意妈妈毁掉那串珍珠，即便她非常喜欢那漂亮的东西。
妈妈让因元跪着，还说这几天都不会给她吃饭喝水。
她还跪下看着才十四岁的因元，双手捧着她的脸。
妈妈做了长美甲，戳着她的肉，有些疼。
“妈妈希望你爱护你的身体，宝贝女儿你懂吗？”妈妈盯着因元的眼睛，那个熊猫眼睛盯着因元被血染花了的通红的眼睛。
她忽然面色扭曲起来，快速站起来，疯狂地踢了几脚因元，因元瘫倒在地，白色的校服上面全是脚印子和灰尘。
“不，你不懂，”她环绕着因元的身体，“如果你懂妈妈的感受，你就不会在妈妈怀孕的时候让妈妈那么痛，同时现在也拿不够妈妈想要的钱！”她用力扇了几下因元的脸。
太疼了，小因元想，但妈妈很生气，自己可以忍受，等妈妈消下怒气就好了。
王芸像发了疯一样拳打脚踢，因元的脸颊和耳朵开始出血，在脸颊上留下长长的血痕。
王芸看见自己女儿脸上的血，又突然跪了下来，她哭叫着，让上天善待她的女儿，用自己的衣服疯狂擦着血迹，然后爬了起来，去浴室拿来因元的帕子，给自己的女儿擦脸。
“妈妈别怕，我恢复力很快的，明天这些伤口就好了。”因元笑着，甜甜地对妈妈说。
王芸哭得更惨烈了，丢下帕子冲进自己的房间就再也没出来。
因元把自己的脸擦干净，把帕子叠好洗干净放回浴室，又乖乖得跪回原位。
妈妈说要罚她跪着，这几天还不准吃饭喝水，她猜想可能就这两天周末吧，毕竟再两天就星期一就要上学了，妈妈说过让因元乖乖上学，毕竟以后妈妈和因元的生活都得靠因元了。
因元乖乖地跪着。
浴室的架子上，沾着血的帕子无法洗净，被女孩叠着藏在了背面，那一抹血却还是怎么也藏不住，就这样照射在阳光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