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时间已超过了午夜,这家五
依旧灯火通明。
医
。
银发男
, 脸上挂着氧气罩,闭着眼睛,沉沉地睡在那里
。五
,现在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护椅上,一双六眼注视着病床上的弟弟,一刻也没有目光挪开。
己的双胞胎弟弟受到伤害,以至于他己也仿佛感同身受。在现场的时候,五条悟的心脏都仿佛被揪住了, 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此刻望着对方,完全不想与他分开。
“时间不早了,既然晓已没事, 悟也要早点休息。”旁边,五条家主劝说道, “别把身体熬坏了。”
“我知道, 但是,我想问一个问题。”五条悟慢慢地问道, “我和晓都是父亲的孩, 为什么却会得到您的不同对待呢?”
“那还用说吗?”五条家主反露出了更加困惑的表情, “悟是六眼的继承者, 族里的其他孩然不能与你相提并论。”
“如我不曾继承六眼呢?”五条悟又问道。他这一次终于舍得目光留给己血缘上的父亲。
五条家主笑了起来。
“悟不要提那种现实不存在的假设。事实就是, 你是我的孩, 也是五条家数百年来最珍贵的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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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五条悟不置否,又重新看向了病床。
“然, 这不是说我不在晓。”五条家主补充说道,“是悟要重要许多, 是值得整个家族倾力培养的孩。这是我作为御三家之一的家主,为了家族发展的考虑,必然要做出的衡量。”
“这种模式还真是扭曲。”五条悟评价道。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来没有认为己的弟弟与他己的价值有什么不同。
他那温柔的弟弟,故在他的面前抹黑己,牺牲己来他从那个仓库救出,却没有得到家族里同等的重视和搭救。
如不是五条悟挣扎着醒来,最后收到的消息能就是晓的死讯。
五条悟的心脏泛着冰冷的寒气。
“如以六眼来衡量,世人都是庸人。家族里的所有人都是你往前的踏脚石。”五条家主对己的长说道,“实际上,五条家已是对天赋标准要求最轻的一个。禅院和加茂家没有咒力天赋的孩基本都会被放弃。”
“我赞同你前半句话的观点。”五条悟站起身来,“除了晓以外,世人全部都平庸不过。”
“咒术界就是这的地方,或许等悟成年以后,就能够理解我所说的话的思了。”五条家主说道。
“我想,你以回了。”五条悟下达了逐客令。
五条家主叹了口气,离开了这个病房。五条悟注视着门被合上。
他转过视线,白色睫毛下的蓝色双瞳注视着正躺在病床上的男孩,那双珍贵的六眼被用来描摹与他貌近乎完全一的兄弟的面容。
“躲在弟弟的身后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了。”他说道,并不像是承诺,反是在陈述未来必定会发生的事实。
五条悟从椅上跳了下来,他走到门边,灯关上。病房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这的环境完全无法影响六眼视物,五条悟轻轻地在地板上走过,坐回了原本的位置。
这张床理论上是以容纳个孩的,但是他却担心己压到对方的伤口,是趴在床边,用一手握住了己弟弟放在外面没有输液的那手。
在这的时刻,反会辗转反侧。
在五条家的人眼里,六眼就是完美的造物,是没有感情的神明。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即使是五条悟也会为己差点失兄弟感到后怕。
五条悟也从不知道,一向在他人面前天真又温柔的弟弟,会有己牺牲来拯救他的勇气和智谋。
他摩挲着己弟弟的手,反复确认对方的存在。
六眼清晰地捕捉着对方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的胸膛,那里的心脏正在鲜活地跳动。
这的规律让五条悟感到安心。
【前锚点完成度: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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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五条家宅的传统宅邸一如既往的气派。
亭台水榭之间种着青葱的树木,高低错落的房间挨在一起,屋顶被修成规整的几三角形。
在其中占地面积最宽大的一间房之下,是用作培育未来六眼的练功房兼课室。木质的推拉门被打开,显出敞亮的外景,室外的天光从敞开的门扉之中照射进来。
正对着门扉的是一个石制作的茶几,边摆着圆圆的蒲团。
其中一个蒲团上,正盘腿坐着一个银发蓝眼的男孩,他正满脸严肃的表情,垂眸望着地面。
如仔细观察,会发现,男孩表面上正坐在蒲团上,实际却是以离地一厘米的距离悬浮在空中。他的身体有些艰难地保持着平衡,不稳定地上下浮动。
在更往里的位置,是宽阔的房间,地面上铺着高级的木质地板,原本摆在中间的桌椅都被堆在角落。
另一个银发男孩手中正拿着一把木质的长刀,他正在一遍一遍地练习着挥砍的动作。他有着与门口的男孩如出一辙的貌,有绿色的眼瞳与对方不同。
实木制的长刀对于五岁的孩来说并不算轻,却被他用得虎虎生风,他的额上已见了细细密密的汗。
“晓——”五条悟拖长了音,喊正在努力练习的弟弟。
手下的最后一个动作做完,以标准的姿势收刀,五条晓才转过,应道:“怎么了?”
“别练了,来陪我玩吧!”五条悟支着下巴说道,“今天是难得没有课业的周末啊。”
在五条晓的面前,五条悟的表现更与这个年纪的孩相近,不是他人眼里的神。
他懒懒散散地向男孩伸出手:“过来嘛~”
五条晓叹了口气,木刀放在一旁,走到了五条悟的对面,在己的那个小蒲团上跪坐。他的动作标准漂亮,与盘腿坐着的兄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哥哥最近的术式进展很快,父亲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很开心。”五条晓从桌上取了茶壶,给个人的茶杯倒满了。
五条悟做了个鬼脸。
“谁要让他知道,我不想让他大惊小怪,然后整个家族都知道这件事。”
“要试试现在我已做到怎的程度了吗?”五条悟信心满满地问道。
“好啊。”五条晓伸手拿过己面前盛着水的茶杯,毫无预兆地直接往对面兄长的面上一泼。
短暂的时间之内,水珠以由的姿态往空中飞舞,在即落在对方的身上的时候,却仿佛遇到了一堵透明的空气墙,在男孩的面庞之前停滞了下来,
沿着这不符合物理定律的方向,茶水随着重力落在了地面上。
“无下限术式的一种运用方式,停止之力,所有靠近我的物品都会变得越来越慢,达到收敛的无穷级数。”五条悟扯开一个笑容,得洋洋地说道。
“现在看来,操作已很精细了。”五条晓茶杯放回原地,望着对方露出笑容,“哥哥很厉害!”
“唉,”五条悟趴在桌上,鼓起脸颊,“惜因为操作太过繁琐了,不能长时间发动。”
五条晓拿了一块盘中的茶点,啃了一口,过了几秒钟,他的脸颊全部都皱在一起:“好甜。”
对面,五条悟同拿了一块糕点,“嗷呜”一口就整块甜点塞进了嘴里,腮一股一股地咀嚼着。咽下后,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说道:“……明明很好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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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前的茶杯递给己的弟弟,然后凑上前,握着对方的手腕,在那块茶点上又咬了一口。
“这个味道也是一的啊。”五条悟模模糊糊地说。
五条晓灌下了大半杯茶水,才感觉到嘴里那过度甜腻的味道渐渐消失。
“明明是哥哥平常吃太多甜食了,所以现在对于高甜度越来越不敏感了。”他吐槽。
“你说得有道理。”五条悟煞有介事地回答,露出故作正的模。
“但是然还是这个味道最好吃了!”他脸上原本正常的表情就像是戳破的气球一顿时变成了愉快的颜艺。
趁周围没有其他族人的存在,五条晓忽然恶向胆边生,他霍然从蒲团上往前一窜,直直地扑到对方的身上。
五条悟完全没有设防,也没有想到对方会忽然扑了上来,原本他就在维持着悬浮着的术式岌岌危的平衡,此刻对方扑了过来之后,这勉强维持的平稳顿时完全被打破了。
个人齐齐滚落到了地板上。
“哥哥的术式,看起来还需要练习哦!”五条晓俏皮地说道。
“恶!”五条悟挣扎着拽着己的弟弟又滚了一圈,他坐了起来,弯腰手掌按在对方脑袋旁的地面上,“这次不算,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哥哥耍赖皮。”五条晓说。
个人对视。
片刻之后,他们一起笑出来。
五条悟松了力气,翻身倒在了己弟弟的旁边,望着天花板。
“晓要试试吗?”他问道。
“试试什么?”
“‘无下限’的术式。”
“要怎么试?”五条晓坐了起来,望向己兄长的眼神亮晶晶的。
“就是这。”五条悟比出了术式的动作。
于是,五条晓就发觉己的身体慢慢地悬浮了起来。
他有些好奇地望着己悬浮的衣摆,在半空之中的感觉很特殊,就像是变成了一条会在水中呼吸的鱼。
“要试试更好玩的花吗?”五条悟问道。他己已私下借用术式翻过很多高难度的动作。
五条晓然是答应了。
他在半空之中翻了个跟,银色的发丝在脸颊边散落。
五条晓最终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五条悟的脸色已有些因为方才的消耗微微发红。
“原来会飞的感觉这么神奇。”五条晓靠在了己兄长的身边。
“你如喜欢的话,等以后我熟练操纵了之后,我们就飞到东京塔上。”五条悟说。
五条家所处的位置与其他古老的咒术家族一,都是位于京都。从出生到现在,他们还不曾过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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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已掌握无下限术式的基本运用这件事,并没能瞒住多久。很快,整个五条家就都知道了这件事。
全家族上下喜气洋洋,就像是他们己也拥有了这项能力一。这件事甚至已传到了禅院家和加茂家的耳中。
“我就知道会这。”五条悟望着面前的棋局,随挑了个位置落下了一。
“父亲现在是不担心安全问题了,还专门宴请其他家的术师来。”五条晓说道。
“莫名的攀比心。”他耸耸肩。
“烦。”五条悟眼见己就要输,直接面前的棋盘揉乱了。
五条晓伸手,揉了揉己兄长的发——虽然个人是一的发色,但是他依然觉得,对方的发丝似乎更硬一点。
他棋一颗颗整理着放回棋罐,发出清脆的音。
亭之外,正在飘飘扬扬地下着小雪。
穿着和服的母亲举着伞,沿着小路慢慢地走了过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悟,晓,一起前面招待一下宾客吧。”女人的音温柔。作为六眼生下的母亲,她同因此得到了五条家族族人们的尊重——虽然,这的原因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的五官秀丽,是眉眼之间总像是笼罩着一层愁绪,说话也同轻细语。
个孩都不会拒绝己母亲的要求。
他们牵着手,身上穿着如出一辙的蓝底绿色花纹的羽织,从棋桌前站了起来。
三人沿着庭院的廊道往外走,踏出了这个院落。外面是空旷的竹林,地面上铺着鹅卵石的路。
母亲伞微微向个孩的方向倾斜,细雪落在她另一边的肩膀上。
他们沿着这空无一人的道路往正散发着喧嚣的远方的庭院走。
在走出了大半路之后,五条悟忽往后回过,蓝色的六眼清晰地看向正站在后方数米外的位置。
几乎是同的时间,五条晓也若有所觉地回过,往那个方向望。
那里站着一个黑发的青年,一手揣着兜站在那里,眼里带着一种堪称凶恶的痞气。
同时被个孩注到了己站在他们的身后,禅院甚尔露出了堪称错愕的表情。
“怎么了?”见个孩都停下了脚步,母亲有些不明所以。
“没事。”五条晓摇摇。
回看的时候,那个位置已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