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慕言隔着老远都闻到了衣服上的腥臭味，衣服的襟前一大块红色的不明污渍。
这么厚重的衣服，就算现在洗了，也不一定能洗干净，洗了会不会影响面料先不说，就算能洗干净了，寒冬腊月，明天也来不及。
“事关重大，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说一声，犯错的下人就在这里，想怎么惩罚都随你，只是年关将近，别闹出人命。”
孟栖梧眸色深沉，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衣服脏了，就扔了吧，既然是无心之失，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现在就算我打死这个奴婢，这衣服终究是毁了，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云慕言心平气和地说着，倒是让孟栖梧有些始料不及，怎么跟她料想得不一样。
“妹妹，事急从权，不如这样，我去年参加宫宴的宫装还在，你拿去先应应急，我想来你身材纤瘦，穿着应该刚刚好。”
云若初听到这里突然走上前来。
她身边的翠竹就端上来两套桃色的宫装。
“大小姐倒是想的周到，不然我还以为今天这事就是大小姐故意为之呢。”
云慕言走到翠竹面前，伸手去摸那两套宫装的料子，嘴角微微扬起。
“二妹妹，我真的只是一片好心。”
云若初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二小姐，初儿只是念及姐妹亲情，想要帮你解决问题，你不领情就算了，为什么要如此对她？”
孟栖梧不干了，她眼神厌恶地看向云慕言，轻轻地揽着云若初，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啧啧啧，这知道的，只当你俩是母女情深，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以至于让大小姐委屈成这样。”
云慕言看着这母女情深的两人，就觉得恶心。
“二妹妹，我不是那个意思……”
云若初听到这里有些着急，她抬起头就想辩解。
“初儿，你一片好心，人家不领情就算了，你何必自讨没趣。”
孟栖梧愤愤不平地瞪了一眼云慕言，而后一脸心疼地看着云若初。
“既然宫装也没了，那宫宴我就不去了，现在没什么事了吧，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云慕言走了几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退了回来，一只手勾起翠竹捧着的托盘，翠竹没反应过来，那两套宫装就掉落下去，直接覆盖在地上的那摊污迹上。
云若初眼睁睁地看着那两套宫装被弄脏了，楚楚可怜的模样差点就有些装不下去了。
“还有你，既然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不然以后这府里的下人，都觉得我好欺负，你先去我院子里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云慕言往外走了两步，回过头对着地上跪着的丫鬟说道。
“是，奴婢遵命。”
地上的丫鬟吓得半死，说话声音都在抖，她原本以为今天必死无疑的，这个二小姐名声一直不好，她连老爷都敢骂，估计这次即使不死也得褪层皮了。
上了马车，李儿和杏儿都很是气愤。
“姑娘，我看那丫鬟就是故意的。”
李儿愤愤不平。
“就是，要不然，那么多衣服，怎么偏偏就姑娘的两套宫装脏了。”
杏儿附和。
“你们两个武功不弱，心计还是差了点。”
云慕言摇头。
“姑娘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李儿和杏儿一脸期待地看着云慕言。
“那个丫鬟是不是故意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翠竹手里的那两套宫装。”
云慕言对两人说。
“姑娘，这话怎么说？”
杏儿一头雾水。
“我刚刚摸了一下那两套宫装的料子，应该是做了特殊处理。”
云慕言回想起她故意把宫装弄掉时，云若初的表情，充满了惋惜。
“姑娘的意思是，大小姐准备的那两套宫装被人做了手脚的？”
杏儿惊讶。
“嗯，云若初一开始的目的并不在那两套脏了的衣服上。那个丫鬟只是被推出来顶罪的，如果我要追究责任，那个丫鬟必死无疑，如今云若初目的没能达到，那个丫鬟的下场只有一个。”
云慕言分析着云若初的动机。
“所以姑娘才会罚她到院子里跪着，这样一来既不会被人诟病，也能保住她的命，姑娘这一招真是高明。”
李儿拍手称赞。
“我估计大小姐现在都要气死了。”
杏儿不知不觉为云慕言不平。
“姑娘，明天的宫宴，您当真不去了吗？”
李儿有些惋惜。
“当然得去了，那么难得的机会，不去我就亏大了。”
兰芳榭中，云若初气得把桌上的茶具扫到地上。
“这个云慕言，简直气死我了，眼看着差一点我的计划就要成功了，她就只配穿我剩下的，只要她在宫宴上穿上我为她准备的衣服，别人就能看得出来，谁才是这相府货真价实的嫡小姐，那个时候，云慕言就会万劫不复。”
云若初一脸狠毒，完全不复她平时温婉大方的模样。
“衣服处理了吗？”
云若初气得胸口不停起伏，喘了好几口气才渐渐让自己冷静下来。
“回姑娘，我已经处理了。”
翠竹小心翼翼，多一个字都不敢说，生怕自己会被迁怒。
“处理得干净点，不要让任何人抓住把柄。”
云若初绞着帕子，心中怒意未消。
“姑娘，那个丫鬟还在二小姐院子里。”
翠竹有些担心，犹豫着还是把自己的担忧说出口。
“不妨事，她院子里现在加强了防卫，我们不能轻举妄动，那个丫鬟不足为惧，不论她怎么说，都扯不到我头上，再说她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她不敢乱说的，不然第一个难逃罪责的就是她。”
云若初倒是不担心那个丫鬟，只要她敢指证云若初，云若初就不会留她性命，这一点把握她还是有的。
“我现在在考虑的问题是，明天的除夕宫宴，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要怎么才能说服云慕言去参加，她要是不去参加，谁来衬托我的高贵聪慧，那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想到这里云若初脸色又缓和了不少，她甚至有些期待明天的除夕宫宴了。